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出发点

第十四章 出发点

因欧罗巴大陆与祖国距离最近的红罡国其不可控制的部分过多，且其国家领袖有（此处模糊）。所以欧罗巴大陆与红罡国相关的一切活动无限期终止。

-------------来源不明的旧文件

1.

“来者何人！”城墙上忽然传来大喝声，可从艾莎的角度看不到是谁在说话。比起这个，艾莎更在意对方说了句什么话。因为她能听懂每一个字，但是连在一起后，竟然不太明白那四个字的意思。

“啊，我是从斯本贡合众国来的，我叫艾莎多斯。带了封信来见你们的皇帝。”艾莎记起哈斯托告诉过她，如果初次见到红罡国的人，要第一时间说出这句话。于是照做，“这里是红罡国……对吧。”

哈斯托的建议果然起了作用，城墙上已经有几个人在犹豫该不该放下弓箭，还传出了此起彼伏的说话声。艾莎开始紧张了，她并不知道对方这样的反应是好是坏，如果依然保持敌意，那接下来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城墙下的大门后发出铁链与齿轮转动的巨响，那扇镶有圆形金色装饰的红色大门缓缓打开，艾莎不禁攥紧拳头，堤防门后会不会突然有什么东西对她发动攻击。

“欢迎来到红罡国！远道而来的斯国之友啊！”结果，大门才刚打开一个门缝，就有一个人硬是挤出来，一边挥着手一边朝艾莎走来，“快过来，让我看看你，来吧！”

就算是艾莎，也能感受到对方饱含善意的热情，稍稍松了口气之后，她弯下腰拉了一下油箱侧面的拉杆，一股热气从摩托车下方喷涌而出，同时发动机的噪声也戛然而止。艾莎确认车子不再振动后，按回拉杆。这样的操作可以把油箱里的空气瞬间排出，燃烧木材的火焰也随之熄灭。艾莎推着摩托车慢慢朝前走去，而那个出门迎接她的人则兴头正旺，甚至都朝着跑了起来。

那人满面笑容的冲到艾莎面前，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扎成马尾辫的红棕色长发上，那对毛绒绒的兔耳朵动个不停。而那双和发色相近的棕色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艾莎，“你名为艾莎多斯？是吗？”

“啊，嗯。是的。”对方一刻不离的笑脸和浅浅的酒窝让艾莎对她的好感直线上升，“那，你是谁？”

“我？听好啦，我是这红罡国最东边城璐俪的城主，名为夏克•拉斯，不用拘谨。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夏克转到艾莎身旁搂着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前走，“走吧，我带你去城里的客栈歇息，别在这黄沙里受罪了，带着你这大铁块随我进城！”

夏克就这么勾肩搭背的，推着艾莎穿过城门，才刚踏进城里。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女孩鼓着脸跑了过来，“夏克……夏将军！迎接贵客交给我们就行了，快去广场那，没有夏将军的印章我们不能行刑！”

“知道啦，你先去，我随后就到。”夏克对艾莎说，“我必须去处刑架那边，只能让你自己去客栈了，结束后我会即刻去找你的。”

“处刑？你们要在广场上杀人吗？”

“对，虽然公开绞刑在红罡已是延续百年的惯例，但听你这样说它，我还真是有难以言说的感觉。”夏克看着艾莎通透的双眼想了一会，“那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虽然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但在斯国会用不同的方法处决罪人吧。”

艾莎点了点头，她想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依照人为制定的规矩去进行剥夺她人生命的行为时，周围人是带着什么样的想法去目睹这一切的。这也是哈斯托在她出发前所给的建议之一，遇到没接触过的东西就去尝试，特别是与人有关的。因为哈斯托认为，艾莎的人性太过单薄，已经不能只用单纯二字来掩盖。所以让艾莎接触更多人为因素所造就的事物，会让她往好的方向成长。

当然艾莎本人并不知道哈斯托的建议背后还有这一层含义，只是遵从她的话语罢了。其实艾莎也有些好奇，所谓处刑是什么样的场景，自己又会有什么样的感触呢？

夏克提出让人帮艾莎把摩托车先带回之后要下榻的客栈去，不过艾莎没忘记之前被反复嘱托，不能让外人碰摩托车的事，所以拒绝了夏克。而夏克则像是早就知道艾莎会做出这样的回应，没有再深究。

于是艾莎推着车子跟在夏克与那个身材娇小的熊耳女孩后面。这两人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一路有说有笑，不过都是夏克说了什么使坏的话，引得熊耳女孩总是嘟着嘴巴，但眼里却没有一丝不满。

璐俪城的面积不大，没走几步艾莎就看到了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一个巨大的木制平台。平台中央矗立着一个高高的处刑架，整体看上去凹凸不平，风吹日晒的痕迹鲜明的残留在上面。这个处刑架已经用了很久了。

