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斗志不能当饭吃

一一八

「哈哈，这样啊……是有些麻烦呢。」

圆香想了想，说：

「不要紧的，焰，抬起头，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支持，放手去干吧。」

话是这样说，却是把依偎在一起的晓美焰，双臂抱了她的头，牢牢压在自己颌下胸上，看上去真像是母亲安慰孩子，而且效果拔群。

圆香笑了笑又说：

「所以打起精神来，我并不能给焰作出高明的决策，帮你做了次决定，还被否掉了……该说抱歉的反而是我，让你重新开始什么的，并没有考虑过焰的心情，以为对你才最好，实在太傲慢。等焰离真开了我，才感觉后悔……」

「完全不是，对圆香你的好意，我是心怀感激的，你的决定，理性上讲，不能说不是种最优的抉择……但因为于此，我更不要像这残酷的世界低头……不，不，我不管什么对或错，只想为你而战，为这里的圆香，拯救一切什么，我才是真的傲慢，即使多么愚蠢、不成熟，也不怕给你看，即使最后还弄得一团糟……」

集合人类负面情感为大成的魔女之夜可不会体贴，不给她们倾诉、感动和休憩的时间，见到光亮，是一定要迅速扑灭为快的。

晓美焰重新迎战，虽然刚发表一番貌似自暴自弃的言论，但她一直以来的重负却不见了，整个人精神上焕然一新，用力一跳都要直飞上天似的，满溢了干劲要找魔女之夜的麻烦。

只是刚才被撞击的部位有点酸麻……痛，她敏捷跳上一块飞在空中的建筑垃圾后，皱了皱眉……

只是意志如果能决定一切，斗志强就能开辟出希望之路，也许她早就和哪个时空的圆香和大家一起继续愉快的魔法少女工作，普通的努力，遭遇普通的危险，运气不好也会有不幸，走运的话也会平安退休。反正也遇不到现在的圆香了。

一一九

「我回来了！真糟透了，恐怕暂时不能战斗了，脑子有点乱，先想办法送你回家吧。」

就这样厚颜无耻的逃了回来，晓美焰都想不到自己原来可以这样自如的放飞自我，但问题确实相当严重，超过了最糟糕的预想：

算起来才战斗了不过十几分，虽然劲头十足，但被身体拖住了腿——刚刚激动的重逢，因忘乎所以，被撞击到那几下，本应不值一提小小损伤，即使屏蔽痛觉，也会让敏捷大减，特别这样激烈的战场更显制肘。竟不能立即恢复，魔力见底了吗？却又不是。

来不及细思，魔龙一样的火焰又从巨大倒影中激射出数条，回避很吃力，擦上点就撞山一样感觉冲击剧烈，灼伤也明显，即使没痛觉也能深切体会到肌体的损害，更别说几次闪躲不及，只能用圆盾硬捱火龙的正面冲击，带来的透彻灵魂的震撼。

只好先撤退，因为紧接着，不利的情况一再发生--黑影--可怕的黑影是历代魔法少女佼佼者的阴影端，是负情绪另一种极致的具现，没生前的韬略，但依然能征惯战力量惊人，尤其漫漫时间长河中，那些不为人知但稀罕绝技在身的存在更加难以应付。

说了很多还并不止这多，黑影一出现晓美焰就要紧急回避，因为最大的危机还是她战斗的本钱--时间停止不好用了！

感觉就是时灵时不灵，而且能停止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瞬间，就在刚才，一座巨大的「烂尾楼」和她擦身而过，轰然坠地，已经连用数次时间停止，又兼身在高空，才没被挂下，才没变波及。心惊不已，冷汗早湿透魔装，当机立断，才见有黑影奔袭而出，马上望风而逃。

没法详细解释，多丢脸还是想办法送圆香回去，得过一时便过一时吧。

圆香也乖巧，不多问什么，二话不说，当然用行动支持晓美焰。

因为激烈战斗，地表丕变，废丘林立，沟壑嶙峋，给隐蔽也创造了不错的条件，只要隐藏了气息，魔女之夜也暂时稍微平息，那些可怕的黑影也分布在战场各处，只是警惕的观察周围。看起来有些傻里傻气，就像游戏中的npc，某种意义上讲，确实也是npc。

她和圆香就像玩生存游戏那般，利用地形，猫一样穿梭其中，时而又匍匐前进。圆香真是她的太阳，不辞辛苦，不会不分场合没完没了问个不停，也不抱怨，这样的情形下，依然把辛苦当成乐趣，露着灿烂的笑容，暖烘烘的照耀她。

