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标题
第2-10話「全身全靈」
天空發出悲鳴。
彷彿老舊的木門與地板摩擦的聲音,天空放出了這樣的悲鳴。
血族之王展開的空洞崩壞了,原本蓄勢待發的劍也因為失去支撐而掉落到地面。
悲鳴之後是哭泣。
彷彿要將一切淹沒般,天空在號哭著。
突如其來的暴雨,究竟是要毀滅世界的大洪水?還是拯救荒蕪沙漠的甘霖?
『果然趕上了呢……』仰望著天空,蒔京翎露出一抹微笑。
如果是從前,那個未曾消耗任何大量魔力,沒有與爓爖王戰鬥過、沒有歷經中途多次妖精化、沒有與月亮的季節交戰、沒有與洛斯特死鬥過的她……或許能保有這樣的餘裕吧?
不用擔憂隨時會崩潰的身軀,能夠為了摯愛的朋友們竭盡全力。
「為什麼……?將死者復活這種事根本就不可能……」聽了這些,若依霏也明白這場雨是誰帶來的,但仍然感到不解。
『復活死者確實是不可能的。』
「那麼……」若依霏本來還想追問,直到她看見蕾伊的手心綻放出的光芒,蕾伊所緊握著的「希望」。
在失去許多的希望之後,在感受絕望之後,這次她緊握住了。
握住屬於自己的幸福,握住羈絆與希望。
--海棠剩餘的殘瓣。
與蕾伊手中的光芒相輝映,天空之頂的虛幻花朵也逐漸盛開,閃耀出潔白的光輝。
無垠的光芒,將黑夜渲染成白晝。
對立足在紅蓮地獄邊緣的魔導士而言,這道光毫無疑問是來自天堂的救贖之光。
「吶,知道嗎?海棠花的花語是什麼?」
「妖精的光輝。」
「是呢,是妖精的光輝,還有離愁與……」
「--引導者。」
♀ ♀ ♀
救贖?
引導?
希望?
光輝?
羈絆?
那個妖精在說什麼?那些愚蠢的人們在說說些什麼?那個時間精靈在說什麼?
這個世界不需要那些東西,也不存在那些東西。所謂的現實只有無垠的黑暗,黑暗黑暗黑暗……如果想要脫離令人崩潰的暗闇,能夠做的就只有將世界染上血色。
把一切深愛的事物都殺了。
讓哀鳴聲成為救贖的奏歌,讓血液成為引導前進的紅毯,讓周圍的絕望襯托為自己的希望,讓血色代替難以直視的光輝,讓黏稠的血液成為自己與萬物的羈絆……妾身不正是為了追尋這些,才走到今日的嗎?用無數無數的屍骨前進,不那麼做的話將會止步不前。
妾身得不見救贖。
妾身無法被引導。
妾身抓不到希望。
妾身看不見光芒。
妾身更不需要什麼羈絆。
但是為什麼,她們卻可以得到這些?像這種在地上爬行的蟲子就該一無所有!身為血族頂點的妾身,才是有能力取得一切的!
「無聊……」
血族之王舉起了手,彷彿要攫取天空一般伸直了手。
「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這世間的一切都是如此無趣!只會滿口虛偽的謊言,對那種不該存在的事物謳歌,真是無聊!什麼救贖?什麼希望?別開玩笑了!如果汝等誤認為那些就是現實的話,就讓妾身來告訴妳們吧!真正的現實該有的模樣!」
千千萬萬隻蝙蝠受到血族之王的控制聚集於此,夏璐珞本體也化為無數隻蝙蝠,與那些蝙蝠匯聚。
新的軀體誕生了,如同最初一般完好無缺。
以蝙蝠作為修補身體的素材,達到再生,這是大多數高等吸血鬼都會的技巧,也是吸血鬼一族高生命力的原因之一。
就算喪失了天靈膜,血族之王夏璐珞也不會輕易敗北。
「……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夏璐珞的身體顫抖著,是因為狂喜還是恐懼?又或者是悲痛至極?
如果虐殺是愛的話,現在的她已經不想繼續愛著萬物了。
「黑十字的結界(DioclesI)!」
對這世界的情感,就用這褻瀆神聖的黑十字呈現吧!
血族少女終於徹底瘋狂,愛也好、恨也罷,她已經不想去理解這一切。
不管是愛、是恨,全部都虐殺殆盡!
