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标题

第2-6話「暴虐的吸血鬼之王」

被黑氣與陰影籠罩的村莊，毫無日光與救贖的場所，在這樣的地方能夠戰勝血族嗎？

三比五十，這樣的差距就算費盡全力也不一定能戰勝。

但是……

沒有日光又如何？

毫無救贖又如何？

「『Queen830826(七日火的女王)』蕾伊．卡利米。」

少女說出自己的名字，接著緩緩升上半空。

隨著蕾伊報上真名而颳起的強風，光是靈力的流動就足以造成這種程度的風暴嗎？就算是位於魔法頂點的種族，崔格或是龍族的魔力都不一定能造成這樣的風暴……那到底是多高密度的魔力？

她的魔力湧出體外，火紅色的魔力附著在少女身上，讓她看起來像是發著光芒的太陽一般。也或許正是這魔力流，讓身為人類的她能夠浮上天際。

放出光芒的眼瞳，讓人覺得並不是褐黃色，而是金黃色。不，或許真的是金色的眼瞳也說不定。

少女的周圍漂浮著烈焰，使她褐色的長髮也染上了火紅色。

「這是……什麼啊……」帶頭的吸血鬼男子不自覺地顫抖著。

只是顫抖已經算很好了，比較弱小的血族甚至無法承受蕾伊的魔力，在感受到這股魔力量的瞬間就灰飛煙散。

唯一不受影響的是血族之王，她靜靜在後方看著，彷彿在欣賞有趣的影集般露出微笑。

－－她喜歡這樣的戲劇。

對夏璐珞而言，這是愛。

殘殺、虐殺、姦殺、分屍、斬首、凌遲、凌虐、割頸、開膛、爆破、毒氣……無論是怎樣的殺戮，無論是溫柔地殺還是殘暴地殺，一切的一切都是愛。

她的父母在臨死前，讓她明白了這個道理。

所有生物都是虛偽的，口中充滿了虛言偽語，只有被逼到絕望的深淵才會叫喊出真實，只有到崩潰極點才會保無保留的展現自己的真實。

虛偽的親情、虛假的友情，即使一切都是如此虛妄不堪，她還是不願意放棄，想讓虛假成為真實。

－－因為她愛著這一切。

「啊啊啊唔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斷顫抖的吸血鬼男子突然大吼，發出無意義的音節，同時讓那些已死的村民－－他的使徒圍繞在身邊。

「別小看我埃勞德．希克瑞斯！」他因為恐懼而歇斯底里地大吼：「記好了，這就是即將殺了妳的血族之名！」

他的使徒像老鷹那般，朝蕾伊的方向俯衝而去。這是人體爆彈，只要接觸到目標的瞬間就會爆炸，威力大到甚至能將一棟平房炸成廢墟。

面對等同數十顆高速飛來的爆彈，蕾伊卻揚起嘴角，眼中充滿輕蔑彷彿對手是個不值一提的廢物。

不到一秒的時間，數十個使徒在半空中燃為灰燼。

「我忘記了唷，你剛才說的名字。」

才剛說完，她的話語都還沒傳進埃勞德耳中，蕾伊就展開了七百七十七道大魔法陣。

比起展開的數量，這速度更讓他難以置信。一般來說要使用大魔法光是準備就得花上數分鐘，更不用說還需要詠唱數個字節的咒文，加一加絕對要花上十分鐘。七百七十七道大魔法，這對一般魔導士來說，不眠不休也得花上五天才能完成，而眼前的少女只花不到一秒……

再說大魔法的消耗量十分驚人，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使用。不要說人類了，連崔格也不能同時展開數百道魔法。

－－她真的是人類嗎？

為什麼能夠承受這龐大的魔力？為什麼擁有如此大量的魔力？

「妳到底……」

「結束了。」

「是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

衝天的烈火覆蓋了他那淒絕的吶喊。

不只是埃勞德，所有的血族都陷入災炎之中，無一倖免。

三比五十，這樣的差距就算費盡全力也不一定能戰勝－－照理說應該如此，但她卻不費吹灰之力，以壓倒性的實力將所有敵人送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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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逢騎士團第一隊隊長，瑞德一邊斬殺眼前的獸人，一邊防範來自天空的崔格。

