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标题

第2-11話「血族之王VS血狐之王」

血的味道。

沉重而濃厚，彷彿浸沒在血海之中，五官六感所能感受到的只有血－－血的顏色、血的腥味、血的濃稠、血的鹹澀……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上一次是什麼時候？這樣深沉到令人無力的感受，上一次是什麼時候？是與伊奈里交戰的時候嗎？是與露芙樂絲還有盜賊團交鋒的時候嗎？還是席多亞大戰的時候？又或者是……殺了母親的當下。

無論是哪個都無所謂了，濃厚的腥味讓人難以思考，是什麼時候都無所謂了，現在與過去想要做的事情依然沒有改變，沒錯，只有一件事能夠揮去這令人不快的感受，只有一件事能讓我不再沉淪，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

♀　　　　　　　　　　　　　　　　　　　　　　　　　♀　　　　　　　　　　　　　　　　　　　　　　　　　♀

如同暴雨般的攻擊，但不是雨水這種柔弱的東西，而是劍雨。

所有人都只能像過街老鼠亂竄，四處躲避劍雨。不是不反擊或迎擊，而是依照先前的經驗遠距離迎戰也只是浪費魔力而已，就算是蕾伊的魔法也無法和血族之王相抗衡。

夏璐珞的魔力應該所剩不多才對，只要能撐到她耗盡魔力無法攻擊，到那時候就是反擊的時刻！

但是劍雨的數量非但沒有減少，甚至逐漸增加，範圍也越來越廣。完全不像是魔力即將告罄的模樣，還是說這招式的耗魔量小到能讓她恣意揮霍？

「怎麼怎麼，不反擊嗎？」對著逃竄的她們叫囂著：「這樣可無法使妾身高潮唷！」

投射的範圍展開到更大，原本一次七十餘發的射擊範圍瞬間擴展到上百。

「廢物們就乖乖被貫穿吧！」

裝填完畢，以這樣的範圍來說要完全避開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要一聲令下前方的一切都將淪為蜂窩。

無法繼續逃跑，被逼到絕境的獵物將被迫反抗。

蕾伊停下腳步，在周圍展開數個魔法陣試圖抵擋，海棠與若依霏也不約而同地分別展開了妖精結界及聖法結界。

只要撐下這波攻勢……

只要血族之王的魔力耗盡……

襲來的劍刃一支支突破蕾伊的魔法，雙方之間迸裂出無數火光。以數量來說蕾伊不會佔下風，但是以威力來說每一支劍至少等同兩三道無詠唱大魔法的程度，也因此幾乎勢均力敵的僵持不下。

－－這樣的平衡只維持十秒不到。

雙方的攻擊相互抵銷之後存留的是九支巨劍。

第一支、第二支劍突穿了若依霏的聖法結界；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與第六支劍則突破了妖精結界，剩下的三支劍以近音速朝毫無防備的獵物襲去。

『鏘鏗－－』清脆的聲響傳進了眾人耳中，那是刀劍相斥的聲音。

難以相信……眼前的光景。

金髮的身影空手接下襲來的其中一支劍，並以此將剩餘的兩支劍斥開。

露出前所未見的猙笑，金髮紅眼的她與其說是少女，倒不如說更像是一頭瘋狂的野獸。

「要被貫穿的，是妳的ＯＯ。」

塔芙？

她是塔芙嗎？

就算身為被保護的一方，蕾伊等人的心中卻依然湧出了一股恐懼感，那是面對強敵才有的恐懼。

那並不是她們所認識的塔芙，眼前的少女明顯與塔芙有著完全不同的氣勢。

「妳……是誰？」因此，她不自覺發出了提問。

金髮的少女沒有回應，舉起手中奪來的劍指向血族之王。

然而，血族之王卻露出了極其滿足的神情，彷彿見到了期盼多年的戀人歸來：「終於又見面了呢！不是那種廢物，而是塔芙．伊奈里！妾身早就知道貴方會來將我擊敗，因為伊奈里愛著妾身啊！」

