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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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結束了與楠田太太的談話，南條拉開客廳的門，看見楠田正開心的吃著自己帶來當伴手禮的草莓奶酪

「南ちゃん好久喔。」楠田挖了一杓奶酪遞到南條嘴邊

「抱歉，和伯母聊了一些事。」南條看著楠田送到面前的食物猶豫了幾秒，才張口咬住塑膠湯匙。

「我拿一個去給媽媽吃，南ちゃん等我一下喔。」

「唔。」南條轉頭目送楠田離開客廳，嘴裡還叼著湯匙，方才楠田太太說的那句話盤旋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難道是在指自己和楠田交往的事?會那樣說的話一定就是在講這件事吧。

但是楠田應該沒有和母親說，那到底是為什麼楠田太太會說出這種話?難道兩人相處時露出了什麼破綻?

「好煩躁。」咀嚼著口中的奶酪，南條趴伏在桌面毫無頭緒的盯著握在手裡的湯匙發呆。

「南ちゃん再這樣看下去湯匙都要彎掉了。」

楠田的下巴抵著南條的頭頂，從南條背後緊緊的抱住她。突如其來的重量落在身上，嚇得南條差點叫出聲。

「小楠快起來啦，萬一被伯母看到怎麼辦？」

雖然語氣略帶苛責，南條還是貼心的將最後一杓奶酪餵給壓在自己身上的楠田

「嘿嘿~就說我剛好跌倒了，不小心撲到南ちゃん身上。」楠田笑著蹭了蹭被自己圈在懷裡的南條。

「噢...」

「好啦，奶酪也吃完了，我們上樓準備洗澡吧。」

「熱水放好了，南ちゃん先去洗吧。」

「好。」

將褪下的衣物整齊的摺疊好放置在衣物架上，南條拉開區隔出廁所和浴室的霧面玻璃門，迎面而來的溫暖熱氣讓膠框眼鏡的鏡片蒙上一層薄霧。坐在浴缸旁的小矮凳上洗淨身體後起身跨入盛滿熱水的浴缸內，拿下眼鏡放在一旁，稍稍斜躺讓身體完全浸入水中，稍高的水溫讓南條白皙的肌膚染上一層紅暈。

『有些事情我沒有說，但這不表示我不知道，也不表示我認同，如果想得到認同，那就好好表現給我看。』

「我到底該怎麼辦呢...」南條眉頭深鎖的望著天花板，突然耳邊傳來一陣開門聲打斷了她的思路。

【喀嚓】

「我要進來了。」楠田抱著自己的換洗衣物走進浴室，在霧面玻璃門外逐一褪去身上的衣物

【嘩啦】

原本仰臥在浴缸裡的南條迅速坐起身，使平靜的水面掀起一波水花。

「小...小楠!!」完全沒有想到楠田會跑進來一起洗，眼看她就要拉開玻璃門走進來，南條激動的拉起吊掛在一旁的毛巾想要遮住自己赤裸裸的身體。明明已經坦承相見過，但這種情況下還是讓南條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門外的楠田聽見南條的喊聲，便緩緩拉開玻璃門往內探頭。

「南ちゃん怎麼了?」

「啊...沒有...咕嚕咕嚕」只見南條整個人縮在浴缸裡，露出半張臉，埋在水面下的嘴因為吐氣而製造出些許泡泡聲。

「ねぇ~南ちゃん~南ちゃん~」楠田刻意用撒嬌般的語氣喚著南條

「呼...小...小楠...怎麼就這樣跑進來了...」探出水面深呼了一口氣才轉頭與楠田對視，在浴缸裡的南條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恢復平靜。

「因為想跟南ちゃん一起洗嘛。」楠田蹲坐在小矮凳上舀起一瓢水往自己身上沖，垂落在背後的幾屢棕色髮梢也連帶被打濕。

「如果剛好伯母跑上來找妳怎麼辦?」

「這種時間媽媽很少會上來找我，所以南ちゃん不要那麼擔心啦。」

南條趴在浴缸邊，看著楠田背對自己將頭髮束成馬尾，那誘人的頸背線條讓南條不禁忖度是否有任何畫作能夠比擬現在自己眼前的美景。

嘩啦嘩啦的水聲拉回了南條過度放縱的思緒和視線，楠田沖洗掉身上最後一點殘留著的沐浴乳後走向浴缸，背對著南條將身體埋入溫熱的水中，也同時躺進南條懷中。

「水溫還可以嗎?」南條溫柔的在楠田耳邊問。

「剛剛好。」

「ねぇ~南ちゃん。」

「恩?」

「可以問一個問題嗎?」楠田的手輕輕的撥弄著水面，漾起一陣水波

「如果是小楠的話，不管幾個問題都可以問唷。」南條環抱住坐在自己面前的楠田。

「南ちゃん有想過畢業後要做什麼嗎?」

「怎麼突然這麼問?」

「因為嚴格說來，南ちゃん留在學校的時間只剩下最後一個學期了...」楠田伸手握住南條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像個孩子般的扳弄著

