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标题
第1-9話「各種意義上的崩壞」
「啊啊~好無聊啊!」
荒神凜音趴在床上,閒得發慌。
筑亞薩因趁夜出門偷東西,海棠和若依霏也一起外出,蕾伊則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門了。
散亂在地上的好幾本小說,她每一本都看完了,卻依然還沒有人歸來。
她拿起《天體的蘿莉》決定再看一次,並且把《結城友奈其實是魔法少女》、《SHIROBAKA》從地板拿到床上,節省等等看完還要下床拿書的力氣。總之,她現在完全慵懶到不想多動半下。
「唉,如果有外星人,我一定要許願得到一位有錢有勢的白馬王子。」
看著手中的書,說了這句毫不相關的心得。
很安靜,沒人打算吐嘈她。也是,因為根本沒有其他人在嘛!
嘖嘖咋舌之後,認命地自己看書。
翻了一頁。
翻了三頁。
翻了五頁……
「嗄啊啊啊啊啊--!」
荒神凜音突然發出意義不明的吼叫聲,然後大聲咆哮:「超無聊的啊啊啊!這些我都看了三遍了!三遍!」
此時,她看向旁邊的書櫃,決定自己找找看有沒有沒看過的書可以打發時間。
嗯?
有一本書藏在書與書之間的夾縫中,荒神直覺知道,這一定是誰藏在這裡的。
「時空夾縫中的聖典呦,就讓我暗翎的使徒來解放你吧!」
將手放在眼罩上,說了意義不明的中二台詞後,才將藏在夾縫中的書抽出來。
這個書櫃的書90%以上都是塔芙的,所以藏這本書的人很有可能是塔芙,而看到封面後,她更加篤定這點。
那是本畫風不錯的書,封面有著一群穿著黃色制服的女角,看起來像是百合後宮作。
說到後宮作,荒神凜音和塔芙都不排斥,但是筑和海棠則是反對後宮作的那一派,蕾伊則更是極端。大概是這原因,塔芙才將這本書藏起來的吧?
繼續看下去。
主角似乎是粉紅色頭髮的角色,這件事再次驗證「粉紅色就是エロ」這句話。
說起來,光是這本書的附標題就糟糕到欠人吐槽了,《女子全員潮O計畫》……這是哪個沒水準的人想出來的啊!?
雖然光是標題就讓人不期待劇情能有什麼深度,不過打發時間看看倒也不是不可以,而且其他書也幾乎都看過了,只剩下這個選擇。
於是,荒神凜音拎著書本與衛生紙再度窩回床上。
說實話,這本書的實用度還不錯。
才看幾頁,就讓荒神凜音按捺不住衝動,索性脫掉裙子與內褲,只留下上衣。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手指,模擬著書中的狀況。
慢慢地,大腿上的手指隨著觀看頁數的增加,往中間接近。
--因為太無趣了。
因為筑亞薩因不在身邊太過無趣,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消磨時光。像個笨蛋一樣,只是因為無聊才放縱自己的慾望。
沒有任何的情感成分,甚至連撫觸自己的也只是自己的手。
為什麼?
不是眼前書上的內容,腦海中浮現的是自己與筑亞薩因的畫面?將眼前圖像的臉,用想像修改成自己希望的人。
「嗯……啊❤……筑……筑亞薩因……!」
發出了連自己也沒聽過的聲音。
無力的感覺,連坐著的力氣都沒有,直接鬆軟在床上。
--等等。
為什麼我會喊出她的名字?
明明只是個平庸的人,和高貴的我完全搭不上。沒錢的窮盜賊,也沒有權勢,更不要說車和房,無論怎麼想都是最差勁的交往對象。
相對地,雖然暫時和父親鬧翻臉,但我可是在富裕的黃金城中都數一數二的大富豪,荒神家的權勢與聲望也是遠近馳名,駕車也是君主級的水準,用四匹馬拉車,車伕還有兩位,房子就更不用說了。
沒錯,只是偶然喊出她的名字。
因為不知道該喊什麼,才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筑亞薩因。」
不想承認,喊出這名字確實會讓心頭一陣溫暖。
「……筑亞薩因。」
想起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確實那個人十分溫柔可靠,但是……
「筑亞薩因。」
--我會因此就愛上她嗎?