以夏璐珞為中心,四周被無數黑十字環住,開出半圓球的結界--事實上是圓球狀,只是另外半球位於地底之下。
「血流遍體者,上萬萬之活物。幻象,神與神子的幻影。」
詠唱,以侮蔑眾生、藐視神聖的言靈強化結界:「血肉扭曲的義人眾,汝等將畏懼聖光、畏懼聖音、畏懼聖水、畏懼神的氣息,直至墜入血獄深淵!」
黑十字染上瘋狂的血色,使這片荒野像極了地獄。不,這正是地獄,夏璐珞決意將這一切都化為地獄!
「病狂黑十字的結界(Rabies-DioclesII)--!」
海棠想要詠唱魔法攻擊,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
喉嚨因為窒息而無法吭聲,先不論說話,連呼吸都是極大的問題。
不單單只是海棠,包覆在結界中的眾人都有相同的徵狀,只是程度的差異而已。
全身都扭曲痙攣著,身體也好、魔力也好,都變得扭曲紊亂,在這種狀態下誰也沒有餘力動用魔力,時間精靈也無法撥動時間。
血族之王慢慢逼近蒔京翎。
都是她的錯,都是她引來了希望,她是藐視現實的叛徒!
「首先由妳開始吧,時間的精靈。還是說,妳要用自認為能改變命運的雙手來反抗妾身?」
說著,血族之王握住了蒔京翎的手臂。
「知道嗎?無論多麼強大,命運都是無法改變的。」
將握住的兩條手臂,各自朝左右兩方使力拉扯,硬生生將她的手臂扯斷。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強烈的痛楚,讓難以發出聲音的她仍然突破了禁錮,發出慘厲的哀鳴。
「好好的在什麼也無法改變的絕望中嘆息吧?就算貴方能夠控制時間,也無法改變敗北的命運。是啊,如果命運可以改變,妾身就……」
話說到一半,熊熊烈火如浪潮般突如襲來,那是蕾伊的火魔法。
竟然連在這種狀況下都能動用魔力,就各方面來說蕾伊確實十分優秀。
夏璐珞轉移了目標,瞬間飛到蕾伊身旁一把拉起她的頭髮,無力的她被懸在空中,就像個真人版的晴天娃娃般。
利牙深入少女的脖子,純白的衣裳被溢出的血染上了顏色--那是鮮豔美麗的紅色。
無法反抗,剛才的魔法已經是費了很大的努力才勉強放出,加上現在全身無力與痙攣,要反擊更是不可能。
血族之王的手在她身上撫動,從左臉頰滑至肩胛骨,接著持續往下到胸前。
「這鳴動,將這之中的心臟獻給妾身如何?」
隔著肌膚感受少女心臟的跳動,這就是心嗎?這就是眾人一直不肯對妾身坦承的心嗎?
那麼,索性將眾人的心臟都挖出來,一個個排列成「心的花園」吧!以肉體作為沃土,以鮮血灌溉,以絕望充作肥料……
只是想著,就讓夏璐珞感到興奮有趣,不自覺將爪子刺入蕾伊嫩白的肌膚。
扭曲的價值觀,扭曲的理解力,扭曲的嗜好……夏璐珞的一切都是如此污穢扭曲。
或許,這真是她所說的愛吧!邪魔外道的愛,低俗醜惡的愛--如同她所看到的萬物一般。
與其毫無理由的被厭惡,她決定以另一種方式被厭惡反而更舒坦些。
即使如此,她仍不願意承認是被厭惡,因此將這一切美化為愛,自我欺騙著。
「呐,怨恨妾身嗎?」
肯定是怨恨的吧,做了這麼多醜惡的事。
絕對、絕對恨不得立刻殺死妾身。
「可以恨沒關係唷,反正大家最初就是怨恨著妾身。」
無論做了什麼,無論沒做什麼,終究是被怨恨。
那麼,名為夏璐珞的少女便沒有維持「善」的必要了。
「當然恨妳啊,妳這廢物!」蕾伊努力吐出聲音,用不屑的神情怒斥著。
「哦?第一次有人稱呼妾身『廢物』呢!」
夏璐珞笑著,緩緩的將深扎在蕾伊胸前的爪子挪動,留下了五道爪痕。
血從傷痕滿溢而出,順著夏璐珞的手流下。
「當然是廢物……」
強忍痛楚,以顫抖的聲音說道:「明明那麼的強大,為什麼內心卻脆弱不堪?為什麼不願去改變這一切?」
「改變?妾身早就改變了這些無聊的現實。」
「是啊,是改變了沒錯!改變的只是單純的自我欺騙!」
「……」
「或許妳真的有什麼痛苦的過往,或許妳十分怨恨過去的一切,但是妳將所有人都遷怒、虐殺,就是錯誤的!」
說這句話時,蕾伊是否有意識到自己也是類似的處境?
