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4——3

Hit The Road(3)

坎德拉行动所属第七小组成员正在进行磨合训练，以备即将开始于管理外194世界的任务。

枪弹满荷上膛，电闪雷鸣间剑刃遽然而出，势如破竹地穿刺，手腕翻转适时预判横剑阻挡，同时束缚悄然而发，身后数道光束及时替执行官排忧解难，瞬秒之后闪现于前，手起刃落将敌对目标清除，无数次目睹过的樱色炮弹如臂使指地精确击穿目标。

很多时候都见识过教导官临危不惧的模样，天空中翱翔的身影除却为人叹服的实力外，亦令人留下对其漂亮姿态的称赞。Fate原本不该在紧张训练中计较这种事，可她仍会感慨成长后，屈指可数的共同作战次数根本没消融掉搭配时的得心应手。

Fate清楚地知悉なのは会存留适当数量灵弹，有效地矫正过于依赖左手的作战习惯，却还是在细节处显露痕迹，最初单纯凭借天赋而未受训练时肆意浪费魔力的行为，在今日是许多人难以企及的细密操作。

正如なのは无比熟悉，她相较于纯粹靠速度取胜，更乐于钻研不同的战技组合，屡次让敌方措手不及以为情报有误的，不仅是那不可望其项背的速度，还有层出不穷的强力杀招。

几乎是近些天的常态，又一次堪称完美的配合与又一次全歼战果。半空中轻绕出利落剑花， 执行官持剑而立时刻在弦，雪白披风迎风吹卷，勾勒出挺拔身形，而与之并肩而立的教导官握杖屹立蓄势而发，苍蓝眼眸中闪动着酣畅淋漓战斗后的兴奋光芒。

满地残肢断骸随着虚拟场地恢复清空，落地后解除防护服回归原貌，Fate穿着平常的黑色作训服，贴身短袖下隐隐可见身材曲线，银扣皮带系腰，高帮皮靴之上裤兜排列整齐。以灰白为主色调的空军迷彩作训服则在版型上与次元舰队相差无几。

尽管作训服吸湿排汗功能很好，Fate还是取来两条毛巾，又递给なのは取下瓶盖的水杯，汗珠沿着颌角弧度滴落，她边擦汗边道：“下午两点到五点还有次特殊装备训练，之后一个半小时则是情报分析会议，如果没有其他安排，今晚休整。”。

为期两周的训练中穿插有不少事宜，紧锣密鼓之中几无闲隙，为求省时两位近日都住在总局安排的单人宿舍，なのは便与Fate商量回家看望数日未见的Vivio。考虑到没有定期的任务，她们相信孩子将照顾好自己，却还是请留在米德的亲友多加看护。

应该怎样解释目前的情况？なのは默默地补充完水分后举着杯子想，距最开始养育孩子也有数年时间，可以说Vivio的乖巧懂事以及特意培养出的独立性格几乎没有替なのは添过麻烦。即使让孩子处于没有长辈在家的境地照样能生活顺利，唯一问题出在身为母亲的天性作祟。

虽然从前也有Fate出航期间她同时领命出击的情况，并且随着年龄日增独自起居越发轻车熟路的Vivio无需担忧。应该说真正影响心情的不是无暇顾及孩子的歉意……而是无法回避终有日Vivio离开身侧自我探索片天地的事实。

想必当初同意放行幼年的她只身前往未知之地的母亲，以及支持她在异星扎根与故乡分隔两地的父母怀有同样的心情。彼时挂在嘴边的感谢直至今日方化成心头真正理解父母的会意。固然明白道理还是难以消融不舍，既然没法从旁助力，也不会试图加速骨肉必须依靠自我摸爬滚打才能获得的体悟，能做的只有全心全意地支持。毕竟，无论是なのは的父母还是なのは本人都清楚，在自己的孩子接受历练前已经教授给她最宝贵的事物。

“放心。”。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需点明即知缘由，指尖被轻柔收在对方的掌间，なのは轻呼出口气微微发笑。此外，同许多不变真理般存在的又一件事实是，眼前这个人无论如何不会离去。