同樣身為女性,並且什麼也沒有的平民。
我不認為黃金會愛上砂石,不認為浮雲會愛上泥濘。
這樣想不是高傲或是自豪,陽光不會看上燭光,這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絕對不可能。
就算是說謊也好,我都不可能愛上那個人。
儘管喊著她的名字就能感受到溫暖,即使想起她的笑容就能感受到溫暖,我也……
--不會愛上她。
明明否定著,卻無法揮去腦海中的身影,無法停止喊著名字的口。
一次又一次。
一句又一句。
喊著佔據心中的名字--筑亞薩因。
「嗯?」
……
……欸?
呆愣住了,因為除了荒神凜音之外誰也不在的房間,突然傳來的回應聲。
荒神凜音嚇到退了三步,才發現倒掛在天花板上的盜賊。
「欸欸欸欸!?妳、妳幹嘛突然出現啦!」
用高分貝的音量大喊著,如果在城市恐怕觸犯了噪音防制法。
筑亞薩因笑了笑,從上方跳到她眼前,腳碰觸到地板時沒發出任何聲響。
「因為工作結束了啊,我才想問妳為什麼要一個人喊著我的名字?」
「這是……」荒神凜音別過臉,並且闔上手中的書:「幹嘛?喊一下也不能喔?妳的名字也沒有珍貴到不能喊吧?」
「珍不珍貴我是不知道啦……」將食指放在臉旁,擺出思考的表情:「不過是妳的話可以喊。」
「少臭美了,我想喊誰的名字可不需要獲得許可!」
趾高氣昂的,伸出食指指著對方的臉。
對於荒神凜音的態度,筑亞薩因只是笑了笑:「嗯,在房間半裸也不需要獲得許可。」
「!?」
瞬間羞紅的臉,連脖子與耳根都通紅了。
「不准偷看啦!變態!」
「欸?我是小偷欸,偷看一下也是合理範圍吧?既然都是偷,當個小偷還是偷窺狂都是一樣的。」先是辯解,接著將手指指向除了上衣外什麼也沒穿的荒神凜音:「真要說的話,妳現在看起來更像變態吧?」
「哼哼!」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遮掩羞紅的臉,而將手掌放在臉上,擺出中二十足的動作:「這才是為師的完全體!」
「妳是唐僧嗎!?」
「啊!」聽了筑亞薩因的吐嘈,荒神凜音連忙修正剛才的台詞:「這才是本小姐的完全體!」
……重點才不是這個吧?
什麼完全體?不就是個完全下空的暴露狂嗎?
「又在看色情書刊O慰嗎?」扶額嘆氣,就像老媽發現兒子在O慰一樣,即使想說點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才不是『又』!我是第一次看!」雙手插腰,故作生氣的模樣。
雖然已經夠丟臉了,但是至少在氣勢上不能輸。
是說……下空少女無論口氣多大,音量多大聲,也毫無氣勢吧?
「還有就說了這是本小姐的完全體!不要往變態的方面想啦!」
「那陪我去買晚餐的食材吧?」說著,不給荒神凜音逃離的機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憑什麼要我陪妳去啊!……放手啦,至少等我穿好!」
「嗯?這不是妳的完全體嗎?不是在做什麼糟糕的事情,只是進化成完全體不是嗎?為什麼要害羞呢?」
--惡魔!這女人肯定是惡魔!
荒神凜音發覺已經無法再強辯下去了,要是不認輸的話或許真的會被這樣子拖出門。
「對啦!我是在O慰啦!怎樣不行喔!看糟糕本O慰才是對作者最大的敬意啊!」
「……這是什麼奇怪的論點?」
「寫感人小說的作者就希望讀者看了落淚,寫糟糕小說的作者也是希望讀者能看著自己的作品O慰不是嗎!?」
「呃……」
好像有點道理,又覺得哪裡怪怪的。
說起來,比起言詞上的吐嘈點,筑亞薩因突然意識到另一件必須立刻吐嘈的事情:「等等!妳的手為什麼是濕的!?」
筑亞薩因牽了她的手,才發覺這微妙的觸感……濕漉漉的手牽起來挺噁心的。
「……我、我是會流手汗的類型!」
「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啊!?」
「什麼說謊!等、既然妳知道就不要故意問啊!」
「好髒!髒死了!我要去廁所舔一舔!」
說完,筑亞薩因以暗殺者特有的疾速衝了出去。
「等等!」過了幾秒,凜音才意識到剛才話中的嘈點:「舔什麼舔啊!妳才髒吧喂!」
她立刻追出房門,希望能趕在筑亞薩因抵達廁所前攔截。
「都說了給我站住啊啊--!」
♀ ♀ ♀
濃濃的藥水味讓塔芙難以忍受而動了動鼻子,她張開眼睛,朦朧的視線中只能隱約看到木製的屋頂。
「這裡是……?」
口中雖然這麼問,但她稍微想想也能明白自己是在醫療組的隊舍。
比起其他的,塔芙更在意自己昏睡了多久,要是讓優依擔心就不好了。她四處張望,終於讓她看見牆上有一面日曆,日期和自己的記憶相差三天。
也就是說,那場戰鬥是在三天前。
她再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傷勢還沒恢復,依然只有右手是完好的。
「唉……」塔芙忍不住嘆氣:「真是的……」
不是因為嚴重的傷勢,而是因為擔心優依看見自己這副模樣。
優依並不是中逢騎士團的成員,即使知道塔芙受了傷也無法進入這裡,會被阻擋在主城的城門外。雖然暫時不會被她看見,但是知道自己心愛的人受傷卻無能為力,甚至連見面也辦不到……反而更加心急如焚吧?
