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潜泳（四）

「你为什么也想去啊。」

「妈妈想和孩子一起出去玩，有问题吗？」她眼巴巴地看着我、可恶，都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可爱，妈妈是有抗衰老基因吗？

「随便你了。」

「好耶！」她开心地鼓起了掌。

然后我们开始吃饭，不过——

「妈妈你还没说了我开动了吧！」

吃完饭后，妈妈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这时，她电话响了。

「喂，明悟啊~我在悠的房子那……，好…好，我马上去~」她挂完电话后说：

「忘了今天要去和明悟去奈良玩了~你们就自己去水族馆吧~！」

然后她拿好东西走了。

就这样走了。

明日花从厨房出来，她刚把碗洗完。

「妈妈去哪了？」

「不必管她。」我回答道，看向旁边的摇控器，我正准备换台——

等等不对！

「你说妈妈去哪了？」

她连忙改口，

「是悠酱的妈妈啦，只是方便一点而己。」

「哦，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我多虑了。

我考虑了什么？奇怪。我刚才为什么要问这个？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明日花谨慎地开口，说话也有缓慢。

「等我看完这集。」电视上，一个蓝黑色头发的少女正和亚麻色产发的少女打着乒乓球，挺有意思。

天空不像早上般阴沉，太阳早已透过云层照射地面，并带来令人痛苦的炽热。可恶的夏天。明明还没有来就已经开始展露它的锋芒了。

明日花肯定也很热。因为她的手很烫。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那当然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啦。

牵手已经成了常态。走路时也是，睡觉时也是。

虽然只睡过一天而已。

我举起被牵着的手，相应地，明日花的手也被举了起来。

「不热吗？」我问。

她摇摇头，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灰色的头发洒上一层金色。

「可是你的手很热诶。」

「是悠酱的手太凉了。」明日花红着脸争辩。其实我也希望体温降下来一些，但空握着的左手却也很热，所以这是假话。

我笑了笑，面向天边。

天快凉快下来吧。

确实，现在挺凉快的。

「为什么突然下大雨了！」我和明日花躲在狭窄的屋檐下，面前是『哗啦啦』倾盆而下的暴雨。我们全身湿透，还好两个人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不然透出内衣可就麻烦大了。

「唔……看来去水族馆的议题只能泡汤了。」明日花有些失落。

「不是哦，你看现在我们不就在水族馆里吗。街上奔跑着淋着雨的西服职员，坐着电车的学生，正开着车的司机，都在这里呢~算，看着挺可怜的还里别开他们的玩笑了。」我叹了口气。

「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把身子弄暖和，把这身湿衣服换掉……我知道一个地方。」

明日花看着我：「哪里？」

我抓住她的手奔入雨中。大雨钻入我的头发，流入衣服当中，噪杂的世界变得寂静。大路上没有人，只有我们，

水缸里的两条鱼，在雨中向目的地奔去。

在大雨里奔跑了两三分钟后，我和悠跑到了一间公共澡堂。

「就是这里！」悠指着门牌说。我们走进大门。

整个澡堂给人一种古朴的年代感，木地板踩着还会发出声音，我有些担心会不会一脚踏碎之类的。

在办理完手续后，我们向女池更衣室走去，这时我才意识到——

我要和悠一起洗澡，坦诚相见。

「诶诶诶诶？！」

更衣室里，悠回过头来：

「怎么了？」

我晃动脑袋。试图摆脱堵塞思考的东西。

「没，没什么。」

「哦。」她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衣物。

！！她居然如此快速地脱下了贴身衣物？眼睛自动被吸引了过去。

「明日花怎么还不脱？」悠看着我，并注意到了我的视线，随即捂住胸口坏笑。

「咦——明日花好下流。」

我的胸口发堵，脸上发烫，张开嘴尽是胡言乱语。

「开玩笑的啦~我先去淋身子了。」她裹上浴巾潇洒离去。

只留下停止思考的我。

等我进到淋浴间时，悠已经走了，是我耽搁太久了。整间屋子空荡荡的，墙壁贴上古早的方格白瓷砖，不会太花眼。既然林浴间都没有人，那么浴池那肯定也没什么人。我走到喷头下开始清洁自己。

显而易见的是。人对自己的身体是没什么情欲的这很正常，就像自己给自己挠痒一样，没什么感觉。

但如果是悠的话……

是悠的话——

双眼迷离，眼前是刚才之景。

我并不是没去过公共澡堂，这里舒适又比较便宜。同性也经常见的，并没有很在意。但是，当对象是悠时……

很难不在意。又或着说会非常在意。她纤细的脖颈与白皙的皮肤。因水雾而朦胧的双眼……未被扎起的几缕碎发，按比例来说算修长的双腿。还有那神圣法袍所笼罩的平日不曾见的风景……这是比较文艺的说法。