讓他不解的是，一般來說獸人與崔格是世仇，為什麼如今他們會聯合進攻中逢騎士團？難道說他們兩族的關係有變動，或是有著共同利益、目標？是怎樣的目標，能讓交惡的兩族能夠攜手合作，甚至讓獸人之王親自上前線？

想破了頭也無法理解，但他意識到一件事－－既然獸人之王都來了，作為對等的崔格之王不可能沒來，更何況即使合作崔格也不會服從獸人之王的命令。

最壞的結果，就是中逢騎士團必須同時和兩位至方王交戰。萬一真是如此，就算沒被滅團也會元氣大傷，從六大組織之首的位置跌落谷底。

就在他這麼想時，彷彿應了他的猜測，防空警報發出頻繁作響。

「那是……」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睜大雙眼看著天空中令人絕望的數量。

成千上萬的崔格由西而東掃過天際，將藍天完全遮蔽，同時投射出相應數量的崔格魔法，上萬道魔法從天而降。

在對方的優勢數量之下，防空砲、對空部隊形同虛設，城牆也被擊毀，讓城外的獸人趁虛而入。

值得慶幸的是崔格的主力部隊沒有逗留，只實施一輪轟炸就筆直朝東繼續飛進。

在那群主力崔格之中，洪瑞德看見了－－崔格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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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啦啊啦，真是不懂得節制呢！」

從火焰之中傳來的聲音，原本應該位於後方的－－血族之王的聲音。

以她為中心，連結天地的漫天大火一吹而散。

火焰散開造成的煙幕之中有九道人影，血族之王、埃勞德與七個血族都沒有死亡。

血族之王在危急時刻繞到前方，替那些血族擋下部分的魔法嗎？不對，她大概不是那麼會替部下著想的王，如果她真想保護部下早在一開始就會出手。

「可以讓妾身一起玩嗎？」

血族之王夏璐珞微笑著，手中握著一柄紫紅色的寬刃大劍，長度幾乎有一個成年人那麼高。

那個武器就算是經過鍛鍊的壯漢也很難自由揮舞吧？然而，血族之王卻只用單手就輕鬆舉起，像是拿著玩具般毫不費力。

面對她的詢問，蕾伊沒有回答，就算說「不」也無法避免這場戰鬥。

因此蕾伊只有一個選項，那就是再次張開數百道大魔法應戰。

「哦？那樣的攻擊居然能夠連續使用嗎？貴方的魔力該不會是無止盡的？」

「怎麼可能，只是稍微比平常人多了一點而已。」

「稍微嗎？目前看來妳的魔力量是平常人的數千倍呢！但是，妳的數量與妾身質量的差距……」

說著，她身後展開了黑洞般的巨大空洞，從那之中放出了不輸蕾伊的魔力颶風。

空洞中浮現出紫紅色的劍，那是與血族之王夏璐珞手中相同的武器－－高達數百支的劍。

「來試看看吧？」

蓄勢待發的劍，與之對峙的是七百道大魔法。

「數百支劍與數百道魔法的交鋒，勝利的是哪一方。」

擁有這樣的技能，就算面對百萬大軍也很能輕鬆獲勝吧？

看到這數以百計的劍，若依霏終於明白了，先前讓聖耶洛因化為廢墟的就是血族之王。

「突斬教囚之王(Vlad al III-lea Tepes)－－！」

以那位著名的穿刺公做為技能名稱，名符其實的穿刺之王。隨著夏璐珞喊出名稱，數百支劍彷彿脫膛而出的砲彈朝蕾伊轟擊。

於此同時，蕾伊的七百七十七道大魔法也擊發而出。

雙方各有輸贏，有的魔法被劍貫穿破散，有的劍被魔法擊毀碎裂，誰也不讓對方通過自己的領域，一旦被通過的一方將會被數以百計的攻擊轟得片甲不留。

這不只是魔力量的比拚，也是攻擊質量的比拚。弱的一方將被強的一方擊敗、少的一方將被多的一方壓制。

僅僅是兩個人的對決，聲勢卻大過兩個軍隊的戰爭。在激烈的爭奪互抵之下，這場戰爭漸漸顯示出優勝者－－沒錯，所有魔法都消散了，利刃卻還存有七支，用難以閃躲的高速襲向蕾伊。