想到優依因為擔憂而哭泣的模樣,就讓塔芙自責不已。
「您醒來了嗎,塔芙巡邏員。」
看見塔芙張開了眼睛,一名醫療組的隊員前來關心。
之所以稱呼塔芙為巡邏員,是因為戰鬥結束後,上層立刻宣布將塔芙從留察組調至巡邏組,也就是正式隊員。
塔芙聽到後沒有過問,大概也已經理解了。
「優依……我在騎士團住宅區的家人,可以進來探望我嗎?我想和她說話,必須要當面說才行。」
「恐怕不行,不是騎士團的團員,無論是誰都禁止進入主城。」
「那讓我現在出院。」
「不可能,您的傷勢還尚未恢復。」
自己的要求被迅速拒絕,讓塔芙有點不悅。
她用僅剩的右手,從背包的空間中取出HP藥水:「為什麼要躺在病床,喝個藥水不就好了嗎?」
「藥水只是促進造血,讓您不要在戰鬥中貧血昏倒,並不能達到恢復傷勢的效果。」醫療員解釋道。
「還真是爛的HP藥水啊,乾脆都賣掉換『復活水』好了。」塔芙起了把藥水賣了的念頭。
「復活水?」醫療員稍微偏了頭,疑惑道:「那是什麼?」
「讓人復活的藥水啊!這不是常識嗎?」
搞什麼阿,這不專業的醫療員。
復活水什麼的可是RPG的常識唷!
這醫療員雖然一付很有知識的模樣,但意外的居然不知道這種常識。
「根本沒聽說那種東西。」
她這麼說著,然後轉過頭,一旁其他的醫療員也都搖搖頭。甚至有人吐嘈道:「區區的水怎麼可能讓人復活,妳當水都是神龍嗎?」
「那我們去收集七瓶藥水,看能不能將死人復活。」另一個醫療員也笑道。
搞什麼啊,這個世界觀!
啊,雖然一直惡搞別的動漫也早讓世界觀崩壞了。不過,連個復活水都沒有的RPG小說沒問題嗎?等等我死了要怎麼辦啊!
塔芙開始擔憂起自己的未來了。
不久,護士便進入病房。
嗯?為什麼跟醫療員的稱呼不同?簡單來說,護士是「士」。
就如同士人是介於庶民與公卿之間,護士則介於醫療員與聖職者之間的存在。
嘛,這種麻煩的名詞解說就不要太深論了,總之就是比醫療員還高層的人就對了。
看到護士進來,醫療員們都紛紛行禮致意。
那是個年齡大概在二十歲左右的女性,留著一頭可愛活潑的短髮,雖然頭髮給人感覺活潑,不過實際上卻是張看起來冷艷的臉。
從手上端著的東西來看,應該是來送湯藥的,她以王室貴族般端莊優雅的姿態走近,並且將湯藥放在病床旁的小桌上。
「喂,母豬!」護士命令道:「給我立刻把這藥喝下去。」
咦?她剛剛說母豬?
不,她是那麼優雅,並且美麗到令我想直接吻上的類型,怎麼可能說出那種話。
塔芙合理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
「聽不懂人話嗎,妳這隻豬!快給我喝下去!」
「那個,妳剛剛稱呼我……」塔芙確認性的問道。
「哈?不要問東問西的,叫妳喝妳就喝,欠調教嗎?」
很好,我很有眼光,這護士真的有王室貴族的氣質,而且是女王!
仔細一看,她右手似乎拿著某SM道具,不,何只這樣,旁邊的小推車上擺滿了需要打馬賽克的猥褻物!
為什麼會有這種護士啊,這樣的護士沒問題嗎?
