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偶像设定】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以外的人交往的

暗橘色长发梳成自耳后垂下的双马尾，瞳孔属发色同色系的少女率先注意到前方走廊上往这边走来的人，向正和自己闲聊的人示意：「看，是卯月。」

走在她身边、经她提醒的人一双浓眉扬起，挥挥手向来人大咧咧地打招呼：「卯月——」

「加莲酱、奈绪酱~~」

那人从见到她们开始就加快脚步，这会儿来到两人面前，微卷的棕色发尾随停止的动作贴回背部：「今天辛苦了！现在是准备回家了吗？」

她脸上的笑容亲切且充满元气，一点也不像已经勤劳工作了一天的人。

「喂喂，卯月。」奈绪的语气里带有一丝疲劳感，羡慕地说：「你也精神过头了吧？！怎么做到不论何时都能维持精力的？！请告诉我！」

卯月受宠若惊地摆摆手：「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一旁的加莲看着她，语调普通：「我猜是因为遇到什么好事了吧？例如，来接凛之类的。」

「啊！说不定就是这个原因呢，今天约好一起回家的。」

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打趣，卯月恍然大悟后，脸上的神情比刚刚遇见二人更加欣喜。

——太过天然、反而变得毫无破绽了。

加莲的嘴角有些僵硬。

奈绪长长地感慨了句『真好呐——』，卯月看看她，视线又落到加莲脸上：「加莲酱呢？也是来接……人的吗？」

凛跟她说过今天最后的工作是一首合唱曲的录制，合唱的成员有五人，其中包括了凛和奈绪，占了Triad Primus三分之二，所以卯月猜想加莲是专门来接两人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卯月的问话有些迟疑。

莫名地，由于跟自己的目的有一部分重合，一些很失礼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一些，与工作无关、不应该对关系良好的朋友持有的念头。

「是的。」加莲大方地点点头：「因为知道卯月会来接凛，那么剩下的这位——」

特意向身旁投以眼神指明了下，接着佯装苦笑：「实在太寂寞、太可怜了，所以就来接她啦。」

「是这样啊……」

「喂、喂！又不是三岁小孩，我才不会觉得寂寞好吗！」明着被人揶揄了，奈绪一边反驳，脸庞一边升起激动的红晕，随后双臂在胸前交叉，哼了一声：「而且说到『可怜』，现在很明显是谁比较可怜吧？」

她扬起下巴一副幸灾乐祸的得意表情，卯月越过两人向走廊尽头的录音室望了望，疑惑地问：「奈绪酱，凛酱怎么了吗？」

「凛她啊——」

突如其来一记肘击让奈绪未完的话突兀地化成一声抽气声，施暴者加莲若无其事地对呆立在前的卯月说：「凛遇到点事，这下还不能离开录音室，而且不能使用手机。」

她的语调认真温和，跟作弄人时的表情不一样：「所以她托我告诉你，今天不用等她回家了。」

两个听众都很惊讶，只不过其中的一位由于还在捂着小腹面露痛楚，这种惊讶在她身上并没有这么明显。

双眉担忧地下垂，卯月轻声问：「是麻烦的事吗？」

「一点点小麻烦而已。」加莲安慰道：「详细情况你再问问凛吧，说不定晚些她也会跟你说的。」

「对呀对呀！」恢复正常的奈绪也试着让她打起精神：「凛她没问题的，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还是再等一下好了。」棕发少女小小的扬起嘴角，这么说了。

「真的吗？其他成员都走了，这个时间事务所里也不多人了哦。」

「没关系的！如果天色太晚的话，我能一个人回家的。」

「诶、那还不如……」

加莲一把拽起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奈绪的手臂，作势往前走去：「那不要太勉强了，卯月。」

