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在家中坐，CIA天上来

EP23 人在家中坐，CIA天上来

楠田当然没有让伤员送自己，同时也遣散了南条家外面那一圈护卫，只是把医生留了下来。玻璃花园里恢复了久违的平静。

南条趴在卡比兽沙发上，无聊望着空旷的客厅，离楠田离开已经过了一天了，一切都很安静，她听到了中央空调呼呼的风声，艳阳西斜，尘埃在金色的空气中随着微风起舞，一切都好似放在显微镜下被放大数千倍，她甚至听到了桌上的白玫瑰慢慢枯萎的声音，细胞液在花瓣深处随着时间流动，慢慢被血液如河流汩汩流动的声音淹没，连心脏顶着胸腔跳动都使她感到了疼痛。

南条转了转身子，好让心脏远离重力的压迫，但这又牵扯到了背部的伤口，结痂的伤口被牵扯带起地闪电般锐利的刺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肺部也因此感到了鼓胀的难受。

必须把注意力从身上移开，南条撑起身子慢慢走到露天阳台的窗边，微微推开一点窗户，吹拂到脸上的微风带着些许残夏的热气，窗棂上的江户风铃轻轻摇动着，吹响音乐般清脆的音调。南条看向阳台一角的花盆，娇小的花朵因为暴晒已经有些打蔫，这可是花店员小姐的心头宝，楠田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说动了花店员小姐送给自己，自己还保证会好好照顾它，这样娇气的鲜花，大概受不了夏日的曝晒，南条赶紧小心地捧进怀里，轻嗅着一小串风铃般的白色小花，那被日光灼过显得干燥而飘忽的香气，也似乎染上了薄暮般的哀愁。

南条揉了揉敏感的鼻子，这些天她身边的每一个女孩子都花枝招展，香气盈人，尤其是她最疼爱的那个，她们总是靠得太近，到现在她似乎还能闻到空气中飘荡着娇气甘甜的桃子香气。

视网膜里似乎还留着那人如花的残影。

必须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或许玩游戏是个不错的主意。

南条甩了甩脑袋，抱着花盆转身想要回房间肝游戏。

“贵安，南条爱乃女士。”

甘甜的女声优雅地叫住了她。

南条转过身来，一位穿着香槟色竖纹小西装的年轻女性站在她家的草坪上，柔顺的蜂蜜色的长发在发顶扎了一个细小的揪揪，背着手微微前倾的身姿看上去很是娇俏。端正秀丽的面容挂着合宜的浅笑，橙色系的暮光披在她的肩上，和她的衣服颜色搭配得相得益彰，让她看起来整个人像浇了糖浆的起司蛋糕般清甜可人。

南条眨了眨眼睛，看着这位起司蛋糕女士步履轻快，几乎是小跳跃地靠了过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女士很快站定在阳台栅栏外，手伸进随身的手袋里，微笑着说道。

“请放心，我不会非法入侵他人住宅。”

望着女士的金色眼瞳，嘴角清甜的笑意却未曾到达那双锐利的眼里，一种熟悉的战栗感袭上南条的心头，她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和楠田家的少主长相神似，她看着那放入手袋里的手，不知道那双手里能掏出什么来，忍不住又退了半步。

女士微笑着从手袋里帅气地掏出证件展开到南条面前，栖息在银色盾牌上的美国白鹰，一看就很山姆大叔。

“除非，我有许可。能聊聊吗？”

南条扫了一眼全是英文的证件，困惑地看着对方。

“C.I.A？（美国中央情报局）”

“我叫南ことり，你可以叫我ことり哦，叫我探长的话我会超级不高兴，毕竟我不是崇尚暴力的武夫。”

“....南さん？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南歪头用手指点着唇思考了一会，微笑着问她。

“南条さん平时看美剧吗？”

南条老实地摇头。

“这就伤脑筋呢...”

