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回目107

她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小厮下意识捂住了脖颈，赶忙保证道：“冷菊姑娘放心，小的知晓分寸。”

“嗯，知晓便好，你那妹妹，我已托人照料，你只管安心替主子效力便可。”冷菊说着一边起身，也不看身后那小厮瞪大了双眼惊诧的模样，便与萧含光一道离开了柴房。

萧含光百无聊赖地看着渐高却只能算作冬日里作为装饰的日头，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吩咐道：“冷菊，莫要忘了去冷宫送东西。”

冷菊停下手里的活计，回话道：“主子，我已让暖竹过去了，她从外面回来顺路嘛，您若现下无事可做，不如修书一封问问侯爷准备的如何，我差人送出去。”

萧含光略一思忖便同意了冷菊的提议，在下朝前将书信封好，转身去了杞梁殿。

夜间看起来的杞梁殿颇为凄凉，毕竟它识趣了主子，萧含光抚了抚前殿的门墙，颇有些感慨地自语道：“承影，快了。”

身后跟着的人只冷菊知她话中的含义为何。

片刻后，常灿便孤身一人到了杞梁殿内。

“臣请王后娘娘安，不知娘娘唤臣前来所谓何事？”常灿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分明知晓萧含光将他召来杞梁殿之意。

萧含光却也不拆穿他，她愿与他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是否相助之事，可姬承影不能，她不想姬承影在冷宫继续受苦下去，只得对常灿耳提面命。

“不知右相考虑的如何了？”萧含光将手握紧，她到底是担忧常灿的决议。倒不是非得有他认同，而是能为周辞晗平添助力，又少些阻力罢了。

常灿自然注意到了萧含光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正色道：“臣思来想去，自是允了王后娘娘的好，只是...前朝不止臣一人，您还需再看封相等人之意才可成事。”

常氏非萧氏那般手握兵权的家族，每踏一步皆是谨慎无比的，常灿自可再寻乘凉大树，可若是那大树与周室无异，他便不可擅动。萧含光将手握紧，下意识便让他觉着萧氏对常氏的需要必然多于周室，反观周昌的态度，他便从中能看出许多算计。

摊上了这样随时要吞掉自家的主子，倒也算常氏倒霉罢了，好在还有萧氏拉拢。

他不与萧含光客气推诿，尽显合作的诚意才是当下该有的姿态。

萧含光听他应允，自是喜于行色，走近常灿将自己贴身的玉佩扯下交于他：“右相才是当真识时务的俊杰，此物乃本宫身份的象征，现下交于您，方便日后行事，至于封相等人，有您在，本宫可高枕无忧吧？”

她说着，不容常灿推拒便收回了手，紧盯着面前人的反应，而常灿才知自己让萧含光算计了一把，无奈笑道：“娘娘当真好算计，臣自该效力。”

两人再言了几句，左右到了午膳时辰，常灿才出了宫。

冷菊在门口守着，看萧含光眼中透露着无法抑制的兴奋便知事情成了，十分有眼力见的与萧含光道：“奴婢已差人将消息送到了乾元殿，想必周昌现下已知晓您暗中与右相相见之事了。”

“冷菊你说，周昌会否掉进我的陷阱呢？”萧含光抬眸望了望已在头顶的太阳，它依旧冰凉，昏黄的日光直打在萧含光脸上，她眯着眼，又一次握紧了拳。

冷菊伸手将萧含光领口的带子系紧，生怕她着凉：“主子多虑了，您尽可随机应变啊。”

萧含光闻言只轻笑了一声，抬步回合卺殿。

是啊，周昌是否会掉进她的陷阱，她怎能有十足把握？只是她尽可随机应变，便予自己进退有度了。

周昌收到右相常灿频繁进宫与萧含光接触的消息后，坐立不安之余流露出些许兴奋：“怎么，萧瑾终是忍不住了？”

内侍总管在一旁伺候着，自然知晓周昌话中的意思，停下研磨的手，回话道：“王上，奴才倒是觉着，这可能是王后娘娘故意安排予您看的。”

“呵，她不必安排，寡人亦是知晓她那个爹，已是韬光养晦许多年，只待有机可乘，便要一跃而起，对寡人取而代之。”周昌放下手中的朱笔，他方处置了一些朝事，皆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也不知那些朝臣是否与他作对，尽拿些绿豆大小的事来烦他，叫他不得闲。

“您的意思是，您对萧瑾早有防范？”内侍总管错愕地抬头看了周昌一眼，才想到自己冒犯了天威，复又垂首：“依奴才看，他并非有那个胆子，亦无那个心思。”

“他贵为穆侯，现下又是寡人亲封的镇国，消停了这些年，岂能再屈居人下？”周昌冷笑一声，斜睨着内侍总管：“你这般为萧瑾说话，莫不是收了他的好处？”

“奴才冤枉。”内侍总管听周昌这般言语，赶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道：“奴才只觉着您多虑了，萧瑾并未表现出任何对王位有意思的想法，奴才想为您分忧。”

“好了好了，”周昌不耐烦的挥挥手，语气定然着：“无论萧瑾是否有异心，寡人削藩之事刻不容缓，只他与王脊檩未动了，寡人念着他们剿灭叛乱有功才迟迟未动，现下倒好，他予寡人送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哼，你过来。”

内侍总管爬起身站到周昌近前，听他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便领命下去安排了。

不多几日，常灿已联络了许多朝臣，要么支持周辞晗取代周昌，要么答应在此事中不干涉便罢，周昌已然察觉到了他的动静。

临近周昌登基的重大日子，周昌言明今年要大办一场，嘱咐王室公卿一应回蒿城来待到年节过后再各自回封地去，王室众位公卿俱是对周昌千恩万谢了一番，还带了许多贡品前来。

待周昌将他们安置妥当，便吩咐内侍总管亲去操办这场登基一年的周年盛典。

萧含光敏锐地感觉到，周昌想借着这场盛典，对萧氏下手了。

“主子，这是盛典当天您要穿的宫装，你且试试看？何处不合身的，奴婢可早些改了。”暖竹手上端着一个正红色托盘，托盘上又盛着一件看起来华丽无双的宫装，示意萧含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