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情为何

六八

骗人！怎么会出这种事？凌晨的事故可怕又离奇，有监控录像显示火势起于二层楼梯旁一间储物室，消防设施迅速启动，火情被控制住，没有火烧连营。但却如同炸了枚毒气弹，数十名卧床病号没被烧伤却吸入了大量有毒气体，虽经奋力抢救，不少人仍未脱离危险。尤其上条君等十几人更到了要用呼吸机来维持生命特征的程度！这起事故才是晴天霹雳，让素来宁静的见泷原炸开了锅。实时的滚动新闻播报不必说，街头巷尾每个人也在谈论这起事故。沙耶加她们反倒最后知后觉。

听完快讯，丘比又传来一段画面。有个西装的秃顶小老头走入镜头里，宣布说要给大众一个交代。这人是见泷原县立医院的院长，沙耶加以前还看过他的专访呢。仔细辨认还是那个样子，不过那时意气风发，颇有些老骥伏枥的气魄，现则枯萎颓废缩成了一团……

没人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众人疑惑的眼神中，他颤巍巍拿出一个黑色公文包，取出一柄明晃晃的餐刀，端详了一阵子，无刃的刀子也做不了什么。又找出一柄小手术刀，都二十几年不操刀了，看着刃口发了会呆，又也丢到一边。最后才费力地掏那把正本作生鱼刀——刚托助理买来的。撕开包装，双手牢牢攥住这足有一尺多长锋利的尖刀的木柄，开始颤抖，人变得暴躁，突然挥舞着刀子激动地嚷着什么，语速也很快。

切腹？弄明白他的意思后，现场一片混乱，惊呼尖叫声不断。幸而有眼疾手快的小伙，抄起拍摄用脚架，冷不防拨掉了院长的料理刀，又扑上几条人影把他按在地上……

无耻闹剧！沙耶加早出离愤怒，不屑再为这种蠢事生气。

「丘比，我们去医院！」她稳定下情绪，转身就走。

「嗯。」

丘比应一声，轻捷地跳上她肩头。

「沙耶加——」圆香也想凑上去。

「不要跟过来！」沙耶加马上转回身，冷冷甩下句话：

「呜——」圆香只好停下脚步，眼看沙耶加的背影越行越远。

还是好担心沙耶加，又退回去偎在晓美焰怀里。「沙耶加她不要紧吧？」

晓美焰没有回答，轻轻叹了口气。有心送沙耶加一程，但对方未必领情。况且自己手头也没有更低调的车子，到处乱开也很麻烦。

更麻烦的是，事情可不会这么简单，看沙耶加携丘比离开，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这么做很对不住圆香，但……既已无法挽回，必要时沙耶加只好做弃子处理了！！

下意识搂紧圆香……

•••

转过街角甩开圆香，沙耶加轻松了些许——有些倔强的她最讨厌那些事不关己者假惺惺的同情了！一辆计程车开了过来，她赶忙拦下。

上车时，的士司机是心直口快又健谈的大叔，问了目的地后聊了几句，得之她去医院探视朋友。

「现在？怎么没早点过去？」又没头没尾地来了句。

现在去又怎么了？沙耶加怏怏不快。

说者无心，但听起来倒像是责备她，让她心中好一阵的刺痛。

司机大叔也察觉到说了不该说的，赶紧闭嘴，顺手拨开收音机。

刚好有个有关这次火灾的专家访谈节目：

「几块废铁就是你说的起爆装置，进而推断出是恐怖袭击，阁下的想像力未免过于丰富了。」

「我只是说它们很可疑物，也不是简单的废铁，我的意思是恐怖活动离我们并不遥远！而且……」

「对不起，不得不打断你！请注意从目前分析结果看，毒气是由阻燃材料燃烧产生的。」

「问题就出在这，众所周知，阻燃材料在自然状态下是不会燃烧的。」

「能大摇大摆作案，让监控系统毫无觉察，对方是超人吗？我看是这样才对：起火的贮存室废弃已久，也许里面刚好有易自燃和可作强氧化剂的药剂……」

「那只是你的猜测！」

「我的猜测都有事实作凭证，而你只不过想像力很丰富！」

「感谢二位专家的分析讲解，」女主播打断了他们的唇枪舌剑，「节目时间到，但我们会持续关注事态的发展，最后让我们一起祝福……」

「你似乎很累，在听节目吗？」丘比窜到挡风玻璃前的仪表盘上，转身面对沙耶加，保持着惯有的似笑非笑神情。「如果火灾真是恐怖份子所为，那可是上世纪东京地铁毒气案以后，日本遭受的最严重的一次袭击呢！」