可惡,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嘈起了,正常來說這時候登場的應該是天然護士吧!為什麼是這種不良護士啊!
「喂!還真的不喝啊?」
在塔芙腦內不斷吐嘈的同時,護士這麼說了,並且拿起湯藥往她嘴裡塞過去。
由於湯藥是碗裝的,這樣一掙扎弄得到處都是,不但嗆到,身上還被潑的都是熱湯。
「咳、咳咳,妳想殺我啊!」掙扎完後的第一句話。
「廢話,我不殺妳要幹麻啊!」她反罵道。
「等等,妳應該是要來治療的吧!」
「那種護士做的事,我幹麻要做啊!?」
「妳就是護士吧!」
塔芙除了吐嘈外,已經無言以對了。
這裡根本不是醫療組,是調教院吧!
看了這情況,旁邊的醫療員不但沒幫忙,還火上加油:「把病人捆縛住是不是比較好呢?」
「啊,對喔!我忘記了。」
不要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
護士將病患捆縛住,這樣的情況其實也不是沒有,例如對情緒失控或是精神病患也不乏如此,但先不要說其他的……
「有哪家醫院會把人捆上龜甲縛啊!」
「本家醫院是世界首例。」護士得意洋洋的說著。
「不,這根本不是該得意的事吧,妳這個抖S!」
「啊啦,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啊,我是叫做朵艾絲沒錯。」
名符其實啊,這傢伙的父母在取名的當下就打算養育出這種價值偏差的女兒嗎?
「反正全人類都是喜歡被捆縛的純M。」她果然說出了價值觀十足偏差的話。
「誰跟妳純M!不要把全人類都拖下水妳這變態!」
「難道有錯嗎?每個人都被所謂的大眾道德束縛;被所謂的大眾思維約束,這樣子不是喜歡被捆縛的純M是什麼?」
「這跟M不M毫無關係!不這樣世界會崩壞到什麼程度啊!」
話說回來我並不是被大眾道德或大眾思維束縛,束縛我的只是麻繩啊!
先別管什麼大眾思維了,先給我把麻繩解開啊!
「因為不想隨波逐流,所以我是S,拯救世界的S。」
「拯救世界的S是超人吧!還有他是Super(超級),不是Sadism(施虐癖)!」
「反正都是S。」
「不一樣!」
可惡,跟她對話會精神耗弱,這就是所謂的言語施虐嗎?
塔芙已經不想再吐嘈了,根本無法溝通。
♀ ♀ ♀
魔王城,克羅艾希維亞。
巴里度.洛伯在大廳中來回徘徊,一刻也沒靜下來。
從魔王無故消失到現在過了多久?他沒有多於心力去估算,無論對他還是對整個魔族,即使只有一日沒有魔王,就彷彿度過了數月數年。
「都派那麼多魔族去搜索了,還沒有找到嗎?」他咬牙切齒的說著。
相較於巴里度.洛伯的焦慮,戀.歐里亞斯反而鎮定許多,坐在大廳一旁的座位上把玩著自己的頭髮。
「著急也沒有用,坐下來吧?」她用平淡的口吻說著:「我是那個小不點召喚過來的,既然魔力供給還連結著,就表示她還很安全。」
「安全?妳懂什麼?妳根本不懂魔王對魔族的重要性吧?」
洛伯說道:「魔王離開魔族的領域,甚至消失無蹤,會讓整個魔族的世界崩壞!」
他說的道理其實淺顯易懂。
當一個宗教的主神死亡時,信仰本身就會崩潰。所有的教義、理念、思想就是架空的了,以此而延伸的價值觀、道德觀都將隨之消逝殆盡。
對魔族而言,「魔王」就如同主神一般的存在。一旦魔王消失了,魔族的一切都會崩潰,從歷史延續至今的秩序都將成為無意義的概念。
因此,幾乎所有的一神教都宣揚著神是不死的,因為神絕對不可死亡。
然而如今,對魔族而言所謂的「神」,也就是魔王確實消失了,無論生死,魔族秩序的支柱已經不在了,那麼依靠那支柱維持的一切又該如何?
「你們還真是麻煩呢……」
對著這樣的魔族,戀.歐里亞斯嘆氣著:「竟然得依靠那種小女孩來維持自身的一切,你們是蘿莉控嗎?」
「隨妳怎麼說,但這是我們魔族的信仰。」
信仰……嗎?
戀.歐里亞斯更加覺得這些魔族沒救了,本來以為魔王只是單純領導魔族的王,結果竟然是神嗎?但也不是無法理解,把領導自己的王昇華成神,將領導者當做上天這種政教合一的做法並不少見。
不過,還是覺得有點可笑。
沒想到不只是人類,只要是擁有思想與智慧的生物都是同樣的嗎?
