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秘密合作（6）

就在这时，珀兰娜余光扫到波莉娜和安达正鬼鬼祟祟地进出安置罗希亚的营帐。

等波莉娜第三次走出营帐，珀兰娜走到波莉娜眼前拦住对方，波莉娜则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后退两步才大喘气。

“珀兰娜女士，您怎么突然出现了？”

“我见你们一直鬼鬼祟祟地跑来跑去，就想看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波莉娜有些不好意思地拨弄两下手上的匣子：“其实是因为罗希亚醒了，但她的身体状态还不稳定，我便帮着安达把她的药箱和我们的行李拿过来，这样也方便我们能时时照拂她。”

特蕾莎跟着珀兰娜走来，听到波莉娜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

这一微小的眼神变化被其她二人尽数捕捉，为给她决意信任的旅人们一个碰面闲聊的机会，珀兰娜利落摆手。

“我得去确认一下从科克托南部三座要塞夺得的物资数目，你们先陪陪罗希亚吧。”

待珀兰娜走远，波莉娜轻轻握住特蕾莎的手，将她往帐篷里拽。

“我们进去吧，一个多月没见，我们几个都很担心你们。”

为了让在本次作战中最为疲劳的罗希亚好好休息，以应对未来缅诺戈尔的总攻突击战，珀兰娜专门搭了一个小帐篷安置她，没让她再和火力支援团的女性同伴们一起睡大通铺。

走进帐篷内，安达正在磨药，帐篷内盈满药草的香气。罗希亚则褪去了往常套在身上的宽大披风，半躺在床上，嚼着安达递给她的药草干。

罗希亚看上去比先前二人分别时更消瘦了，仿佛附着在骨头上的只有她练出来的肌肉，至于她的脸色则让特蕾莎又一次刷新了对苍白的定义。

纵使特蕾莎知道反抗军中条件没那么好，可她实在没想到，罗希亚会瘦得这么厉害。

“你怎么过来了？是帝国方的态度在此战后终于缓和下来了吗？莉切丝呢？”

余光瞧见特蕾莎，罗希亚的眼神亮了几分，她强撑着露出笑容，向特蕾莎询问任务的进展，仿佛自身的伤痛和疲劳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特蕾莎明白的，她理当再给罗希亚多一点信任，但眼下罗希亚的状态又让特蕾莎忍不住忧心。

安达终于将草药磨成药泥，倒入煎好的汤药中，捧着药碗走到罗希亚身边。

“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自己的身体。”

“安达说得对，你现在就该专心养好身体，不需要太在乎我的事情。”

特蕾莎说着，拉着波莉娜一起，走到草席边上席地而坐，三个人就这么团团围在罗希亚身边。

罗希亚很少有这种被对她报以善意的人群簇拥在中央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地朝身后腾挪几公分，将含在嘴里的草药干吞进肚：“你们……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吧？”

波莉娜打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很有必要。”

安达则一脸黑线地将药塞到罗希亚手上：“你先喝药，喝了药我们再把情况都和你说清楚。”

罗希亚无言以对，只得接过药碗，将黑绿色的药一饮而尽。

“……谢谢你们。”

“现在说话最客气的人反倒变成你了。”特蕾莎一脸调笑地耸耸肩，“其实莉切丝也挺担心你的，只不过我让她在缅诺戈尔的营帐内伪装成休息的我，所以她来不了。”

波莉娜有些诧异地“诶”了一声：“所以帝国方还没有放松警惕吗？”

“还没有，但我能感觉到，最近帝国军中的风向有些变动——自科克托被反抗军完全攻陷，帝国军内部便出现了分歧：一派主张增派兵力，坚守缅诺戈尔，以阻止反抗军可能发起的攻势；另一派则认为应适时止损，不必再全力扶持北垣。”

罗希亚皱着眉头问道：“帝国方决策层可有决断？”

“那倒是还没有特别确切的情报，毕竟我自请来到西面部队支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北垣将军和帝国军团总指挥仍在东面部队。仅凭使魔传递的碎片信息，我难以辨别哪些情报属实。

不过，关于帝国上级的决断倒也不是全无风声。我曾试探过一些帝国方底层军人，听说帝国正在和北垣信件谈判撤兵一事，北垣的将军也因此对帝国军团长莫名殷勤——原本他们是要对帝国、东凰的援兵领队分别治罪的，我们仅提了一次反对，他们便收回了提案。”

即使风向整体向好，安达的脸上也不见喜色。

“是不是太顺利了一点？按照往常帝国的尿性，帝国的外交官是决计不会与北垣有商有量的，要真想撤兵怕是早就撤了。”

特蕾莎摊了摊手：“或许帝国也还在犹豫是否要撤兵吧？毕竟战争耗费巨大是不争的事实。

于帝国而言，作为敌人的反抗军坐拥卡拉库姆干根据地，能够勉强自给自足，而他们作为客场来北垣作战，国内形势又不容乐观，连绵战败使其陷入入不敷出的困境，难以长期支撑北垣战事，撤兵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说到这里，特蕾莎收起笑容，话锋一转：“不过比起联军的形势，我反倒更担心索菲特的动向。”

此话一出，在场其她三人皆神色紧张地异口同声道：“什么？索菲特还在北垣？”

“啊，看来之前战事吃紧，我便忘记在信中和你们说了。”

特蕾莎摆手让其她人稍安勿躁，随后不紧不慢地解释：“之前我在新阿贝德城和她见了一面后，便通过使魔不断听取北垣王城的动向。现在，我可以得出一个初步结论：索菲特意图在北垣让所有魔剑使耗尽魔力而亡，并可能会有所动作。”

波莉娜虽然早有预料，但此时还是面露忧虑地碎碎念起来。

“为了将我们一网打尽，索菲特会采取什么手段？比如亲自下场对付我们？亦或是研发针对魔剑使的特化魔动兵器？但要同时做到精准控制攻击力度，确保魔剑使因耗尽魔力而亡，又不能让我们魔剑使轻易击败，这应该挺难的吧？”

特蕾莎打了个响指：“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考虑到她和她背后的‘真王’在此世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加上索菲特擅长的本就是使役尸体、毒虫的巫蛊术式，她们手上有类似的技术却秘而不宣也不奇怪。

所以，更重要的是：在她们真的研发出魔动兵器或是打算使用巫蛊术式的情况下，索菲特又要用什么合法方式引入北垣？”

罗希亚冷笑一声：“应该还是和从前一样，通过接触王或是与王亲近之人，在其身边谏言以实现自己的目的吧，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费尽心思混入新阿贝德城了。”

“你猜对了大部分。先前，为了解明这一问题、验证我的猜想，我一直在通过使魔探听北垣王宫的动向——虽然无效情报也有不少，但我终归还是筛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说，索菲特接触的人并非北垣王达尔，而是阿拉木的转世库尔曼汗。虽然库尔曼汗无法直接左右北垣的军事安排，但她似乎和北垣王关系深厚，若是通过库尔曼汗向北垣王下达无法违抗的‘神谕’，北垣王怕是一定会顺从吧。”

波莉娜有些惊讶地“诶”了一声：“我还以为北垣那套宗教系统只是统治者用来役使奴隶的工具，难道北垣王自己也相信那一套吗？”

“高明的骗术往往连自己都会被蒙蔽哦，波莉娜。”特蕾莎晃了晃食指，“而且，这一代库尔曼汗和北垣王之间的关系似乎更复杂——根据宫人的流言来看，北垣王达尔对库尔曼汗近乎于盲信，不过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