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无标题

第2-16話「我是貓」

貓獸人，有時候也會被暱稱為貓娘，在人類之中有極高的人氣。

正因為我們備受人們喜愛，才會發生那場戰爭，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呢？我已經不記得了。那一年，數千數萬的人們集結起來侵入我們的領地，企圖捕捉我們，而我們當然不會乖乖就範，起而反抗他們的侵略與捕捉。

很可笑對吧？

因為喜愛而引起戰爭，最後導致雙方都死傷慘重，還有比這更可笑的嗎？

但是無論獵人死了多少，那群商人的野心都沒有停止，他們僱用了更多更強的獵人，我們的同族不是被捕捉就是被殺害，到戰爭後期幾乎沒有反抗的餘力。

看著同族一個個減少，我感到絕望，同時我詛咒那些人類，恨不得他們滅絕殆盡！那些自私自利、無血無淚的畜生根本就是這世界的毒瘤！如果有誰能夠將人類一個不剩的殺光就好了！

我的詛咒沒能成真，在極度的絕望之中戰爭結束了，連我也成了他們的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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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都在裝可愛。

喵喵喵的，像個愚蠢的布偶般任人玩弄，還要向那些充滿猿猴臭味的人類撒嬌。

自從那場戰爭敗北之後，我被捕捉販賣到一戶有錢人家當寵物，也因為這戶人家的身分，我看盡了人們骯髒、唯利是圖、阿諛奉承的噁心嘴臉，每個人都極盡所能地搖尾乞憐。

不過我也沒資格嘲笑他們，因為我也搖尾乞憐著。只是與那些為了金錢利益的噁心人類不同，我是為了生存不得不這麼做。

活下去，並且變得更強伺機反擊，這就是我生存下去的目標。

我很清楚這是弱者的生活方式，也不得不承認敵強我弱的現況，但那又如何？所謂生物不就是以生存為最高目標嗎？

這戶人家有一個獨生女，名字我忘記了，反正那並不重要。

不過從我住進來到現在，除了這孩子以外就沒人重視我，不管走到哪裡都會被人驅趕，完全沒人願意跟我作伴。因為沒有其他選擇，我盡量逗留在容我留在身旁的她身邊，她玩耍時，我就在她身邊跑來跑去。在她睡午覺時，我就趴在她背上。

其實也不是因為喜歡她的緣故，只是因為沒其他人作伴，也只好這樣。

她是個任性妄為的孩子，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情，無論旁人說什麼也不會聽，目中無人的程度連我都不禁甘拜下風。

「知道嗎？艾爾朵拉多城是聚集來自世界各地富商與貴族的黃金城唷！就算如此，我的家族也是僅次於艾爾朵拉多王室的存在，可以說是貴族中的貴族呢！」她總是一邊撥弄金色的髮尾，一邊自豪的這麼說著。

我想，這份自豪正是她態度高傲的主因吧！

縱使態度像是在吹牛誇大其辭，但我還是相信她說的是事實，這點從她的住宅可以窺知一二。首先，她的住宅並不是一棟建築，而是建築群，就像是城堡一般雄偉，站在東側放眼望去完全看不見西側的圍牆。而且庭院非常之大，不，應該稱為園林，有個簡單的方式能夠形容這座園林的大小，她在這座園林中養了上百隻的黃金色史萊姆！

我實在不懂黃金史萊姆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她養這麼多隻，不過就是一團黃色的黏液，像是凝結的小便一樣。

不過也多虧那些噁心又黏呼呼的史萊姆，讓我確信自己在她心目中是最特別的，因為我是唯一被她取名的寵物。

希洛西特媞亞－－這是她賦予我的名字。

其實我不懂為什麼要刻意取這麼冗長的名字，但因為不難聽也就接受了。

雖然我是她唯一賦予名字的寵物，卻不是她唯一取名字的對象，她有時候也會為其他東西取名字，例如她常使用的弓箭。不要懷疑，我不是說弓，而是說弓箭。

她的弓名叫「鳴弦倖心梓」，其中一支箭叫做「蟇目鏑矢」，還有一支箭則是「筈羽鏑矢」……總之我要說的是，她每支箭都取了名字，縱使她的箭筒中有數十支箭，我甚至懷疑連箭筒都有個名字，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我不得不說，僅僅為自己的隨身物品取名那還說得過去，但就我所知她曾經為一片落葉取名，這是我見過最蠢的事了！我決不會忘記那天她將眼前落下的楓紅取名為「凜葉」！

