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4-1 00:49 编辑
這篇時間點在Fate受傷後療養完畢,A flower to flower後續。
---------------------------------------------------------------------------------------------------
The Pain that Makes You Alive
深夜兩點半,なのは獨自沉眠。
另一邊枕頭少了原主人青睞,讓本就寬大的床舖顯得孤獨寒冷。
栗紅長髮散在枕上,髮絲柔柔覆著面容,那是從19歲開始就未曾褪色的年輕相貌,甚至由於工作性質得長期大量地活動肢體,使肌膚更是健康晶瑩、富有彈性。
微笑時,正是這樣的臉龐才醺然醉人。
なのは側躺入眠,不知何時棉被已落在身側,餘下部份被她夾於雙腿,喪失保暖功效。
穠纖合度的腿,美麗弧線象徵所有女人的夢想。
牆壁時鐘滴滴答答走著。
這時,房門被悄然打開,純屬女性風味的臥房,潛進了一名侵略者。
侵略者有著頎長身形、敏捷的步伐,對地理環境知之甚詳,使其在無燈夜裡也能輕鬆越過小型桌椅,無聲無息來到床舖旁。那身黑色衣著融在黑幕中,歷戰經驗豐富的教導官卻毫無所覺,就連侵略者來到床上,撫開她頰邊的髮,對她不規矩地親吻唇邊時,她都只是嚶嚅一聲,沒有斥退、沒有反擊。
因為失禮舉動早已得到歡迎。
侵略者微微一笑,雙手壓著床墊,輕輕吻了小巧耳垂。
終於,酥麻的微癢感,使なのは半睜眼睛。
她與侵略者四目相對,看到了那雙含笑紅眸,以及垂在肩前、落於自己胸脯的金髮。
「……Fateちゃん。」將對方的髮撥往耳後,她喃喃問:「我以為妳說要明早才會回來……」
是的,這名膽敢對Ace of Ace無禮卻不受懲罰,甚至還被米德首屈一指的戰技專家依戀抱入懷裡的侵略者,正是Fate T. Harlaown執務官。
「我的確是想等早上才回來,但……」嗓音是適合此時此刻的輕柔,不急不徐的語調,像正摩挲聽者耳際。Fate低頭,吻了なのは的鼻尖。「一個人在總局待機太無聊了,想回家跟なのは玩呢。」
傻瓜。聽到這麼孩子氣的話,なのは不由得笑了,捏捏她的臉頰。「吃過東西了嗎?我來幫妳準備點輕食吧──」
「なのは,我已經吃過了。」Fate把正要起身的伴侶拉回床,也將她再度抱回懷中。之所以好幾次在深夜結束工作後,會乾脆跟なのは說早上才回家,就是不想讓她三更半夜還為自己忙東忙西。
但今天……今晚,不知為何,實在很想念她,所以偷偷回來了,打定主意只要不吵醒なのは的話……。
「妳看,我還沖過澡了。」
掬起一撮鬢髮放在なのは鼻前,總局制式沐浴乳的味道,雖然提供精英部門執務官所用絕非廉價之物,卻也不是なのは所喜歡的、屬於Fateちゃん的香味。
なのは皺了皺鼻子,雙手環抱Fate的腰際,唇瓣吻著她的頸間。「……不喜歡呢,這種味道。」
「那麼……」Fate任由她的吻來到唇上,於幾次短暫分離時呢喃:「なのは想要怎樣的味道呢……」
修長指尖解開幾顆睡衣扣子,帶繭掌心自腰背滑入衣內,Fate為這般至悅的觸覺,舒服地輕嘆一聲。
なのは沒有穿內衣,光潔背肌滑柔而微熱。
即便同為女人,仍覺得這個軀體柔軟地難以言喻。