卯月笑着点点头：「嗯嗯！我会的。」

「再见。」

「拜拜~~」

奈绪回头看了看那道正挥着手向她们告别的身影，夕阳西下，在昏暗的走道上显得有些单薄。

她心一软，回过头向还在拽着她往前走的人质问：「为什么由她自己一个人？！这不是很寂寞吗？！」

「哦——」加莲一边拉长尾音，一边放慢脚步，眼睛稍稍眯起：「果然如果今天我没来的话，奈绪你会觉得寂寞吧？」

「什……！这、这这这这是两回事……！」

见她又涨红了脸，加莲正了正色：「别忘了我们回家的路和卯月的是相反哦，我们只能陪她到走出事务所为止而已，这种前提下当然是等凛一起回家比较好。」

「话虽然是这么说。」奈绪还是有些不能信服的样子：「但是那个大叔这么严格，估计要到天黑才能结束，十有八九她只是空等罢了。」

「有什么关系嘛，卯月看起来很开心不是吗？」

「……那倒也是。」

奈绪没有注意到对方话语里的言外之意，放宽心没走几步想起一个事，拧着眉头向身旁的人埋怨道：「话说加莲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明凛的事？那很痛诶好不好。」

「还问为什么。」加莲用「你在明知故问」的表情看了过来：「当然是因为由凛亲自说明，会比较有趣啊。」

——有趣？

——……哪里有趣？

——和我说明有什么不一样吗？

有时候奈绪不能理解自己这位好友口中『有趣』的具体定义。

虽然感觉自己糊里糊涂吃了一记肘击，但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追究下去没有什么好事。

相安无事地并肩又走了几步，奈绪再一次想到了什么：「还有一个问题。」

「噗——」见她灵光一闪的表情加莲忍不住笑了：「问题宝宝奈绪酱。」

「哈？？？？还、还不是因为你太奇怪了，我才问的！」

易羞的奈绪作了个深呼吸，这才接着问：「刚才你明明没有跟凛说过话，为什么要跟卯月说那样的话？嘛……虽然加莲是出于好心才说的吧，但是说谎、始终还是……」

稍显古板的正义感让她想要纠正他人的恶习，但由于对象是自己非常熟悉的好友，斟酌之下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的。

「才没有说谎，你太天真了，奈绪酱。」在这种纠正中总能找到反击点的人乐在其中，用好像在揭晓什么答案的口吻：「别忘了临走的时候，视线对上了哦，我和凛的。」

「……就这样？」

「没错，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组合成员之间的默契。」

加莲竖起一根食指，用心修饰过的薄荷色指甲晃了晃，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以及最后特地拉长读音的说话方式，似乎是受到了某个同是汉堡包爱好者的短发leader的影响。

「哈……」奈绪垂下双肩，这种令她感到无力的对话以前也出现过：「总觉得你和凛有时候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

加莲注视着她的侧脸，掩嘴窃笑。

因为不擅长感知一些细微晦涩的情感，所以从来都是以直率的真心对待身边的人。

她希望能一直看到这样的奈绪。

「难道说，奈绪你嫉~妒~了吗？」

「——哈？！才、才没有——！」

「嫉妒中的奈绪也很可爱呢。」

「——真是的、我不说话了！」

在等到想见的人之前，卯月接到了来自家中母亲，催她回家的电话。

无奈之下，只好给对方留了简讯，急急忙忙踏上一个人的归家之路。

由于临时的变故，彼此作过的约定不能如愿进行，这样的事情几乎已经习惯了，卯月失望过后想要打起精神来，但直到她回到家，吃过饭，洗过澡，有件事仍然盘踞在心头上。

就是加莲说过的，凛遇到的麻烦事。

偶像的工作有时并不能作为与无关人员闲聊时的谈资，无论与对方的关系有多么亲近。往往是出于配合宣传的策略，制作人会要求她们对工作内容保密，所以常常会出现身边的伙伴某个时期忙碌得不见影，直到成品正式公布后才会知道那段时间，对方经历过怎样的训练。

即使当面询问，也是有得不到答案的可能存在，兴许还会令对方多多少少有些困扰。

卯月很是理解这一点，平时她虽然总是习惯向凛细数自己当天做过哪些练习或工作，却鲜少问起凛的工作，刚开始成为同伴的时候还会与未央三人一起好奇地打听彼此，过了适应期之后就心照不宣地不再如此了。

