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标题

第1-8話「被染色的白百合」

「自爆嗎……」

青井對競技場上的戰況發出歎息。

不是因為憐憫團員的死，而是出於別種原因：「戰鬥到這種地步的話，那件事很可能傳出去呢……」

席多亞大陸最大的組織集團－－中逢騎士團的秘密。

那是使這組織強盛的原因之一，同時也是泯滅人性的惡行。如果那件事公諸於世，騎士團的威信將受到挑戰，甚至受到其他人類組織以此為理由圍剿。

中逢騎士團並沒有退團的方法，一旦通過入團測試就一輩子都是團員，那麼「留察組」的存在不就是個矛盾嗎？既不會受到退團處分，也無法分編入隊，介於其中的矛盾存在。

因此，「留察組」成為執行該計畫的棄子。

將無法使用的留察組改造成能夠使用的資源，無論是改造成什麼，簡而言之能夠加以使用就好。

在這邊說一下關於其他種族的事情，不，在那之前先從創世的神話開始說起吧！

很多地區的神話都有著「神（或者是造物主）依照自己的模樣創造人類」的說法，應該說，幾乎八成以上的神話都是如此描述的－－創世的部分就提到這裡。

換個話題吧！其他種族在到達一定的等級後，外表都會產生變化，也就是能夠幻化成人型。事實上，那些種族並非化為「人型」，而是讓自己更「接近神的樣貌」，只是神的樣貌與人類相似，才會產生化為人型的誤解。

包括人類在內，這些種族朝神的樣貌進化的過程被稱為「示化」。

其他種族們在「示化」的過程中，除了保有自己原本的優勢外，連人類的優勢都取得了。相對之下，原先就與神的外貌接近的人類反而一無所獲。

於是，有些人類產生了反向操作的提案。既然其他種族能夠擁有人的外表，加上人類與神的相似性，是不是代表著人類的可塑性極高呢？既然如此，不如試驗看看取得其他種族能力的方法。

最初的提案者，正是第二隊隊長耶洛。並且招集了相關的研究人員，在中逢騎士團中進行試驗。而所謂中逢騎士團能夠接納各個種族，事實上只是為了掩飾那些「由人類改造而成的物種」。

然而實驗並沒有想像中順利，在不久前的那次實驗也同樣失敗了。那時將一個留察組的女孩改造成妖物，卻意外不受控制，被改造過後無法保有人類該有的意志，修格斯史萊姆（那個女孩）就這樣逃出騎士團的研究院，要不是派出青井追擊將她抹殺，狀況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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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只要宣揚他們寧死不屈的精神，只要宣揚練習等同戰場，這件事情就能掩飾過去。」

身穿黃色服裝的白髮老人說著：「畢竟是騎士，這樣的精神是值得讚揚的。」

說話的這位老人便是耶洛，雖然穿著主色為黃色的衣物，個性卻不如黃色那般光鮮亮麗，扭曲的性格從他能想出這計畫便能略知一二。

聽了老人的發言，洪瑞德只是嗤之以鼻。第四隊隊長石竹撫子則是給予讚許：「哦！真是個好主意！這樣一來那群重視精神大過一切的白痴騎士肯定會信以為真。」

石竹撫子，隊長中唯一的非人類種族，其身分是妖精。有著粉紅色的及肩長髮，外表清新可愛，實際上卻有著不亞於耶洛的扭曲性格，時常想著如何作弄他人……嘛，妖精偶爾喜歡惡作劇是天性，但終歸只是小玩笑。石竹撫子則不同，即使因為惡作劇致使他人傷亡也毫不愧疚。

沒錯，耶洛所想出的實驗計畫在她眼裡看來也只是個「有趣的小小惡作劇」，因此她對想出這計畫的耶洛十分敬佩。

「小心被聽見。」第五隊隊長克蘿伊簡短的制止。

「真是多餘的謹慎呢！」石竹撫子不以為意的反駁。

她這麼想也不是沒道理的。

排除團長與副團長不在場，在場的高級幹部就屬中逢騎士團隊長的五個人階級最高。他們坐在視野最好的制高點觀戰，與其他團員有一定的距離，因此談話內容也不會被周圍的誰聽見。

「就算被誰聽見了，殺掉不就好了？」石竹撫子笑道：「畢竟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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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場上，不……戰場上少女與僅剩的三人對峙著。