真紅的瞳緩慢閉上,想要更加專注感受這個人的一切,以及她帶給自己的一切。
「……不如染上なのは的味道、好嗎?」這麼回答,甫睡醒的略啞音調,在耳邊魅惑輕笑。
當細吻與溫柔的愛撫,逐漸轉為深吻和熱切的互動,Fate察覺制服外套已被卸下,微睜開眼,望著那張盈滿情潮的暈紅臉蛋。
「なのは……」她在吻中輕喘,最後卻克制不住,一把將比自己嬌小的女性壓在身下。「妳、明天還要上班。」
「呣……」なのは胸口強烈起伏,飽滿胸脯已微露迷人的溝線,可愛的粉色浮現肌膚。「Fateちゃん溫柔一點的話……應該沒關係……」
「真的?」額頭貼著なのは,Fate仍在努力壓抑所望,低問:「真的可以嗎?」
「嗯。」雙臂抱著頸後,調整角度,なのは再次吻她。
溫柔一點的話。
這份允許與愛戀的聲音,迴盪在Fate腦海。
今晚,なのは想要的方式,是溫柔和緩慢,是能讓她細細回味每吋肌膚的過程。
有幾個夜裡,有幾個場合,她們的溫存熱烈而激情,迫不及待想撕碎對方的衣服,儘管肉體都有些疼痛了,仍不想停止、不願中斷亢奮的火焰。等情慾退去,甚至能從彼此手臂和鎖骨發現指甲刮傷的痕跡,然後兩人會尷尬地默默無語,相視靦腆一笑。
今晚,並不是那樣的夜晚。
Fate在吻著なのは時,呢喃了一些話語,一些她知道なのは聽了會很高興的話。
而在得到なのは甜蜜的笑聲後,Fate自己也微笑了。
這是能伴她入眠、遠離全部惡夢的聲音。
***
凌晨五點,很接近なのは起床為一家大小準備早餐並預備上班的時間。不過,讓她醒來的,並非是調好的時鐘,而是Fateちゃん似乎正與誰交談的說話聲。
なのは揉著眼睛,雙手撐起身體,發現棉被又被自己踢到腳邊,裸裎上身只覆蓋一件黑色制服外套暫且避寒。她攬緊這件執務官制服,揚起幸福的淺笑,就是這些平凡無奇的小舉動,更能提醒著なのは,她的伴侶回家了,而且是平安無事回來她身邊。
往床邊看去,發現已穿著居家襯衫、但仍未套上長褲的Fateちゃん,正背對她跟某人以語音交流對話。
なのは打了個呵欠,湊過去,像隻寄居蟹黏在背後,輕聲問:「……是誰呢?」
Fate沒來得及回答,語音談話的對方已出聲反問:『啊、是なのは嗎?』
なのは睜大眼睛,一張臉瞬間通紅無比。「媽、媽媽……!」
她趕緊退開螢幕,把自己包在棉被裡,懊惱地抱住頭。
Fate莞爾看著她的反應,以心念通話說:『桃子さん又看不到妳。』
『Fateちゃん不知道嘛!現在這樣子跟媽媽講話,太羞恥了!』
確實不太能體會なのは的羞澀,Fate又回頭與桃子さん回話:「是,剛才那是なのは……嗯?哦,沒事的,只是なのは得要趕著上班,所以……嗯嗯,好的,我會轉達她……是,我明白了……」
最後,切斷語音通訊,Fate不知道在考慮什麼,嘆了口氣。
「Fateちゃん!以後不准在我們房內跟我媽媽……或、或是跟Lindyさん通訊!」なのは把制服丟了過去,正好落在Fate頭上,遮擋當她下床找衣服套上時、將可能被看得清清楚楚的裸露春光。
「為什麼?」Fate拿下制服,看著背對她穿衣的なのは,衣擺遮不住的下臀與雙腿,迷人而充滿艷情,讓她又有點蠢蠢欲動了。
「沒有為什麼,反正就是這樣!」轉過頭,なのは食指放在左眼下,朝Fate吐舌頭擠出鬼臉,之後便一人進了浴間。
──真沒辦法。Fate下床,開始收拾掉落地板的衣服。
在高町家,只能聽高町なのは的家規了。
……哎?底褲被丟到哪裡了呢?
