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王城·尤勒莎

第十一章 王城•尤勒莎

城市是“城”与“市”的组合词。“城”主要是为了防卫，并且用城墙等围起来的地域，“市”则是指进行交易的场所，“日中为市”。 城市要求有一种超越家庭或家族之上的“社会联系”，同时还要有合理的法律。

-------------《社会学管理图册》

1.

雨后温暖的阳光和街头愉悦的喧闹声让艾莎的心情也随之高涨，这儿跟她之前见过的小镇都不一样。不同于小车站镇人水马龙匆匆忙忙，也不像大车站氛围悠闲井然有序，王城•尤勒莎更透露出一种原始、喧闹、却有独特魅力的气质。

“总之先看看城内的地图，然后找个地方住下，再想想去见尤勒莎公主的方法……”娜雅细细盘算着到这里的目的和应该最优先做的事情，不过看见艾莎那眉头舒展，眼含笑意的表情，还是打消了念头，“嘛，算了。艾莎！我们到处逛逛去吧。”

娜雅拿着从城门口附近的小摊贩手里买到的地图，尽管质量不如斯国国内那洁白的文化纸，纸面上还有些杂质，但这丝毫不影响娜雅游历这座城市的心情。

她内心的期待跟艾莎不一样，在斯本贡合众国这样一个已经迈入后工业时代的国家长大的娜雅，来到王城•尤勒莎就仿佛进入了书中描绘的黑暗时代城镇那样。这种位于不同时空的新鲜感是她无论来外界多少次，怎么品尝都不会腻的。

跟随着地图的指引，两人首先来到了市场区。跟大车站镇干净整洁的街道不同，这里有些潮湿，脏乱，店铺也不如大车站镇那样一间间规矩的排列好，常有搭着小棚子就占着道路开店，而那道路也是泥土路，刚下过雨显得有些泥泞。

然而就连这些负面的因素也不能影响两人的好心情。

娜雅与艾莎流转在水果摊和卖着精巧小物件的店铺间，听着路边酒馆里传出的欢快歌谣和街上嘈杂的叫卖与讨价还价的声音混杂出的城间交响曲。还有那一抬头就能看见的王城•尤勒莎的本体，庄重肃穆，暗色调却闪耀着奢华光芒的王宫，最夸张的是伫立在王宫屋顶上那一尊黑色水晶打造，尤勒莎•托斯拿着权杖的雕像。仿佛天神一样俯瞰着下界的城区。这一切共同构成了这位于大山下半截的市场区。

顺着斜坡往上走是位于半山腰的驻军区，虽然仍然以泥泞的土路为主，但是房屋已经从木制结构变成了砖瓦房，身穿统一样式盔甲的士兵们有的在列队训练，有的则坐在一旁谈笑风生。不过大门处写着的闲人免进让两人只好绕开这里，继续向上走。

不过这里有一点跟市场区一样，那就是稍稍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尤勒莎雕像。

接下来她们来到了富人区，按照地图所画的这里是面积最大的一个区域。规划也跟前面两个地方完全不同，大大小小的房屋整齐的坐落在道路两旁，街道铺满了白色的地砖，干净整洁。除了时不时传入耳中的鸟叫声外，这里几乎没有一点杂音。

治安也跟市场区那稀稀落落闲逛着的卫兵不一样，三两成对的士兵在四处巡逻，而漫步在道路上的两人很快就被抓住出示身份证明，娜雅的胸章在这里也起了作用。卫兵没有过多纠缠，只是说了不要闹事便离开。

艾莎拉着娜雅问东问西，无论是在自己庭院里喝着茶点的大小姐们，还是街边挂着琳琅满目的美丽衣装的店铺，或者是散发出阵阵香气的面包店，都让艾莎充满了兴趣。

不过这次她可问错了人，娜雅跟她一样也对这些事物感到好奇，毕竟这里的装潢，建筑风格和生活气氛都跟她的祖国大相径庭，让她也只是跟着艾莎不停地发出‘哦哦哦’的赞叹声。

虽然对这离山顶很近的富人区流连忘返，但是不远处闪耀着的黑色雕塑提醒着她们，还有最后一个城区没有去。那便是位于顶点的皇家区。

不过这次娜雅的胸章没能发挥神奇效果，被王城门口，一个穿着跟之前见过的盔甲都不一样的士兵拒绝了，毫无疑问这是王宫的亲卫队服饰，银白的盔甲被染成黑色。头盔上镶嵌着小小的黑色水晶，腰间佩剑手持骑枪，在娜雅因好奇而询问身份时，说自己隶属于尤勒莎王城骑士团 。