怨恨洛斯特他們,怨恨漠視自己父母被火刑的村人,因此,十幾年來一直想著復仇,希望毀滅卡利米村的一切。其實她們是相似的兩個人,如果蕾伊達成復仇,成功如她所願地屠村,是否也會變得和夏璐珞一樣?
蕾伊並沒有意識到這點--沒有察覺自己這句話的矛盾,也沒有察覺自己內心的矛盾。
「或許妳一開始是正確的,但是最終,妳也只是個殺人鬼罷了!」
「……住口!」
「妳的悲運造就了妳這扭曲的性格,而這扭曲的性格--造就了更多的悲劇!」
「住口!」
「無論一開始是多麼合理的理由,最後也被妳扭曲了。」
「住口!」
「現在的妳,只是罪大惡極的殺人鬼!妳,夏璐珞.瓦爾雅尼恩.斯忒蕾姬絲是作為一個殺人鬼被厭惡!」
「都說了住口!」
♀ ♀ ♀
夏璐珞.瓦爾雅尼恩.斯忒蕾姬絲--這是我的名字,同時具有兩個姓氏:「瓦爾雅尼恩」與「斯忒蕾姬絲」。
這兩個姓氏是吸血鬼的大家族,論出身或資質都是位於頂端,因此,當初在決定孩子姓氏時,雙方的家庭都互不退讓,最後成為雙姓氏的首例。
「啊,這孩子一定會很幸福呢!」「哦!大小姐中的大小姐唷,真羨慕呢!」血族的大家如此議論紛紛。
是啊!我也能體會到自己的幸福:無微不至的照顧、眾多奴僕可供使役、被供奉在廣大的家庭之中,成為平常人無法接觸的高貴存在。
--高嶺之上,除了寒風與荒蕪外,什麼也沒有。
看得到的只有廣闊天空的一隅,聽得到的只有刻意掩飾批評的讚美。
--我很清楚,這一切都只是虛假的。
看不見真正的天空也無所謂,只有阿諛奉承也無所謂……只要爸爸跟媽媽能在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在這日復一日的豪華牢籠中,不知過了多久。大概幾個月,也可能幾年了。
身邊的奴僕一個個死去,不過無所謂,反正他們只會帶著笑臉面具、含著糖果對我說話,我不喜歡他們。
不過,只要照顧我一段時間就會死亡,造成家裡那些奴僕們的恐慌,開始猜測起原因。
雖然最後家族的長輩下令不許他們胡思亂想,卻也讓這風聲在家族中傳播。
「夏璐珞會不會是個危險的存在?」「就算是擁有高貴血統的我們,也難保不會被那孩子影響。」「這孩子很危險,除掉她是不是比較好?」
當然,就算是「瓦爾雅尼恩」與「斯忒蕾姬絲」的權貴者也不敢真的動手,取而代之,他們都躲得遠遠的。
身邊誰也不在,我很自由,無論做了什麼、去了哪裡都不會被管制。不過因為大門緊閉著,只能在諾大的房宅裡走來走去。
我看見了比以前更廣闊的天空,雖然依舊侷限於房子所能見得上空,但視野確實變寬了。
身邊的阿諛奉承與虛情假意的讚美也消失了,說實在的,這樣的日子或許才是正常的。
但是……
爸爸和媽媽也消失了。
曾經擁有的愛,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
連父母都畏懼我的存在。
愛。
我感受不到愛。
母愛也好、父愛也好、誰都好……沒有人喜愛我。
我其實也是明白的--夏璐珞被討厭著。
但是,我卻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誰,誰可以來告訴我?
不,沒有人。
沒有人能夠告訴我答案,而我也無能為力。
有一天,媽媽回到我身邊了。
我很高興,很高興她能回來,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手上拿著刀呢?
