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在家中坐，百合天上来

EP10 人在家中坐，百合天上来

不知是久违的童年好友造访，南条罕见地梦到了幼年时的事情。

她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潮湿。

啊咧，哭了吗？

即使时光久远，那沉淀在遥远记忆里的悲伤仍然让感情淡泊的南条感到心痛。

那之后，南条再也没有见过楠田。

虽然新田不说，但南条知道，也许就是因为自己那天那个电话，让楠田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那之后，不到一个学期，新田也跳级毕业了。

南条失去了两个朋友，而新田失去得更多。

这是我的错。

南条坐起身来冷静地从床头抽了张纸巾把面上的潮湿擦干，揉了揉生痛的眼睛，好像肿得睁不开了。

洗过脸，南条摸索着戴上平时玩游戏戴的眼镜才觉得眼前的世界清晰了些，望着镜中眼睛和脸颊都因为熬夜和早起已经浮肿到鼓起来了，叹口气拍了拍脸颊。

“真是糟糕的一天...”

打开冰箱里拿了罐wonder咖啡，又拿了盒牛奶出来退冰，整个冰箱柜都充盈着桃子甜美的香气，南条没忍住，拿出桃子偷偷啃了一口，理所当然被冰得龇牙咧嘴。

“好冰哦...”

中央空调尽责地保持二十四小时舒适恒温，南条摸了摸手臂上激出的鸡皮疙瘩，捧着桃子慢悠悠地走到落地窗前，刷地一把拉开窗帘，任夏日暖热的阳光透过大扇玻璃大方地洒到身上。

满目清新的绿色里，一个白色的纤细身影正在院子里做着简单的抬腿与拉伸，只穿着瑜伽背心的背脊线条优美端正，阳光同样毫不吝惜洒在背部大片裸露的肌肤上，给粉白的肌肤镀上一层流线般瑰丽的金色，她戴着白色网球帽，细瘦的手臂上佩着小小的iPod，明明身材和自己一样娇小，笔直的小腿却看上去格外修长，比例奇佳，伸展的身姿如展翼的白鸽一般优美轻灵，简直就像NIKE广告里的运动女郎。

南条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直到对方换了一个姿势，转过身来拉伸另一条腿的时候，两人轻易地对上视线。

楠田轻松地露出笑容，甚至朝南条挥了挥手。过分耀眼的笑容让死宅系的南条闪到腰一般缩了一下，小弧度地点了点头算做打招呼。

楠田打了个简单的手势，示意南条帮忙开下门，南条这才想起自己家门是电子识别锁，还没有录入楠田的讯息。虽然在电脑上也可以授权，南条还是决定走到门口把人迎了进来。

门口躺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放着一束纯白的百合花，娇嫩的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

“喜欢吗？”

楠田背着手笑盈盈地歪头看着南条。

南条低头望着那束花一会，费解地想了一会。

“这是送我的？”

楠田走到门口捧起那束纯白的香水百合，颇为正式地递给南条。

“每天要给妻子一束鲜花是一种礼貌，不是吗？”

从小到大没有受过鲜花，非要说的话，顶多只收到过烟花的南条，一手拿着桃子，一手抱着百合花，愣愣地看着含笑的娇俏佳人。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细细向来好像又没什么不对，但果然还是不太对的微妙的违和感占据心头之前，脸上就先发烫了，南条下意识拿冰冰的桃子贴了贴羞得粉红的脸颊。

“...这是美国人的习惯吗？”

楠田看着那比清水白桃还红艳的圆润脸颊，微微抿住嘴唇忍住爆笑的冲动，煞有介事用手指点着脸颊逗她。

“对啊，那日本的妻子要做什么呢？”

南条愣了一下。

“大概...早上起来做好早饭，然后和老公说‘おはよう，朝ごはんだよ～（早上好，早饭做好了~）之类的？’”

羞涩地模仿着印象里妻子应有的模样，句尾还带点上扬的娇娇的语气终于让楠田忍不住爆笑起来，南条被她羞得无处躲藏，索性转身关门逃跑一气呵成。

幸好楠田反应灵敏手脚迅捷，跟着南条后脚跨进了门，还顺手关上了门反而将南条逼进了门背转角的角落里，隔着香水百合浓郁的花香，南条还是闻到了对方身上类似雨后森林一般清新湿润的香气，简直就像...从沾满晨露的森林深处走出的妖精...

