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目15
“不知为何,黄府突然登门退婚,又将他家大小姐匆忙许配给了刘府。那刘德瑾不是个人物,虽说我觉得黄家大小姐配我哥哥不够,却觉得事有蹊跷。”连城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兀自饮了,接着道:“她头前根本瞧不上刘德瑾,谁知她是如何了,竟拒了哥哥,闹得满城闲话,传是哥哥不好。”
“我看那黄府较连府倒是好的。”姬承影奚落她,黄府乃是源城首富,怎地比不上连府了?要知道,男方家底不比女方,总要为人说笑的,而在连城这里,怕是天仙都是勉强配得连熙了。
连城听她这般言语,当即冷了脸面,却道:“不是我瞧不上黄府大小姐,她确是端庄贤淑,惹哥哥疼爱的。我想,她约莫是发觉哥哥乃是女子,才愿嫁于刘德瑾。这般女子,顾着身份便将哥哥的好处全然抛诸脑后,不要也罢。”
“那是你哥哥的婚事,你看着,怎地比她还急?”姬承影打趣她:“难不成你想你哥哥恢复了女儿身,嫁了如意郎君才安心吗?”
“不,”连城急切地道:“哥哥怎地都是好的,我只盼她舒心顺意,可她分明是愁眉不展的模样,我怎能安心?”
姬承影听她如此,问道:“你是没了主意,来找我商议的?”
“我猜哥哥是对萧姐姐生了喜爱。”连城看着姬承影,试图从她眼中瞧出些端倪,姬承影却叫她失望了。
姬承影不言语,连城只得接着道:“萧姐姐与你俱是天人之姿,萧姐姐更是哥哥喜欢的温良之人,你难道,看不出哥哥有些心思吗?”
“看得出的,萧晔,”姬承影垂了眼帘,叹道:“你哥哥是难得的才干,可萧晔已是成了亲的,她在源城,定不能多呆。”
“我自是知晓她已成亲,你与她乃王公贵戚,那日谢宽唤她娘娘,卑躬屈膝,我自然看得出。”连城不安地敲了两下桌子,问道:“我此次前来,并非是想为哥哥说话,而是想看你是否有法子让哥哥少些难受。”
“求而不得自然难受,怪只怪她对不该之人动情。”姬承影略感烦躁,萧含光的魅力她是知晓的,旁人不敢说些什么,她却知,萧含光那份气度,究竟有多诱人。
连城既已来问,她不给出个意见也不好,深吸口气,姬承影道:“我与萧晔不日动身,你可为她寻了别人来,她若是应允自是好的,若是不应,萧晔亦不会如何。”
“姬辰,”连城眼巴巴地望着她,似有泪意翻涌:“我...”
“嗯?”姬承影不知她何故如此,问道:“你说便是。”
“倘若我跟你说了,你需得与我保密。”连城将眼中水汽驱散开,低声道:“你是要走了,我猜你亦是守信的,才与你说。”
“嗯,自然,你说便是。”姬承影恳切道。
连城直直地盯着她,才道出一句炸雷般的言语:“你方才说要寻旁人,你觉着,我可否?”
姬承影亦是紧盯着连城,一字一顿问她:“你是说,你喜爱连熙?”
“是。”连城小声答道。
“她可知你情意?”姬承影为连城之情震惊,她本想着,自己对萧含光的心意已是惊人,连城乃连熙的亲生妹妹,竟心悦自己的亲姐姐。
“她,似有察觉。”连城被逼回去的泪意又涌将上来,哽咽道:“哥哥自十五岁生辰过了,再不要我与她同榻而眠,我当夜,差点于她行了荒唐之事,她对我,这些年俱是回避的。”
“那黄家小姐的事呢?”姬承影追问道,她不信连熙心中无甚想法,定是何事改变了她。
“她自幼与黄家小姐定亲,两人虽不曾见过许多,却知婚约。哥哥是在十五岁生辰后才喜欢的黄家小姐,原是定于去年成婚的,谁知黄家小姐竟悔婚了。”连城抽抽噎噎地道:“若是她与哥哥幸福美满,我便将哥哥让于她罢了,可她竟伤了哥哥的心。”
“罢了罢了,左右俱是女子之事。”姬承影看她哭地伤心,温言劝道:“倘若连熙愿意,你便与她相守,关键还在于你。黄家小姐之事,连熙并非不喜女子,我猜她定是觉着你与她之间横亘了血脉才如此。”
“你是说,若我不是她的妹妹,她便愿意喜欢我吗?”连城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语气间带了欢喜。
“嗯,你若是有法子,便将她攻克了才是。”姬承影悠然道,她自己的事尚未明了,却要帮这小丫头,唉!