「對不起……對不起,小夏,媽媽也是不得已的!」
媽媽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向我接近。
明明不害怕的,明明很高興的,卻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撞上了後方的物體。
--是爸爸。
爸爸也回來了,從後方輕拍我的肩頭。
我很高興,終於有人願意接受我了,終於有人願意和我相處了。
「我們是為了妳好,是因為愛妳才這麼做的。」
爸爸這麼說了,他說他愛我。
嗯,我也是唷!夏璐珞也喜歡爸爸、媽媽,最喜歡了!
所以,請就這樣擁抱著我,一直、一直給予我溫暖的懷抱。
媽媽接近了,大概是想要一起擁抱我吧!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胸口在流血?
冰冷的刀刃,毫無一絲溫暖。
「媽媽?媽媽,我的胸口好痛,媽媽……好痛!」
「乖……」她抽出了讓我感受到痛的刀,可是又再次刺向我的身體:「媽媽是愛妳的,媽媽是愛妳的,小夏。」
愛?
這份痛苦就是愛嗎?
這才是愛的真貌嗎?
「對不起,對不起……小夏。」
好痛。
比起身上那一刀一刀的傷口,體內湧出的感受更加讓人痛苦。
我只是想要被擁抱。
我只是想要被親人愛著。
我只是想要有誰能夠待在我的身邊。
如果這稱之為愛,那麼,夏璐珞也可以愛你們嗎?
用你們所說的愛,用你們最後引導我的愛,我也會付出同等的愛回報你們的。
吶,我可以愛著你們嗎?
我想著,然後將爸爸和媽媽殺了。
媽媽死了,她的表情好像很痛苦。
爸爸死了,他的表情好像很恐懼。
他們都死了,露出絕望後悔的表情。
第一次,我的雙手染上鮮血。
夏璐珞是壞孩子,把最喜歡的爸爸媽媽殺了。
不對,夏璐珞不是壞孩子,只是因為太愛他們了,才這樣做的。
我是因為愛他們。
嗯,殺人就是愛。
我如此理解著……
我只是想要有誰陪伴在身邊,我只是想要愛著他們。
把他們的頭割下來,擺在餐桌前。
啃食著他們的身體,吸吮著他們的血液,我們一家三口難得能一起用餐。
從今天起父母永遠都會陪伴在我身邊,永遠不會離開我。
但是為什麼,眼角會溢出淚水?
我……妾身……
將這份心痛也定義為愛。
♀ ♀ ♀
地獄消失了。
回神過來,周圍的景色完全改變了。
沒有漆黑的十字,沒有血色的空氣,取而代之的是和煦的光芒與遍野的金黃色。
是稻穗。
如果剛才的景色名為死亡,現在的景色大概名為生命。
其他人都消失了,在這一望無際的稻野之中只有夏璐珞與塔芙。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事情變得更有趣了呢!不但不用進攻聖域就引出伊奈里,連消失的礙眼光芒都能再次綻放。」
笑到抽蓄的聲音,這一切對血族之王來說都太過可笑。
她不需要光芒,她厭惡光芒,她排斥光芒。無論是太陽還是什麼,這世界根本不需要光芒,只要被黏稠的血與焦灼的絕望染上黯淡色彩就足夠了!
為什麼?為什麼能夠擁有如此美麗的風景?
「妾身……從初次見面開始,妾身就一直深愛著伊奈里,每日每夜都等待著再次相見的日子唷!就算身處地獄,為了讓妾身的存在深深烙印在妳心中,無論幾次,即便是千次萬次,妾身都會前來。直到將貴方徹底擊倒之前,都會從地獄爬回來!」
地獄。
血族是身處地獄的嗎?還是說,對夏璐珞而言這個世界是不折不扣的地獄?
「伊奈里,貴方應該也走訪過地獄才對,為什麼不能夠理解呢?這個世界本身就是裝飾過的地獄啊!」
「地獄嗎?……就是見識過地獄,才能理解人間的美好。」
「妳對於人間存有眷戀嗎?」
「沒有,完全沒有,就算要我毀了這世界我也做得到,因為我曾經和妳一樣怨恨這世界。但是,這世界上存在著許多我喜愛的人,也存在著我深愛的人,只要他們還立足在這世界之上,我就會愛著這世界!」
「愛嗎?伊奈里,妳根本不理解愛呢……深沉、傷痛、掙扎、哀鳴、無奈、失望、無情,仿若漆黑的汪洋一般,這才是愛啊!比滿天的陰霾還要濃厚,比漆黑的淵海還要深沉,至高至深的情感,這就是愛啊!」
妾身一直都在做著,每日每日,都做著把大家都殺死的美夢。
愛,所以殺死。
恨,所以殺死。
對妾身而言,這些情感究竟有什麼差異?