「是又如何？一切还不是发生了。」沙耶加刚刚的节目听得哈欠连连，现在依然无精打采。

「那你怎么看，人为纵火或是只是单纯的意外？不论怎样都让人很不可思议呢。」

「还能怎么，难道你相信又是一次世界异变？」

「异变？确实很可能呢。如果……」丘比听不懂沙耶加的嘲讽，又分析起新的可能性……

司机当然看不到丘比，也听不到沙耶加和它的谈话，只觉得气氛有点怪，从来没有过这种完全插不上话的感觉。

「到了——」沙耶加抖擞精神刷卡下车，司机大叔皱了皱眉，目送她离开。感叹真是个奇怪的女孩，不知为何还有点可怕。

穿过了堆放着祈福的鲜花和蜡烛的广场，沙耶加急步走入医院主楼。也许是见泷原居民温和的性格使然，伤员家属也能强忍悲痛，表现得很配合，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医院秩序也不比平日更混乱许多——连咶噪的媒体也只敢去围攻院长。

「上条恭介？」服务台小姐对那名少年颇有印象，抬头看了看是沙耶加，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因上条的缘故，沙耶加也算医院的常客，刚好她们彼此也有些面熟。

「请问到底怎么了？」

「啊，没什么，上条君在八号病区，允许探视。」

搞什么呀，沙耶加走出很远还在回味对方很耐人寻味的神情。又想说我怎么才来？真是的，又不是我想这样！你们医院才是无能，上条的手一直医不好，不然也不会遇到这种事！她一肚子火也无从发泄。

不过都无所谓，先到上条君那里吧。八号病区在那边吗？可能因为太疲乏的缘故，沙耶加绕来绕去有点晕，少见得竟有点迷路，想还是找人问一下吧。

那边正好有一高一矮两个护士窃窃私语：

高一点护士：「听说了吗，那个小少爷怕是救不过来了。」

矮一点护士：「不是吧，好可怜，那么好的年纪……」

高个护士：「没办法呀，这次可麻烦了，十几个呢，能救回一两个就谢天谢地了。」

矮护士：「啊——！！」

「对不起，请问一下……」

见有人来护士们连忙停住谈话。

「八区的xx－5房，是在……」

「前面过道往右拐就是。」

沙耶加和矮护士道了谢，正要走。

高个护士在同事身后偷偷嘀咕：「是找上条恭介，哼，人家又不需要你，还来干什么。」

沙耶加耳朵很灵，隐约听到了些。

质问：「你说什么？」

矮护士满脸堆笑打圆场：「啊～哈哈，没……没什么，她是说有人……不是……上条君被照顾的很好。你快过去吧。」

真邪门！沙耶加仔细回忆，那个高个护士分明对自己很有敌意。惹到过她吗？管它呢。上条君的病房就在前面了吧。但越是走近，腿就越不听使唤，像快要凝结的混凝土那么僵。刚才那两个护士一定从病房过来的，还是……，先稍微打听下病房情况吧。

再折返回去，那两人还在那儿交谈。毫无防备下入耳的尖刻言语，却让她无法转出蔽身的大理石立柱：

「你呀，乱说什么！人家小姑娘已经很可怜了！」

「可怜就当第三者？那一直在照顾上条君的那位大小姐岂不是更可怜。」

「你误会了吧。她们穿一样的制服，也许人家只是普通朋友来探望。」

「哼，普通朋友会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是不爽她来破坏人家最后一点相处的时间。」