「別開玩笑了，我對妳這種連『愛』都無法理解的扭曲傢伙沒興趣。」

「是嗎？那妾身就讓貴方用身體好好理解吧……刻骨銘心的深沉之愛！」

消失了。

發揮了一如既往的高速，不，超越了以往的速度消失於眾人面前的夏璐珞。而另一方面，金髮少女也拿出與此相應的速度，兩人都從視網膜上徹底消失無蹤。

捕捉不到形體，只能勉強見到淡紅色與金色的身形在空中交戰著，超越生物限度的高速戰鬥，連捕捉她們的實際位置都辦不到。

突然，鏗鏘一聲後，雙方的身形終於又浮現在眾人眼前。

剛才的斷裂聲是金髮少女所奪來的巨劍，因為不堪負荷而碎裂的聲響。

「啊啦，斷掉了唷！」夏璐珞笑道，同時，聽見另一道斷裂聲。

「啊啦，斷掉了唷！」金髮少女笑著模仿道。

第二道斷裂聲，斷掉的是血族之王夏璐珞的左手手骨。她先是錯愕的看了下自己的手，接著露出瘋狂的笑容。

「就是這樣……這就是妾身等待的人啊！」

再次消失了。

一度連光線也無法捕捉她的身影，從眾人視線中徹底消失－－這就是夏璐珞所特有的，至方王之中最快的速度。

櫻紅色的巨劍貫穿金髮少女的腹部，同時因為超高速產生的衝擊，內臟爆破的碎片隨著血液飛濺而出。

被貫穿的她，露出的是猙笑。

抓住了主動衝向自己的吸血鬼的右手，毫不費力的扯斷，右手連帶魔劍從空中落地。

左手骨折，右手也被扯斷，理應來說是該絕望痛苦的，夏璐珞露出的卻是與金髮少女相同的笑容，瘋狂而嗜虐的獰笑。

但是意義不同，金髮少女是因為抓到獵物而笑；夏璐珞則是因為再次遇到記憶中的她而笑。

就是這樣，這世界終於又變得有趣了！

太令人高興、令人愉悅、令人興奮了！

失去雙手的她張開嘴，猛然咬下金髮少女手臂的皮肉，染著血絲的橈骨與尺骨赤裸裸地顯露出來。

夏璐珞趁勢向後遠離數百公尺，再次張開無垠的黑洞，從中湧出一把一把的魔劍。

「妾身已經張開了唷，快點進來裡面吧，進到深處，越深越好－－進入通往地獄的道路！」

比起剛才剩下三支，這次面對的是為數上百的劍勢。

赤手空拳的她估計沒有能力抵擋，這種數量與範圍想閃過也不太可能，只要這些劍一發射，就等同宣告她的末日。

「突穿(Vlad)……」

還沒唸完名稱，金髮少女早已經到夏璐珞面前，甚至已經將手伸入口中，阻止了發言。

即使如此，宣告獲勝還過早了－－金髮少女的胸口也在這時被貫穿，夏璐珞的左手深入胸腔之中。

原先骨折的左手恢復了嗎？

明明失去了天靈膜，卻還擁有如此程度的恢復能力，短短時間就恢復了左手。

本來是想挖出心臟的，但還沒搆到心臟，整條手就先被奪走了－－她撕裂了企圖繼續深入的手。

「該下地獄的是妳。」

說著，用爪子剖開夏璐珞的身體，內臟紛紛從綻開的缺口流出。

血腥殘忍，如同野獸之間的爭鬥。

處於劣勢的血族之王只能不斷退後，試圖拉開距離。而在此同時，眼前金髮的少女等級卻不斷上升，從最初的40到現在已經突破90了，甚至到了連夏璐珞都無法目視的程度。

「……怎麼可能？」

為什麼？……為什麼等級會不斷上升？一場戰鬥中不可能會進步如此快速才對……

夏璐珞簡直難以置信，身為至方王的自己會被逼退到這種程度；簡直難以置信，擁有兩大血族家族血統，「瓦爾雅尼恩」與「斯忒蕾姬絲」的子嗣會被逼迫到這種地步。

相對於血族之王的動搖，金髮的少女只是從容地舔舐著手背上的血。

事實並不是如夏璐珞所理解的那樣，等級並不是上升而是恢復－－逐漸恢復回席多亞大戰時所擁有的力量。

「真是無趣呢！」金髮少女露出不耐煩的神情，皺起眉頭嘆氣道：「塔芙也好、伊奈里也好，似乎都畏懼著真正的自己，都拒絕承認『我』的存在。明明我才是能將自己的一切發揮到極致的存在。」

彈指之間，空間改變了。

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從那之中浮現出無數鮮紅色的鳥居，在那千本鳥居之後的是充滿稻穗的世界。

她張開了口，說出了這個世界的名字。

「稻荷聖界(InarinoSekai)－－！」

她才是最有資格說出這句話的人，比塔芙與伊奈里更加適合，畢竟這正是屬於她的世界。

塔芙所擁有的，是展開這個世界的能力。

伊奈里所擁有的，是使用這個世界的能力。

而「她」，才是得已展開並使用，完全駕馭這世界一切的持有者。

塔芙．伊奈里殺了她之後所奪去的這個世界，連同屬於她的等級與能力都取走了，並且代替她成為血狐之王。然而，她並不憎恨塔芙．伊奈里，而是滿足地死去了，沉睡在屬於自己的世界之中，連同這個世界一起成為塔芙．伊奈里的一部份。

－－本來應該是如此的。

現在狀況改變了，無論是塔芙還是伊奈里都愚昧又愚蠢，讓人難以直視。既然如此，就讓她奪回吧！奪回自己該擁有的一切，將塔芙與伊奈里的存在抹殺，成為另一個塔芙．伊奈里！

「聽好了，血族之王！這將是妳最後一次活著聽見我的名字，好好聽清楚了……」

金髮少女的面前，稻穗之中浮現出一柄散發著暗紅色不祥氣息的劍，由於氣息過於濃厚而讓人難以辨別這柄劍原本的色彩。深沉而濃厚的暗闇，與周圍無垠的金色呈現巨大的對比。

在她握起劍的同時，金色稻穗也瞬間被汙染，沾上令人作嘔的暗紅色，使得這片稻野更像是彼岸花海。

與其說是聖界，不如說更像個地獄。

「血狐之王，塔芙．伊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