第45章 相濡以沫

九九

「杏子，怎么了？受伤没有？」

看见这样一个跌坐在门口，眼光呆滞，被绝望阴影缠绕的颓废版杏子，晓美焰也大吃一惊。

「呦，你来了。」杏子挥手和她打了个招呼，扭了一下，换了个姿势继续晒晨光。

「还有我！」生气勃勃的圆香从晓美焰背后跳出来，硬把杏子拉在一边。

「怎么啦？找不到沙耶加还是被嫌弃了？」

「不是，本来一切都好，都怪那个该死的丘比，全被它破坏了。」

杏子没好气的说：「沙耶加夜里突然回来了，我抓紧时间，正在……正在劝说沙耶加，快要成功时，丘比突然从墙里钻出来，吓了沙耶加一跳，她生气了就跑了。」

「噢~真是糟糕。」

「怎，怎么了？」

圆香围着杏子转了一圈，看，又有点像嗅，把杏子弄得有点发毛。

「不要灰心，下次继续努力！」亲热地拍了拍杏子肩头，把她拉过一边，递过一沓，「给！」

「啥东西？」

「我的一个朋友，一个小巫女出国旅行前送的咒符，贴在房子周围，灵体之类都进不来。」

「真的？」

「可灵验呢，上回用过，早上我们出们才看到丘比被电烂成抹布一样一团。」

得到宝贝是很开心，但要有机会用，杏子总有不好的预感。

没事就好，原来杏子只是拿丘比泄愤，弄清状况晓美焰松了口气，但放任沙耶加在外面真有些头痛。

晓美焰这边伤脑筋摆沉思者的pose。圆香和杏子那边叽叽喳喳聊得很开心，不想圆香如此擅长思想工作，不知说了什么杏子频频点头，情绪很快恢复了。

「光烦恼也不行，这附近有家游戏厅新进跳舞机超级气派，一起去玩好不好？」

晓美焰不太有心情，但为了不破坏大家心情，也不好反对，就被圆香拉着和杏子一起去了游戏厅。

一〇〇

「小心！」听到一连串叽哩咣当的爆炸破碎声，先是机警的晓美焰提醒，然后门口井喷，造雪机一样抛出大量白花花碎片！

没人被气流直接喷中，就像狂风刮过，吹起的小碎屑也把人皮肤擦的生疼。

「怎样，有没有人受伤？」

「我没事，焰。」

「瓦斯爆炸？」迎面又飞来一物，杏子手一招，接下来看是个破碎的娃娃头。

然后就是头破血流的店员。

「飓风，飓风！」

「还是闹鬼了？」

他们狂叫着跑出来，到外面看见风平浪静的天气，都傻眼了。

杏子一激灵，不管发呆的他们，踏着一地破布毛絮进了店……

晓美焰她们也跟进来，顺着一地凌乱，找见一大排抓娃娃机前呆呆发愣的杏子。

「真的是灵异事件？」圆香问。

「不，残留的气息很熟悉，是——沙耶加，」晓美焰低低声音对她说，「沙耶加要魔女化了。」

「啊，沙耶加会变成——」圆香赶忙捂住了嘴。杏子还是注意到了，瞪了她们一眼，满脸悲愤直欲落泪，让圆香她们惊得不轻，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但杏子很快恢复了。

「沙耶加！是沙耶加对吧！」

杏子眼眶湿润但勉强笑着说：「她一定是气坏了，找不到丘比出气，就把这些娃娃都扯烂了。真是可怕的执念。」

圆香她们只能默默点头，完全想不出丘比到底做了什么让沙耶加如此愤怒。

突然，杏子扯住了晓美焰衣领。

「晓美焰，我们是战友，和我一起救出沙耶加好不好？不能让她再恣意妄为，她只能是沙耶加，我绝不让她变成任何别的东西。就算用暴力，我们也要抓住她！帮我一把，好不好？」

一〇一

一大早，见泷原就因为沙耶加可怕的执念陷入混乱，无论便利店，大商场商场游乐园，有抓娃娃机，有娃娃卖的地方就可能遭到沙耶加袭击。目击者只是凡人，只能看到相关场所被像被飓风扫过。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场不可思议风暴，多年后也排泷原几大未解之谜榜首。

正当她们对着电子地图研究路线，你定行动计划时，突然乌云蔽日，全城狂风，声势骇人，简直小型魔女之夜降临。看天那边，巨大黑影矗立，规模不及晓美焰见过的绝望的化身——救济魔女，但也相当可怕。

终于开始魔女化了吗？远超想象的规模，但没什么好退缩的。

街上太危险，晓美焰想先把圆香送回家，然后和杏子冲向那个黑影。

送到小巷，圆香坚持要自己回去，让她们快去找沙耶加。见四周还算平静，晓美焰叮嘱几句就匆匆赶过去了。

赶到巨大黑影处，原来只是侵蚀并出现在现实中结界。在凡人眼中只是乌云和巨大风眼形成的漩涡吧，并非魔女之夜或救济魔女那种超乎想象的规模，不自觉就对她心存了一点轻视，但是……

但鉴于上次交锋的种种意外，晓美焰还是提醒自己必须格外小心。

杏子早等在那，见晓美焰赶来，招呼一声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小心！」未及提醒，漫天剑雨就洒了下来，都是些沙耶加的短剑，前回交锋已经见识过，当然伤不了她，但也被逼退了一段，然后结界通道轰得一声，降下一道闸门晓美焰和杏子两人隔开。同时愤怒的声音从空中飘下。