「好了，随便你，别再胡闹了。不过仁美小姐那样文静的大家闺秀，竟是那么痴情，那么有勇气……真人好感动！」

「那当然，听说彼此家人都认可了他们的交往呢。可惜……真会发生奇迹吗？」

「但我觉得刚过去那个脏兮兮的小姑娘更可爱一点呢。」

「你个死颜控！我们快回去吧，累死！」

***（29章 字数限制的分流）

「喔嚯嚯～我们所有人都过度紧张了。」被请来做节目的胖胖社会学专家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实际情况也不是那么严峻嘛……」　

「我反对！这样说很不负责，实际上……」　

「大家都理解，你们医务人员当然也是非常负责的，但把问题估计的过于严峻了，就是说稍微有点那个言过其实了。现在所有伤员不都挺了过来吗？哈哈哈——！」　

「可是……」　

「好，谢谢大家，就到这里，我们姑且把它当作一个奇迹吧！谢天谢地，神并没遗弃我们！好了，本期『见证见泷原医学奇迹』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嘉宾们的光临！感谢各位观众！」　

「无聊……」沙耶加关掉电视，把遥控器丢在一边。　英雄总是很寂寞。生过闷气后，还是要守护好学姐一直以来悉心守护的这座小城，守护好大家，不遗弃每一人，包括那些蠢货。　

……　

也许是有点闷，许是想看远方的灯火。她走到窗边，扯开淡淡的窗纱，用力拉开窗。一开窗，像蓄谋已久，有东西嗖得一下就倒悬在面前，带着特殊的风，垂下的绒绒一蓬还绽开在她脸上！　

什么人？！训练有素的她警觉起来，条件反射地俯身撤步，抄起一盆小仙人掌，朝着不速之客方位狠狠砸去！　

惨叫，然后又哗啦一声……　

定下神，沙耶加才后悔起来，忙趴在窗台上往下张望。她的小公寓在二楼，一层一直都没住人，下面是石板铺的地面，有人摔下去一定很够受。借着幽暗的路灯看，地面什么都没有。人呢？刚才好像也没听到落地声。　

「救人呀~！」喊声是来自窗下很近处。　

沙耶加才注意到，一少女正单手扳着铁水管挂在窗下，另一手高举着那盆仙人掌

原来是她！

「发什么呆，快点来帮我，坚持不住了——！」　

「可恶，你这家伙来干什么？」沙耶加奋力探身，双手抓她的手腕，用力往上拔。　

少女脚在墙面一蹬，借着沙耶加的劲，比起人类更像野猫，沙耶加眼前一花，一团红就窜了进来。　

「真是，怎么这样欢迎老朋友，你想谋杀呀！」少女脚一落地就抱怨个不停。　

「好痛，这里扎进刺了。」又委屈地伸手给沙耶加看。　

什么老朋友，简直是无赖！这名访客正是和沙耶加只处过一天的外来魔法少女——佐仓杏子。不过说起来那天被她拉去说了一整天的话，说得嗓子冒烟喷火，比和一般同学几个学期交流都深刻。　

「活该！爪子给我！」拉她坐在床上剔出刺，「谁让你突然就……来干什么？好好走上来不行吗？」　

「人家要给你个惊喜嘛！」杏子腾地一下弹起来，「真没办法，只告诉你好了！」　

一个经典的美式英雄换装动作扯开外套，秀出暗红色亮灰网纹的蜘蛛侠风格的小背心……　

那里不是说多巨大，但非常挺俊，蜘蛛标志深陷其中别有一番风情，喷脸的青春也让沙耶加眩晕！　

「怎样？」杏子俏皮地挺胸说：「看到了吗，别太吃惊，我的真正身份是……蜘蛛！」　

「嗯哦……还不错。」沙耶加嚅嗫着，慢慢把注意力从感受深受挤压而扭曲的蜘蛛的痛苦上转移到正常向话题。「既然是魔法少女，就该多点正义感！」　

就这些？杏子反倒有些纳闷，刚才对方明明直勾勾盯了半天，反应那么大，却只那么干巴巴吐槽了一句。不过还是好好笑！　

但在沙耶加盯视下没笑出来……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要干什么？」虽然知道佐仓杏子本性不坏，不像转校生那般邪恶，但还不是可信的盟友，必需保持必要的警惕。　