「妾身贏了唷。」

「蕾伊！」

海棠急忙在蕾伊面前展開結界，卻在接觸到劍尖的瞬間就破裂殆盡。足以抵擋崔格魔法的結界，竟然連抵擋血族之王的攻擊一秒的時間都辦不到。

但是，在結界碎裂的破片後方，海棠隱約看見蕾伊上揚的嘴角。

沒有任何詠唱與準備動作，蕾伊前方突然擊發出數道大魔法，將血族之王僅存的七支利刃全數擊落。

「真少見，是高速詠唱嗎？想不到也有這麼有趣的人類呢！」

「高速詠唱？才不是那種廢物的東西。就算再怎樣高速的詠唱也需要0.1秒，而我是無詠唱，知道嗎？這是0.1秒與0秒的差距，也是唯一的大魔導士與廢物凡俗們的差距。」

「哦～？」

「血族之王，下一輪的攻擊我會擊敗妳。就算第一波攻擊同時擊發，我也能用比妳快的速度準備第二波攻擊。」

「人類這種生物啊，越是弱小就越會說大話唷！如果真的辦得到，剛才就應該放出更多魔法來擊毀那七支劍，並且殺了在那後方的妾身。為什麼只展開數道大魔法，貴方自己應該很清楚才對。」

「……」

「就算是能夠連續射擊的機關鎗，過度使用也是會炸膛呢！」

就像她說的一樣，蕾伊無法否認。

確實蕾伊能同時展開七百七十七道大魔法，也絕對擁有數次大魔法連發的魔力量。但就像血族之王所形容的，機關鎗能連續射擊，然而就算假設擁有無限的子彈，鎗本身也無法射出無限的子彈。

「貴方已經到極限了，然而，妾身還能再次張開唷！還能射出更多更多！」

如她所言，充滿巨劍的黑洞再次展開，數百支箭已經填充完畢，等待一聲令下就能將獵物串殺。

「覆天洪荒(Floodmyth)！」

趁蕾伊與夏璐珞對峙的空檔，海棠詠唱了上級水魔法，並且正中血族之王。

這是道強力的攻擊魔法，即使只是一滴水珠都能貫穿岩盤，何況是包含著無數水珠的水柱。

要是這樣還能毫髮無傷，就真的難以獲勝了。

「在攻擊哪裡呢？」突然從海棠身後傳來的問句。

是什麼時候迴避過攻擊，又是什麼時候移動到背後。海棠無從得知，也沒有多餘的心力思考。

血從背後傾湧而出，但海棠並沒有因此倒地，而是回過身抓住敵人。像是事先約定好一般，蕾伊很有默契的衝上前，以火焰組成的劍刺穿血族之王腹部。

「聖域的永生鳥(LordofJubilees)」這是這把劍的名字，以魔法火焰製成，同時帶有物理與魔法屬性的攻擊。

看著自己被貫穿的腹部，血族之王夏璐珞沒多說什麼，也沒掙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沒錯，笑。

居然能夠傷害到自己，還有什麼比這更有趣的事嗎？

空手捏碎炎劍，然後再次浮上空中。

「明明只是人類，明明只是這種下等種，居然能傷害到身為吸血鬼之王的妾身。」

她發自內心笑道，非常開心的笑著：「妾身已經愛上汝等了，放心，不會太快的，妾身會慢慢地、慢慢地讓汝等感受每一道傷、每一份痛。」

－－危險！

見情況不對，海棠立刻展開結界，但即使如此－－

血族之王夏璐珞突然出現在眼前，不到一公尺的面前。要不是蕾伊在察覺的同時，反射性施展魔法將敵人擊偏，可能現在已經受了重傷。

原本距離至少還有數十公尺，竟然能在瞬間拉近距離……

血族之王沒有受傷，甚至連一點擦傷也沒有：「能反應過來的人，妳還是第一個呢！」

蕾伊沒有理會她，不斷向後退。必須要拉開距離，不然以夏璐珞的速度，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拉開距離的舉動在夏璐珞眼裡看來十分可笑－－拉開的距離在不到一秒內化歸為零！