所以卯月并不打算问个详细，当然如果凛能主动提起，她会十分开心的。

然而现在，她一边擦着微湿的发，一边慢慢地踱向房间，眼底里透着几分忧思。

——要是凛酱真的不提任何相关的事……该怎么办。

实际上这样很好，这说明麻烦的事已经解决了。

——但是……

非常失礼的想法再次浮现。

不管是同在现场的奈绪，还是先她一步接人的加莲，都是熟知内情的。

因为目前在一起工作的时间比较多，所以能得知，甚至是共同经历那些凛不会告诉她的事情。

她也想知道，更是希望凛能向她好好说说这件事，似乎这就能证明——

「……」

脸颊被毛巾捂得发烫，卯月又羞又恼地把脖子上的毛巾摘下。

既然意识到了，就不得不承认自己这点小情绪的正体是什么。

她在吃醋。

回到房间随意一看，置于书桌上的手机，呼吸灯正闪烁着未读简讯的灯色。

多余的思绪全都一扫而光，她迅速抓起手机滑开锁屏。

『卯月，我到家了』

不能再平常的信息，简洁的文字风格让人感觉不到发信人的情绪。

『辛苦了~ ^_^』

确认发送时卯月脸上的表情就和最后的颜文字如出一辙，她看了看对方的发送时间是在二十分钟前，心想这个时候凛应该在用餐或是泡澡，不能及时回复自己的简讯才对。

于是她好心情地坐到柔软的床铺上。

指尖滑动，面对手机屏幕翻阅上一次、上上一次与凛的聊天记录。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传来了简讯的提示音。

『对不起，我失约了』

卯月安静地思考了阵，拇指舞动：『没关系的~凛酱有好好放松过了吗？』

『嗯，已经泡过澡了，现在正在房间里』

——和我一样呢。

坐在床边，卯月身体一歪，靠在床头的挡板上。

『今天碰到奈绪酱和加莲酱了哦，去接凛酱的时候』

才刚发送成功，她又补充一条：『凛酱遇到的麻烦都解决了吗？』

单纯地想要确认另一头的人此时此刻的状态，遇到的烦心事都已经过去了。

两分钟后。

『还没有』

「……诶？」

收到的回应太过出人意料，在独自一人的房间里发出小小诧异声的卯月还没想好回点什么，凛的又一条简讯紧接而来。

『卯月觉得我的歌声怎么样？』

——凛酱的歌声啊。

第一次听见的时候是在舞蹈练习室里，那时没有一点心理准备，音准出色的清冽嗓音便经由隔音良好的墙壁、木制的地板层层反射传进耳朵，敲击着心脏，卯月脱口而出就是『太帅了！』。

在New Generation的合唱中，认真倾听凛演唱的部分，在表现出振奋人心的歌曲主旨之外，还加入了某种沉稳、势必贯彻执行的意志，卯月常常听着听着，注意力就不自觉地追逐那道声音而去了。

而在Triad Primus里凛的歌声，极具爆发力、锋芒毕露的个人风格与收放自如的歌唱技巧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强大的气场震慑听者的耳膜，惊艳听者的大脑，卯月觉得『帅气』一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但除此之外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

跟她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却很让她着迷。

——所以应该怎么回答呢？

卯月一边为难地犹豫着，一边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向本人——而且是恋人——诉说自己有多么喜欢她的歌声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太让人难为情了……

大概是考虑的时间太长了，凛的简讯又至。

『今天试音的时候，被编曲人说了「你的演唱缺乏想象力」』

——想象力？

卯月疑惑地看着几个字。

——唔……很抽象的形容呢。

「哇！！」

手机铃声响起来了，她几下捏稳了手机看向来电显示，正是在和自己通讯的人。

卯月起身站到窗边，按下接听键后对面那人闷闷地叫了她的名字。

突然有点想笑。

凛平时说话的声音，和她的歌声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别。

听着凛的歌声时，卯月总是想象她正站在一个遥远的舞台上，在自己仰望的视线里发着光。

但每次听到凛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又觉得她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