「当然是想你了，难道你就不想我？看你一直愁眉苦脸的，」红发少女拍了拍胸脯，「既然我来了，就尽情向我倾诉好了。有什么麻烦事，包在我身上！」　

「很感谢你有这份心意，」沙耶加眼圈有点红，「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了。」　

「你是说巴麻美消失的事？我来时遇到丘比，都听说了。很抱歉没能及时援助你们。就像我上次所讲」她话锋一转，「魔法少女的真相可说残酷，产生奇迹的同时也需付出相应代价。过于理想主义，或者抱着游戏的态度，都是无法生存的。即使经验丰富如……」　

「停——！」沙耶加马上打断了她，「如果你专程来做这种自私的说教，不好意思，请离开。」　

「好了好了，不说还不行吗！哼，人家也是关心你。喔，心情这么差，」杏子眼一转，「不是只为这件事吧。难道说——失——恋——了？」　

「才不是！」沙耶加跳了起来，「你听谁说的？！你、你也碰到晓美焰她们了？她们都和你说了什么？」　

「反应那么大，欲盖弥彰。倒是她们遇上了，不过没搭话。」杏子坐在她身旁，神秘地说：「和你讲件有趣的事。」　

「什么啊？」　

「知道那家『Crescent』法国餐厅吗？」　

「知道呀，车站街北面，很有名。」　

「中午时，我看到晓美焰带你的好朋友圆香进去吃东西呢。」　

「那会你在做什么？」　

「旁边餐馆老板娘是我朋友，要送包货物给她。」　

「她们有看到你吗？」　

「没，虽然那个晓美焰警惕性很高，接近她想不被发现很难，但我可是有可引以为傲特别能力呢。」　

「变出的那架望远镜？」杏子的灵魂宝石能生出不少有趣的物品，沙耶加印象颇深。　

「嘿嘿，认识老板娘就是方便，找了个好位置，看了个够。」　

「你猜她们吃了什么，」说食物杏子就眉飞色舞，「是鹅肝拌米饭，哈哈，笑死了，真没品味，几大盘的鹅肝……」　

「躲一边偷窥的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不是偷窥，是监视！说起来那个晓美焰也真够阔绰，在那种奢华的餐厅点乱菜，眼都不眨一下。傍上她真好呢。」　

「那你——也去找她啊——！！」　

「玩个玩笑，干嘛又发火。」　

「哼，你偷窥时都流了一地的口水吧。」　

「才没有，」杏子摊摊手，「只一会就让人看不下去了。」　

「那两个家伙又做什么了？」　

「也没做什么，粉色的光顾盯着黑长发的猛看，怕连赛进嘴的是鹅肝还是猪肝都分不出。娃哈哈~，太夸张了，你要看到那光景一定笑得肚子痛。那个晓美焰也真行，被那样盯着还能吃得悠哉悠哉。」　

回味一下又感慨说：「你们学校的风气真开放，竟然流行那个！」　

「和风气一点关系都没有！」沙耶加好气又好笑，「哼，那对奇葩，有什么奇怪。天晓得有什么她们不好意思做的事。诶，你不会也是那样的变态吧。」　

「当然……不是了。你呢？」　

「不是。」　

两人对视一眼，又马上都低下头。　

……

「啊呀——，光顾说话了。」杏子转身，在窗外找到一根很不起眼的绳头，嘿咻嘿咻地拉上几大包。　

沙耶加看得眼有点直，「是行李？带过来干什么？」　

「当然是投宿啊。」杏子说：「以后请多多指教喽。」　

「不要自作主张！」　

「那也没办法，日本食物那么贵，打工的钱都吃不饱，哪有钱住店啊。」做出可怜状，「你忍心看这么楚楚可人的美少女流落街头，被好色之徒窥视，被搭讪，被欺负……，你真忍心？太可怕了！」　