由於不久前一個活生生的人剛從眼前死亡，還是以那種慘烈的方式死亡，無論是哪方攻擊都停止了。

看著眼前那四散的內臟與鮮血，戰鬥的勇氣頓時全失。

足以和真正的戰爭比擬的戰況，殘酷卻沒有後退的方法。殘存的三人也都清楚留察組的命運，畢竟那個女孩……曾經是他們的朋友。

包括自爆身亡的瓦爾索斯在內，他們四人與女孩是兒時玩伴，從小就看著彼此成長。抱持著憧憬與仰慕，互相鼓勵彼此向上，終於通過了測驗進入人類最大的組織中逢騎士團。

達成了從小以來的夢想，他們以為這將是幸福人生的開始，卻事與願違，他們一直無法成功入隊，保持著留察組的身分。但留察組歸留察組，就和考進名校的考生一樣，就算是該校的最後一名也足夠讓人滿足了。他們滿足於自己留察組的身分，而沒體會到現狀，在無知與安逸下度過了期限，那個女孩率先成了試驗目標。

在其他四人眼前，她人類的樣貌開始扭曲，肌肉組織被撐大直到撐破皮膚都沒停止，內臟也被擠壓而化為肉汁流淌出來。在他們心目中那可愛動人的女孩已經不在了，眼前只有噁心的肉塊，那肉塊終於以難以形容的方式變成腫泡般的物體，表面流淌著發臭的膿液。

想起那一天，他們就痛心到無法入眠……

「不惜捨棄自己的生命……也要獲勝嗎？」

流淌著鮮血而顫抖的手，擰住了外套左胸前的圖紋，純潔無暇的白百合。

說實在的，只是場讓自身晉級的練習戰，塔芙打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需要努力到這種地步。

她並不清楚這些人為了什麼而拚命，也無法理解為何寧可死也想要獲勝。獲勝卻死亡了，這樣的勝利還有意義嗎？

看著眼前的屍塊，塔芙十分不悅。

「開什麼玩笑，我可沒聽過有鮮紅色的百合花……」

雙腳因為受到近距離爆破而血肉模糊，露出了腿骨－－即使如此，她還是站起來了。

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啪搭一聲，硬撐起來的腿骨終於無法負荷而斷裂，整個人又跌落在地。

就算想用手撐起身體，也早已失去了左手。

四肢能用的僅剩右手了嗎？還真是慘烈的狀況，但是與失去生命的對方相比，這樣的代價實在太輕了。

然而－－

即使逃過了玉石俱焚的命運，狀況還是差到難以改變。

敵人還有三位，而且託一旁醫療組的福，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至少直刀使的雙腳能動、飛刀使的雙眼還能看見。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除了光頭外，敵人把治療的次數都用盡了。而不幸則是……現在的塔芙沒有任何閃避與防守的手段。

「該死的試驗官……」

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但塔芙還是忍不住暗自咒罵試驗官。要不是他讓天靈膜毀壞，戰況可能完全反過來。

天靈膜－－血族與血狐特有的基礎能力，也是最為強大的能力。除了提供防守外，更重要的是復原能力。血族與血狐的高速再生能力，事實上是在緊急時借用天靈膜的魔力，快速構築重組身體組織。

也就是說，失去了天靈膜就等同失去自動防守與高速再生，這樣的血狐和常人又有什麼差別？天靈膜還在的話，哪怕是斷了手還是腳，都能夠在瞬間恢復給你看！

現實的狀況卻是只能在冰冷的地上喘氣，像個斷了肢腳的蟲子難看地蠕動。

腳步接近的聲音。

直刀使將剛才被打歪的刀更換，拿了一把青銅色的刀劍。與剛才不同，這次刀身沒有燃燒著火焰。

普通的刀嗎？但是對現在的塔芙而言，普通的刀還是纏繞著火焰的刀都一樣，她都沒有抵禦的手段。

『……真是難看死了！』

不知從哪裡傳來的聲響。

但回過神來，連思考都不需要就能得知是從前方。

前方，那個金髮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身穿同樣的青黑色制服。手上的刀不知何時染上了鮮血。

由於受到意料之外的偷襲，對方只剩下那個光頭，其餘兩人都被金髮的女孩斬殺了，從後方一舉斬首。

「妳……」

塔芙認識這個金髮的女孩，與自己曾經是敵人，與伊奈里曾經是同伴的這個血狐……正確來說是半人半血狐。

光頭連忙轉過身面對金髮的女孩，現在他背對塔芙，大概是認為塔芙已經不足為懼，而確實塔芙也無法做些什麼了。

「妳是誰！」他大喊。

「好歹也是個騎士吧？就算只是裝模作樣也至少先報上自己的名字。」

騎士。

真是諷刺的詞彙，無論是哪方都沒有身為騎士的自覺與尊嚴，如同她所說的只是在裝模作樣。再說留察組的根本稱不上是騎士，充其量只是被當成實驗用的消耗品。

即使如此，中逢騎士團也是他曾經的目標，成為一個騎士也是他的夢想。就算在之後因為發生太多事，致使個性有些偏離，理想仍然是理想。

「……艾莫斯。」

他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女孩也滿意的笑了笑，隨後報上姓名：「中逢騎士團第三隊隊員，露芙樂絲．西歐其。」