Fate跪在地上,審慎搜索床底。
「Fateちゃん剛才跟媽媽說什麼?」
「嗯?」啊、找到了。Fate欣喜地把內衣底褲一起從床底挖出來。「哦~也沒什麼,桃子さん知道我的傷好了,特別來恭喜我……對了,なのは──」
唔……褲襪呢?另一隻跑到哪裡了呢?Fate疑惑地翻著棉被和枕頭。
每次なのは把她衣服脫掉後,總會隨手不知道往哪邊丟去,有時還會出現在難以想像的地方。
「什麼事,Fateちゃん?」嘩啦嘩啦沖澡聲,略微掩蓋なのは的回問。
「我這幾天一直在想,參加艾莉莎和鈴鹿的畢業典禮前,要不要先向士郎先生和桃子さん致歉。」
奇怪,找不到呢,褲襪是掉入次元裂縫了嗎?
Fate苦惱地坐在床上,就算驚人的記憶力能讓她完整回憶昨晚互動,想起來的也不是關於衣服配件被丟到哪裡這種小事。
「……致歉?」聽到水龍頭被轉緊的聲音,幾秒後,裹著浴巾、頭髮仍濕淋淋的なのは,從浴間內探出一顆頭。她皺眉的模樣充滿疑慮,Fate立刻走到她面前,拿起毛巾幫她擦拭頭髮。「為了什麼?為什麼要致歉?」
「我受傷這件事,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更重要的是……我讓士郎先生和桃子さん的愛女難過了。」Fate低柔說著,指尖放在栗色眉宇,想要為對方撫平緊皺線條。「我讓なのは哭泣了,所以,得向なのは的父母慎重地道歉。」
「Fateちゃん、這種事──」
「──這種事,對なのは的父母,對我而言,都很重要哦。」
なのは皺起的眉頭並未消除,無言地凝視Fate好一會兒。她很感動這個人把她、連同她的長輩都放在心上的溫柔,但是……。「Fateちゃん,妳所做的事,妳走的這條路,妳幫助了許多人的這個事實,並沒有錯。我……我不想見妳為自己沒犯錯的事道歉,這對妳不公平。」
「我讓なのは哭了。」大拇指拭去頰邊水珠,能撫觸到沐浴後的熱度,Fate忍不住低頭吻了那雙永遠給予原諒的唇。「……不管如何,這就是我的錯。」
滿是無奈的石板藍雙瞳閉上,なのは接受了這個人的吻,以及這個人隨年月增長的固執。
「──媽媽?Fate媽媽回家了嗎?」臥室走廊,半開房門,傳來也要準備上學的Vivio詢問聲。
「啊……嗯,我回來了,Vivio。」
「不行哦,Fate媽媽,把絲襪亂丟在門邊,なのは媽媽會生氣的。」
Fate羞紅了臉,趕緊跑去房門,從女兒手中接過可疑地掉在門旁的絲襪。「是、是啊,真、真不好意思……」
「快、趁なのは媽媽還沒發現,趕快收拾~~!」
「嗯……嗯!」
浴室裡,一邊穿衣的なのは,一邊聽著Fateちゃん狼狽的反應,搖頭而笑。
***
終於到了這一天。
預計拜訪高町父母後,於海鳴市Harlaown家休息一晚,隔日參加艾莉莎和鈴鹿的畢業典禮。因為Harlaown家的房間較大,適合容納兩個大人,所以把行李匆匆丟在公寓後,Fate和なのは便動身前往高町家。
Vivio由於白天還要上學,只好託疾風在下班後一起帶她過來地球,明天是學校休息日,可以與她在海鳴市四處逛逛。
已經接獲拜訪消息的高町桃子和士郎,一早就讓翠屋休息,待在家裡等候外地工作的女兒、偕同女兒選擇的伴侶,一起回家。
在等待中,不知不覺過了午飯時間,桃子在午後去市場買了許多なのは愛吃的東西,打算晚上好好嶄露廚藝,士郎則去了道場,即便不再從事保鑣工作,他的自我鍛鍊也從未中斷。