「好了好了，你先住下，打工赚到钱立即去租房。」　

「真刻薄，」杏子撇撇嘴，「好，那边街头有间信用社，等下我趁天黑砸开他们的金库，一下子就能赚到好多钱，就不用被你冷眼了！」　

「不行！！亏你还好意思穿那件皮！」沙耶加真想扑过去扒掉杏子的蜘蛛背心，「如果你去抢，我们就是敌人！」　

「唔——」　

「真是无赖！随便你，爱住——多久，但别太烦人。」　

「遵命！」杏子敬礼，「佐仓杏子正式开始在见泷原发展，这个巢穴就是我们征服城市最重要的起点！」　

「别太得意，乱来的话马上赶你走。」　

「好好，知道了。接下来……到宵夜时间了。」　

「你没吃晚餐吗？」　

「吃了，但宵夜也是很重要的嘛。常言道，马无夜草不肥。诶诶——？会肥？」　

「没关系，只要多运动就不会发胖，看我，从不节食也……嗨~嗨~」杏子自说自话，又翻出沙耶加一副小哑铃，做扩胸。　

「不要乱动我的东西。」沙耶加红了脸。　

「嗯——，夜宵吃什么呢？」杏子放下哑铃，眼刚好又落在桌子上沙耶加吃剩的一桶泡面上，「你晚饭吃的是这个，也太潦草了。」　

「没心情，也不饿，就随便吃了点。」沙耶加回答，「你等下，我去叫两份外卖，你想吃点什么？」　

「不用麻烦了，我有带干粮。」杏子从行李中提起一个大食篮，放到桌上，打开看里面竟也五光十色。　

「寿司卷？」　

「嗯，」杏子得意地说：「帮老板娘治退了个小黑帮，她感激的不得了，这是谢礼。是高级货呢。」　

「还有还有，这些是喝的。」她又递给沙耶加一袋，打开看是几瓶饮料。　

「『Silky Lady』Beer？是女性啤酒？」看过标签沙耶加惊奇地说。　

「啤酒？」杏子又检查过才置信，「可恶，我去换几罐果汁来。冰箱君呢。」　

「啊呀，没有了。没关系，我去便利店买，马上回来。」　

「杏子——」　

「什么？」　

「不要出去……」　

「诶？」　

「不是你特地要的啤酒？」　

「当然不是，酒鬼老板娘，那个笨蛋，还神秘兮兮说都是好东西呢。」　

「不要出去了，就喝这些吧。」　

「可是……」　

「女性啤酒啤酒应没关系吧。」　

「但……还是不太好吧。」　

「杏子！不要出去了……」　

「嗯……，好好——」　

「干杯，为我们的友谊！」　

「谁理你。」　

两人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哇，好喝！」杏子美美呷了口酒，「真甜，还有股烤面包的味道。原来啤酒竟这么美味！」　