“问你果真甚好,我总以为哥哥是不喜我是女子,原不曾想到是因着血脉关系的缘故了,多谢你。”连城擦干眼泪,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不管哥哥如何待我,我俱是要说明的,这般不清不楚的吊着,于我二人皆是苦痛。”
“嗯,你想开了便好。”姬承影将她安慰好,腹中也饥了,便邀她去前厅用午膳。
“我此番欠你一个人情,若你有何事需要,尽管开口便是。”看着连城开心地去吩咐午膳事宜,姬承影复又陷入了迷惘。
连城的话还萦绕在耳边,无论如何她要说与连熙,要她知晓自己的心意,她接受也好,拒绝也罢,不说总归是不知的。
那她也该如此吗?将心意表于萧含光吗?
无论她如何看待自己,她都是要说清楚的吧。
连城的情意,不知压抑了多久,她与连熙之间既已是姐妹,尚且思虑着要将心意传于连熙,此间气势,姬承影自问是没有的。
若将女女之情言为冒天下之大不韪,连熙连城这般亲生姐妹的女女之情,岂非要引来千万人嘲弄唾骂?
连城定是知晓的,却照旧要与连熙一道。
是了,何需要活在那千万人之中呢?姬承影想,她未曾伤天害理,不过心悦之人乃是女子罢了,区区琐事,何须要千万人来论定对错?
天大地大,姬承影本是形单影只了无牵挂的,旁人怎生言语,那是旁人的事。她只在意萧含光如何看她。
意念一生,她便定了主意,今日便与萧含光说明白了吧。
甫踏出房门,便见连城又过来了。
“嗯?”姬承影不明所以,连城方才去吩咐了厨房,怎地又来了?
“本小姐亲自上门来邀你用膳,怎地,你这是要出门?”姬承影一副收拾妥当的模样分明是要出门,连城却明知故问。
姬承影觉着连城带了些莫名其妙,她现下只想与萧含光秉明自己的心意,其余事皆是放后的,用膳罢了,若萧含光能应了她,何种山珍海味皆是比不上。
“姬辰,我适才,”连城盯着她,又将路拦住,一字一顿道:“我想,你与哥哥一般,俱是对萧姐姐起了心思,是也不是?”
言之凿凿,姬承影的心意被扒出,瞬时曝露在青天白日下,她蓦地觉着,今日的阳光刺眼地紧。
“我与哥哥的事,让你亦是生出了坦白的心思,是也不是?”听着连城逼问她,她顿生出一种无力感。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认了。”连城垂了眉,低声自语道:“萧姐姐那般人物,无论男子女子俱是倾心的,你与她究竟是何种干系,自与我不相干。左不过因着你方才帮了我,我才与你说,若你定了对她的心思,再说不迟,此事,你晓得,强求不来。”
“我自是定了心思!”姬承影有些恼怒,连城并未参与她二人之事,怎知她的心意是否飘摇?
是了,若猛然将心思说于萧含光,她是否会怀疑自己有多少情意?她是否觉着自己不过一时兴起?
是自己孟浪了,凭着一股气势,便要勇往直前?