來不及反應，連反射神經都無法應付，蕾伊的左肩被劃上了五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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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

另一方面，龍族領域的王城，一條墨綠色的龍用飛快的速度趕到城中大廳：「各地傳回了戰事的消息。」

「嗯？准奏。」

「是！不死族侵入卡利米鎮，目前與公會『月亮的季節』交戰中。血族則兵分兩路，東方部隊正整軍準備出發，西方部隊原本預定作為機動隊夾擊『聖耶洛因』，但卻在西遼寮村陷入戰局。獸人、崔格聯合起來進攻『中逢騎士團』，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崔格主力沒有交戰，而是繼續朝東深入人類領域。」

「崔格主力的目標大概是黃金城『艾爾朵拉多』，或是魔導公會『妖精的屁股』。」

龍族之王托著下巴，推測著局勢。

那些至方王的目標是六大組織，是想一次讓人類內部完全癱瘓嗎？但如此一來必定會引發大規模反抗，甚至造成第二次的席多亞大戰。

為什麼？五百年來各族都極力避免發生大規模戰爭，為什麼現在會不約而同地朝人類領域進攻？

「簡直就像是故事要完結一樣，最終決戰什麼的。」站在龍王身旁的妖怪之王事不干己似的說著。

「別說風涼話。」

「話說君剛才說了『屁股』對吧？那個自詡優雅有氣質的姬伶音，居然會說出這麼庸俗的字眼。」

說著，妖怪之王八咫照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來。

想當然爾，作弄玩笑的代價是頭上多了一顆腫包。

「我只是在說公會的名稱而已，還有不准直呼我的名字！」

「為什麼？君的名字很好聽啊，姬伶音。」

「少、少囉嗦！不許對身為龍族之王的我失禮，直呼姓名是大不敬，你……卿給我記好了！」

「喂喂，角色崩壞了唷？說了那麼多的『你』，最後才想起來而改口說『卿』嗎？何況私也是至方王，算是同等地位根本沒有什麼敬不敬、失不失禮的。」

「……少拿龍族和鳥類相提並論。」

好閃。

龍族傳令官，那條墨綠色的龍覺得自己的光屬性抗性似乎有些不足，閃瞎了他的鈦合金龍眼。

拜託不要鬥嘴，你們兩個好歹也是至方王，想想辦法阻止其他種族的戰爭啊！

彷彿聽見龍傳令官內心的抱怨，龍族之王姬伶音看了他一眼，然後恢復冷靜平淡的表情：「不會阻止的。」

「龍族不需要介入任何種族的戰爭。」姬伶音再次強調：「凡俗之物的可笑鬥爭，龍族只須作壁上觀。」

雖然冷酷無情，但姬伶音並沒有守護世界秩序的職責與義務，身為龍族之王，她要守護的僅僅是龍族而已。

無論以何種形式介入戰爭都百害而無一利，平心而論，保持中立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不會太無情了嗎？」

「身為一個王需要的不是情感，而是理智。」她說：「只要是生物便有情感，然而理性與智慧卻鮮少有人能夠擁有，眾生大多都只是意氣用事、情大於理的庸昧之徒。」

「果然還是不行嗎？君太過看重自己的職責了，至方王的身分讓君不得不壓抑情感嗎？私以為平時的姬伶音比較自然可愛。」

「切勿公私不分，八咫照。私下的情感不得干預公事，若被情感牽著走會讓所有龍族陷於困境。身為一個王，我希望你也能明白。」

「理性上明白了，感性上卻無法接受。現在不阻止的話可能引起大戰，絕不能放任不管。」

「是嗎……縱使身為堂堂至方王，你依然愚昧無知呢……既然能在天空翱翔，就別匍匐在地看待這個世界，那會讓你顯得可笑。」

「姬伶音，我想要阻止可能發生的大戰！」

妖怪之王大聲說著。

看著他那握緊的雙拳，姬伶音也明白多說無益，只能深深嘆口氣。

「隨你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