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回目42

“那孟氏，听闻是王氏的表亲，孟老爷亦是娶了王脊檩的妹妹为正妻，二少爷为何如此轻易便应了你？”姬承影不解，王氏与孟氏世代交好，便是二少爷上位，亦断不得与王氏的交情，只此二事，不值得孟二少爷冒险。

萧含光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忘了，二少爷乃是庶出，他娘亲乃是孟老爷不知从何处带回的女子，王氏作为孟家当家主母，怎会轻易饶过共享夫君的女子呢？”

姬承影当即明了萧含光的意思。

“孟二少爷孑然一身，若想与姜三少爷双宿双栖，自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此靠山要抵得住王家、孟家、姜家，除去我，别无他处。我不过是赐他一个机会罢了。”

“你初次见孟二少爷，觉着他便如你所见一般，是位君子吗？”姬承影还是不放心，追问道。

萧含光复又剥了荔枝送至姬承影嘴边，见她含进口中，才笑道：“无所谓他是否真的如我所见，我日后成事便可。

若他敢在途中叛变，莫要怪我翻脸无情。”

品完荔枝，日头渐西，萧夫人晚膳便在畅春园用，差人通禀了萧含光。

萧含光拉起姬承影的手，道：“昨日我说要带你去戏园子的，现下便可出门了。”

姬承影一听，欣喜得紧，问道：“我们去哪处的戏园子呢？”

“萧城中最具名声的便是畅春园，后晌娘亲亦是去了此处听戏，我们去了，坐得远些便好。”萧含光打算着，吩咐小厮去备好车驾。

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灯火通明，车驾内萧含光拥着姬承影看着外头的街景。

不一会儿便到了畅春园，更是人来人往，接踵摩肩。

夜里的畅春园不比望江阁的热闹差些，进进出出的人多得很，皆是在议论着头前唱的曲。

姬承影未曾来过戏园子，萧含光倒是在出阁前偷摸着去过一回。

甫进了畅春园的大门，便有引路小厮热情地过来介绍：“二位小姐日安，现下一楼已坐满了，二楼包厢皆已预订，只剩三楼包厢，您二位看？”

“劳烦小哥，我想问侯府萧夫人现在何处？”萧含光看了一眼人满为患的一楼，知他说的乃是实情，便问道。

“侯爷夫人与我家夫人现下俱在二楼最中间儿的包厢内，若您二位有约，小的这便去通报，还请您二位稍等。”小厮以为萧含光与姬承影是应约而来的贵客，应道。

萧含光却道：“不必通报，你为我二人安排个离之远些的包厢便可。”

“那您二位请跟小的上三楼包厢。”那小厮收了萧含光的定钱，便将二人带到了三楼。

姬承影环视一周，畅春园的规模确是宏大，除去一层大厅俱是平民坐着，二楼至四楼，忙时需得预订。

“晔儿，方才那小厮说，你娘亲与他家夫人...他家夫人是这畅春园的主家吧？”姬承影好奇问道，畅春园修葺地如此宏大，想必主家亦是多金的。

萧含光看着楼下的光景，悠然道：“畅春园乃是姜家的产业，周境里各城的赌坊，戏园子，勾栏瓦舍，姜家俱是插手的。”

“如此说来，姜家亦算是做生意的大家族。”姬承影听她这般说，才算明白。

那孟二少爷与姜三少爷可谓门当户对，若是一男一女，当真是佳偶天成，奈何他们二人俱非嫡系，又不握实权，定是艰辛的。

说话间，戏台子上已开了新戏，幕后出来几个角儿唱着舞着，台下的看客无不拍手称赞，场面一度红火得紧。

“萧城内的世家大族，过半是从商起家，国法上不得科考入仕，只得捐官入仕，凭白埋没了人才。”萧含光见戏台上又出来个旦角儿，眼前一亮，指给姬承影看：“你看那个旦角儿，虽不知唱得是哪出，功底却扎实得紧，是个好材料。”

姬承影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当真是个娇俏的花旦，一招一式俱是真功夫，不由得想跟着楼下的百姓一齐喝彩。

“承影，我未尝听过几出戏，他在台上唱的，我不知。”萧含光难得暴露自己的短处，她自是知晓，在姬承影心中，自己定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人物。

可那是姬承影太过高看她了。

萧含光又道：“我便与一楼那些平民百姓一般，不过是个食五谷杂粮的凡人罢了。”

姬承影听她如此言语，笑道：“我自是晓得，你亦是有过不去的事，需得旁人相助。”

“既是如此，你便不必觉着我离你甚远。”萧含光转过头与姬承影对视，伸手抚上她的发，柔声道：“我日日在你身边，你还是觉着我遥不可及。”

姬承影才知，她平日里的小举动，俱是让萧含光收在眼底的。

“宽心些，待我将辞晗的事处置妥当，我们便可无拘无束了。”萧含光将她拉进怀里，喃喃道：“我知你是如何想的。你觉着我应了你的心意，虽说其中有我自身的心意所在，却多是因着辞晗，因着萧氏，以至于将辞晗与萧氏放在你之前。”

“是，”姬承影从她怀中抬头望着，回道：“我亦是知晓，你身为萧氏嫡女，处处为萧氏着想，无可厚非，所以我不想因着我自己，予你为难。”

萧含光将她拥得紧些，轻声安慰道：“所幸我不必承继萧氏，肩上亦不需担得更重，若你因我生了何种差错，你要我再去哪里寻一个你呢？”

“我便是做不得你娘亲那般的贤内助了。”姬承影勉力笑着，眸中却泛起一丝悲伤：“你本担着的就不少，现下竟添了我，岂非...”

“恰是因着多了你，我便觉着心安，你无论如何俱是站在我这边的，我便少一重忧虑，多一重庇佑。”萧含光打断她的焦虑，放开她，又叫小厮上壶茶汤来。

“二位，我家三少爷有请。”小厮躬身笑道。

“今日必不虚此行。”萧含光亦笑了笑，拉起姬承影的手由小厮秘密引至后台。

姜三少爷已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