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迷途的十字路口

成长中的女性被称为少女，成长中的魔女被称为魔法少女。

四五

这就是那家伙的实力吗？她到底是什么来路？！不管是否情愿，沙耶加不得不承认，转校生疯狂扫射的威力，丝毫不逊于麻美姐的常规火力。不过惊讶归惊讶，这样的魔法少女，是无法让她认同的。不凭借本身实力，虽然枪法惊人，但终究是依靠那些邪恶的军火——人类自相杀戮的凶器才能战斗，岂不是内在软弱的证明？

这点程度，还比不上麻美姐的巨型轰击炮！面对何等凶恶的使魔和魔女，光炮一放，可说是挡者皆糜！鸡犬不留！

光幻想下「终曲」正义的终极审判，就几乎飘了起来。但她并未放松警惕，马上正戏即将上演。不信面对魔女时，转校生还能刻意隐瞒实力。

又过了不多时，成形或不成形的使魔们都没了动静。清场完毕，晓美焰把枪又收回圆盾。仨人也走进了那扇显得格外突兀的门。上面「手术中」的灯牌也应时熄灭。晓美焰推门而入，沙耶加和圆香连忙也跟了进去。

里外差不多，只是小一点，各种水果、点心显得更加硕大，更加堆积如山。晓美焰止住她们，独自踏着厚厚的「奶油」地面，走到一个餐桌下——确实是「下面」，放着茶具的小圆桌和两把长腿椅子，说大不大，却足有三层楼高！

沙耶加看了也十分惊奇，不知魔女在唱哪出戏。知道晓美焰成绩优异，运动万能，但也不敢想象她能一下子跳上椅子，毕竟太超乎常识。如果说这就是魔女的待客之道，这样请人喝茶，未免促狭。

屋顶上聚光灯被一齐点亮，嘈杂的奏乐声想起，在背景上潮水一样泼下的巧克力奶映衬下，讲究排场的魔女飘然而降，缓缓落在自己的高高在上的王座上，如君王般接受臣民们的朝见。

没有三头六臂，没有犄角獠牙；既不高大，也不凶恶或邪魅；红绒布的头发，抹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包着花头巾，披小斗篷，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就是个会动的大头娃娃！

那算什么魔女，待看清后，沙耶加几乎叫了起来。

「真运气！是她！」圆香那边已忍不住欢呼。

「是谁？」沙耶加皱起了眉头。

「啊哈哈，是……魔女呀。打败她就大功告成了！」

「焰，要小心！」圆香又小心地向晓美焰喊——既怕她轻敌，又怕自己让她分神，关切之心溢于言表。

沙耶加懒得再搭理她们，不必说出，圆香又被转校生教唆利用，来抢夺魔女资源。毕竟，可以增强的力量的悲伤之种，对魔法少女中那些野心家有着莫大的诱惑，让她们趋之如骛，不择手段。据丘比讲，这些利益之争，历史上还引发过多起残酷的战事。转校生这些作为也未见出奇。只怪自己警觉不够。

***

布偶魔女费力的转动着身子，看看她们几个，空洞的大眼睛里，又映不出任何映像。她又扭回头，盯着圆桌对面的空椅子，默然无语。似是等待，又像嘲讽戏谑。

上去吗？晓美焰才不会考虑这个问题。无论优美的跳上去，还是猴爬杆那样难看的爬上去，都是多余的。

她不慌不忙从自己的百宝箱——圆盾里，抽出把脇差长短的MirageXX特制陶瓷刀。那个圆盾，沙耶加早就注意到了，甚至还开始有心地计算内中的容量。但如何大胆预计还是估算得太小——如果不是因圆香也在身边，晓美焰有意选择轻武器，如果刚才取出的是那台能把地面整个翻起的M134——6管的重型加特林机枪，各方面来讲都会把沙耶加吓一大跳——但那也不是极限。那个装置并没有什么极限！