不过当然不能真的笑出来，因为现在的凛不太对劲的样子，于是卯月关切地问：「凛酱，怎么了？」

『听我说……』对面的声音有些疲倦的沙哑：『今天、在录音室的时候——』

所谓的麻烦事是这样的。

这次凛参与合唱的曲子邀请了一位在相当有地位的音乐大师担当编曲，似乎是由于本人非常重视，今天首次试音，他也来到录音室。

编曲家听完首个录音样品后，表示极度不满意，对几个年龄差与他大概有30岁的少女偶像，从曲风的历史，到歌曲的表达，再到每句歌词蕴含的感情转变，进行了非常详细的解说。

还不接受异议地要求只有演唱至令他满意的人才能离开。

然后，凛成了最后一个离开录音室的人。

「……是个很、很严格的人呢。」光是听说卯月就觉得可怕。

『嗯……因为明天才是正式的录音，在其他staff桑的帮助下，我才能回家的……』

也就是说实际上最后凛也没有达到那个人的要求，并且得到的评价是「演唱缺乏想象力」。

凛的语气让人联想到不仅被老师罚留堂，这之后还布置了一堆作业等着隔天测试的学生。在学习方面虽然很努力，但只能停留在中等水平的卯月感同身受，心想难怪凛现在这个样子。

同时也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凛这么苦手呢？

「缺乏想象力」也就是说没有把歌曲要表现的内容传递出来吧？

迫切地想要给凛一些中肯的建议，卯月自然而然地问：「那个……凛酱，可以把歌词大意跟我说说吗？」末了又笑着说：「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关系的。」

谁知对面那人非常大方：『可以唷，是这样——』

女孩爱上了男孩。

可是男孩是个花花公子。

女孩很伤心、怨恨，无法交出真心，却也无法放手。

只好默默祈祷每次与男孩的独处时光能长一点。

「呜……」卯月神色凝重，仿佛也要被罚留堂了：「真是……复杂的情节呢……」

至今为止她大多数是出演给人以积极、开朗印象的偶像，本人性格也如此。

这种矛盾、哀怨的情绪到底要怎么唱出来呢，卯月一时间毫无头绪。

凛的声音带上几分愤懑：『对吧？简直是、强人所难。』

由于认为自己遭遇不公之事，一向冷静自持的人也开始喋喋不休了：『还说「至少要把得知心上人与其他人交往的悲愤之情表现出来」，不能想象的事情就是不能想象，即使花再多的时间也——』