她反握了下权作回应。恰逢午间饭点，Fate因职业之故常有错过饭点的情况导致患有胃病，但自从なのは督促后Fate几乎每日都恪守用餐。曾有不慎疏忽极力掩饰的时刻，却抵不过なのは目达耳通。即使百般无奈，最后不过是在餐桌边守着半夜归家的Fate吃顿热饭。

去餐厅前，她们回了趟宿舍冲洗，なのは穿好衣服后见Fate没来遂转到对面敲门。几秒后门开了，Fate显然刚从浴室出来，锁骨周围还有些没擦干的水滴顺着下滑，她示意なのは进去等。

书桌旁边就是床铺，资料分类摆满了桌面，昨晚她们共同研究的任务详细部分依旧是原来的注释。なのは坐在Fate的床上，看起来像是Fate和她说的，她一走就睡下。

片刻Fate收拾好便齐齐朝餐厅迈进。大概是经费充足，次元舰队的菜色汇聚不同星球的特色。就餐时闲话两句，偶尔Fate兴起会给なのは讲述食材原产地的轶闻掌故，如此一日而过。

许是置身于次元舰队内部，なのは能从有别以往的角度观察所谓以星海远方为目标的精英。朝向辽阔宇宙，穿梭各世界涉猎诸多领域，太多传奇由此处启航并成为彪炳史册的姓名。管理局某种程度上依托体量最为庞大的次元舰队作为基底。也因此产生种较之其余两大系统更为普遍的骄傲心理，与之伴生的是随着悠久历史而来的保守顽固。

自认为献力更多牺牲更大，以及总局有意倾斜的政策以更好管理无垠时空，次元舰队有时候近乎掠夺式争抢资源的做法，无怪乎以地面总部为首的部队每每提及此事永远咬牙切齿。次元舰队内众多累世传承的家族与关系集团到底有没有真正做到提供施展才华的平台又是另说。

不过次元舰队，尤其是其中佼佼者的特种部队确有骄傲资本，无数次赫赫战功与力挽狂澜中被证明目前没有出过大错的经验，多时比冒失求新来得有效。就连与之积怨已久的地面总部都不得不承认这群航行在星群中的人，曾做出并仍在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光是粗浅思考便觉头昏脑胀的なのは确定还是秉持中立不问外事的武装部队适合她发展。但是面对仍在埋头耕耘奋力向上的挚友与时常需要处理复杂人际关系的执行官，なのは也想做出助力。结果被得知心思的两位对视眼，赶去专心指导教学。

偶尔会想当年天真无邪肩并肩的三人，从选择不同道路开始，究竟为这份选择舍弃过多少。然而，なのは坚信，以对两位无保留信任为注，她们始终会保持初心达成理想。不肯落后的なのは追逐着不经意间长大的两位朋友，干脆发誓用力超越到前面去。

なのは忽地无声发笑，引得Fate扭头看她。なのは不说话，暗暗想Fate可要小心，千万别落后太远。Fate不明意思，只也顾着笑，哪有她这般什么都不明白就开始笑的。なのは快速迈了几步掩下笑意，等Fate追来又并排慢走，独留Fate一个苦想。

两周下来，なのは接触的各种各样的人中，比之个性无法否认的是都有份血性，以及对奥秘无限的宇宙最本能的好奇。撇开精英符号，在此处行走的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是仍受七情六欲控制有着家长里短的平凡个体。

比如每回撞见Fate的某位同事总会抱怨加班的烦恼，也有颇为娴熟提前溜走下班的存在。见识到一角的なのは有时会想，走在身侧的Fate是否也有她从未目睹过的一面。

尽管她们绝对是知根知底的程度，一路携手至此，欢笑辛酸亦共同尝遍，最好的、最坏的、最私密的模样皆目睹过。游刃有余、刚正不阿的执行官与她爱慕亲切的Fateちゃん是同一人。就如なのは从未特意探究的Fate特意掩藏至内心深处的阴影般，なのは再次选择保留适当距离。

因为，她喜爱的是Fate，意味着组成Fate的全部。

“なのは，刚刚——”“你这人几天不见，艳福不浅啊。”岔路口忽地闪出道身影，捉住Fate肩膀满脸揶揄，なのは循声望去来者一头披肩卷发，身着执行官制服，应是有交情的同事。

