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纸飞机（上）

当我醒过来时，悠正抱着我睡，我们俩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躺在沙发上。她几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过来了。或许我也是因为这个才醒的吧。

也有可能是那个噩梦导致的。因为是梦所以细节记得不太清楚。只知道我吃了悠。

啊，这么说可能有些歧义，我们更正一下。

我一口把悠吞下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梦。但我明白这是我的欲望，一旦发泄出来就会把我们彻底淹没。

悠到在里抱着怎样的想法与我相处的，而我有没有好好克制住？

答案很明显，没有。从那件内衣就可以看出来。我对悠卑劣的想法，她知道吗？她如果知道，又会怎么看待我？是觉得恶心并敬而远之？还是会强颜欢笑若无其事？如果被发现的话，再好的朋友间也会隔上一层无法逾越的高墙吧。

毕竟——

「嗯…」身后传来她的声音，打断我的思考。

「为什么呢……」我还以为她醒了，原来是在说梦话。她轻微的动作我都能感知。

是啊，为什么呢？

我会喜欢上悠。

无声地叹了口气，

腿好麻。

『真是的，虽然说是你自己的梦境，但也不要乱来啊——』当我意识回归清明时，场景回到了屋顶，夕阳仍维持着刚才的样子，一切如常，只有脑袋隐隐作痛。

「我这是……？」我敲了敲头想缓解一下这股不适，灰色小球围着我转，透明的翅膀扇得飞快，像是有风。

『我可以调制出梦境，并以你的承受能力为参考，选择出适合你的梦。但因为你才是梦境的主人，你的念头会影响梦境的发展，当然，仅限清醒梦。』

小球向我灌输着这个世界的常识。

「也就是说，刚才那些全是我想到的？」总觉得不太可能吧，自己想象着这么恐怖的东西，而且主角还是自己什么的。

似乎是窥探到了我的想法，小球回答道：

「是的，就是你想的，只不过是表现的形式不同，但其内核是不变的。这是你的梦，一切以你为准。」

以我为准吗？那我在想什么呢？过去的孩提时光，分别前的梦，以及扭曲的怪物，乌云密布的天空……都不是什么美好的事物啊…

我在——害怕？

害怕过去？

在害怕什么？是过去找上来，还是未来面对过去？借着无与伦比的清醒，我感觉我愈发接近事物的真相。

抽丝剥茧，要揭开最后一片迷雾时——

脑内又是一空。思维被打断的感觉很不好受。

「你今天思考得太多了，回去吧。」灰色小球强行打断了我的思绪。明明只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我就能知道——

『回去吧。』

我一睁开眼，迎面对上明日花的脸。好近！可以感觉到她的吐息打在我脸上，长长的睫毛近乎翘起，几根灰色的头发扫在我脸上，好痒。见到我醒来，明日花的瞳

孔瞬间扩大，嘴也毫无目的地张开，与标配的粉色脸颊组成了我熟悉的模样。

她的手搂着我的腰，而我的大腿也搭在她身上，小腿勾住她的腿。

也就是说，我们正在以一个不清不楚的姿势抱在一起。属于明日花的香气填满了我周围的空间。我不是迷恋某种气味的变态啦。

她尴尬地缩回手，我则收起脚。

这时应该有只乌鸦边叫边飞过，这样或许可以缓解下气氛。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沉默让这股氛围变得更微妙了。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那个……我说，要不先吃个饭？」

窗外夜色已浓，灯光闪耀在城市街头。

在随便吃了点什么后，我们在小区里散步，手上拿着瓶乌龙茶。

日本是亚热带湿润性气候但海洋性显著……所以夜晚气温并不高，是这样来着的吗？好像在地理课上头顶闪耀着智慧光芒的老师这么说过。

总之就是现在挺凉快的。轻风徐徐地吹，能感觉得到草木在轻轻摇摆。小区里不是很亮的灯光让地板明暗交织，还有树的影子，共同构成了生动的画面。我打开宝特瓶盖，抬头喝了一口，灯光透过茶水变得更加昏暗。

一股苦香味，随后是回甘。

「要喝一口吗？」我把瓶子递给明日花。

她接过瓶子，端详了一下，将瓶子转了转。

我喝过的脏吗？你这样盯着很不礼貌的！

明日花对着瓶口喝了一口，原来你喝水的姿势这么豪迈的吗？是用嘴唇包住瓶口的？

虽然说一句话说多了会腻，但我仍觉得昏暗的灯光与明日花很搭。及背长发被不刺眼的光映衬的很柔和，感觉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画的名字就叫『少女饮茶』吧。

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喝得有点多了？不苦吗？

总之，当我拿回瓶子时，茶还剩两口。明日花递给我时脸有点红。

不脸红不是明日花。这是常识。

我们继续迈出步子，步调一致。

「明日花？」电梯里，我叫了她一声。

「？」她回过头，因为身高差所以她带着一点俯视。

「我在想，你是不是想做什么事？」

听到这话，明日花支吾起来。

「没，没有啦。」

「懂了。」我把手放在她面前晃了晃，又收了回去。

「唔…」电梯徐徐上升，滑轮与电机的声音让我不是很清楚她在嘀咕什么。

「所以说明日花想牵手？」又因为身高差的原因，我略微仰视。

「牵不牵…都没关系啦……」虽然说明日花把头偏开了，但眼睛却不时地看向这边。真忙碌。

「随便的话，那就是不想？只有那种来了没事，没来最好的东西才会是随便吧？」电梯门打开，我率先出门。

手被她抓住，明日花跟了出来。

「……想。」

是吧，这就对了。

打开门，发现玄关多双鞋子。

「悠酱回来啦！还有明日花酱——」妈妈探出头来。

「你怎么又来了啊…」

对喔，我和明日花还牵着手。

突然有点害羞了。我小力地试探，发现明日花把我的手攥得紧紧的。为什么呢。

我扭头看向她。

她正盯着客厅。(注：走过一段路以后转弯才是客厅，所以以门口视角看不到那里。)

好吧，没差啦，毕竟也只是牵个手而已。

所以妈妈你一直盯着看是什么意思？点头又是什么意思？明日花你低下头又是什么意思？

人人争当谜语人，只有我是话中人。

「所以你来又是干什么？我们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妈妈摆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妈妈想看看女儿都不行了吗？还是说有了朋友忘了娘？」

啊啊，招架不住。

「都快40岁了还卖萌啊……」无视我的吐槽，她又甩了一个wink。

「原本是打算走来着，但我现在决定要住一晚！」

这当妈的也太随心所欲了点。

「哎，随便你啦，那我和明日花睡一间。」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明日花说：

「我想和悠的妈妈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