晓美焰双手握刀，用力一划，魔女的桌椅们就矮了一截，斜斜滑下，稀里哗啦的散了架。虽然很不情愿，身不由己的魔女，像一片树叶，飘飘悠悠直落下来。

晓美焰一伸手便能抓到她，或擒获杀，虚弱的魔女都无力反抗。走投无路之际，魔女却生出骇人的变化！倏地一下，大型魔物从口中吐出，盘旋在半空中！像从不起眼的铜灯里钻出的张牙舞爪的灯魔，让人猝不及防，目瞪口呆。随之而来的不是惊喜，却是巨大的恐怖。不只沙耶加，连同圆香——虽然从晓美焰那听到过一点魔女的底细，不算是无准备。一时间都吓呆了，叫都叫不出声。

变成花斑巨虫形态的魔女不给任何人回神的机会，昂首蓄势后翻折扑下，快得让人看不清她滑稽吓人的脸。不清楚她头侧那对小翅膀是否有加速作用，反正她粗大的身躯，动作却是比让黑曼巴更灵活迅捷，让人胆寒！

沙耶加感觉眼前一阵缭乱，只有魔女巨齿鲨般白森森利齿，于一团翻滚的乌云里那么分明，寒意清晰地映入脑中，透过血管，麻痹的感觉如毒素扩散到全身。

在撞击的巨响，爆炸般震动和气流冲击后，烟尘弥漫……

一切仿若巨大梦魇的具现……

「焰——！！」惊醒后，圆香不顾一切地着想冲过去。

「危险！」沙耶加也清醒过来，察觉处境，已是方寸大乱；想去拽住疯狂的圆香，颤抖的手却无力伸出。那样的袭击远远超过人类的反应速度，转校生只怕已经……

***

「不必担心我，没事的——」

那个最熟悉的温柔的语调在耳畔响起，乌黑的长发夹杂着熟悉的香气从鼻尖滑过，人影一闪，挟着轻风……

圆香的手腕也同时被捉住，她先猛地一颤，然后投入怀抱，像失而复得，死命抱紧对方……I

「呜——，太好了！就知道一定不会有问题！焰是最强最帅的！真是太好了！」

「……」

戏剧性的逆转让一旁的沙耶加也如释重负，突然消失的压力也让她一阵眩晕。

待烟尘散尽，再看魔女变成的花斑怪虫，实在太庞大了，随便扭动一下便把地面压得吱吱响；伸着脖子，死死盯着晓美焰她们，白花花的脸上能看出极度的迷茫。大概她也在奇怪：怎么可能咬空呢？

她的头顶上，明显多出了乌黑的一截——是晓美焰的陶瓷刀！那一口咬力是何等的猛烈，以至于高硬的刀身一下戳破口腔，又贯穿脑干，露了出来，以至于看起来就像多了一支利刃的角。

是什么时候……

沙耶加心中一动，转校生的能力，是目所不及的神速或是——瞬移？或者兼而有之？那家伙的能力果然非同小可！难怪麻美姐会那么重视。麻美姐说的不错，即使将来自己和学姐联手，要对付她，也要精心策划一番不可。这次虽然上了她们的当，不过也算有所收获。必须尽快向麻美姐汇报！