似乎习惯来者的突然驾到，Fate任由同事搭着肩脸上正色道：“这位是高町教导官，なのは，这位是——”那名女性执行官眼睛一亮，松开Fate，上前伸出手道：

“原来是高町教导官，以前听Fate提起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是Mia Goodwin，同属坎德拉行动成员。要是我的小组里有高町教导官在我肯定天天提前训练。”。

等なのは笑着握完手后，Fate不着痕迹地站在两人中间插到：“我和高町教导官还有事情要做，Mia你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不就是吃饭，我叫你吃饭的时候从没这么积极过，见色忘友。对了，那回第六舰队的妹妹叫你约会，你答应没？”。

果然急欲阻止的祸端发生，生怕说漏更多嘴的Fate严肃道：“只是正常的感谢邀请，感谢我在工作上的一些帮助。而且我没去。”全部话Fate特意盯着なのは的眼睛说的。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なのは又笑起来了？

Mia兴致缺缺地摆摆手，忽而想到什么一副抵赖不掉的口吻道：“隔壁开发部门的妹妹你可跑不掉，别人可是为了你拒绝好多优秀人选，你出任务每次都绕路来问我们你什么时候回来……新来的小后辈，勤奋又刻苦，天天讨教，这么努力还不是就想你看见，我想想还有——”

“Mia!”Fate不自在地顿了顿才道，“我想高町教导官对这方面不是很感兴趣，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她同时用心灵通话恳请同事嘴下留人，赶紧离开。

“我有兴趣。”。

这绝对不是斤斤计较，なのは自认为她足够宽容大度，也非常理解Fate的品格外貌难免吸引爱慕者，仅仅是关心下Fate的社交生活，顺便了解下可能造成麻烦的人员，一切无伤大雅。Fate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主动自首争取减刑。

那边同事倒在奇怪Fate念话里不解释原因连声催促的行为，又见教导官笑容灿烂较Fate爽朗许多，也未多想便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高町教导官又不是你女朋友来查岗。再说你要有对象可是要带过来给全部门瞧瞧，看看是谁能把你拿下。

“好了，”なのは突然道，“抱歉，Goodwin执行官，我和Harlaown执行官的确有事情要办，不便久留。”Fate连忙点头称是，同事见状摆摆手示意不必介怀遂即告别。

伫立在原地的Fate不知如何开口，似乎哪种都像在掩饰，不敢再追埋着头跟在なのは后面。“你又没做错事，快过来。”Fate两步赶上小心观察着：“なのは你……没有计较？”

“我为什么要计较？”なのは昂首望着前方，好似在斟酌午餐搭配，浅笑道：“没错，这证明你很受欢迎，当然是有些人喜欢你。不过最后你还不是被我拿下，Harlaown执行官。”

Fate一愣，没有答话挠挠脸颊，耳根烧起来。

大度、大度，なのは余光里瞥到劫后余生的Fate，反复劝诫自我至少要坚持到回家。难道Fate没有过吗，通常情侣间遇见类似情况那种强烈的、急迫强调彼此关系的、拥有嫉妒心的情绪。

这样的执行官，天资卓越同时孜孜不倦，容貌姣好英姿勃发，待人接物周到细致，如轮不会下落的耀阳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光芒，理所应当被表里一致纯真的Fate吸引。身列其间的なのは自然了解Fate的魅力所在。为自己被Fate喜欢而感到幸运，但她的不计较从来不意味着她会拱手相让。

此外还有点疑惑的是，如果她和Fate对调，素来稳重自持的执行官还能继续稳重下去吗？即便没有那些猜疑戏码，但教导官还是忍不住欲知晓恋人面对这种棘手情况时如何自处，会有焦躁到眉间不可抑制皱起的纹路吗？

见Fate依旧不言不语赶路，なのは左右四望趁着走廊无人路过，凑到她耳边轻轻地唤了句：“Fateちゃん，今晚——”

Fate耳朵烧着却用力去听清楚，她有种将なのは抱进怀里的冲动，只听见耳边倏忽飘过的笑声：“你睡沙发。”。

“好——欸、欸，なのは！你说好不计较的！”。

早就离开的なのは得逞地用仅容自己听得见的声音道：“看你表现，Harlaown执行官。”她的坏心眼只用在Fate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