“唔……不知不觉走了一天呀，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回富人区找个旅店住下吧。”娜雅和艾莎坐在王城门外的木椅上计划着下一步，“不过今天看下来我能猜到一点早上那么多人离开城市的原因了。”

“我是还不怎么明白。”

“大概是城市住不下了。”

“啊？怎么可能，刚才那边不是非常空旷吗，街上都没什么人。”艾莎说的是富人区，确实一路上没什么人，房屋也都个个大得离谱，“真的很挤的话那儿应该也住了很多人才对吧。”

“艾莎，那里叫富人区，也就是只有有钱人才能居住的地方，大多数人是住不起的。而且你看这里。”娜雅拿着地图指着市场区下面，山脚处不仔细看甚至会漏掉的，用了绿色标记的区域，“这里是平民区，也就是除了富人和商人之外的人全部住在那。”

“为什么，那边住了多少人？”

“按照以前的资料记载，算上军队这城里应该有四万人。”娜雅有些不敢相信，“四万人，除去军队，至少有两万人以上住在平民区里……”

“两万？”艾莎则是想象不出来那是什么场景，“现在去看看吧。”

“等一下！”娜雅叫住艾莎，内心满是纠葛，她害怕艾莎去了之后会对她未来的道路产生不利的影响，现在让她接触这些人心最底层的阴暗面还太早，娜雅做出判断，“没必要去那种地方，今天也累了回旅店休息吧。”

“娜雅！我……”

“艾莎，我是为了你好，听我的。”

夕阳下娜雅长长的影子印在艾莎脸上，艾莎静若寒蝉，说不出一句话。

2.

今天是两人进城后的第四天，这几天娜雅都牢牢的把艾莎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防止她偷偷跑去平民区，艾莎似乎也没有不听话的意思，乖乖的跟在娜雅后面，去城里各种地方调查，把原本粗略的地图逐渐丰富。而跟居民的交流中，也了解到了这座城市非同寻常的历史。

有的人说这座山是当时年仅八岁的尤勒莎公主找到的，有的人说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尤勒莎公主坚决果断的要在此建城，还有的人说这座宏伟的城市在建造期间经常发生不可理解的事却都给建造进度提供了好处，也有说在这国家鼎鼎有名的白骑士就潜伏在王城里，等王城不合她心意的时候就像摧毁别的地方那样摧毁这座城市。

“白骑士？那是什么。”娜雅在传闻里听见了好奇的部分，坐在市场区的酒馆里，从正擦拭着桌子的酒保口中听到的，“摧毁这座城市是什么意思？”

“嗯？小姐你不知道吗。白骑士在这国家里可有名了。”酒保停下了手，自顾自的坐在娜雅对面，“传说她所到的村子城镇都从人世间蒸发了，而且那些城镇之间都有个共同点。”

“共同点？”

“那就是贫穷。”酒保煞有介事的眯着眼，“据说她浑身发着白光，跟这以黑色为象征的国家格格不入，所以才到处搞破坏。”

“就没有什么目击证明吗，啊，呃，就是亲眼看见她的人。”娜雅换了个说法。

“没有没有，都没有。见过她的都死了，所以大家都怀疑她其实不是人类，而是什么怪物，而且是很大的怪物，不然她是怎么让一个村子消失不见的。”

“喂，新来的你又偷懒！”

“噫！”被酒店老板怒斥的小酒保吓得尾巴的毛都竖起来，慌慌张张的跑去别的桌子整理客人留下的残羹剩饭。

“艾莎，你怎么看？”

“不清楚，得见了才知道呢。而且白骑士这个叫法很有问题吧。”

“对，如果真的没人见过她，或者都觉得她是怪物的话不会用骑士这个说法的。”娜雅托着脑袋，“嘛，也有可能只是谬误罢了，总之先记下，以后再去研究吧。”

娜雅把饭钱用杯子压在桌上，正准备起身离开时，突然被几个黑漆漆的东西包围了。原本吵闹的酒馆也骤然安静下来，没有人敢把目光往娜雅这边投来，都低着脑袋带安静的吃着。

“娜雅•拉托蒂普，斯本贡合众国的人。没错吧？”