幸福中又夹杂有绝望，两种极端感觉，却紧紧纠缠在一起，走马灯似得轮番袭来，一度几乎让她大脑宕机。终究还是圆香有压倒性的强大，只要想着圆香就不觉得痛苦，很快理性就被压制在必须的最低水平，大脑出于自我保护的考量，自动运行在了类毒瘾发作的奇异模式。

来到码头边缘，一座低矮坚固建筑后面，喘了口气，晓美焰又对圆香说：「看来魔女不是一下子就能打到了，我们必须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重新研究分析，联合其他力量，看这次魔女之夜的规模，大概还有好几个月时间，世界才被毁灭，也许只剩一两个月，但还有时间，我绝对不会放弃，只是每增加一天，魔女规模就会增大不少，世界上不知有多少城市会被破坏……而且，过着这样一面避难，一面讨伐魔女的日子，一定会非常辛苦……」

「不不，只要和焰在一起，怎样的困难都难不倒我们，与其焦虑下去不如努力争取，我也会照顾好你。放心吧，心理准备早就做好了！不管情况多糟，世界变成什么样……就算只剩焰和我两个人，也会互相扶持，顽强生活下去！」

虽说如此，但圆香还有妈妈、爸爸、弟弟达也，有同学、老师和亲友，见泷原有大量的居民，世界上有的是人口众多的城市，接近百亿的人口，晓美焰能保护多少，甚至唯一一个最重要的，即使重于世界对她的意义，也不敢肯定能周全，未来会有多残酷，是可以预见的。

听了圆香的话，难抑感激，自己也真的很激动兴奋，比起其它，更沉迷和圆香相处的片刻欢愉，哪怕多一点点时间，怎样都好，注意到这点让她有些不安。但毕竟之前的轮回，诸如和圆香一起变成魔女去破坏世界，只要两人一起怎样都好等等，各种想法都出现过。

现在这样不过是重压下大脑中枢工作时出现的很普通扭曲吧。

她又回过头，指着魔女之夜那稍微倾斜的倒吊身影：「等着吧，我们会回来……」

哎哟，不禁摇晃了一下，更糟了，身上一用力就疼的发抖！对魔法少女来说，就连肠穿肚烂那样对普通人来说的致命伤，都能轻易恢复，魔力充裕时被贯穿头部那种即死伤害，也没什么大关系。

可如今现实是魔力还未见底，作为完美战斗工具的身体却似出现瑕疵，还是刚才护着圆香时被重重砸到那几下，不但没迅速修复，一静下来反而更加疼痛，特别用力的话，后背和半个身子像被火灼伤般痛苦——痛觉减弱效果也是十分不稳定。

怎么？我变成了骨质疏松的老奶奶了吗？她心中苦笑。

「嗯嗯，先回去养精蓄锐，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圆香不笨，也看出晓美焰相当的勉强，就贴近搀扶她。

真是丢脸，她懊悔自己的无力，把身子贴上柔软温暖的身体，感觉好舒服，但让圆香多花费一分气力，自己就心疼三分。真想一巴掌把无能的自己手背上灵魂石都拍碎。实在没办法，最后她还是厚颜的承认了自己的软弱。

「啊啦，焰，你的盾……」

要把晓美焰的手架到自己脖颈上，去捉那只手时，视线正好划过那面圆盾……

真的呢，顺着圆香指示，果然看盾上不知何时生出了一道不详裂纹，贯穿了中央机构，那里有时空沙漏一样的装置，里面的沙似乎缺失不少，不清楚这些装置的运作原理，从裂痕处还隐隐扩散着红色蒸汽。

确实是破损了，但这些概念性的魔法装备也会物理性破坏？虽然刚才挡火焰被狠狠冲击了一通，但以前无数的战斗，都不会发生这种事。

对呀，难道百次级别的轮回，连灵魂都朽坏了吗？

头嗡嗡想着，都不知怎么回的家。

一二〇

家的感觉真好，本来觉得要多坏有多坏，才休息了一会就恢复了精神。

虽然精神很好，依然卧床不起了，全身像骨折一样难动弹，圆香坚持要去医院，怎么说也太夸张，魔法少女受点小伤就住院什么。

而且，虽然家里很温馨——这所房子当初是特殊目的建造的，外表不显眼，但很多看似铝合金的构件其实都是钛合金的，更别说其它设备。这栋建筑坚持到最后不成问题。但别的地方……

晓美焰看了眼窗外，此时已是漆黑如夜，狂风呼啸，不光学校停课，普通机构的正常运营也没法保证了吧。外面那么危险，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安全。

真是难看，最终还是窝在床上见证最后的毁灭，她并不难受，只是感慨万分。原是以自己意志，扭转了回溯，返回来和圆香重逢，也许不过是崩坏，一切噼里啪啦的崩坏。

「不，不是这样子哦，焰--」

圆香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