就在這時,なのは和Fate到了。
她們跟桃子さん寒暄幾句後,隨即往道場走去,尋找高町士郎先生。
在道場正中央,剛結束劍道揮擊的男人,穿著純白武術服,一人跪在場中冥想。他外貌仍相當年輕英俊,身材也絕對不輸給二十幾歲青年的精實,Fate吞了口口水,開始緊張起來。
「爸爸。」なのは牽起Fate的手,跪坐在父親面前。她穿著米白色長裙,長髮被翠綠色髮帶綁起,雖然衣著與道場莊嚴氣氛不合,但本身帶有的寧靜氣息,絕不會使她格格不入。
這裡是她的家,她擁有比誰都適合待於此處的氣質。
另一方面,Fate穿著黑色短外套,上衣是淺藍圓領衫,一件質料良好的休閒式白長褲包裹細長雙腿,整體呈現強烈的都會時尚感,與古風古香的日式風格迥然矛盾,唯有本人嚴謹遵禮的態度,才不會褻瀆如此神聖的場所。
「なのは,Fate,歡迎回來。」士郎先生睜開眼睛,微笑地打招呼。
「我們回來了,爸爸。」なのは也笑著回望他,眼底有些溼潤。距離上次回家已經快要一年了。
「您好,士郎先生……不,お義父さん。」Fate把兩手放在膝側,深深彎腰,額頭貼著地板,做出一個非常標準的行禮。「久疏問候,請多包含。」
士郎看向なのは,父女倆不由得苦笑,之後,他望向低頭的Fate,溫和地說:「不用這麼多禮,Fate。」
雖說Fate已從他手上取得牽起女兒的手的資格,與なのは的婚姻也快要持續一年,但在稱謂上,其實兩家都沒有改變,Fate從小喊到大的士郎先生仍是士郎先生,所以這次會特別以“お義父さん”來稱呼,肯定是想說特別重要的事。
「……這份禮節是我應該展現的,至少,在今日。」Fate沒有抬起頭,繼續以沉穩音節道:「剛才也向桃子さん……お義母さん說過了,這次回海鳴市拜訪,主要是想向兩位表達歉意。非常對不起,因為我之前的不謹慎,使您的愛娘哭泣,我違背當初要讓なのは一生幸福的誓言,也沒遵守與兩位長輩的約定,為此,深感不安和歉意。」
──妳願意讓她做這種事?士郎看著なのは,表情就像在這麼問。
──Fateちゃん一旦決定了,我也說服不了。なのは的神情,則像在這麼回答。
「嗯……我知道了。總之,妳先抬起頭來,Fate。」士郎對なのは說:「なのは,可以讓我跟Fate單獨說點話嗎?」
「好的。」なのは望著Fate的側臉,不得不起身,順順裙擺,向父親道安。「那麼,我先離開了。」
士郎看著女兒遠去的背影,覺得她剛才整理衣裙的方式,跟桃子真是像個七八分。
「Fate。」道場只剩他們了,士郎啼笑皆非地開口:「妳永遠都是認真過頭的孩子。」
Fate的臉微紅,一手拘謹地放在大腿,一手搔搔後腦杓。「我只是覺得,非常對不起您和桃子さん。雖然已跟なのは道歉過了,但果然……也該向兩位致歉才對。」
「我明白。但是,妳的歉意,我不能收下。」
「士郎先生……」
「因為我知道妳絕對辦不到。」士郎的臉上已無笑意,是充滿威嚴感的肅穆。「“下次絕不再讓なのは哭泣”這種事、只要妳還繼續從事這個工作,妳絕對無法遵守。」
Fate啞口無言,只能抿緊下唇,聆聽著長輩的教誨。
「Fate啊。」笑容又揚在唇邊,士郎和善地說:「其實在なのは11歲發生那件事後,我也跟她說過同樣的話。當她向我跟桃子道歉時,我說,不要為自己選擇的路道歉。」