“啊，是的。”娜雅站起身看着这几个黑漆漆的人，原来是尤勒莎王城骑士团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尤勒莎公主陛下想见你，跟我们来。”

“嗯？啊……去是可以啦，不过我能带她去吗。”娜雅指了指还坐在椅子上的艾莎，同时也注意到她正把手放在装着武器的箱子上，不由得捏了把汗，“她是跟我一起来的。”

“嗯？女仆吗。”其中一个褐色头发的人看了眼艾莎，“不可以，尤勒莎公主陛下只让你一个人去。”

“这有点难办啊……”可是，娜雅等待能进入王宫机会等了很久了，“好吧，我跟她说几句话就跟你们走。”

“请尽快。”

“艾莎。”娜雅弯下腰在艾莎耳朵边轻语，“我去去就回，答应我不要乱跑，也不要跟人起冲突，乖乖在旅店里呆着。箱子里有些钱，拿去吃点好吃的吧，”

虽然把艾莎当小孩似的这些嘱托让她有点不愉快，但还是听话的点头答应。娜雅笑嘻嘻的摸了摸艾莎的头，跟着王城骑士团的队伍走出了门。鸦雀无声的酒馆过了一会才恢复刚才的嘈杂，艾莎喝完自己点的果汁后也离开了这里。

突然到来的自由时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双脚不由自主的按照娜雅所说的走回旅店。这几天上前来向她搭话问她那龙尾巴是什么东西的人太多了，让她有些疲惫，确实想回旅店好好休息一会。

‘不过也想去看看这里的图书馆啊。’艾莎想着，‘之前只是路过记录了一下位置而已，没机会进去看看。不如到旅店休息一会就去图书馆好了。’

在心里计划了让自己满意的行程后，艾莎心情大好。很快就回到了位于富人区的旅店，她显眼的尾巴在富人区里已经成了新闻，许多宅邸里的大小姐都慕名来看她。不过在她不耐烦得受不了后，发出的怒吼威胁下，艾莎已经可以在不受打扰的情况下好好休息了。

“唉……娜雅这桌子。”艾莎推开房门，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娜雅的桌子，从刚来的第一天就是这副德行，满桌的书本和白纸，地上还丢了不少废纸团，到处都是橡皮屑和铅笔屑，桌子中央则放着绘制到一半的王城•尤勒莎地图。

‘差不多快完成了吧。’艾莎拿起地图仔细端详，‘只剩下皇家区和……’

艾莎瞥见市场区下面那一块小小的空白，想起了自己一直很想去的平民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忘了这回事。但是娜雅现在不在身边，正是溜去那看看最好的时机。

艾莎轻轻把地图放回桌上，把小箱子里的拳套拿出来戴好。她想着娜雅不让去平民区或许是由于那边有什么危险，为此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艾莎轻锁上房门，有些忐忑不安的踏上了前往平民区的路。

因为不清楚如何前往平民区，又不敢找人问路，艾莎在市场区转了好久才找到一条向下蜿蜒的小道。不过看起来比她想象中的好多了，也有人从这条路上来，也有人下去，只是下去的人普遍带着倦容。艾莎也跟着靠右侧的队伍走入小径。

随着脚步逐渐靠近深处，光线越来越暗，阳光被周围高大的房屋所遮挡，‘奇怪市场区的房子有这么高吗？’艾莎想着，然后便是扑面而来的恶臭，不同于垃圾堆的那种臭味，艾莎从未闻过这种味道，她有点眩晕。但还是坚持往前走着，又过了十分钟，恶臭加剧，似乎能从空气中看到臭味的形体似的。艾莎开始有点恶心了，最恶心的是这样的地方居然有两万人居住？

终于走到了不能在往下的地方，眼前是一个弧形的铁门，却没有写字。但是一看就知道这里绝对是平民区的入口，艾莎还没踏进去，就门那一侧混乱的景象震惊了。她的脚在发抖，但是没有后退。这时候她很想看看阳光，很想找点光明，抚慰自己。

于是她抬起了头，却发现太阳的位置被那黑色水晶的雕塑完全遮蔽，而那宏伟巨大的尤勒莎•托斯雕像，从这里看上去是那么的遥远，远得好像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一般。

注释：○1 尤勒莎王城骑士团：只属于尤勒莎一人的黑色骑士团，不是为了国家，不是为了国民，而是为了尤勒莎公主陛下而战，传言骑士团团长战斗能力所向披靡，只要是尤勒莎的命令，骑士团在其团长的带领下必然能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