不明白,不明白。愛是什麼?恨又是什麼?厭惡是什麼?喜歡是什麼?
這些都無所謂了。
現在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夠了--妾身愛著伊奈里。
妾身愛著伊奈里,愛著伊奈里,愛著伊奈里愛著伊奈里愛著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伊奈里……!!
愛到想吸吮她的血。
心的血、肝的血、脖子的血、肩膀的血、手臂的血、**的血、腹部的血、處女血、背部的血、臀部的血、腿的血……全部,全部都是我的!每滴血都是我的!讓伊奈里的血在妾身體內與妾身結合,讓伊奈里成為一無所有的乾屍,沒錯,除了妾身外伊奈里必須要一無所有,血也好、肉也好、靈魂也好,全身全靈都是屬於妾身的!
「那麼,開始了唷!只有我們兩人的LoveParty(愛的聯歡會)就要開始了唷!」
夏璐珞張開雙手,隨之出現的是無數的紅色針刺,蓄勢待發,準備將前方的一切打成蜂窩。
「突穿教囚之王(VladalIII-leaTepes)!」
說完招式名稱的同時,身旁的針刺全數射出。
無數,就像數把毫無子彈限制的鎗械一般,恐怕能夠匹敵一個鎗隊,不,甚至能抵抗一國陸軍。
只在一瞬間,塔芙單薄的軀體就這樣被貫穿,濺灑出一絲絲的血液。這慘狀真要用言詞來形容,大概就像被一排機關槍不斷掃射吧。
「真是沒用,連前戲都辦不到嗎?」看著眼前的光景,夏璐珞低語。
她深愛著的不是這種廢物,是真正的伊奈里,是記憶中能將自己壓制住的那強大的存在。
因為塔芙的敗北而崩解的空間,周圍的景色恢復成最初的原貌。
--不是伊奈里。
這種不堪一擊的廢物,絕對不是伊奈里。
我所深愛著的(我想要殺了的)不是這樣的伊奈里。
「好想……好想再見到那個人……」
「想見誰啊?」聲音,從血族之王的正後方傳來。
等到她驚覺,回頭想抵擋的時候,左手臂已經留下了一道刀痕。
好顯自己反射性的舉起手擋住,雖然不完全擋下,但總比身體直接受到傷害來得好。
「見血了唷。」說話的是蕾伊,拿著以魔力構成的火焰之劍的蕾伊。
因為知道遠距離比拼無法戰勝,而選擇近距離攻擊嗎?身為一個魔導士會有這種做法也算是少見。
「別得意。」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情景,夏璐珞只是笑了笑:「這只是生理期才會流血。」
「那種東西會從手上流出來嗎?」
「人類不了解吸血鬼。」
「……我不了解的是妳的腦袋。」
趁著兩人一搭一唱的空檔,一道水柱擊開了血族之王,這次毫無意外、毫無偏差--直接命中。
只是一擊還不夠,海棠再次詠唱:「義人,吾欲使洪水氾地毀世,凡世間活物,無一不死。此創世紀之災,除入天之舟者,無一不亡!」
念出詠唱詞後,前方開出響應此言靈的魔法陣,再次放出另一道同樣的水柱。
這兩次攻擊都確實擊中了,但是夏璐珞仍然懸浮在空中,以王者之姿君臨著下方的人類。
「真是,害妾身都濕了。」
一邊說著這樣的問題發言,一邊舉起右手,空間中湧出無數的紅**劍:「要去了唷!」
尖銳的叫聲。
那是音尖到不像人類的鳴叫聲,真要用什麼來形容--大概是嬰兒哭聲的超高音版本吧。
發出這聲音的不是別人,是塔芙。
一邊發出這樣的聲音,一邊扭動著殘破的血肉。
彷彿無數的蛆蟲蠕動著的肉塊,朝著心臟的所在爬動,逐漸聚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