絕對的王者、至高無上的神……就算沒有那些也能依靠自己生存吧?為什麼會脆弱到連自主的勇氣都沒有?看來越是有智慧的生物,心靈越是脆弱不堪。
「對你也是如此嗎?」戀.歐里亞斯問道。
「……什麼?」
「那個小不點在你心中,是怎樣的定位?」她半瞇起雙眼,猜測著洛伯的選擇:「女兒?王?又或者是至高無上的神?」
一時之間,他沒有回應。
但是內心卻不斷思考著,原本認為理所當然而不必要的問題。
因為前任魔王將優依託付給自己,因此成為優依的義父,將她當做女兒般視如己出。因為自己身為魔族,所以優依是王這點毫無疑問。而因為魔族的信仰,魔王是魔族的王,同時也是魔族的神……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
「這些是完全不同的唷!」
她將手指抵著嘴唇,問了個有趣的問題。
「如果離開魔族後,優依感到十分幸福,你會將她帶回來嗎?」
為了女兒的幸福,讓她離開是身為父親的職責。
為了魔族領域的秩序,將王帶回是臣子的職責。
這樣的矛盾,讓巴里度.洛伯頓時啞口無言。
一直都沒有發現。
一直都沒能發現這樣的矛盾,想必優依也是一樣的吧?但是她最後察覺了這份矛盾,察覺「女孩優依」與「魔王優依」的差異點。
「難道說……?」
難道優依是自願離開魔王城的?
察覺矛盾的她,放棄了魔王的身分,選擇身為一個女孩活下去……
--不可能!
她極度重視自己身為魔王的職責,無論身在怎樣的困境都一直支撐著魔族,為了守護魔族而努力著……那樣的優依,怎麼可能在最後放棄了魔族!?那樣的優依,怎麼可能自私到僅因一己之利而放棄這一切!?
「……不對。」
放棄這些才是好的嗎?
反正優依只要身為魔王,就永遠得不到幸福,與其如此不如放棄才是最好的結果嗎?
對於洛伯而言,這也是最好的結果了。他不像優依那般寬宏偉大,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守護所有的魔族,他所希望的……僅僅是保護優依而已。
就算優依真的為了追尋自己的幸福,放棄身為魔王的一切又如何?
「只要優依能夠幸福,就算要犧牲全部的魔族……」
--這樣也好。
全部的魔族,包括洛伯自己在內。如果這樣優依能感到幸福,那就別再回來當什麼魔王了。
「真是的……」聽到這句話,戀笑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她之所以從來沒稱呼過優依為魔王,就是因為她不願意承認,不想承認優依是魔王。
被召喚過來時,她就發現了這十足的惡意。讓一個孩子背負魔族的一切,這是哪門子的世界?憑什麼要她揹上世界所有罪惡的名字?憑什麼有人可以為了正義而討伐她,恣意妄為的傷害她?
「真是的,結果你也只是個父親而已嘛!」因為太高興了,她完全掩不住笑容:「你這個叛徒❤」
「……叛徒嗎?」洛伯也不再焦慮,停下了腳步:「我至死都不會背叛優依,真要說的話,從一開始就只是效忠於『優依』,而不是『魔王』。既然我從沒對魔王忠誠過,也算不上什麼背叛了吧?」
他也露出了笑容,沒有絲毫悔意。
以魔族而言,這句話完全是亂臣賊子。
就在他剛敞開心胸,樂觀地看待這件事情時,蟾蜍傳令官上氣不接下氣的跳入大廳,看起來十分緊急。
「急報--!」
「怎麼了?」
「潘斯格爾殿下他……」
「潘斯格爾?」
魔王軍駐東部隊的統帥。
當時阿爾托爾攻擊魔王城時,就是他率領魔王軍抵檔,使得人類的軍隊損失大半,阿爾托爾隊伍的遠擊士與聖職者也雙雙陣亡,迫使他與另一名光魔導士改從西側魔軍薄弱的地方突入,最後僅剩兩人闖入魔王正廳。
說實在,洛伯很感謝潘斯格爾,因為他保護了優依。
「潘斯格爾殿下攻入了魔王城!」傳令的蟾蜍大喊:「現在,東門那邊正展開戰火!」
魔王軍內鬨……?
就算洛伯再怎麼不關心魔族,也不能坐視不管。
真要說原因的話,大概是因為……
--他們是優依想要守護的魔族們啊!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