“连城,”收了怒气,姬承影无力地垂下手臂,道:“适才,是我不好。”
“不,你并非不好,我只是想你需从长计议,女女之事不是和人都能受得起,我也是好心。”连城见她一下子偃旗息鼓,与方才一鼓作气的模样截然不同,以为自己说重了她。
“家中厨子有五,想必已准备妥了。”连城将路让开,笑道:“不若,一道去用些?哥哥与萧姐姐午后便回,我已让小厮备好了食材,待她与哥哥回来,再做一次便好。”
“连熙亦是午后才回?”姬承影顺着她的话说,与连城一道走向膳堂。
饭桌上,姬承影尝到了幼时记忆中的菜肴,再加上早间未曾用膳,胃口大开,多食了些。连府的教养是极好的,食不言寝不语,连城大家闺秀的模样体现地淋漓尽致。
见姬承影连连夹了蟹斗入口,连城才笑她一句:“蟹乃大补之物,你倒是挺挑。”
“我自幼长在狼城,”姬承影将口中蟹膏咽下,认真道:“狼城蟹,秋季最肥硕,亦养人的紧。”
“你这般说,我正愁不知哥哥今年生辰不知送她何礼呢,便于她一道去品一品狼城蟹好了。”狼城蟹连城是听闻过的,不过姬辰所言,倒是引她瞩目,好奇问道:“你是狼城人士,又是姬姓,难不成与已故崇侯有些干系?”
“姬氏乃是我远亲。”姬承影停了箸,擦拭了嘴角,又道:“三岁时,爹爹将我送往蒿城教养,便是脱离了姬氏。”
“可你照旧冠了姬姓,这是为何?”若是她爹爹将她送与旁人,应是冠了旁人姓氏才是。
“我不过是送与蒿城教养罢了,并非如你所想,是做了旁人孩子。”姬承影看她那模样,便知她误会了。
“已故崇侯是你远亲,幸而你爹爹将你送蒿城了,不然,姬氏为王室所灭,你定是逃不过的。”连城不无惋惜,崇侯姬重乃当世英豪,不知怎地,就惹恼了王室,落得个灭族的下场:“哥哥常言,伴君如伴虎,她不愿入仕,说是先王无道,当今王上亦是不作为的。”
“若是换了人做大王,你觉着如何?”此话一出,姬承影便觉不妥,连城不过寻常人家的女子,哪知官场暗流汹涌,改朝换代又是何等艰难之事?
谁知,连城放了箸,叹道:“王室哪里是说换便换的,百姓确是不在意王上为哪家,能一心为民才是正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若非必要,没人想打仗。”
“你说的在理。”姬承影自然不想打仗,萧含光定是想着秘密处决了周昌,可无论如何,都是要有人牺牲的。她能帮得上的唯有将伤亡降下来罢了。
二人说到此处,皆是沉默了一阵。
“既是你爱这蟹,走时不如带些吧。”连城剥了蟹壳将肉放入姬承影的食碟里。
“实不相瞒。”姬承影看着连城的动作,有些动容,她们与连熙姐妹本是萍水相逢,不该将连家拖进此番祸事的,连熙也好,连城也罢,俱是与她们最大的坦诚,可萧含光吩咐了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暴露身份。她却觉着连熙与连城是值得真心真意结交的人。
若是将来,王室再容不下她,偌大的周国,她确是不知该去哪方落脚了。一咬牙,姬承影决心将实情和盘托出。
“我真名唤做姬承影,你定是未闻过的,”姬承影将连城剥的蟹吃下,才恳切地道:“可萧的名讳我想,你定是闻过。”
“萧姐姐的名讳?不唤做萧晔吗?”连城震惊道,她以为二人已是如她与哥哥一般坦诚了,谁知,名讳俱是假扮的,当下有些生气:“我与哥哥以礼相待,你们居然!”
“连城消气,实是我二人的身份特殊,此次出行乃是保密的,”姬承影带了歉意地看着连城道:“她便是,萧含光。”
“萧含光,”连城将此名思索一番,眸子渐变的不可思议:“你是说,她是,萧含光?那位萧含光?”
“周国,只一位萧含光。”姬承影定定地道,更坐实了连城的想法。
是了,她得是萧含光,谢宽这等郡君才会向她行君臣之礼。除此身份,任何萧姓,哪怕是穆侯萧瑾亦是不行的。
她之前只将她看作王侯宗亲的某位夫人,却不曾想为何谢宽会那般,唤她娘娘?
“那你,你说你乃是已故姬侯爷的远亲,是否属实?”连城颤颤巍巍地问姬承影,她尚未从萧晔乃是萧含光,乃是当今王后娘娘的事实中回神。
姬承影笑了笑,道:“自是属实的。”
“你二人此番出行是秘密,是瞒着朝廷出来的吗?”连城已兴奋起来,此次得攀了王后的交情,今后哥哥做生意会否有益?