那個時候的盜賊村首領，曾經打傷海棠與黎的惡徒。並在隨後加入伊奈里那方，與塔芙數次交戰。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挺身而出，拯救即將敗北的塔芙？

理由嗎……從那些觀戰的高層沒有阻止或制止就能明白了，大概是他們下的指示吧？為了不讓好不容易取得的素材（血狐）就這樣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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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井，你的隊員闖入練習場了唷？」

露出甜美笑顏的粉色少女，只看外表的話確實會讓人誤以為是個清新甜美的孩子。

「沒關係，那是我指派上去的。」青井簡短回覆。

打從一開始，這場戰鬥就是青井安排的一齣戲。

在塔芙被試驗官打傷還在休養時，青井就指示留察組的人必須在塔芙入隊時向她挑釁，試圖引起紛爭，製造練習演武的理由。作為交換條件，只要留察組的那些人成功引起紛爭，並且在戰鬥中戰勝塔芙，就給予入隊的資格。

因此那些留察組的成員，才會在塔芙入隊報到時千方百計地想惹火她，挑起戰火。

他們殊不知，青井對他們所說的話語也只是一齣戲。青井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塔芙這個難得的血狐死亡，也沒打算放過知道真相的幾個留察組成員。無論是勝是敗，知道真相的人都無法逃過命運，是死還是被改造，只有這兩種差別。

「本來想透過觀察來深入了解血狐，我也沒料想到戰鬥會如此一面倒。」

青井有些懊悔，或許不該挑塔芙的天靈膜破滅的現在挑起戰事：「作為替代，就讓半血狐上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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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對方是大叔我一點都提不起勁，不過算了，當成小小的開胃菜吧！」

露芙樂絲有點無趣地說著。

比起大叔，她更喜愛虐殺可愛的女孩。原因很簡單，因為女孩死前的絕叫更加動聽。

「就這麼想離開留察組嗎？你的朋友們可是身為留察組而死的唷！不好好陪伴他們，獨自離去這樣好嗎？」

「……」

激勵著彼此，以中逢騎士團為目標努力著。想起這份過往，除了痛心外，更多的是愧疚。

但是……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想要離開……我要離開留察組！我想要得到救贖！我不想死！」

一邊大喊著，用力朝地面踏足，反作用的力量讓艾莫斯高速往露芙樂絲突進。

救贖？

「這是誰也不會被救贖的世界。」

露芙樂絲笑道，述說自己所認知的世界，自己的價值觀。

雖然簡短，雖然扭曲，現在卻沒人能夠反駁。

直拳襲向露芙樂絲幼弱的身軀，剛才足以將塔芙連人帶刀擊飛的拳頭，被她抵擋了。

甚至連拿刀抵擋的動作都不必，只是站著就能抵禦這份攻擊。空出的雙手與刀刃適時地反擊，在艾莫斯的胸口留下不淺的傷跡。

「看到了吧？血族特有的技能『天靈膜』，從一開始人類與血狐就不是能站在同一個水平線衡量的。」

擁有天靈膜而不需要防守，只需要專注攻擊便能取勝的血狐。相比之下除了攻擊外，還要多一份心力與力量去防守的人類。誰優誰劣這是淺而易見的。

過不到五分鐘，練習場上多了一具屍體。

僅僅是天靈膜的差別，就讓戰況有了天壤之別的發展。

這次的戰鬥也讓高層與研究人員得知取得血狐能力的重要性，人類必須也擁有天靈膜。

塔芙被送入了醫療組，除了治療傷勢外，也稍微掃瞄了血狐的身體構造，更重要的是取得了她的鮮血。

而此時她仍然渾然不知自己已經陷入了困境，也毫無察覺這個人類最大組織的真相。

用著象徵純潔無垢的百合做為團徽，以高潔的騎士為名的團體……中逢騎士團，這該是多麼高潔的組織？事實卻反其道而行，那份潔白的背後，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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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確實是打算寫幸福日常的，連章節名字都是《戀愛物語篇》，結果……這到底是什麼啊！？

想要看她們戀愛耍笨啦！我也想看，可是莫名其妙就寫成這樣了（跪）。

雖然黑幕的事情是預想內，不過本來是打算下一個章節再公開的……在戀愛物語篇公開內幕簡直意義不明！イミワカンナイ！

但總覺得為了這場戰鬥的張力，必須揭開內幕才行，否則那些留察組的行動就更加無法理解了。

嘛，反正塔芙還不清楚內幕，傷療好後繼續談戀愛、放閃、耍笨也是可以的，嗯！就這麼辦！

療傷的期間就來寫寫另外兩對的狀況吧！總覺得好久沒寫她們了……欸？海棠跟蕾伊怎麼各奔東西了？等等！妳們這樣是要怎樣戀愛啦喂！

（插圖：露芙樂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