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吴初凉得回礼小神医医治,在家休养了几天,再去医馆时赵老爹一看到她便吹胡子瞪眼睛,吴初凉颇有些羞愧,连连道歉
赵老爹伸手制止:“别,你那好堂姐可来给你告过假了。”
别浦告假的方式别具一格,晚上直接翻墙进了赵老爹的院子,在里屋门上插上一封插着鸡毛的大红色告假书,又不吱一声翻出院子,第二天赵老爹起床,看到门上插的信吓得心脏狂跳,以为是得罪了人前来索命
一想起这出赵老爹就觉得心口疼:“告假就告假,捎个口信就行啊,哪有大半夜翻人家院墙的,你知不知道,我家那一窝的鸡被她吓得第二天连蛋都不下了。”
吴初凉尴尬的连连陪不是:“老爹,我堂姐她,她最近江湖话本听多了,有点入迷,您别见怪。”
“呵,那我还得谢谢她,没给我整个飞箭传书。”
赵老爹没好气,吴初凉则心里直叹气,怎么没想整呢,别浦最开始就兴致勃勃的想要把口信绑在箭上射过去,被她好说歹说才换了个较为温柔的法子
这些日子她在家中静养,别浦陪着,除了针灸敷药也无事可做,便叫别浦买了些现下火热的话本讲来两人解闷,结果便一发不可收拾,别浦是彻底的入了戏
书中大侠学武她比划,大侠受屈她不平,大侠出手她叫好,大侠伤心她是陪着眼泪含眼圈,吴初凉是这边念着书另一边还要哄着她,茶馆说书讨生活都没她这么心累
后来连小神医都深陷其中,两人见面嘴也不吵了,还时常凑在一起长吁短叹大侠的跌宕人生,本来是难得的一片祥和
结果当初吴初凉选本不慎,这故事结局竟是个悲剧,大侠心爱女人惨死,大侠看透红尘出家为僧,一时间家中愁云惨淡,连馒头都耷拉着尾巴,小神医原本为了听结局硬生生的多拖了两天,深受打击之后立马告辞寻她的大大去了
家中囊货泪眼汪汪,腻在她怀里一会气大侠不争气,一会恨反派太可恶,吴初凉瞧着哭笑不得,只得一寸寸的亲她,扰的她忘了那些别人的情情爱爱
吴初凉一边伺候,心中还暗暗吐槽,这些杀千刀的作者,写什么虐文啊,大团圆不好嘛,不知道有人家中养的囊货尝不得苦,要甜到腻才够嘛
赵老爹看吴初凉站着发就起了呆,便知她肯定又寻思起了那好堂姐吴阿普,赵老爹心痛的大声干咳,这吴阿普绝对是北边来的妖猴,要不然怎么能把好端端一个吴娘子,磨成此般不靠谱的模样
吴初凉听到声响回了神,见老爹依旧气哼哼,连忙奉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老爹,这是我堂姐托在上都的朋友特意寻来的,回春老人看诊的药方集,知道您一定喜欢,特别嘱咐让我送给您的。”
赵老爹闻言一下眉眼都绽放了,什么气都跑没了,也不客气,马上接过来,爱不释手的翻开,连连点头:“哎呀呀,宝贝,宝贝啊,你这个堂姐,好!有心了有心了。”
吴初凉见此才暗暗松了口气,这本册子原是小神医看她喜欢医术,随手送给她的,这两日她得空又誊了一份,便寻思着送给赵老爹以谢这几日旷工之罪,刚好解了今日之急。
吴初凉久未坐诊,颇有些忙碌,等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的病人,她这才得空撑着手杖站直舒展下筋骨,她这条伤腿经这几日回礼小神医调理,确实大有改善,往日纠缠她的那种酸胀肿痛荡然无存,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觉得更有活力些
似乎自从别浦回来之后,好事便接连发生,那些走失的运气也找上自己,果然将军是她的福星,从前是,现在也是
吴初凉回了小院,发现别浦尚未归家,今日上工时别浦便与她打了招呼,歇了这么久,头一日去马场怕是事多,必定晚归,吴初凉便索性收拾了饭菜,准备带去马场与她一同用晚饭
猪头肉依旧是步伐稳健,吴初凉拿它也没办法,护紧了食盒,随它晃,待到山脚下的谭家马场时,已是夕阳西下,晚霞将远山、草地、马群都沾染上了一层瑰丽的金,如九霄仙境般旷人心脾,便是吴初凉都不由得生出些豪情,拍了拍坐下驴子轻呵一声:“驾!”
猪头肉心态平和,显然没有被远房亲戚们奔驰身姿所感染,四蹄只是微微一个小垫步以示回应,便又恢复常态,吴初凉苦笑不得,捏着它的耳朵骂上一句:“犟驴!”
恰在此时,有一骑似天边飞马般绝尘而来,马上骑士身形微弓,单手挽缰,一头长发高高束起,飒爽英姿如天兵神将,携霞光而至,待到近前,收缰急停,那高大马匹几乎拔地而起,前蹄抬的比吴初凉的脑门还高,似要把那骑士掀翻,吴初凉惊叫一声,却见那骑士若闲庭信步般稍稍一带,便让那马站定不再动弹了,别浦满脸的惊喜:“阿凉,你咋来了?”
吴初凉被迷花了眼,心不由得怦怦狂跳起来,依稀回到了从前,那时她尚是私奴,只能跪在地下偷偷瞧着将军英姿,悄悄压抑心中悸动,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吴初凉绽放出小小的梨涡,愉悦的命令道:“别浦,低头。”
马上的骑士顺从的低下头,靠近,吴初凉不由分说的仰头迎上她的唇,给了她一个热情的吻,别浦开心极了,坐直身子洋洋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四下无人,她只能冲猪头肉炫耀:“看到没有,阿凉亲我了,阿凉可喜欢我了。“
“傻!”吴初凉纵容的笑着:”饭还没吃吧,给你送来了。“
别浦翻身下马,接过食盒,随手一放,牵着吴初凉来到自己那匹马旁,笑问道:”吃饭不急,阿凉想不想骑马,我带你跑一圈。“
吴初凉闻言眼中果然绽放出向往的神色,别浦愈加得意了,刚才阿凉眼中的羡慕,她没有看错:”咱们先骑,再吃饭。“
别浦这匹外疆纯血马高大异常,吴初凉单脚挂蹬极为艰难,别浦便自己先上了马背,一弯腰双手捏住她腋下,竟似抱小孩般将她提了起来,吴初凉吓得四肢都僵着,直到被安放到马鞍之上靠进别浦柔软的怀抱中才软了下了
吴初凉总是奇怪,同为女子,别浦哪来的这些个力气,从小吃肉和吃素差距就这么大嘛?
坐到马背上,视觉瞬间开阔,一时天高地阔,草长莺飞,让吴初凉目不暇接,别浦一手揽着吴初凉的腰,一手从她腋下穿过牵着缰绳,探头在她耳边道:”阿凉不要怕,咱们走喽。”
最开始是小步慢跑,待吴初凉习惯了,别浦才开始御马飞奔,吴初凉第一次感受到策马扬鞭的快感,迎面的风、景,飞快的划过,速度带来的刺激让她浑身战栗,她攀着别浦的手臂,没有害怕,没有心惊,只有无法言说的畅快,她高声催促道:“再快些。”
耳畔传来别浦轻笑声,然后她就在马背上体会到一种悬停的滞空感,就好似在空中滑翔一般,她情不自禁的大叫一声,而后放肆的大笑,别浦被她的快乐所感染,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愈加卖力的御马飞奔,两人依偎一起,在金色的草场上留下一连串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