但那只魔女……

「喂，你们两个……请注意下场合，魔女没死呢！」沙耶加冷冷说。

「啊——！真的呢！还在恶狠狠瞪着你呢。焰，快给她最后一击吧。」

经沙耶加提醒，圆香也注意到这一问题：如果按一般人或动物的常识看，脑袋被插，当即便会死掉。但怪虫却毫不在乎，也不见有多痛苦，怕去医院包扎都不用。

「不必，魔女已经死了。」

晓美焰腾出手，拂了一下秀发，仍是背对着魔女不转过身去。

大家正摸不到头脑，轰得一声响，把人吓得都一哆嗦。

爆炸来自怪虫的腹部，浓烟夹杂高能炸药特有的辛辣从怪虫嘴里狂喷而出，内脏被焚之苦让她痛苦的挣扎扭曲，却不得解脱！

感应到生存的危机，她竭力蜕皮而出，又吐出条一摸一样的怪虫，但无情的爆炸再起，再挣扎……

也不知道她吞下了多少枚炸弹，连续的爆炸，惨烈的场面惊人心魄！

晓美焰体贴地把圆香搂在胸前，不让她再看那残忍的画面，直到慢慢地，魔女没了动静……

四六

不想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战斗完毕已是彩霞满天。魔女结界消失后，街道和世界看起竟是那般美好，连空气都清新无比！

圆香挣脱心上人的怀抱，欢愉地跑到路中间，拔起一颗黑色的宝石。

是悲伤之种！晶莹饱满，好大一颗！沙耶加看得清楚，暗骂，那家伙眼到蛮尖的。

圆香又兴冲冲把悲伤之种捧到晓美焰那边。

「焰，快点用它净化灵魂宝石，补充下魔力吧！」

「哈哈，现在不需要，我的魔力几乎没有被消耗呢。」

「不行，我一定要亲眼……」

……

……

沙耶加牙咬的格格响，拳头捏嘎嘎的：你们就这样考验我的忍耐力吗？！

她又听到圆香动情地说：「魔女也好可怜，焰也一定那么认为，所以都不忍心看魔女受苦，焰太善良了！」

哼，圣母也要有个限度吧，而且那家伙不过是在耍酷。魔法少女和魔女是光与暗的对立，邪恶魔女被消灭，有什么可怜？沙耶加想。

晓美焰也被圆香天真的话题一惊，沉思了一会，笑着说：「我倒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刚才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故意不去看她。但魔女——」

她想说：「其实魔女曾经也是和我们一样的魔法少女。」

但她的话戛然而止。

圆香也看出奇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麻美姐——！！你怎么会在这？」

圆香喊道。

果然闪闪发光的金色学姐，拎着购物袋，就站在不远处一家杂食店金黄招牌前。也不知道她来了多久，只是稍微隐匿了一下气息，就让别人难于发现！

「麻美姐——」沙耶加也凑过来打招呼。

「我嘛，为什么会在这，」巴麻美平静地说：「看来是来迟了呢，这出精彩戏剧的帷幕已经落下。不用紧张，我只是来打酱油的！」

又叹道：「再不出现，怕会被人遗忘了吧。」

「才不会，只是因为……」圆香忙要辩解。

「学姐大概已经人老珠黄，」巴麻美扫了一眼晓美焰，幽怨地说，「自然不如那边年轻貌美的咯。」

「不是这样的！」圆香涨红了脸，「学姐是，学姐最最……」

越说越小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乱讲什么。

谁想巴麻美开起这种玩笑，沙耶加无语，晓美焰更觉得尴尬无比。

「晚上我请客，要来赏光吗？」不愧是前辈，最能放得开，巴麻美又落落大方地发出邀请。

「啊——，真对不住！麻美姐！」圆香悲声说：「只有今晚不行，唯独今晚，今晚……」

「那真是遗憾。那么，沙耶加，我们走吧。」

走过晓美焰时，她突然停了一下脚步，低声说：

「看来你很有一套，很能干呢。很值得赞美。不过也有个坏消息要带给你。你的能力，我们已经有所掌握，也许，以后，你不能再为所欲为了呢。」

四七

谜之番外——数一数二

巴麻美：「圆香，你对我怎么看？要老实交待喔。」

圆香：「嗯——，麻美姐可是数一数二的！」

巴麻美（大喜过望）：「真的？哼，学姐真那么好?连圆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圆香（认真地）:「当然了，大小第一，弹力第二！」

巴麻美（摇摇欲坠）：「噢，是嘛……原来是这样……」

圆香（搀扶）：「麻美姐——，你不舒服？！去保健室吗？」

巴麻美：「抱歉，我没事……，不知怎么突然就消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