簡直難以置信，這人肯定是全人類中最愚蠢的了，我再次確認貓科動物才是最高貴聰慧的生物。

我必須澄清。

即使和她相處很長一段時間，我對人類的觀點依然沒有改變：人類是自私自利、無血無淚的畜生，是世界的毒瘤！如果有誰能夠將人類滅絕殆盡就好了！

我只是因為暫時還很弱小，不得不對現狀妥協，並不代表我接受了這樣的生活。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人類的所作所為，不會忘記那場戰爭為我們帶來的奇恥大辱！

她並不知道我對人類的敵意，還總是向我傾訴心聲，將自己的脆弱無力毫不保留的在我面前展現。

「如果有個王子能夠帶我逃離，我一定二話不說離開這裡。」她時常和我這樣抱怨。

我可以肯定，她一定是常常看少女漫畫才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思想，首先以她的個性如果離開這個富裕的家庭肯定活不下去，其次以她的蠻橫無理就算有王子也決不會想帶她走。

「知道嗎？總是有人向我的父母提親說要娶我，甚至說是入贅也在所不惜。」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絲毫沒有以往的得意與自豪，恐怕連她也很清楚那些人的目的並不是自己。

為什麼一個年紀不到十歲的孩子，能夠理解到這樣殘酷的事實呢？那些提親的人們沒一個是因為愛她而來，而是因為她的家族權勢名利。以一個孩童來說，知道這種現實面實在是太早了。

雖然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那些親事，但終於有一次，她的父母堅決要她嫁出去，與以往不同完全不容拒絕－－因為來提親的是正是王子，艾爾朵拉多國王的次子。

我忍不住竊笑，這下好了，妳所期待的王子來將妳帶走了。

知道嗎？那孩子是個滿口謊言的人，明明不久前一直說著「如果有王子能夠帶我逃離，一定二話不說離開這裡」，現在卻哭哭啼啼的，不斷為自己找理由拒絕婚事。

怎麼，這不是妳所祈求的心願嗎？明明心願已成卻一副難過痛苦的模樣，那不如讓我實現我的心願吧？我才是該哭的吧？強烈渴求的願望不但沒有實現，還要聽實現願望的她哭訴。

只顧著自己的心情，誰理解過我了呢？人類真是自私自利的生物，尤其這孩子恐怕是最自私的人了。

我最討厭的人類就是她了。

但是為什麼……我卻為她流下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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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神過來，我已經潛入了艾爾朵拉多王城，手裡還染著鮮血。

啊啊，什麼時候我也變得強大了嗎？

我暗殺了王子，我第一次成功殺了人。我感到欣喜不已，同時我愣住了，我不能明白自己高興的原因究竟是終於成功殺人，還是其他的原因……腦海中浮現了那孩子的身影，簡直就像我是為她所做的一樣。

並不是，我沒理由為她殺人，我只是單純基於自己對人類的憎恨而殺人，只是在實踐自己的心願。

我回到家中，想將逼迫她的父母給撕裂，但她父親似乎昨天剛出遠門還沒回來，我的願望止實行了一半，我親手殺害了她的母親。

讓她流淚的人都消失了，這樣她就能再次展露笑容。

抱持著愉快的心情，我提著王子與她母親的人頭，朝她所在的園林飛奔，就像平時我為她抓老鼠時一樣，大概會又驚又喜地稱讚我吧？雖然我最討厭她了，但還是很喜愛她對我的稱讚。

「妳……」

看到我的瞬間，她驚訝地睜大了原先就不小的雙眼，雖然早就知道她會感到訝異，但令我不解的是她眼中卻沒有任何喜悅。

是因為這次的功勞太大了，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稱讚我嗎？

她的手中放出了金色的光輝，彷彿太陽墜落一般耀眼。那是她新取得的弓矢，是她父親遠行前轉交給她的繼承物。

「我要殺了妳－－！！」

嘶吼著，她的臉因為極度的憤怒而有些扭曲。

這就是對我的回報嗎？不過問別人對自己付出的辛勞，自認別人對自己的付出是理所當然的，不但沒有任何稱讚還施以責難。如我之前所說的，她是個目中無人又自私自利的孩子，是我最討厭的人。

似乎還無法好好掌控新取得的武器，她射偏了，卻在擊中地面的同時炫爆出難以直視的火光。但貓科動物的佼捷也不是省油的燈，我趁光芒遮蔽時逃離了。

大概認為我死在剛才的一擊，她沒有追擊，直到我逃離她家圍牆外都沒有追擊，而我也再也沒有回到她家。

經過這次的事件，我再次體認到……人類是可恨至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