「叛徒！想不到你也和那个恶魔同流合污，要联起手对付我！」

「胡说什么，我说沙耶加你在玩什么？我马上就去你那，别冲动，这样下去你可有点不妙。」

她变成魔女而不自知吗？晓美焰想，保持这种程度理智，能够对话的魔女真没见过。如果说沙耶加还没魔女化，可这种排场分明只有魔女才有。

正准备炸开障碍，冲破谜团之时，沙耶加又开口，这次是对着她：

「恶魔！不知道你怎样迷惑了那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别以你的诡计还能得逞。哈哈哈，我抓住了一条小金鱼，不知好养不。」

空中出现巨大投影，小房间似得正在注水的透明水箱里，一角牢牢缚着一个粉色的少女！

「圆香！」

可惜即便晓美焰拼命呼喊，声音也无法传到。

「喂，沙耶加你怎么做这种事，我真生气了。把圆香放了，我们好好谈一谈。」杏子冲沙耶加声音的方向大喊。知道圆香是晓美焰的命门，怕门外的晓美焰冲动，赶紧又对被挡在缠绕满荆棘的厚重闸门外的人喊道：「不要紧，这个地方我知道，这个地方我知道，就是你家前面街那个还没开门的水族馆。这里交给我吧，快去找圆香。」

「你自己小心。」

没有犹豫，也没必要解释什么，晓美焰头也不回跑了。

「哈哈哈，怎样，转眼就尝到背叛滋味了吧。」

「我们的关系可不到什么背叛程度。你怎么那么爱管别人的闲事，非要插到人家中间？」

「你还带第三者过来呢。」

「好了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你在哪，我这就过去！」

「嗯，没人能横在我们中间了……我还把见泷原里所有的丘比都撕成碎布头了！哈哈，在没人能拦在我们中间了，哈哈……哈……」

「我怎么……啊——！可惜已经回不去了！」

「沙耶加，你在哪？究竟怎么了？快回答我！」

……

一〇二 相濡以沫

杏子说的水族馆，如果从gps地图寻找路线，最短也有十五千米，晓美焰不辞辛苦，不断的「停表」，只用不到十分钟就跑到了，即便如此也唯恐不及。

水族馆如遭飓风，门窗更是早被吹飞，平时人就不多，现在更纷纷躲了出去。看来是这里，她大声呼唤着，不顾任何潜藏危险冲了进去。

这个水族馆面积很大，找起来也要费一点力气，但刚进门就听到哗哗的水响，寻声找去，西边不远就看到了个正注水的大型鱼缸，就是投影中看到那个，圆香当然也在其中，晶莹的超白玻璃，灌注而下的水流，把她映射的像浪花中娇艳的公主。

「圆香！圆香！」敲着大鱼缸，晓美焰急切呼唤，她的睡美人马上睁开眼，看清是她后，笑了笑，示意自己没关系。

「稍等，马上放你出来！」

「可恶！」敢动圆香，晓美焰真被激怒了，红着眼在百宝箱救援工具，想将来一定要找沙耶加好好算清这笔账账。

因为怕破片伤到圆香，她就小心开了个能钻进人的圆孔，快完成时闪在一边，想着水流会喷涌而出，可没什么动静，取下划开的圆玻璃片，水也不见外泄，就像还有无形的壁垒一般。但把手探进去，又没什么阻挡。眼见水面越升越高，都快到圆香脖子了，没时间再研究沙耶加如何用魔力进行操控，晓美焰不顾一切钻了进去。

捆绑圆香的是透明织带，在水中特别的滑韧，扯不开也很难割断，另一端蛛丝一样粘在缸壁上。才一会功夫，水就没过了圆香的脖子，水下作业让救援工作雪上加霜。

不管她多焦急，眼睁睁看水面还是无情的增高，很快没过了圆香头顶，并没好办法。

以前从没考虑过潜水问题，对魔法少女这样仅供灵魂驱动的坚韧身体也存有偏见，不会花功夫做防护预备，装备中就找不到呼吸器这类东西。

时间不等人，直接切断圆香四肢是最容易想到的，观察了一下圆香情况，她差点疯掉，真去锯锯圆香臂腿，怕没锯掉自己就疯了。成功了也太高风险，但不去锯圆香立即就会窒息，情况逼她马上做出抉择。

冷汗渗进水里不着痕迹，圆香生命也将随水而逝。

终于……

「圆香，圆香！」晓美焰用的是心灵感应，这种看来用途不是特别大的技能，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不要慌，一会我吸一口气过来，你注意接住。辛苦一点，但先撑住，一定会有办法的。」

说着晓美焰手扒足登到开出的那个圆洞，伸出头深吸了口气——看来沙耶加的禁锢没有做绝，等晓美焰钻入后就彻底封锁。

她一翻身游回来，抱住被束缚得紧紧的圆香，用嘴把气送了过去……

水中送气要求还是很高的，两人唇要结合的紧紧才不会漏气影响效率，第一次试居然很成功。

「感觉怎么样？」

「很甜！」

「好，你慢慢把气吐出去，我再去换气。」

这样「喂食」被捆绑的圆香，别有一番感觉，圆香还没什么，晓美焰反而几次差点呛水。但本以为很辛苦的工作，一心为对方的激情驱动下也就不辛苦了。

圆香问她会不会很辛苦时，她甚至想脱口而出：不辛苦，忘了吗，我们可是耐力冠军。

「放心，一点都不累！先这样撑一会，一定会找到脱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