说得低俗点，就是光溜溜的悠。

一股热流冲上头顶，我有些站不稳。

什么啊，还没开始泡就晕了。

我泡在浴池里好一会后，明日花才进来。浴池这边水汽朦胧我看不真切，总之就

是腿很长，欧派很大，我很庸俗。

她抬起脚浸入水中，随即整个人没了进来。池子里没有其他人，也就意味着这里被我们两个人包了。

明日花缓缓挪过来，走到我身边，从侧面看，她的曲线更突出了。人一旦舒服下来了就会懈怠，明日花也是如此，她伸了个懒腰。

好厉害！

觉察到我的视线后，她的脸由微红变成鲜红，迅速地把身体没入水中，只露出个头来，没自觉地吐着泡泡。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看我不是一直露在外面吗？」我刻意抬头挺胸收腹，以此凸显

我那存在感薄弱的存在呵。她偏过头去。

什么？我已经可怜到目不忍视了吗？正在我陷入自我否定中时，明日花探出身子，虽然眼睛没有看我，但确实是在向我搭话。

「……要摸摸看吗?」她发出了邀请。

要，当然要！我一直想知道大的是什么感觉来着！真的很羡慕大的啊，优秀的身材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那——我上手咯？」

「嗯，嗯。」她努力地点着头，这个动作对她来说似乎很困难。

我伸出一根指头戳了一下，手指像是被住了一样陷了进去。

「喔——喔，好厉害！」柔软的触感和棉花糖一样，我整个手拿覆了上去捏了一下。

明日花抖了一下，同时泻出来了一点声音。好像这个场景，有些即视感，只不过部位不同而已。

总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不礼貌，所以我收回了手，同时在空中虚抓了一下，试图回忆刚才的触感。

「唔…明日花无意识地哼哼着，因为水汽的缘故她眼神看着有些迷离，脸色潮红。

「作为回礼…要不要你也摸下我的？」但她只是瞥了我一眼，然后说：

「还是——算了吧。」顺便把脸撇开了。

可恶！居然瞧不起我！虽然说我如有点贫瘠但总比那些一马平川的要厉害一些吧！

明明你小时候这么娇小为什么现在又高又大啊。我不满地托了托胸。

算了，我还在发育期。可怜的达奈这么安慰自己道，并靠在了墙边。

眼前雾气让人辨不清景色。

人的密度和水差不多，脂肪多的人可以轻松耍在水面上，而瘦一点的只需轻轻向下拍水，也可以让脸露在外面自由呼吸。虽然知道这么做不符合礼仪，但毕竟这么大的浴池才我和明日花两个人，不做有点可惜。

「呼——嘶——」我吸足一口气，仰躺在水面上，双手缓慢地向下压着。

重力在这里不在起作用，我顺着池水的流动随意漂着，溪流的樱瓣，亦是如此。

我漂到明日花面前，看清她的脸。

她看着我，泪从她的眼眶滑落，混入身上的池水。但泪痕无法遮住。这个我懂啦——是热水熏得啦，就和做咖喱时一样。我还是能记住东西的。

开玩笑的。

「所以呢？明日花要不要来我家住？这样我就能天天吃到明日花做的饭菜了~」

我笑着仰望她。

明日花终于忍受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让我有点慌神，从水中坐了起来。

「悠。…奶奶走了…妈妈也走了。因为我她们都过得很辛苦。她们都走了——可是…可是…」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我需要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才能听清。

她继续哭泣。「我，现在却过得这么开、这么开心。我有资格、有资格这么幸福吗？悠？」她抬起脸，梨花带雨，眼睛已然红肿。

我张了张嘴，酝酿了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向上，积极。

「当然！她们看到明日花这么幸福地活着肯定也会感到欣慰吧。」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丝湿润柔顺。

「悠……」她凝视着我。

「所以要来我家住ma——！」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明日花扑倒了。

池水溅起浪花，发出巨大的声响在这里回荡。

水并不深，但我却可以感觉到自己在慢慢下坠，气泡与我相背而行，一串串地浮上被打碎的天顶。眼前是明日花，她的眼睛睁得好大。有些人可以在水里睁眼，但我只能眯着，她压根不害怕水蒸汽冲眼睛。

轻飘飘地，我触底了。背部是浴池瓷砖的硬感，身前是明花的柔软。

她就在水里凝视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事实是，我没吸多少气，所以憋不住了。

气泡从我口中窜出，感觉身体沉重许多。眼前的明日花更看不清真切。

我被拦腰要抱起，浮出水面，脸贴在她的耸处。大口地呼吸着。明日花紧紧地抱住我。可以听见她的心跳，抑或是我的心跳。

「悠……」她不肯放手。我的脸随她的胸口起伏。

明日花需要依靠。

我不能坐视不管。

因为她是我的——

『重要的人』。

我需要成为她的依靠。

这种蹩脚的谎言，还能持续多久？

采珠人哪怕颗粒无收，气不足也必须换气后再重新潜入浅滩。

毕竟再好的潜水运动员，总要有上浮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想应该不远了。

哪帕会一无所获。

PS：两人的感情线已经提上日程。

请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