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

第94章 回目96

“我儿向来稳重端持,何以要饶近道,你们在国学里是否发生了什么?”萧含光不明白,依着周辞晗的性子,下学若无要事,何须绕了近道呢?


“这,”那小厮思索了少顷,才答道:“公子在国学不曾与人发生冲突,俱是尊礼重教,奴才也不知今日公子何以绕道而行。”


萧含光听罢沉吟片刻,便罚那小厮去领罪:“你身为公子侍读,看管不周,本宫念在是公子自身缘故,便罚你去领笞刑十次,去吧。”


“奴才谢王后娘娘。”那小厮闻言,大喜过望,当即磕了头领命受罚去了。


他原本想着公子的病症如此凶险,王后娘娘怕是不能轻易饶了自己,没想到只是笞刑十次,即便臀上受些苦痛,总好过丢了差事又殒命的强。


而原本跟着萧含光到合卺殿的乾元殿小厮,一看周辞晗确是昏迷不醒,事情已然水落石出,想必是周辞晗贪图玩乐,才要着急回宫,便与萧含光告退,回乾元殿向周昌复命去了。


虽说事有出入,出入且大,到底是省了自己一番口舌,不必与周昌周旋,去赌他的设想,萧含光却看着榻上昏迷着的周辞晗面露愁色。


究竟是何事,他要急匆匆赶回来呢?


萧含光想不明白,只得待他醒来询问一番了。


三位御医尚呆在一旁默不作声,静待萧含光开口,姬承影一听周辞晗脱离了险境亦是松了口气,眼神在御医们之间转了转,替萧含光问道:“公子何时能够清醒?”


萧含光倏地瞥了过来,章御医上前一步答道:“回黎妃娘娘,若公子再未发热,明日清晨便可醒来。”


“嗯,”萧含光闻言展眉,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天色这般晚了,众位早些回去安歇吧,章御医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三位御医领了命,由伺候周辞晗的小宫女带章御医去侧殿的屋子。


待其余那二位御医一走,萧含光才又吩咐章御医为冷菊诊了脉。


冷菊常年练武不辍,身子较寻常女子好了些许,章御医言她两日之内定会苏醒过来,暖竹才安心放章御医去休息。


左右是周辞晗碰巧解决了萧含光的燃眉之急,姬承影心下心疼那孩子,又有一丝隐隐的庆幸,萧含光自始至终都未言明她推拒周昌的法子究竟为何,她心里到底放下不下。


为了不让周昌持续猜忌,萧含光不敢留姬承影在合卺殿过夜,姬承影自然晓得其中利害,不待萧含光出口,便主动回自己的杞梁殿去了。


乾元殿。


周昌听了小厮来报的消息,终是打消了萧含光故意为之的顾虑,却在听到姬承影亦在合卺殿时皱起眉头,挥退了小厮。


难不成,是姬承影纠缠萧含光?萧含光却不为所动吗?


周昌思来想去,不知所谓。


萧含光分明已然可以接受自己,却叫周辞晗坏了好事,周昌因此对周辞晗更不待见了。


翌日清晨,周辞晗果如御医预料那般,一早便苏醒过来,手上被毒蜂蛰咬的地方肿胀得成了一大团,黑红一片,依稀看得见上面的叮咬痕迹,忍着疼痛叫暖竹帮他上药。


暖竹才为冷菊擦拭过便来照顾周辞晗,两头跑的辛苦得紧,所幸俱是在侧殿,她倒是省了些时候。


冷菊受伤乃是秘闻,萧含光早已吩咐过几个知情者不得传到外界去,现下周辞晗亦是卧病在床,照料起来反而光明正大一些。


“公子昨夜为何要那般急着跑回来呢?奴婢听您的小厮说您绕了近路,才惹了毒蜂蛰咬,您瞧瞧这肿的,快比得上馒头了,不知何时才能消肿呢!”暖竹小心翼翼托着他受伤的小手,心疼的吹了口气,有些怨气地问道。


好端端秀气初现的小手,便让毒蜂占了便宜,暖竹何以不怨?


“暖竹姐姐,莫要气了。”周辞晗下意识地看了看周遭,俱是无人在,才安心地与暖竹言道:“我昨日下学方回了宫,便听闻许多小厮凑在一起说母后为父王招去侍寝,心下大急,料想母后不愿予父王侍寝的,才想着快些到合卺殿才好,谁料竟遭了毒蜂,唉!”


“竟是这般的缘由,”暖竹心下惊喜,她便知周辞晗向来稳重,除去牵扯到萧含光,何人何事能叫他换了回宫路线呢?当下揉着他伤口的手劲放缓了些:“公子倒是不顾自身安危,阴差阳错地救了主子,主子情急之下还罚了你那伴读小厮哩。”


“阴差阳错?昨夜发生了何事?”周辞晗还不知自己受伤才让萧含光脱离窘境之事,好奇问道:“我昨夜让蛰了之后便不省人事了,怎会救了母后呢?”


暖竹看着他一脸好奇的模样,当下便绘声绘色地将昨夜他如何引得黎妃娘娘前来,又如何闹得乾元殿不得不将人送回来之事全数说出来。


“您可是主子的大功臣呢!现下主子该起了,待奴婢去问,主子知晓您已醒了,定是欣喜的,昨夜她可是在榻边照看您半夜才去睡的。”暖竹说着,端起盛药水的盘子朝外走去:“公子先歇息片刻,今日是不必去国学了,您那伴读一早去告假了的。”


周辞晗应了一声,重新躺周正了,知晓了自己救了母后于水火之中,心下喜滋滋的,料想母后要夸奖自己一番。


一刻钟后萧含光果真来看他了,身后跟着姬承影,二人走在一起,周辞晗看了觉着说不出的和谐。


不知何时,他的心思早已从撮合父王母后换成了黎妃娘娘与母后亦是不错。


“母后,黎娘娘,儿叫你们担忧了。”


甫一开口,姬承影便赶紧过来握住他那只完好的手,心疼的蹙起眉尖:“辞晗如何这样说,伤口是否疼得紧呢?你呀,何故要绕了近道,竟叫毒蜂蛰了,你不知你昨夜昏迷着说胡话的模样,当真让人吓了一跳。”


周辞晗偷瞥了一眼萧含光,发现她正觑着自己,等自己解释,才仔细着道:“昨夜儿回宫,听闻那些小厮聚在一起,说母后叫父王招了去,儿不知如何是好,心下一急...便绕了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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