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海之魔女（1）

在被莉切丝和波莉娜接连打掉了两条命后，还剩七条尾巴的希斯莉被自己的妹妹驮着，离开了缪斯王国东南部的国境线。

元气大伤的希斯莉睡了整整十天，醒来时才发现科洛德妮久违地变成人形，将她抱在怀里，坐在前往萨沙联合王国最北部的岛屿吉尔斯伯国的船上。

吉尔斯伯国的海港水天一色，希斯莉恍惚间以为自己正在空中遨游。

“姐姐，好点了吗？”

听到科洛德妮的关怀，希斯莉抖抖耳朵，在科洛德妮怀里扒拉两下，跳到对方膝上，用爪子轻抚她的手背：“对不起哦，你本来可以不用浪费精力和人类沟通的。”

黑色短发的狐耳女性揉了揉粉狐狸的耳朵，一想起姐姐和人类对战导致自己丢了两条命，她就惭愧自责不已。

“姐姐，和人类对战就那么高兴吗？好不容易攒了九条命，现在就这么没了两条。”

“我只是好不容易有了和王一直以来寻找的契约者战斗的机会，好不容易看到她们终于使出全力接受魔剑战斗，就有些得意忘形啦。”

科洛德妮瘪瘪嘴：“要是姐姐你当时施放传递信号的法术，我就能快点赶到你的身边了。”

“其实我是希望你能尽量不掺和到这些战斗中的，普通人类无论何时都可以杀死，但契约者必须要等到魔剑吸收她们全部的生命力和魔力以后才能死。”

“我一直觉得这样的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况且，即使我们这边能成功做到让契约者全部被吸干，那个神代的守护灵也不一定能被成功复活。

每次我们都是就差一步而已……明明姐姐和我已经很努力了，那个剑灵总是会寻找一切机会放跑契约者的灵魂，让那些东凰的封印者找到机会。明明不是我们的错，欧西妮丝……王却总是怪姐姐。”

科洛德妮怨怪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就被希斯莉用毛绒绒的白爪子捂住了嘴：“科洛德妮，这种话以后不能再说了。当年是王好心收留了我们，向我们允诺她会创造让兽类自由生活的理想乡，我们才能一直活到现在的。”

科洛德妮虽然不满，但也认为希斯莉说得没错，便赌气般地啃了啃对方的爪子。

她还记得故乡被人类以“开垦荒林”为由烧毁的那一天——那一天人类的术师用火焰点燃了森林，杀死了她们的同伴，就连科洛德妮自己都因为体力不支倒下。

那时是还没有名字的粉狐狸驮走了她，带着她逃到一座小镇的郊区树林。而后，她们在郊区的树林里邂逅了还在流浪的王。

流浪的半精灵为她们施放了治愈术，出于同命相怜的心态抚摸她们的额头。

“看来又有一座同类的栖息地被人类毁了，但不幸之中亦有万幸——这一次，我终于找到了幸存者。斯托希洛，这就是你期望看到的属于人类的发展道路吗？”

彼时两个狐狸都无法理解那位流浪精灵话中的深意，她们只知道这世间除了眼前的半精灵以外不会再有别的兽类愿意收留她们，也不会有人类愿意接纳她们。

她们跟着精灵走过三片树林，在即将进入人类统辖的城区时，精灵停下了脚步。

“我接下来要进入人类的聚居地了，难道你们也要跟着我进去吗？那里面的人类对兽族可称不上友好。”

精灵话一出口，粉狐狸就眼泪汪汪地咬住了她的衣摆。

粉狐狸可怜兮兮的模样到底还是让精灵心软了，她用装着行囊的布料裹住两只狐狸，带着她们走进人类的城区。

她们就这样走遍人类的各类栖息地，穿过已被人工改造过的各大山川平原。

虽然人类社会各有各的风貌，但唯有一点科洛德妮敢肯定：所有人类都不喜欢不臣服于他们的种族和同类，不懂得人类变通之理的她们也因此备受人类排挤。

她们渡海跨河，走过东西两片大陆，最后回到半精灵的故乡——那是现今被称作萨沙联合王国的中心欧尼洛岛，是无人能抵达的、只属于半精灵的遗产。

回到故土，已告知狐狸们其名为欧西妮丝的精灵望着海的彼岸，向她的两位狐狸同伴征询道：“你们觉得人类的世界怎么样？”

已被精灵赋予“希斯莉”之名的粉狐狸用习得的人类语言答道：“除了这里以外，不管哪里都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嘛，而且东大陆的那个帝国近来还在开采什么‘魔力’，把为数不多的森林搞得乌烟瘴气。”

“魔力？那本就不是属于人类的东西。”欧西妮丝哂笑了一声，“那本就是神代的遗产——神宣称祂们的退场会让人类迎来属于他们自己的时代，可人类却通过窃取神代的遗产取得进步，你们说，这不是很可笑吗？”

当时，同样被半精灵赋予“科洛德妮”之名的黑狐狸问了欧西妮丝一句：“那么，为什么你先前要去人类的世界巡游？”

欧西妮丝似是想起什么，原本晦暗冷漠的脸色染上一丝温暖，但这温暖转瞬即逝，在暖调消逝后，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这座岛屿的主人曾期望过人类构建的繁华世界，但她因为过于特别，无缘再前往人类的世界……当然，她现在已经不在了。在她离开后，我便代替她踏上旅途，我想用我的眼睛确认：她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人类世界究竟是否有被守护的价值。”

希斯莉歪头问道：“那么，您现在得出结论了吗？”

“自然，我的结论就是：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是歪曲的，我必须要想办法修正才行。”

自那以后，欧西妮丝成了王，希斯莉成了她最忠诚的臣民。

科洛德妮自始至终都不理解人类世界的条条框框，她不适应对欧西妮丝使用敬称，也不理解她们为什么要通过集结人类、构建人类的国度来实现她们的愿望。

“姐姐。”

结束回忆的科洛德妮出于惯性唤了一声最亲近的同族，希斯莉像从前一样冲着科洛德妮微微歪头表示疑惑。

“欧西妮丝发信过来了，在你昏迷的时候。”

科洛德妮小小的“反抗”被希斯莉用爪子轻轻点住额头止住了：“科洛德妮，要对王使用敬称哦，我之前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

科洛德妮不满地噘着嘴：“……王有要事吩咐。”

“王有什么吩咐？”

“她让你尽快回岛休养，认为你为了魔剑浪费两条命不值得。”

“那她现在在哪儿呢？”

“好像已经在梅索拉维辛岛开了三天的会了，人类就是这点很麻烦，我不喜欢。”

希斯莉听罢，深深叹了口气：“居然已经到了惯例的上半年联合会议召开的时期，王每次开完联合会议心情都不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去梅索拉维辛岛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