那黄家大小姐若是知晓哥哥与王后娘娘乃是朋友,定要后悔负了哥哥...
姬承影回道:“自是瞒着朝廷。”
“那,我是否能求萧姐姐一事?”连城小心翼翼地看着姬承影,生怕她拒绝自己。
“你且说是何事?”姬承影不知连城用意,以为她想要金银赏赐,或是御赐等。
“哥哥虽为女子,却有志于报效,奈何国法不容商者参与恩荫科举。哥哥抱负怕是要埋没了,我不忍她这般。”连城道:“她为女子,科举,恩荫自是算不到她头上的,我只是,想让哥哥不留遗憾罢了,哪怕她背负欺君大罪,亦是想去试试的。”
“你想大王废了旧法,开放商者入仕,还是说,你想女子亦可参与科考?”姬承影问她,连城当真是喜爱连熙得紧,连求萧含光上书,都是为连熙着想,自己片字不提。
连城见她不反对,欣喜道:“若是二者皆可,自是极好,若不可,开放了商者入仕便好,左右俱是能让哥哥一展抱负的。”
“你这般为连熙,若她知晓你心意却拒绝了你,你会后悔吗?”姬承影盯着连城,她是问连城,也是在问自己,若萧含光拒绝,她会否后悔如此为她,会否后悔告诉她?
连城笑道:“怎会呢?”
“为何?”
“我只剩她了,若她不要我,我这般远远看着她,她定要因着拒绝我伤心难过。而勉强接受我,她自个儿又难过得紧。我自不会后悔,一丝都不会。”连城回姬承影道:“若你到达心悦之人面前需得历尽艰险,你会怕吗?”
“不会,”姬承影道:“艰险罢了,击溃便是。”
“若击溃了,你终是到了她跟前,她不愿要你,你会否后悔自己当初要披荆斩棘的决定?”连城问她。
“不会,若是连尝试都未曾做过,哪知晓她的决策如何呢?”
“这便是了。”连城笑:“你与我是一样的。”
“是,我晓得了。”姬承影亦笑了。
“哥哥与萧姐姐待回来了,我这便去备下午膳与她们,”连城说着,唤了连心来,道:“你为我备一身男装,我待会儿与姬姐姐出去一趟,哦,记得装些银票。”
“小姐,要不要奴婢陪您一道?”连心问道,小姐要去何处,怎地还要着男装了?难不成是不便露面的地方?这般想着,连心又道:“您若不要奴婢陪着也好,至少告诉奴婢您要去哪吧,少爷回来,我也好回话不是?”
“听闻醉仙楼复业了,我引姬姐姐去看看罢了,着了女装哥哥怕是要说的。”连城敷衍她,连心便傻傻地信了:“得,小姐还是喜爱吃醉仙楼的,奴婢这便去办。少爷与萧小姐待回来,已照您吩咐备了午膳。”
说罢,连心退下了,连城神秘地笑道:“这丫头还是这般单纯,姬姐姐,你待我引你去个好玩的地儿。”
姬承影不明所以,却应了她:“你便去换装吧,我在后门等你。”
待连城与姬承影从后门出发,萧含光与连熙正巧回来。
“小姐去哪了?连心,你怎地没跟她一道去?”连熙用膳罢,发觉一向黏自己的连城竟不在,贴身伺候的连心却在院子里浇花。
“回少爷,小姐与姬小姐一道去了醉仙楼,说是想去看复业典礼。”连心照着连城的话说给连熙。
连熙却听出了些端倪:“醉仙楼今日确是复业了,可这方才过了午膳的点,她去做什么?你要说单是看典礼,我是不信的。”
萧含光在一旁听着主仆二人对话,亦是觉着不对劲,问道:“连城是何时出门的?”