那边沙耶加豪爽地一仰脖，咕噜噜就灌下一大口，把她吓了一跳。　

「喂——，你慢一点喝，先尝尝鲔鱼卷。」　

「没事，什么啤酒嘛，糖水一样淡。真没意思！」　

「你不是才喝一杯就醉了吧。」　

「会醉才怪。」　

「真的吗，那我们干点什么呢？对，接上你的X盒 Ⅶ，我们边吃边大战三百合！」　

「玩哪个，拳击、飙车还是跳舞？」　

「玩这个！」杏子早有准备，从行囊取出个足有A4大小闪亮的薄金属盒。　

「WWE优雅摔跤？听说过，那个到处被禁，只在北韩发行的游戏？」　

「绝对稀罕，老板娘的客人刚从北韩带来的，到处找不到游戏机就送我了。忘了吗，上次我们约好的一起玩那个的 。」　

「我就是非主流，难得你有心。」

「哪有哪有，其实我也不喜欢那些iGame游戏，太麻烦了。X盒配的Kinect才是绝顶的发明。」　

「奇特的看法。还好吧，没那么夸张啦。」　

「你不明白吗，直立行走解放了人类的双手，Kinect是又一次——边吃边玩就不浪费时间了！」　

「这么说也对，蛮适合你的。」情绪低落的沙耶加竟被逗乐，「但不要太早得意，会让你连刚才吃的东西，吃多少都吐个干净！」　

「x on！」杏子匆忙嚼了口紫菜卷，发出开机指令，自检无误，三维投影仪投下画面。　

「很机灵呢！」她是称赞x盒，又隔隔空拨动虚拟按钮，选中真人对战模式。　

「请两位选手站到摄像头前……扫描开始……请原地转身360°……完成……」在电脑女音的提示下，两人顺利完成全息扫猫。计算片刻后角色模型生成。　

「呵呵，蛮像的。」　

「嗯，还行。但这个游戏怎么回事，脸怎么糊糊的一片？」　

「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玩的时候又不用看多仔细。只要……」杏子突然发现新状况，指着沙耶加体型的投影，「啊呀，乳量错了？真人有那么高？」　

脱口一句，不想捅了马蜂窝！　

「你确定？」不知是否酒精的关系，沙耶加眼圈红红，步步紧逼，盯得杏子插翅也难飞！　

她绝对是认真的！杏子吸了口气。装模作样地凑上去，像500度近视那样，把眼几乎贴到对方身上，认认真真检视一番。　

「抱歉，抱歉，是我看错了。」　

「哼。」

「这些咒符一样的字是怎么回事？」沙耶加问。　

「是韩文啦。咦，明明选了日文的。怎么一进游戏就都变了？」杏子做了个抹汗动作，「不要紧，这种程度的游戏玩过几盘就上手了……」　

「好，我要上了！」杏子叼了小白兔卷，腾出双手，张牙舞爪摆了个姿势，杏子角色就猴急地冲了过去，还给了个慢镜头的特写，美中不足没有脸……　

这样就发了个大招？她也小小意外。不过也不坏，夸张风格的游戏都比较爽快。或许经验不足，沙耶加还没集中起来，树桩一样没反应，被冲过来的杏子角色牢牢箍住双肩。好，抓住了！杏子想接下来可能是个炸弹摔或死亡断头台类终结技。　

可扳了几下没发动，对方反而挣脱转身，只一巴掌，杏子角色像吹飞了的纸片翻了出去！　

……　

杏子摸摸脸颊，杏子角色也爬起来摸摸脸颊。　

「哈，这算什么判定啊。」　

她左右开弓，闪电般把一个鳗鱼卷一个海苔卷口，不死心重新发动。　

这次冲过去后杏子扭了一下，角色果真一闪，绕到依旧不动的沙耶加身后抱住……　

还是摔不动，反被沙耶加过肩，又狠狠一巴掌，嘭得一声皮球一样砸在地面后弹飞！　

「怎么还是这样呀！！」杏子抱头哀鸣。　

「谁让你只知道蛮干，」沙耶加也嚼了个清凉卷，「战斗就要讲策略！」　

「再来！这次可不同了！」杏子角色HP已经变红，怒气全满，憋着劲要来场大爆发。等杏子挥动双手发出和刚才同样信号，立刻又冲了上去。　

「不吸取教训！再一下解决你！」沙耶加也认真起来，把握节奏挣脱对方纠缠，一个海底捞月，抡圆巴掌抽飞了杏子角色！　

画面随之变色，却不是宣告回合结束。这么重的一击还没分胜负，沙耶加连同杏子都有点纳闷。只见杏子角色落地前一抬手，扑哧一下，从食指尖端喷出一股黏黏的，绕在沙耶加角色身上，两人被拉在一起，粘成线球，在场地里隆隆滚了一阵，然后字幕落下，回合结束。　

杏子：「啊呀，赢了？这算什么WWE，也太无厘头了！换个别的游戏吧。」　

沙耶加：「为什么换，不是挺有趣吗？别想逃，冒牌蜘蛛！和我大战三百合吧！」　

杏子：「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