“南条さん好过分，我已经在外面都跑了四个小时欸，又要把我锁在门外吗？”

那姣好的容颜凑得过分近了...撒娇一样的语言过分犯规了...

“呃...起得太早了吧...”

楠田理直气壮的指控让南条实在不好意思解释自己平时要睡到中午才起床，只好窘迫地转开脸躲开楠田的视线，正好望见墙上的电子锁。

“啊，对了，楠田さん录入一下脸部信息或者指纹吧，以后可以直接刷脸进来了。”

楠田在纽约的公寓是纯指纹系统的电子锁，还没有使用过人脸识别系统，便感兴趣地伸长脖子凑到电子锁前，浑然不觉整个上身几乎贴在南条身上。

“怎么录入？是虹膜还是整张脸？”

太近了...近到连南条觉得连自己沾上了林间晨露的香气。

南条小心翼翼地偏开头，示意楠田将手指放到电子锁的平面上。

“直接识别脸部的，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把想开门的手指放上去录入就行了。”

楠田感兴趣地照做了，不过想到自己公寓大楼的电子锁系统因为内置的程序容易破解，自己还特意改装过，歪头不经意地问着。

“安全吗？听说这种锁用Tesla线圈就能解锁哦？”

南条歪头想了想。

“Tesla线圈....原理是高压脉冲破坏电子芯片吗？那个大概没用吧，我家所有的电子设备是系统自动管理，就算断电也可以保持一段时间，电压方面没问题的。”

楠田笑了笑。

“那我就放心了呢，毕竟在荒郊野外也不是很安全。”

南条微笑着深深地看着她。

“放心吧，我家很安全。”

“A wolf at the door.”

楠田突然轻声呢喃了一句。

南条没听清似的动了动耳朵，歪头看着她。

“什么？”

楠田摇了摇头，微笑着推着南条的肩膀往厨房里走。

“没什么。我肚子都要饿扁了，日本新娘不是应该给丈夫做早饭吗？”

南条脸上倏地又烧了起来。

“说...什...什么呢？！”

楠田眨了眨眼睛，指了指南条怀中的香水百合。

“你啊，日本新娘。我是美国式的话，南条さん不应该就是日本式的吗？日本新娘要给老公做早饭，不是南条さん自己说的吗？”

嗯...总觉得有那么点道理...

才怪啦！

感觉逻辑快要被楠田带进危险的坑里，南条快走了两步，走到餐桌边拿起退了一些冰的牛奶塞给楠田。

“抱歉啊，我的厨艺不足以完成你的期待。喝牛奶吧，不够的话，还有咖啡。”

说罢，放下花束，转过身跑进了房间。

楠田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盒装牛奶，是500ml的，一个人显然喝不完，昨天买的时候，南条就做了两个人喝的打算吗？

走到厨房，寻了两个马克杯，均匀地倒成两杯，北海道牧场出产的牛奶口感甘醇清甜，自己在美国惯喝的口感微妙地不同，却让楠田心头涌起熟悉的感觉，那种名为怀念的情绪从心底升起，总觉得有些悲伤...

楠田背靠着长桌，望着落地窗外郁郁葱葱的森林，放松地叹了口气。

从杂物间抱着花瓶走出来的的南条望着那人微垂头陷入沉思，逆着光的面容远离了美国式的开朗笑容和金色的阳光，纤细的身子如投诸在幕布的剪影般孤独，光看着，就感到如水般的忧郁。

她按了按胸口，好像童年的噩梦又重新浮上来一般隐隐作痛。

手中的信乐烧花瓶沉甸甸的。南条走上去把香水百合郑重地插进花瓶里，拿过桌上另一杯牛奶喝了一口，故作轻松地走到楠田身旁，一起靠着长桌望着窗外的翠色。

“谢谢你的花，很漂亮。”

楠田歪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古朴的红褐色流釉花瓶，轻轻点了点头。

“和花瓶也很配，它很漂亮，看上去很古老。”

南条笑了笑。

“朋友送的啦，她会花道，要是在的话可能还能表演一下。”

“插花表演吗？日本文化真神奇呢。”

“说得好像楠田さん完全不是日本人了一样。”

“毕竟我是美国长大的嘛，对日本传统文化完全不了解呢。”

“是嘛...我也不是很了解啦，只知道是有几百年历史的信乐烧。”

“听起来很贵的样子。”

“哈哈，重点是比较贵吗？”

“毕竟我对艺术品没什么兴趣呢。”

楠田无趣地撇了撇嘴角，对于她所接受的教育来说，艺术品大抵归类在可以漫天要价方便洗钱的类别。

“是吗，楠田さん意外地很坦白啊。”

“只是为了符合身份就要去欣赏艺术的话，很浪费时间不是吗？”

“果然很坦白啊...”