作為父親,這實在有些殘酷吧……。士郎自嘲地搖頭。
「妳應該聽なのは提過才對,我以前也從事危險的工作,以前……也曾傷重住院,差點回不了家人身邊。」
「……是的,なのは曾提過。」
「儘管危險,那個工作一直是我的夢想,但在那場事件之後,我選擇了妳也看得到的這條路。我選擇了,待在家人身邊,能給予他們更多笑容而不是淚水、這樣的未來。」士郎自豪地說著:「我並非放棄自己的夢想,而是找到另一份夢想。妳懂我的話嗎,Fate?」
Fate看著自己放在大腿交握的手,沉思一陣子後,再度抬頭正視士郎先生,此時,她的神情已是堅定和了然。「是,我懂您的意思。」
保護別人是她的夢想,她正在實現這樣的夢想。
但是,夢想不會、也不用永遠保持一個。
總有一天,她會有另一份夢想,而這份夢想,將會讓她帶給家人更多笑容,而非這段日子以來的擔憂和淚珠。
儘管那可能會是在很遙遠的未來。
但若真的選擇那條路,也絕不是種背叛。
也一定可以,與手中的力量一起,抬頭挺胸。
「──好了,嚴肅話題到此結束。機會難得,我們來打一場吧?」士郎站了起來,將木刀丟給Fate,興致勃勃的神態,使他看來宛若年輕小伙子。「我聽恭也和美由希說過,妳也是相當出色的劍士啊,不知道我這個老人能不能跟妳討教討教?」
Fate在愕然過後,握緊木刀站起,戰戰兢兢地回答:「如果士郎先生願意視不才的我為對手,這是我的榮幸。」
「就讓彼此的劍,藉此磨得更銳利吧。」木刀在士郎手中轉了幾圈,自有生命,他邊笑著說話,邊步步逼近。
「士郎先生的劍並未生鏽,但我的刀刃也不會輕易曲折。」Fate雙手持木刀,擺出戰鬥體勢,那並非傳統日式劍道,反而更像西洋劍技,乍看之下滿是破綻,實則每一處皆能靈活阻擋並予以反擊。
幾秒後,高町道場傳出猛烈劈擊聲。
男人揮刀的低吼,女人穿刺的迅風,成為此處最為激烈的情熱。
***
接近傍晚,結束與高町士郎的訓練,Fate在道場沐浴間沖掉汗水,可是換洗物都放在Harlaown家,只好借用なのは的大哥恭也的衣服。
看到她換了衣、頭髮微濕地走入客廳,廚房內正準備分配菜色的桃子さん笑了。「抱歉呢,恭也跟忍去德國後,那個人就老是找不到能好好打一場的對象。」
「不,能與士郎先生磨練劍技,我也受益良多。」Fate擦著頭髮,左右張望客廳。「請問,なのは呢?」
「剛才艾莉莎和鈴鹿來找她出去了,晚上會一起回來哦,聽なのは說,疾風也會帶Vivio過來?」
「啊……是的,晚上會多多叨擾您,不好意思。」
「Fateちゃん不用這麼客氣哦,我們都是一家人了。」桃子笑道,之後,對著滿桌的食材皺眉。「不過,要一個人料理大家的晚餐,的確有些困難。」
「請讓我幫忙吧!」Fate馬上把毛巾放在一旁椅上,捲起衣袖走入廚房。
「可以嗎?Fateちゃん不會太累嗎?」
「可以的。」Fate腆然地微微淺笑。「在家裡,通常都是なのは做菜,我……我可能不像なのは那麼厲害,但還是能幫點忙。」
「聽到妳這麼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呢。」
「不可思議?」
把該切的蔬菜和肉類分配給擅長使刀的Fate後,桃子在另一邊挑著清燉與快炒的種類。「我們家最小的女兒,在自己建立的家裡掌廚了。」