有几个穿着青铜色盔甲的士兵走到夏克身旁说了几句话，夏克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章在她们拿来的纸张上盖了印。士兵们点了点头消失在人群中，不一会儿，便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黑发女子上了处刑架。围观人群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响亮起来，甚至开始有人喊出骇人听闻的咒骂词。

“夏克，那个人为什么要被处刑？”艾莎稍稍撤出逐渐狂热的人群，对夏克发出疑问。

“此人与敌国互通情报，犯了出卖国家的叛国罪。”夏克耸了耸肩，“艾莎你也知道吧，欧罗巴战火纷飞，与敌国的战事连年不绝，在当下的红罡国里，这种罪行是最严重的。”

大概这也是最让其他国民愤怒的罪行吧。艾莎这样想着，便稍稍能理解周围人为什么会有这么激烈的情绪了。但是看见那位犯人的手臂和大腿上皮开肉绽的伤口时，艾莎又困惑起来，她明知道被抓到后，不仅最终会被吊死，还要承受拷问之苦，为什么还愿意背叛自己的国家呢？

平台上的士兵把手腕粗的麻绳套到犯人的脖子上，再将另一头高高抛过处刑架，让后面的士兵接住。随后她开始拉动麻绳，坐在地上的光脚犯人慢慢被拉起，到她的双脚离地的时候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

就在这时，艾莎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广场对面那一排两层高的楼房屋顶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光芒。她转过头看向那里，发现有一只纯黑色的箭朝着处刑架飞去，更让她吃惊的是，那支箭竟然没有在地面上投下影子。

艾莎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诉身边的夏克，那支箭就射断了处刑架上的吊绳。那个犯人重重的摔倒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几乎和这声音同时，人群里、楼房的阴影里，钻出几个蒙着面手持利刃的人，广场瞬间陷入混乱，人们四散而逃。

“啧，不要慌！和身边的友军汇合之后再反击！对方人数比我们少得多，准备应战！”夏克一边大声的发号施令，一边抽出腰间的铁剑，“艾！小熊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快离开这！”

被夏克叫做小熊的小个女孩，此刻一脱刚才的稚气，站在艾莎身旁右手持剑，左手张开把她护在身后。

“不用！我会帮你们的！”然而艾莎并不打算就此袖手旁观，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夏克对她的热情招待，使得艾莎对夏克颇有好感，其次便是想模仿娜雅在到一个新地方之后建立好自己友善的形象，“我找到了那个射箭的人，交给我吧！”

“啊？等一下！”艾莎后退几步，接着快速助跑一蹬地，起跳越过人群落在处刑架上。马上继续助跑一跃直接到了对面楼房一层的屋檐上，抬头看了眼屋顶的距离之后伸手抓住墙面，用手臂的力量把自己丢上屋顶。夏克目睹艾莎这一连串动作，失声笑了出来，“如今斯国的人都能飞檐走壁吗？”

2.

艾莎轻松的翻上屋顶，果不其然发现一个人影蹲在不远处，似乎在收拾什么东西的样子。听到艾莎的脚步声后转过头来。

因为她带着黑色的兜帽，艾莎看不见对方的眼睛，而且那人身上披着黑红相间的披风，手上带着手套，下身也是黑色的紧身长裤和短靴。甚至还带着口罩，几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没露出一点肌肤。

‘怎么做才好，要杀了她吗，还是抓住她？既然她是来帮死刑犯的，那么杀了她应该没问题吧。’艾莎在心中定下了战斗的方针后，轻轻握拳，接着再松开，“好。”

艾莎按习惯的那样，准备依靠自己的速度和力量，用最短的时间取胜。她直冲向那个黑衣人，对方却对艾莎那明显异于常人的冲刺毫无波动，摆好架势，在艾莎刺出的拳头进入自己手臂可及的范围内那个瞬间，向右侧身，从侧面抓住艾莎的手腕。接着像是要把她旋转着抛出去似的，用力将艾莎向后一拉，让艾莎的身体失去平衡前倾倒下。艾莎原本打算用粗壮的尾巴来重新找回重心，但是腹部却被黑衣人狠狠的用膝盖来了一记重击。

出乎意料的冲击让艾莎弓起了背，黑衣人伸出空着的左手抓住艾莎背部的衣领，一个转身过肩摔直接把艾莎从楼上丢了出去。接着她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奔向屋顶的另一头，伸出脑袋看向处刑架的位置。她的蒙面同伴们已经渐渐招架不住，有好几个人已经横死当场。

黑衣人暗暗握拳，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原本她们的人数和装备就不能跟璐俪城的卫兵相提并论，即便如此还是选择来解救那位获得了重要情报的同伴，是因为她们将胜算都押在了自己身上。

黑衣人踩上屋顶的边缘，一跃而下，下落的位置正对着自己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她张开手臂，让披风展开，影子的面积也跟着变大许多。黑衣人继续下坠，双脚和自己的影子相接的瞬间，整个人竟沉入地面，消失在影子中。接着这影子就像活了起来似的，在地面上快速游动，直冲向处刑架。

