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潜泳·一

自从父母离异后，我一直被唾骂成不应存在的东西，男人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但他知道后就坚决的离婚了。

那个男人并不是我父亲。

只有奶奶看我孤苦，抚养我长大。

但她走了。在她走时，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男人按照她的遗嘱每个月会打给我一笔紧凑的生活费，供我和妈妈使用。

妈妈要去打工。地点在银座。她生得姣好，我就是遗传了她的基因。

也就是说，所谓的『奶奶』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她对我很好，待我如己出。

但奶奶走了。

妈妈常常夜不归宿。有时候她回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酒臭。她时常痛哭，但却从不打我。

我问妈妈，她后悔把我带到这个世界吗？

她那张疲惫的脸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

我们蜗居在这间小房子里，黑暗，狭窄，就像监狱。

妈妈供我上学。我努力学习，成绩优异。

但生活的负担日益加重。长期的折磨让她不再年轻。

黑夜笼罩着我们的小房间，像一只巨爪，而巨爪的主人正把玩着一颗黑珍珠。

玩腻了，随手一抛。

妈妈在我初三那年去找奶奶了。

男人来了一趟，唏嘘一阵。问我要不要跟他走，我对他没有一点好感。只是想着：

这个男人，就是因为他我们才会痛苦。虽然现在想来，其实是母亲有错在先，但我那时被痛苦的潮水淹没，拒绝了他。

男人留下了一笔钱，还替我付了五个月房租，这对一个严格意义上毫无关系的人来说算仁至义尽了。

我以优秀的威绩毕业，进入一所升学高中。在学校里，我除了读书就是发呆。有

时候眺望远方，目光所及，学生嬉戏，树木摇曳。

但我的视野尽头，是无尽的暗。

活着太痛苦了。

我一度要追随妈妈而去。但每当我想起这个念头时，便又会想起那个一直在笑着的

褐色头发的女孩。

我们还有约定。

我一边打工一边学习，以期获得考试的奖学金。

回到房间，我抽出信封，翻看起来。

悠的妈妈送给我的，就是这些照片。

都是我与这孩子的点滴回忆。

满溢的苦闷与幸福一同涌出。泪从眼眶滴落。

「悠。」

我紧紧抱住枕头。

我想回忆起你的笑容，

想回忆起你的味道，

想回忆起你的温柔。

好想再次遇见你。

抬起脸，透过朦胧的双眼，我看见信封里贴着一张标签。什么时候的？

我小心翼翼地用筷子一碰，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胶的粘性早已不再，纸片滑出来，晃晃悠悠飘落在地，米色的纸在信封里并不显眼，但在灰色的地板格外突出。

我捡起纸片，上面有一串数字，应该是电话号码。

我不确定这是否能行，但仍打了进去。

就像苍蝇在玻璃瓶里乱撞，心中定有所希冀。

『喂，你好——』

然后……

我正环抱着她。悠还是那么柔软，人也和当初一样温柔。

她接受了这样的我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虽然她忘记了约定。

不过悠的妈妈什么也没说的样子，对这些事是只字未提。

啊，悠翻了个身，她露出了纤细的脖颈，透过她的头发若隐若现。

有谁吞咽了一口水？

哦，是我。

悠现在在我怀里，她毫无防备。

不行，她把我当朋友看待，并信任着我，我不能辜负了这一份信任。

可是——

只亲一下也无所谓吧？……大概。

只亲一下。

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在她脖颈上啄了一口。

很好，没醒。

再来一下。

悠的皮肤很柔嫩，摸着很舒服。

她突然翻了个个儿，并抱住了我。

「！」我差点叫出来。

不能叫！叫了就不会有这份待遇了！

悠的脸在我胸前乱蹭，她的一条腿伸进腿的缝隙了！这个姿势太危险了！

理智要——！我察觉到自己的内心，这是对她绝对不能说的秘密。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在这个状态下睡着的，也可能是昏过去了，总之，在我还有意识时，最后见到的，是悠孩子一样的笑，天真，纯洁。

我与悠重逢了。

醒过来时，明日花已经背过身去。看来她并没有打算一直抱着我。

人在睡觉时，意识也会随之飘起来。像云朵般聚集，没有定型。

所以才会四处乱窜吗？不是很懂。

我摸了摸床边，想拿手机看下时间。窗外不是很亮，有近一半的天顶被云团遮挡。

天上有多少人在梦游啊？

一阵乱摸之后我一无所获，这才意识到手机应该放在明日花那一边。人类已经退化

到失去手机连时间概念也没有了吗？远古先民们在这点比现代人强太多了。

明日花应该还在睡觉，我得小心不要惊动她。先慢慢脱离被子，避免她被贯入的冷风惊醒，然后先是一条腿先跨过她，之后是左手…好的，我看见手机了。我伸手要去拿。

明日花微微挪动了下身子，掉了点被子，露出她的肌肤……衣衫不整啊明日花，从睡衣的扣隙中隐隐见那一条沟壑。

只是眼睛被自动吸引去了，不是我要看的。

「唔……」明日花缓缓睁开眼，迷茫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眼里还有层水雾。

我们对视了几秒钟。她的表情从松懈到震惊，用了整整几秒钟，看来明日花牌电脑的开机时间落后于大多数同行。

但出人意料的是，明日花并没有『唰——』地闪过去，也没有『啪——』地蹦起来，而是紧盯着我，脸慢慢变红。

我向下一看——原来我的第一个睡衣扣松开了，也就是说一览无余了。

有点害羞。

反正被发现了，我也不管那么多，就坐在她腿上调试睡衣扣子。这东西松得容易扣上却很难。

正当我努力时，门被推开了。

「起床啦~九点了，你们不是要去超市买———」妈妈推门而入，脸上的表情僵住

了。

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会。

「你们继续，继续~」妈妈露出恬淡的母性光辉之笑，缓缓关上门。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我在意的是她怎么知道我和明日花说了什么的?

如果听到了这个，是不是意味着之后的她也全部听见了?

啧。

下次找找看房间里是不是有窃听器或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吧。

但如果她扒在门外听我也没有办法。

不对，办法还是有的。

正当我思考时，

「那个…」明日花看着我，脸色潮红。

「啊啊抱歉。」我从她腿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