「啊……是這樣啊。」Fate笑了,俐落地切著蔬果,笑意佈滿唇角與眼底。「なのは可是廚藝精湛呢,明明工作很忙碌,還是能煮得一手好菜,Vivio老是擔心太愛吃なのは媽媽的飯菜,以後會肥得下不床。」
「小孩子胖一點比較可愛嘛。」
「我也是這麼告訴她,結果被Vivio說,Fate媽媽一點也不懂少女心、之類的。真冤枉。」
「少女心啊……」桃子呵呵一笑。「讓我想到小時候的なのは呢。」
「なのは?」
「以前,Fateちゃん還沒搬來海鳴市,不是只能用Video聯絡嗎?每次收到妳寄來的包裹,なのは總會開心地把它抱在懷裡,彷彿在抱著她的Fateちゃん一樣。」
Fate臉紅了,但抑止不住唇邊的傻笑。「原來如此啊……」
「Fateちゃん如何呢,也是這樣嗎?」把Fate切好的蔬菜放在盆裡清洗,桃子一邊問:「恨不得快一秒也好,能早點與なのは見面?」
「當然了。」Fate點了頭。「在阿斯拉……在離なのは很遠很遠的地方,每天都會想著,何時才能再與她相見呢?雖然知道我的處境沒有妄想這種事的資格,但是……」
「止不住的心情呢。」
「是的。止不住……」想要快點,親眼見見她的笑容。Fate停下刀子的動作,凝視自己的雙手。「每次看著Video上流淚的なのは,我就……止不住地想,要快點用這雙手,為她逝去淚珠。」
「なのは可不是那麼愛哭的孩子哦。」桃子輕聲說:「卻總是為Fateちゃん的事流淚呢。」
Fate歉疚地抬起眼簾,凝望桃子さん那張與なのは十分相似的面容。「我只想要……讓她永遠開開心心地笑著,可是……卻總是比任何人都更常惹她哭泣。」
「婚姻不只有笑容,也包含著痛苦和淚水,只是這樣而已。」桃子溫和的語氣,代表著慈祥母愛,也是過來人的領悟。「就算妳讓なのは哭了許多次,也是唯一能讓なのは幸福的人,我們跟なのは都知道這點,希望妳……Fateちゃん也能知道這點才好哦。」
……這個人。
Fate靜靜地看著她,心底湧起複雜情緒。
這名女性,先後歷經伴侶與孩子的重傷,至愛的人們差一步就要輸給殘酷命運,但今日,依然能以如此溫柔穩重的模樣,安慰身邊的每一個人。
Fate十分尊敬她。
終有一天,自己也能像這個樣子,該有多好。
她們繼續閒聊彼此兩家的日常,直到晚飯快煮好之前,Fate聽到門鈴聲。
「啊、一定是なのは!桃子さん,我去開門。」
「嗯,麻煩妳了,Fateちゃん。」
果然,已經用鑰匙開門進來的なのは和艾莉莎、鈴鹿三人,正在玄關脫鞋子。Fate來到她們面前,向三人道安。
なのは抬起頭時,不由得睜大眼睛。「Fateちゃん!妳怎麼穿這樣?!」
「哎?我這樣穿哪裡不對嗎……」
Fate看著自己的衣著。身上是恭也大哥的黑色長衫,就算鈕扣只鬆開衣領那顆,但過於寬鬆的尺寸還是讓她的肩胛肌膚若隱若現,由於幫忙做菜的緣故,金髮高束綁成馬尾,也就遮不住清晰露出的頸間弧度。
「呣、真是的!是不是跟爸爸練習劍道後沒衣服換穿?」
「是……」
「我先去Harlaown家拿替換的衣服。」
語畢,なのは像陣風似的,又穿起鞋子跑出家門。
Fate一頭霧水地站在當場。「這……到底……」
「是Fate的錯。」艾莉莎恥笑地說:「穿得那麼sexy在我們面前亂晃,難怪なのは會緊張。」
「Se……sexy?哎?」Fate更加疑惑。她只是穿了恭也大哥的衣服而已……sexy?