“诶嘿~”

“楠田さん很爱笑呢...”

“因为南条さん也总是对我笑着？”

“是吗...不是看到楠田さん笑着我才笑的吗？”

“莫比乌斯指环？”

“哈哈哈哈...”

“看吧，又笑了。爱笑的明明是南条さん吧？”

两人肩并着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起床就什么东西都没吃的南条飞快地喝完了自己那杯牛奶，伸手去拿罐装咖啡，被楠田轻轻按住了她的手。

“还是吃点固体食物比较好哦，南条さん脸上有些水肿呢，摄入太多水分了。”

南条想起早上镜中状态糟糕的脸颊，脸腾地红了，连忙用手捂住羞红的脸颊。

“让你看到这样不成体统的样子，真是不好意思。”

楠田体贴地转过身朝冰箱走去，把两盒沙拉连同两颗鸡蛋拿出来，在平底锅边缘帅气地单手敲开鸡蛋，顺手将自己没喝完的牛奶倒了一些进去，用筷子疯狂地搅动了一番。不到两分钟，厨房里便弥漫着食物温暖甜香的气味。

南条耸动着鼻子闻了闻空气中陌生却好闻的香味，望着纤细的佳人转过身来奇迹般端出一盘黄嫩嫩的炒蛋。

“不好意思，我的厨艺也只限于Scrambled Eggs（美式炒蛋）的程度，不过很好吃哦，尝尝吧。”

南条心怀感激地双手接过炒蛋，嘴里还不忘吐槽。

“这样楠田さん不就成了日本新娘吗？”

“那南条さん就是没用的亭主？”

“啊哈哈哈哈~~~~”

面前笑得全身颤抖缩成圆球一样的女人，真的已经三十岁了吗？

毫无形象啊...而且...不管说什么都会笑呢...

楠田无奈地眨了眨眼睛，嘴角却不自觉挂起微笑，帮忙把沙拉放在长桌上，两人面对面重新坐下享受迟来的早餐。

明明只是些没有营养的闲聊，可谁也没有先提起要回房间。

与世隔绝的玻璃城堡隔绝了世间的喧嚣，连灼热的阳光也在郁郁葱葱的林间失去了强硬的力道，慵懒地洒在两人身上，铺上一层清甜的蜂蜜色，惜时如金的曼哈顿之鹰悄悄收敛了羽翼，和敦厚的小黄鸡偎依在一处，放松地享受起假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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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不必要）的解释时间：

A wolf at the door，善良无知的小红帽将狼放入了家门。

楠田早起运动了四个小时是真的，她六点准时起床，常规计划是跑10公里，结果南条睡死了打不开门hhhh，结果又跑了一次，差不多半个马拉松（20KM），特意跑到山下丸山咖啡（可见楠田很中意丸山咖啡的日式手冲咖啡啊）喝咖啡再回来的（还顺便吃了个三明治），也是因为这样在山下的商业街买了花。南条差不多10点起，看到楠田在院子里做拉伸，已经是运动后的cool down。

南条闻到的楠田身上像湿润的森林的味道是Davidoff大卫杜夫的cold water冷水止汗剂的男款！味道的话，就是很湿润的海洋调的花甜香，后调则是淡淡的雪松味，楠田经过了长时间的运动，主基调的前调早已散去，南条就只闻到了运动过后混合着少女的汗水，那阵很湿润的雪松林的后调。后味其实非常非常地清淡。可见楠田当时凑得有多近XD

香水百合，花语是纯洁，姬佬花语只能是百合了（不

莫比乌斯指环是指无限循环的环形，象征着无穷大。现在也常常被做成结婚戒指，表示无穷大的爱情吗??

亭主：日语古语，一家之主的意思，楠田会用这个词说明她其实对日本知识还是很了解的，并不是全然的美式化的人。装作不懂日本文化还逗南条解释日本新娘要做的事情，根本是调戏（x

曼哈顿之鹰的比喻，嘛...美国金融精英（x

小黄鸡依旧是FF14那只黄色的小肥级坐骑（很可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