女性头疼地点了点额头，随后露出更加甜蜜的轻笑。

“总之，C.I.A的责任是在全球范围内维护美国安全，所以我能出现在你面前，百分之百得到了日本政府的许可。所以现在能聊聊吗？”

南条困惑地看着她。

“抱歉，我只是不太明白...所以你有什么事情吗？”

南看着南条放在窗户上的手，大有一言不合关窗的姿势，微笑着问道。

“所以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吗？我还特意学习了日式咖啡的冲泡方法。”

南条摇了摇头，显然并不信任眼前的美丽女性。

“我家里没有咖啡壶，有话不如直说吧。”

南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手重新伸入手袋拿出一张文件唰地在南条面前展开。

“本来还想友好一点，看来南条さん更中意直接来。南条さん你涉及窃取国家安全机密，这是日本政府配合开具的搜查令，请配合我的搜查好吗？”

南条看了一眼总算有一半是日文的搜查令，终于相信自己遭遇了媲美好莱坞电影的剧情---被中情局探员盯上。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做了什么？”

南站直了身子，眼眸深处浮现的冰冷与深邃，让她甜美的面容也变得充满冰冷的锐意。

“南条さん，你是计算机领域顶尖的专家，你应该清楚，你的技术和你发明的超级计算机芯片，能对一个数据库，一个机构，甚至一个国家造成什么危害。对数据世界来说，它们和核武器没什么区别。”

她看着南条，目光落在她身后涂着特殊涂料的落地窗，她百分之百确定这是经过防爆处理的单面钢化玻璃，它们很漂亮，从屋子里可以360度欣赏院中美丽的草坪，但显然这并不比一层铝合金板更坚固。

而半个月前被偷走的芯片才埋进三十米深的地下金库里，被水泥灌满，超过两米厚的钢板，世界上最严密的安全验证系统，无数监视摄像头，保险柜和电子锁重重包围。

若非亲自调查，亲眼所见，南不相信有人居然会将能够攻破国安系统的危险武器隐藏在那只需要一颗子弹就能攻破的玻璃房子里。

“真奇怪呢，在我的国家，所有组织都在用尽心力培养和保护天才和她的成果，不，任何政府都不会放任危险的武器平白放在荒野之中，掌握在平民百姓手里。不过你可以放心，美国政府会保护你的安全。”

她露出清甜的笑容。

“至少不会为了自保把你当做值钱的物品卖给其他国家。”

南条抿了抿唇。

“抱歉，我想打个电话。”

南歪了歪头。

“就算打给律师也没有用哦，南条さん，我能出现在你面前，因为日本政府支持我。”

南条抱着花盆，转身关上了窗户。只留南站在外面看着那脆弱的单面玻璃窗。

南条并没有打电话给律师，而是打给了自己的保护人三森すずこ。

南的判断没错，没有一个组织会放任贵重的人才流失在荒野山林。尤其是手握文化省与防卫省，几乎成为政界关白的三森财团。

但南条今天注定不太走运，三森的手机始终没有打通，这让她反而有些担心三森的情况。

生在显赫的传统家族里，想要和女性结婚，可不是件容易事。

在南条放弃直接通话，转而给三森的信箱留言，耳边传来不祥的脆响。

才被黑道少主强行破坏的玻璃再次被打碎，她转过头来，披着暮色的美丽女性正朝她小弧度地挥手致意，她嘴角微笑甜美如蜜糖，手上的迷你手枪却冷如寒霜。

“把lady晾在门外可不是个好选择。”

南条无奈地放下花盆举起双手投降。

“我想我现在没得选择了。”

“那就请南条さん带我参观一下你的机房吧。”

见识到放置在隔壁房间里，仅仅两个正常主机箱大小的超级计算机时，就算是负责信息犯罪的CIA探员也震惊了。

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南在组织里见识过像火车一样长的机组箱，那些庞然大物代表了世界最先进的计算机硬件水平，但和南条堪称精致的主机的意义无可相比，如果用南条家的芯片组装同等级的超级计算机，那将是一个指数级飞跃，这同时也代表着这些庞然大物将成为垃圾。

“这也许会改变一个时代。”

听着南喃喃低语，南条的反应则冷静得多。

“不会的。”

“超级计算机的竞赛已经持续了几十年，让外面的科学家知道自己取得了点滴成就，而有人已然挖通了巴拿马运河，那感觉一定很糟糕。”

“这不是巴拿马，而是巴比伦。”

南条轻声说道。

“组装超级计算机并不算什么机密，有硬件知识的大学生都能做到。它们就像一块块可以叠起来的砖块，我们可以造很大的池子，但放水的水管只有这么粗，一次只能流出这么多水。算力提升了，数据传送却没有升级，就算用更高级的砖块，造更大的池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南转过头看着南条，发现这位也许能够改变历史的科学家看上去如此地忧郁。

“你觉得研究的方向错了吗？”

南条摇了摇头。

“不，建造大池子的成就显而易见，所以大家前仆后继地冲上去添砖加瓦，连我也不能例外，这不是谁的错。但让水管变成运河，池子才有可能成为大海，我做不到，但至少我盼着有这样的英雄出现。”

“所以你才不公布你的成果...”