「總之,先把領口扣子扣好。」鈴鹿站近一步,為Fate扣住最上面的鈕扣。「Fateちゃん有時得要多點自覺哦。」
「我……」
「是啊,這樣なのは也能更輕鬆些。」
──我是沒自覺的嗎?對於什麼事呢?Fate被訓責得有些無辜,不過,當なのは氣喘吁吁把衣服拿來給她換上時,她也沒立場說不。
晚間,疾風帶著放學後的Vivio來到高町家,眾人圍著好久沒擠滿的餐桌,開始了久違的團聚用餐。
用完甜點、把餐盤洗乾淨後,Vivio像個小公主般被大家圍繞,Fate則因為想著士郎先生和桃子さん的話太久,需要到屋外透口氣,便邀請なのは一起出去散步。
「我知道一個可以看星星的好地方。」
なのは牽著Fate的手,走往後山櫻台丘。
這裡是她幼年練習魔法的處所,即便海鳴市自她離家後改變了許多,只有這片山丘仍保持當年的樣子,就像仍在等待她回來。
「啊……我知道這裡。」雖然沒實際來過,但Fate曾從螢幕上看過。「9歲那年,我跟Arf的契約紀念日,なのは就是在這裡發射兩次Starlight Breaker吧?」
那場盛大“煙火”,事後艾莉莎和鈴鹿都說,她們也在家中看得一清二楚。
なのは不好意思地搔搔臉頰。「哎嘿嘿,當年好像做得太過火了呢……」
做那種事只為了祝賀結交不久的友人,可不是過火兩字可以涵蓋。
Fate抬起なのは的左手,放在唇邊細細吻著指節。
「Fateちゃん……」如此親密雖非第一次,但每次仍能讓なのは雙頰躍起暈紅。
「我們都知道,收束型砲擊魔法對術者會造成龐大負擔,但我們那時都沒料到,Starlight Breaker的威力有多麼傷害妳的身體。」Fate將那隻手放在臉龐,閉眼嘆息。「就為了讓我開心,妳勉強自己這麼多次,なのは。」
「我──」なのは開口想解釋,但是,找不到能安撫對方的話。
正如Fateちゃん所說,9歲的自己根本沒考慮過亂來後果,只是一心想著要讓Fateちゃん開心。
想要、更多地,看見這個人的笑容。
「謝謝妳,なのは。」伸出雙臂,Fate將なのは擁入懷裡,於耳邊輕語:「我想要再給妳一個誓言,在未來,我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但一定……我會給妳一個、笑容比淚水更多的日子。」
なのは驚愕地聽著,心跳加快,她想她明白父親跟Fateちゃん說了什麼──肯定是當年被擊墜後,父親也曾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可、可是,Fateちゃん……」
「我不可能永遠待在前線,遲早有一天,要把發揮的空間留給更有能的後輩。」Fate微垂眼眸,羞赧的小小淺笑。「到那個時候,換我當待在家裡、準備一桌料理、對著下班的なのは說“歡迎回來”的人……可以嗎?」
──笨蛋Fateちゃん。なのは枕著她的肩膀,沉默無語,因為哽咽在喉的情緒,使她難以出聲。
笨蛋,溫柔地過頭,她的Fateちゃん。
等過了良久,なのは才嘆口氣,撒嬌般地要求:「那麼,一定要是滿桌なのは喜歡吃的菜哦。」
「好的。」
看不到Fateちゃん的臉,卻能感覺自己被緊緊抱在懷中。
耳旁是熟悉的心跳韻律,舒服的溫暖充斥全身。
なのは閉起眼睛,瞳底溼熱,雙手放在纖細背後,擁緊這個世上、比誰都容易使她哭泣的對象。
每個女人都想和會讓她們永生微笑的戀人在一起,但每個女人最後常選擇的,都是像這樣能輕易使自己落淚的伴侶。
矛盾,諷刺,卻也無可辯駁。
如果不能讓妳哭泣,不能使妳痛苦,那麼,對方也不可能帶給妳幸福。
──這就是名為婚姻的羈絆。
--------------------------------------------------------------------------------
注釋:
お義父さん和お義母さん有幾種意思,其中一種就是用來稱呼公公婆婆或岳父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