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全都坏掉了

十九

神道教盛行的日本，有八百万神明之说，虽是虚数，神社则十分普及。遍及全国，大大小小足有八万多家。按照万物皆有灵的理论，供奉的对象也是五花八门。

不必深入的研究，晓美焰自然也知道不少。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想起了京都的护王神社——那里供奉的竟然是猪！

噗嗤，她差点喷出来。也知不妥，赶忙忍住。偷看圆香，却是一副乖巧摸样，或是受环境感染，连动作都其徐如林般，变得稳重。

此时她眼中的圆香，说是朝圣者那般虔诚，不如说别有一种母性的「贤淑」。还是那个圆香，不知为什么看起来却比先前「挺拔」许多。她吞了口口水，赶忙移走目光，那一刻真觉得自己才是坏掉了。

她并不在乎，甚至希望——圆香恢复如常，一切的恶和糟糕都由自己来承担。这样想过后，虽然心情平静了许多，却也添了几分寥寂，身边圆香也似有了不能触及的距离。

但即便情愿画地为牢，这份「失落」却没能保持多哪怕几分钟。

再把注意力转到神社上，因为之前的几次轮回都没到过这里，所以无法确定一切是否正常。　既然名为「天照神社」，她想自然这里也如伊势山皇大神宫，供奉天照大御神。但建在见泷原这种地方的神社，连名字也这么直接，大概又是萌系吧。在萌文化流行的日本，这也算不了什么，别说神社，连寺院都大半萌化。

不过进入神社范围后发现：这里的规模不算很大，却也绝对不小；不能说特色十足，一切都很传统，都中规中矩的，没有可以吐槽处；大殿虽不是多雄伟，却也气派，且四周灵气很盛，让她啧啧称奇。

不知圆香能感受到多少，叶茂花香中也觉得舒适，停在大殿前，美滋滋伸了个懒腰，「好棒哦！早就听说县北有个神社，没想到就在这。好安静，似乎没人在呢。和焰酱一起时，这种地方再好不过了！」

晓美焰：「……」

「看——神像在那边，」圆香开心地拉着晓美焰登上木阶，「那个就是天照大神吗？好漂亮哦！」

「嗯，」晓美焰也看到了，果然有一尊等身高彩塑，身披彩衣，颈戴琼勾玉，面容娇好，法相庄严。只是……她觉得这个天照大神的脸型酷似那个海报贴得满大街的超级偶像——南，口角眉目又有点像美咲。

这也是萌化的一种？她更相信自己确实坏掉了……

二十

既来神社，祈福许愿之类自然免不了。但这里设施似乎不是很丰富，只有个新漆过的锃亮的赛钱箱摆在前面。神职人员也不在，一切都要自助。

「我来投。」圆香掏出自己的小红钱包，倒出一枚小小的一元硬币，再看里面只剩一张面额五百的纸钞。马上犯了难——只丢硬币进去太小气，都丢进去又有些舍不得。

「还是让我来吧。」晓美焰看在眼里，乐在心头。

她也掏出钱包，用中、食两指，刷的一下，抽出一张闪着钛金光的黑卡。虽然要破费一点，在正宗的日本神社祈愿，可不用被逼接受什么宿命做代价。她也乐得参与其中。

「咦!」圆香看得直了眼 ，「这都能刷卡吗？」

仔细看钱箱旁边，果然有个自助式pos机，不禁感叹：「神啊，这是什么神社呀！」

「也许银行想在这设置网点，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晓美焰笑着要把卡插入。

圆香叫道：「等等！焰酱，你的手指……」

「怎么？」

「不……没有，那张卡，可以让我看吗？」

「这……」但既然已经取出，就没法偷偷收回了。

「这个英雄头……难道这就是……能买下空天飞机的卡中之皇——Chiliarch？！」

「唔~，」晓美焰有点后悔自己的大意，才办理好，今天顺手就取了出来。她急着办理这张卡可不是为炫耀。就算自己拥有独特能力，也不可能需要什么都亲自去「拿」。有些紧要的资料和装备，在国际黑市上也价格不菲。有了这种信誉的保证就方便多了。

像是觉察到什么，圆香赶忙把卡还给晓美焰，红着脸怯怯地解释说：「上次仁美她们讨论的热闹，人家很好奇，就凑过去听，就知道了这些。但……但圆香才不是拜金女，如果和焰在一起，变成小富婆……不，并不是因为焰酱的钱才喜欢上你，焰你一定要相信！就算以后焰会破产，圆香也会一直跟着你，就算要去富士山的树海做原始人都不后悔，焰在外面狩猎，我采集些野果蔬菜，和给焰洗衣、烧饭，到晚上我还要……」