得知心上人与其他人交往？

——凛酱，回家吧~~

——卯月……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

——诶、没关系的！那明天……

——无论是今天、明天，还是后天，我都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

——……理由是？

——因为，我已经跟别的人约好了。

卯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凛刚好落下话音。

她不太清楚对方后面说了什么，当下由于巨大的悲恸而不自觉地喃喃出口：「确实……是非常伤心的事情呢……」

她的声线细如蚊吟，微微发着抖，近乎哭腔。

安静片刻后，话筒对面一阵骚动，有类似衣物摩擦的声音，接着听到凛紧张地开口：『呐，卯月——』

『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以外的人交往的。』

大概是由于用手稍稍遮住话筒的缘故，她特意放轻了的嗓音更像是贴在耳边的低声细语，连细微的呼吸都清清楚楚，混进的机械音丝毫没有妨碍她的坚定。

「……我、我才没有在想凛酱的事。」

与手机屏幕相触的一边耳朵又热又痒，卯月伸手将窗户推开一点，换到另一边耳朵接听。

『诶？！』

对面很是吃惊的样子，也不再是那种撩人心弦的声线了：『没有想起我的事吗……』

卯月「嗯嗯」地用力点点头，执拗地强调：「没有在想凛酱的事。」

不能被发现了——她对着窗外，希望夜晚的风能尽快带走身上的燥热，抚平超速的心跳。

不能被发现那句犯规的话不仅消除她的小小不安，还让她悸动不已。

因为现在看不到对方的脸，她相信她能做到的。

『可是，我会想起卯月。』

『在那个人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考虑卯月的事。』

『……但是在这之后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明明都已经约好了……』

凛的声音沮丧且委屈，最后一句好像是把脸埋在什么地方说出来的。

充分说明比起自身实力被人质疑，更让涩谷凛觉得难受的，是没有见到想见的人——而这个人她比平时想得更多，想得更久。

她今晚唠叨数次的「不能想象」，并不是由于缺少个人阅历之类的因素造成，确切的说是因为「卯月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不能想象」。

「恋人」、「心上人」，这些词语在她潜意识之中，只有唯一一个联想对象。

对这样的她来说，达到那位大师的要求真是太难了。

——果然非常困难呢。

不论是凛面对的难题，还是企图不被对方无意识的情话所影响。

窗外吹来的风一点降温的效果都没有，卯月并不在意这份热度静静地蔓延。

充盈的感觉自胸腔涌起，之后落下，内心某个角落变得踏实。

假如正在对方身边，她一定会紧紧抱住这个可爱的人。

——但是现在的话，什么都做不了呢。

也许她可以向凛劝说不应该再想她的事，或者向凛「演示」如何才是「符合想象」的事。

但这些都不是岛村卯月愿意的做法。

脸上不合时宜的笑意退去，卯月竖起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严肃：「凛酱，振作起来！再这么任性的话，明天也还是不能按时回家的唷！」

『明天卯月会准时结束工作吗？』凛恢复了精神。

「不行呢……明天晚上有个电视节目。」

『唉。』

「工作要认真对待才行！」卯月在这时表现得像个公私分明的大前辈，上扬的语调带着某种向上的力量：「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话，我会和凛酱一起努力的！」

『唔。』这声呜咽听起来像是凛终于放弃了逃避现实。

『那，回到最初的问题，卯月觉得我的歌声怎么样？』

『扬长避短，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应对方式了。』

因为想分辨自己的歌声中有哪些可取的部分，所以向他人咨询来了。

——原来如此，很聪明的做法呢！

——以凛酱的魅力一定会打动那位编曲人的！

卯月抬头望向星空，捏着手机兴致勃勃地说起她的感受来：「凛酱的歌声啊——」

原本是连打字也会感到害羞的话题，现在能顺利地说出口了。

大概是因为这晚最让她害羞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第二天黄昏时刻。

一扇门被拉开，门外的两个人立刻站直了靠在走廊墙壁上的身体。

从里走出一个身穿正式和服，面容肃穆，眉头习惯性皱起的中年男子。

视线对上后，门外的人不约而同地双臂夹紧身侧鞠了鞠躬，男子轻哼一声表示理会，就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跟在他身后，一个助手模样的工作人员冲她们抱歉地笑了笑。

然后她们才见到要等的人，对方在踏出录音室的时候闭眼松了口气。

两人迎上，奈绪率先开口：「凛，你还好吧？」

「嗯。」被问的人点点头，大概是由于长时间紧绷着表情，碧眼此时看起来仍是比平时锐利不少，散乱的黑色刘海显得她有些狼狈：「总算，过关了。」

「太好啦！呐呐，三个人到哪里庆祝一下吧？」

「这种场合就是应该去麦当劳呢。」

「喂、加莲你又——」

奈绪和加莲正要开启日常说教与被说教模式，发现夹在中间的凛目向前方，似乎只是一心一意地移动脚步，唇线抿直。

两人对看一眼，加莲友好地问：「凛，怎么了？不是应该很开心才对吗？」

奈绪附和道：「对呀！难道说、那个人又用别的方式为难你了？！」

「不是，我是在想……」说话的人依旧正视前方，眼底升起几丝困惑与赧然。

「今后要怎么做，才能变得更『帅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