“适才出门,小姐与姬小姐前脚走,您与少爷后脚便回了府。”连心也意识到不对,忙将手里的活计放下:“少爷,可小姐确是这样与奴婢说的呀。”
连心战战兢兢地模样让连熙察觉自己太过严厉,复了温和道:“小姐也不小了,我倒不是怕她出什么事。”
“不妨事,”萧含光道:“你说她与姬小姐同去的,姬小姐会武。”
“如此,待她二人回来问问便好。”连熙一听姬承影竟是会武的,本有些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
“左右无事,连熙,不若与我对弈如何?”萧含光看了看天色尚早,闲着也无聊,便邀了连熙下棋。
连熙笑道:“久不弈棋吧,不知生疏了多少,正好你在,今日定要杀个痛快。”
伺候连熙的连贵将对弈用具摆好,两人相视一笑,便坐定了。
同时,连城带着姬承影站在了一座高楼门外。
“连城,你不是说要到醉仙楼?”姬承影看了楼顶的楼名——风月楼,皱眉道:“难不成不过是个由头?”
连城扮了男装,亦是英姿翩翩的人物,笑道:“若我与连心说要带你来这风花雪月之地,她不哭出来拉着我们才怪。”
“这般污秽之地,怎是我们良家女子可踏足的?我不去。”姬承影眉蹙地愈发紧,连城分明早有此打算了,可她姬承影打出生,就没进过秦楼楚馆这些烟花之地。
在她心中,这些地方,女子俱是风骚不知羞耻,男子俱是周昌那般好色淫靡之徒,怎能污了她的高贵呢?
“哎呀,姬公子,”连城装模作样地拉住她要离去的脚步,神秘地道:“你难道就不好奇?你心中这般污秽的地方,为何我要带你来?定是有我的道理的。”
“哦?”姬承影冷笑道:“难不成你与那些男子一般,喜逛这般……?”
“你跟我进去便知道了。”说罢,不由得姬承影拒绝,拉着她就扣了门。
吱呀一声,楼门开了。
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厮探出头,见是二位风度不凡的公子,上下打量一番,腆着脸好声好气地道:“二位爷,时候尚早,姑娘们都还未到接客时辰呐,不如晚些再来?”
“你只管叫红妈妈来便是。”连城不动声色地递过去些碎银子,那小厮喜笑颜开道了声:“得嘞,您二位里边儿请!”
开了门将连城和姬承影放进去,又将门关上,自己去喊人。
“这小厮与旁的俱是同,难不成这烟花之地俱是这般人物?”姬承影首次登门,对一切俱是好奇的。
“自是不同,”连城小声道:“这里的小厮,除去厨间跑堂的,俱是……”
见姬承影不解的模样,才又对她说了一句:“便是拉客,做客户生意,有时遇见了喜好男角的,俱要他们。”
“你是说,断袖...”姬承影现下倒是懂她的意思了。
“源城不如蒿城那般大,我听闻哥哥说,蒿城有独立的伶馆。”连城道。
“约莫是有,我听闻伶馆是专卖艺的,内有男有女。”姬承影看着二楼下来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猜测是连城口中的红妈妈。
“哟,这不是连二爷嘛,许久不来,妈妈还以为是在别的地儿玩儿开心了。”红妈妈磕着葵花籽,边说话边打量着姬承影。
连城赶忙接茬道:“妈妈说笑了,这不是最近府上忙,才没来看您嘛!”
“今个儿怎地,又想起妈妈的好来了?”红妈妈媚笑着轻推了一把连城,调笑道:“连二爷还带了位俊俏公子呢!当真是看得起妈妈这个风月楼。”
“那是自然,风月楼是咱们源城规格最高的,我这兄弟还是个雏儿,今儿我带她来见见世面。”连城的话让姬承影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谁知这个小动作竟让红妈妈收在眼底了。
当下就遭了嘲笑:“连二爷真会说话,咱风月楼确是源城顶尖儿的,出去的爷们哪个不说好?只是这位爷看着有些羞啊。”
“这不才来你这里取经嘛!”连城面不改色,姬承影难以想象连熙常年在外从商,这个妹妹平日里都做了何事。
红妈妈这才将二人引进了包房,连城将一张银票递与她,吩咐道:“不如先让如春如夏二位姑娘来伺候吧。”
连城出手阔绰,是个舍得钱的主儿,加之这些日子没来,红妈妈哪里会轻易放过她,央道:“连二爷许久未来,姑娘们俱是想得紧,现下俱是闲着,不如都叫来陪着?也好让这位公子挑挑眼不是?”