望着这位拥有绝顶技术却甘心避世荒野的科学家柔软平静的面容，南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拥有这份觉悟的人，永远都不会成为黑客。

她的目标不是她。

“你的服务器在半个月前攻击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安防系统，上亿美元的珠宝被盗走了，但这不重要，在安防系统瘫痪的一个小时间，保存在底下金库里的一颗芯片被盗走了。南条さん，我知道这不是你做的。但你必须告知我，谁使用过你的服务器？”

南条抿了抿唇。

“是什么芯片？值得CIA千里迢迢到日本来。”

南望着南条，露出一丝微笑。

“这原本是机密，但南条さん是个高尚的人，同样是科学家，你应该知道人类原始基因库对人类的重要性，这些数据因为你的服务器被偷走，拿去改造的话，你能想象会对人类的未来产生怎样的伤害吗？”

南条皱了皱眉。

“我不知道...”

南看她紧缩的眉头，循循善诱地低声说道。

“是的，我们都不知道，当原始基因被污染，篡改，当一切都脱轨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一切都无可挽回。”

南条思索着，走向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

“你需要我做什么？”

“告诉我，最近一个月谁在使用你的服务器，如果有必要的话，我需要带走你的服务器做必要的搜查。”

南条敲了敲键盘，立刻显示出自己登录服务器的用户组。

“我的服务器是个人使用的，我只用来上传过三森电子的游戏数据，这些都是单向的数据，从服务器上传后会交给云服务器交互。我是唯一的管理员。当然也装了自动防御系统，也有技术高超的管理员维护。”

南敏感地抓住了字眼。

“你刚才不是说你是唯一的管理员吗？”

南条搔了搔脸颊，指了指屏幕。

“理论上是的，不过她的技术足够高超，我想有些天才就是用来打破规则的。”

看着屏幕上标着“Я”的用户，那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锐利。

“Я，俄罗斯顶级黑客，是她入侵你的服务器？”

南条想了想。

“她替我管理服务器已经很多年了，某种意义上，这应该算是一种等价交换。不过，我不觉得是她做的，如果她想要入侵系统，你们绝不会发现她的痕迹。我为了抓住她甚至开发了自动追踪系统，这种命令是本地自动执行的，这是她这个月的登录记录。”

Я是世界首屈一指的黑客，南曾经负责过和她相关的案件，她让她吃足了苦头，却一无所获。

当南条轻描淡写地将这位神出鬼没的黑客每一次登录的痕迹轻易捕捉在她的屏幕里，心中的滋味更为复杂。

南条没有空关注南的心理活动，她的视线落在了一个奇怪的用户名称上。

GIFT。

他是谁...

她下意识想拉开用户名单查询他的登录时间，但她的记忆里突然扫过了半个月前的情形，楠田到她家中时，她给楠田单独建立了一个用户权限，但用户登录记录里并没有“aina”的登录痕迹。

她早该意识到楠田是个优秀的程序员，在她打开她们之间的“婚姻证明”时，她就该知道，她拥有这个“天赋”。

她揉了揉眉心，点开了Я的登录记录，歪头看向长相甜美，内心却绝对冷静睿智的CIA探员。

“我想这是我能提供的一切线索了。”

“不，你可以做到更多。”

那冷静得近乎冷酷的金眸凝视着她，尽力释放着友好的情绪，微笑着朝她伸出手。

“你不应该埋没在这里，南条さん，我代表CIA邀请你去美国，你可以做更多对这个世界，对人类有益的事，你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而你值得得到更多。”

南条摇了摇头。

“抱歉，我并不想去美国。。”

“那我就不得不带走你的服务器了，我需要这些资料。”

南条平静地看着她。

“不行。”

南无奈地笑了笑，微微扬了扬手里的枪。

“我说过我不是暴力分子，但有时候我们必须做些自己不情愿做的事。所谓的大人的世界，就是这么一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