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标题

第十九章 鸿门宴

当南湘来通知我顾里要请我吃饭的时候，我脑海里出现了三个银钩铁划的大字：鸿门宴。

虽然现在距离我甩了她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期间我们也能进行和以前一样充满对口相声风格的对话，但是面对这种一看就特别暗潮汹涌的邀请，我还是十分忐忑。鬼知道她会不会给我下毒？砒霜她弄不到巴豆她总能弄得到啊！

……我觉得要弄到砒霜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你打听到去哪家饭店了吗？内部构造复杂吗？会不会有能安置机关的地方？”

南湘很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针对我的遭遇还是针对我的智商：“去她的新别墅。”

“等会儿，道理我都懂，但她到底有多少别墅？”

“我建议你还是放弃挣扎，乖乖地去吃饭，不然会死得更惨的。”南湘语重心长地拍拍我的肩膀，“你要是实在害怕，就多叫几个无关人员转移火力吧。”

于是现在我和兔子还有袁艺一起站在别墅院子的门前，她们两个死活不肯相信这件事能有多么恐怖，还不停地用“不就是吃个饭吗”来嘲讽我。在我拉开院子铁门的门栓之前，我回过头郑重地教导她们：“我告诉你们，在这个片场，人生百分之八十的挫折和灾难都是在饭局里发生的，尤其是顾里的饭局。”

我咽了口口水，忐忑地推开院子的铁门，走近正门的时候我听见了南湘和唐宛如的声音，这让我安心了不少，至少房子里顾里还没有人为制造低气压强行打断对话。

来开门的是顾里。

刚才还满脸笑容的我顿时觉得浑身僵硬，伴随着的症状还有条件反射一般的腿软。虽然我是我们这个圈子里面唯一有能力让顾里心甘情愿认怂服软的人，但是我还没有忘记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有时候我怕她怕得要命。

当然，我觉得腿软的最大原因是顾里手上拎着的剔骨刀。

然后我才想到，顾里拿着菜刀穿着围裙，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一大桌满汉全席全是她一个人捣腾出来的。

她给我开了门之后就又转身进了厨房，我还有对这诡异气氛浑然不觉的萧潇和袁艺在桌边坐了下来，南湘亲切友好地递过来三个碗三双筷子，我哆嗦着拿起筷子指了指桌子正中央那盘造型格外拉风的菜：“这啥？”

“中华一番看过吗？”南湘神秘兮兮地戳了一下，“绿豆芽掐头去尾下锅炒，然后拼成一个凤凰的形状……当然，这个拼得比较像鸡，里面是用土豆泥撑起来形状的。”

我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又指了指旁边那盘：“这个呢？”

“这个叫小丑皇冠，拿烤过的肋排围了一圈，你看像不像皇冠……”南湘还没解说完具体背景，我就已经觉得十分恐慌，把离我比较近的菜全部尝了一遍之后，这种恐慌更加强烈了。

“等会儿，先问一下，我没走错片场吧，这大段大段的美食解说是怎么回事？”

“没走错，宫羽的场子不都这样吗。”

“哦，那好。”我紧张地用手指敲着桌面，“来，诚实的唐宛如，你告诉我，这些菜到底是哪里来的。”

正在甩开腮帮子狂吃的唐宛如从食物中抬起头：“如果顾里没有在厨房里变出一个隐形厨师团来，这应该是顾里自己捣鼓出来的。”

“这两年她是去新东方了吗？！”

“林萧，不想让我把鸡汤泼到你头上就快点让开。”

身后忽然传来顾里的声音，我下意识地侧过身让开，看见装在瓦罐里的鸡汤被平稳地放在了桌子中央空出的位置，顾里拿起桌上的一把小刀，割下鸡腿放进了我碗里。

面对这一如既往的优待，我竟然有点受宠若惊，顾里解下围裙，在我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这会儿我才意识到我不应该把兔子和袁艺给叫过来，有这两个完全意识不到气氛多么僵硬的人存在，桌上的气氛显得更加僵硬了。不过有她们两个在场，至少阻止了顾里直接让鸿门宴进入主题，但同时我也无法像刘邦一样半路开溜，只能像一个真正的勇士那样，正视淋漓的鲜血，直面惨淡的人生。

吃饭总是能让人们迅速地熟络起来，在桌上的菜被扫了个差不多之后，袁艺还有萧潇已经开始和顾里进行友好交谈了，如果我继续和她们两个保持来往关系，那顾里和她们大概继续也能维持友好，但是如果我没有，那顾里下次见面的时候能连着她们姓甚名谁一并忘掉。

她计算机一样高速运行的大脑会将每件事分为“非常重要”和“关我屁事”两类，而“维系和某人的关系”这一类的事情，绝大多数都会被直接丢进第二个分类。但我也可以很有自信地说，只要是和我有关的事情，无论种类情况，全部在第一个类别里。

有一件事还是让我感觉到了我和顾里的默契依旧存在，她听到萧潇这个名字的时候，拿酒杯的手也哆嗦了一下，幸好萧潇及时报上了外号，没有让场面太失控。

顾里缺乏的从来只是和别人维持关系的耐心，或者说她觉得根本没有这个必要，怎么会有人天真地以为顾里会缺朋友啊，只要和她四目相对，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那完全是甜蜜的黑色沼泽，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陷进去。有一阵子我每天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顾里正侧身看着我--然后就用这种无法拒绝的方式来告诉我她想吃什么早饭。

就在我忙着胡思乱想的时候，顾里站到了我身后，两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稍稍用力压了一下。

意思是让我别动。

我感觉我头顶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

“现在来说说……为什么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