连城看了一眼兀自饮酒不动声色的姬承影,心中有了主意。
又递了几张银票过去道:“便如妈妈所言,所有闲着的姑娘都叫来就是,今儿定要我这位兄弟满意了为止。”
“哎哟!”将银票收入怀中,红妈妈笑道:“二爷就是个会疼人儿的!妈妈现在就去叫人,您二位稍等啊!”
门开着,姬承影便听到一声尖利的叫喊:“姑娘们,接客啦!今夜无主儿的,都快来呀!”
不肖片刻,一群花红柳绿的姑娘鱼贯而入。
见是二位俊俏佳公子,个个儿开怀。
“二爷!一旬未来,可是想奴家了?”一身着橘色薄纱的姑娘见是连城,甫一进门便扑进了连城怀里。
连城顺势将她搂住笑道:“如夏姑娘这般想本公子?”
“我与姐姐俱是想您的紧!”如夏媚笑了一番,还伸手摘了颗果子送进连城嘴里,看着一旁紧挨着的着了淡绿色薄纱的女子,眨了眨眼:“你说是吧姐姐?”
“我看啊,是你想二爷的银子想得紧吧!”如春奚落她。
如夏从连城怀中起身,甩了甩手绢,魅声道:“哎呀!像连二爷这般俊俏的公子,又温柔,又多金,在座的姐妹谁说不想,我便不信。”
“如夏姑娘说想本公子,本公子自是信的,哈哈。”连城打着哈哈,将那些银票悉数拿出来,直晃了那群姑娘们的眼。
“今日,本公子是为我这位兄弟来的,若你们能将她伺候好了,这些钱俱是你们的。”说着,连城拍了拍姬承影的肩膀,那些姑娘才将注意力放到姬承影身上。
“哎呀这位爷!比二爷还俊俏呢!”一位身着火红薄纱的姑娘坐到姬承影边上,为她斟满了酒:“您品品,这是咱风月楼最香的女儿红!要不奴家喂您?”
见姬承影不接她的酒,当下便将酒含在口中,要喂过去。
“不劳烦姑娘了!”姬承影被她这番大胆的动作惊得脸色通红,一下子跳将起来。
“呵呵呵,这位爷还会脸红呢!”如夏见状,笑着问连城道:“二爷,你不会带来的是个雏儿吧!”
“若是个雏儿,”边上另一位姑娘挤上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姬承影,舔了舔嘴角笑道:“不若姐姐今日给你开个苞?”
“等等等等,”连城见她们露出狼一般的目光,姬承影在对面已是冷了脸,赶忙收住架势,正色道:“咳咳我这个兄弟,喜好比较特别。”
“哦?如何特别?难不成他喜欢男子?”姑娘们俱是盯着姬承影打量着,大胆猜道:“难不成,他还是下面的?”
“那倒不是,她不过是喜看女女之事罢了。”连城话一出口,差点让姬承影将桌子掀了。
姬承影激动地问连城:“你为何...”
“你看萧姐姐的眼神与哥哥是一样的。”连城一句话便说清了。
“女女之事而已,不算是何种特别。”红妈妈从门外进来,指挥道:“既然二爷花了大价钱来,咱风月楼无论如何都得将您伺候舒服了才是啊。姑娘们说,是也不是?”
“妈妈说的对,”如春盯着桌上散落的银票,与如夏互相使了个眼色:“不如,让我姐妹二人给这位爷玩儿个刺激的如何?”
“哦?”红妈妈人精似的,怎能看不出如春的小算盘,问道:“如何个刺激法?”
连城亦好奇地看着如春,姬承影才将那火红薄纱女子递的女儿红饮了,便听她们出这么个馊主意,当下问道:“难不成你二人竟是真的血亲?”
“血亲?自然不是。”如夏翘起二郎腿,不自觉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如春蹲下身子说着话,一面将手抚上如夏的腿来回抚摸着,看着再次面红耳赤的姬承影道:“可我二人姐妹互称,形影不离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床笫间的若是姐妹血亲,岂不是最刺激不过之事?”
姬承影不语,目光却为如春的动作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