「好了，好了。相信！我全信！」晓美焰赶忙打断圆香的幻想。

「真的？不是骗我？」

「当然！」当然会相信，晓美焰叹了口气，不管圆香拜金或是为了什么，也许都不会比现在更糟。

看晓美焰不像是敷衍自己，圆香又高兴起来。

「但真的没又想到呢，焰酱的风格果然——深藏不露！！」

其实，要说深藏不露也并不是晓美焰刻意而为，因为自幼体弱多病和其他一原因，她一直寄宿在远亲家，后来干脆自己独立出去。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家世多显赫。

不过，她真真地感受到，圆香说这句话时，眼睛牢牢盯在自己的胸上。她并没注意，是上次差点被闷杀的危机给圆香造成了太深刻的烙印。

她被盯得有些焦躁，换了个身位避开圆香视线，把卡插入，投影屏幕随即打开。随意地按出了一串数字——在别人看可能很华丽，不过她的注意力不在其上，又点了几下确认捐献意向，显示过感谢信息后屏幕消失。

二一

奉上香火钱后，两人并肩站好，都双手合十，对着大神默默许下自己的心愿。沉默的那一刻真是好奇妙，世界一下静起来，仿佛能感受到彼此间的呼吸和脉搏。好一会才睁开眼，互相打量着，不知为何两人都有些羞涩。

「鹿目圆香，你许了什么愿望？」晓美焰忍不住先问。

「当然是祈求能攻陷焰酱的防御，嘿嘿，焰气到了吗？」

「随便你，才懒得管。不要对丘比乱讲就行。」

「嘿嘿，焰又许了什么愿望？」

「当然你让你恢复正常！」

「不信，一定不是这样。」

「就是！」

「但焰说话时都不看我，一定在说谎，到底是什么愿望，快说出来嘛！」

「才没有那种说法，不信就算了！」

……

说笑间，圆香突然咦了一声，指指神像上方的殿顶。

「焰，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呢。」

晓美焰也望过去，惊觉周围景色一暗，大殿的屋顶也消失了，头顶上方的天空却现出一团白光。她觉得自己失了重量，灵魂出体般，一下子被吸了上去。

越飞越快，像是穿越了数百万光年的空间般，再睁眼，果然已在繁星之间，随处都可见各色各路陌生的巨大而美丽的星云。

「焰酱——」让她颤栗的是这声似曾相识呼唤，随后更震惊于眼前出现之人。

是圆香？没错，那个面容，永远也不会认错。但这个圆香，怎会是这个样子？！这种感觉，魔法少女状态下的圆香吗？却不是那身粉色的魔法装，花瓣一样的短裙。这身如同星辉编制的纯白连衣长裙，穿在身上竟是那么耀目；还是那粉粉的晶莹发色，后面却留得长及脚踝，威风凛凛地，一缕缕飘散在空间里。与其说是魔法少女……这种神圣的感觉，即使神明也不过如此吧？

更奇的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晓美焰却无论怎样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圆香。

面前的圆香突然睁开眼，向自己移来,伸展双臂，像要把自己拥入怀中……

接触那一刹那，晓美焰感觉自己完全熔化掉了。

等再有知觉，发觉自己依然身在神社，跌坐在地板上，正被圆香拥着。

啊哈哈，这是……像小狗一般，正在舔舐自己的一边的耳朵。

不，并不是这么单纯！圆香还把自己的耳垂含在口中，不停地轻嗑着，吸允着……

酥麻触电的感觉，自己身体不听使唤的原因，原来是如此。

耳垂后是脖颈，然后到锁骨……

更要命的是，圆香的手也不老实，东碰一下，西碰一下。动作因缺乏经验而胡乱，但更加防不胜防，毫无抵挡能力，不多时晓美焰已经气喘唏嘘，虽然强自忍耐，仍忍不住呻呼出声不止。不行……再这样下去，会崩溃掉！

晓美焰拼尽浑身残余力气，「快停手！鹿目圆香！不然我要喊人了！！」

「神堂重地，请勿大声喧哗！」她话音才落不久，从内殿里传出稚气十足又十分不耐的声音，吱的一声，内殿通往大殿的门也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