“什么……原来是‘哑巴’，难怪就这点人也敢来！”夏克举起剑，大喊，“‘哑巴’来了！不要落单！她无法以一敌多，不要勉强跟她交战，杀了犯人，逼她们撤退！”

士兵们按照夏克所指示的，一边抵挡蒙面人们的攻击，一边聚拢起来。那道黑色的影子速度极快，穿梭在士兵之间。士兵们就算知道无济于事，但还是尝试用剑去刺击地面上的影子，但这影子没受到任何影响，快速逼近了她们准备营救的那名犯人。

一个士兵见状，冲出阵型，想先一步杀死罪犯。她伸出手抓住了犯人的黑色长发，拿起长剑要捅穿她的背部，但是犯人奋力挣扎，让这一击只切开了一个伤口。一声悲鸣后，犯人跪在地上，鲜血从伤口里渐渐涌出。此时黑色的影子已经冲到这名士兵的背后，黑衣人如鬼魅般从影子中再次现身，手里甩出一个纸包，无数铁砂四散在空中。

“不妙！所有人后退！”

黑衣人的影子竟从地面上立起，接着形状突变，像水波一样旋转在她周围，将撒在空中的铁砂全部附着到影子上。黑衣人抬起手，指向那名杀死了罪犯的士兵，影子便离开黑衣人飞向士兵，后者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胡乱的挥舞手中的武器但是无法阻止如水般流动的影子从她盔甲的缝隙里入侵。黑衣人没再管这个士兵，略过她，抱起捂着伤口，浑身发颤的死刑犯。

“你来了……没事我已经，找到了……”犯人死死的抓住黑衣人的衣领，伸出另外一只手放在黑衣人的背部，用力的在她背后划出几个形状。黑衣人心领神会，她完成了任务，获得她们所需要的情报，接下来只要把她救出去就行了，“你快走吧，我们不能失去你……”

黑衣人没有说话，摇了摇头。犯人也跟着摇头，眼里已经流出泪水，她伸出手握着黑衣人的脸颊，“快走吧……带着别人你是没办法回到影子里的……你不能死！”

黑衣人猛地抬起头，看见刚才活着的最后几个蒙面友军也死于夏克剑下。士兵们开始谨慎的逼近这里，准备把黑衣人团团包围。

“你……太善良了，丢不下任何人……”犯人突然笑了起来，黑衣人似乎察觉了什么想伸手阻止她，但是却被这死刑犯先一步抓住，“所以，我们才需要你……”

犯人双目圆睁，嘴巴一闭一合，如泉涌般的鲜血从她口中涌出。黑衣人明白，她已经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黑衣人跪在地上，抬起右手，影子从士兵的盔甲里溜出来再次旋转在她周围。铁砂被血染成深红色，那名士兵倒在地上，身体已经千疮百孔。黑衣人放下死刑犯的尸体，刚准备潜入影子中，突然感觉背后传来强烈的敌意。

来不及回头确认那是什么，黑衣人反射性的沉下身子，艾莎的拳套划破了黑衣人的兜帽，某个东西从对方的衣服里掉了出来，但是立刻被影子裹住重新收回黑衣人手中。

艾莎继续发动攻击，想直接抓住黑衣人，对方丝毫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意思，再次沉入影子中，如在水中游泳的鱼那样，一眨眼的功夫就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一如既往，是个神出鬼没的麻烦人物啊。”夏克一边甩掉剑上的鲜血，一边走到艾莎身边，“不过，艾，多谢你帮忙。不是你提前牵制住她的话，事态将会不可收拾了。”

“没有……我一下就被她丢出去了。”艾莎呼了口气，让身体放松，“那个人是谁？”

“唔，说来话长了。这样吧。”夏克又突然搭住艾莎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说着，“还是让小熊带你去客栈那，你等着。等我把这里的事情收拾完，还有处理一下战死士兵的后事，就去找你，让我请你吃点好的，喝点好的，我们再好好说说那个‘哑巴’的事情，当然还有你的事情。”

“嗯……啊！”艾莎突然想起来，自己跳出去追击那个黑衣人的时候，把最宝贵的摩托车丢在原地了。她四处张望，看见小熊正站在摩托车旁朝她挥手，示意艾莎自己一直帮她看着这东西。艾莎赶紧小跑着过去，询问有没有人摸过它，小熊则挺起胸膛说没问题，“那，谢谢你了。”

“不用谢，今天你可帮了我们大忙呀。”

而就在艾莎不远处，那支射断了吊绳的黑箭插在木板上，不过它现在已经褪去了黑色，变得跟普通的弓箭并无二样，原本消失不见的影子也直直的出现在弓箭一旁，正巧指向那名死刑犯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