「確實是...畢竟這學期再過沒多久就要結束了，就美術系來說...通常不是出國深造，就是找個工作安安穩穩的繼續生活吧。」

「那南ちゃん會選擇哪個?」感受到楠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南條停頓了一下。

「我啊...我選擇先順利畢業。應該說連這學期能不能安然度過都不知道呢...」楠田鬆開手，離開了南條的懷抱，轉身跪坐在南條雙腿間正視著她。

「為什麼?」

「再兩三個禮拜就是期末成果展了，但我卻連能不能順利拿出作品都不知道...而且成果展過後還有一個令人更舉棋不定的個人展，完全不知道該不該接受教授的好意...」那股無來由的煩悶感又悄悄找上門，南條帶著失落的眼神看著楠田。

「南ちゃん可以的。我相信妳。」似乎是看穿了南條的不安和徬徨，楠田的回應雖然簡短但充滿堅定。

「小楠...」

「不管南ちゃん最後做出什麼決定，我也都會支持妳。」

「小楠，謝謝妳。」

「小楠，我好像泡太久了…有點暈…」

「那我們起來吧。」

楠田先行起身，讓南條扶著自己踏著搖晃的步伐離開浴間。

回到楠田房內，南條安靜的側躺在楠田床上看著她坐在梳妝台前吹頭髮。

「小楠，如果哪天伯母發現我們的關係，會發生什麼事？」南條一直猶豫著該不該問的問題還是說出口了。

「我想她應該很難接受吧。媽媽一直希望我能夠完成她的夢想，然後找到一個值得依靠的對象，過著幸福的生活。但她一定沒有預期到我會喜歡上南ちゃん。」楠田走到南條身旁坐下，輕輕撥弄著南條散落在前額的瀏海。

「恩…」

「南ちゃん怎麼了?從媽媽房間回來後就一直無精打采的，是不是她跟妳說了什麼?」看著臉上顯露出些許疲態的南條，楠田戳了戳她的臉頰

「沒有啦，她只說了那幅畫的故事給我聽，然後我就不小心胡思亂想了。」南條握住楠田抵在自己臉頰上的指尖，將她的手收進胸口。

「南ちゃん不要再亂想了，該睡了。」

「恩，小楠晚安。」

「南ちゃん晚安。」

雖然已經道過晚安但腦中持續運作著的思緒仍舊不肯放過南條，即使躺了好一陣子，她仍舊沒有睡意，稍稍翻動壓的有點麻木的手臂，卻不小心驚動了身旁的楠田。

「南ちゃん睡不著?」

「恩，抱歉吵醒小楠了。」

「既然這樣，那只好帶妳去我的秘密基地。」

楠田離開床沿，南條也跟著下床，放輕腳步跟在楠田身後走出房間。

往走廊深處走幾步，就能看到一扇較為厚重的鐵門，楠田拉開鐵門，就著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南條看見一架黑色YAMAHA直立式鋼琴靜靜的擺在房內。

「歡迎來到我的秘密基地。」

楠田按開房內的燈光後關上門，南條這時候才看清楚房內所有的牆面都是能夠吸音的特殊建材，就連窗戶也是足以隔絕內外聲音的氣密窗，這裡儼然就是一個完全與外界隔絕的獨立空間。

「如果說南ちゃん最好的傾訴對象是東京鐵塔，那我最好的抒發對象就是這間琴房裡的這架鋼琴。」

楠田走到鋼琴前拉開演奏椅，調整好間距後騰出身旁的位置，拍了拍演奏椅示意南條坐過去。

「我只要睡不著，就會跑到這裡來。總覺得不管再怎麼不安或是焦慮，只要把自己關在這裡，發洩在琴鍵上，就能得到平息。」掀開琴蓋，抽起覆蓋在琴鍵上的紅色長布，楠田的指尖撫上黑白鍵，那熟悉的冰冷觸感由指尖傳來。

「南ちゃん要試試嗎?」

「可是...我不會...」

「我教妳。」

楠田將南條的右手手指一一安置在白色琴鍵上，用固定的節奏重複循環著一組分別由三個音組成的和弦，在南條能夠穩定彈奏後楠田便跟著她的拍子加入主旋律，組織成簡易的合奏。

「如何?」停下演奏，楠田笑著看身旁的南條。

「原來我也有能夠彈琴的一天。」對於自己能和楠田和奏南條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恩，南ちゃん蠻有天份的，只是...」

「只是?」

「表情有點呆，哈哈哈哈!」

「比起自己彈，我還是比較喜歡聽小楠彈琴。」

南條稍微往後挪動身體，讓出自己面前的琴鍵，楠田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稍微活動了肩膀和指尖，接著便在黑白鍵上舞動起來。柔和又富有情感的曲調，和楠田陶醉在演奏中的神情讓南條看的捨不得眨眼。原來楠田在彈奏時的姿態是與自己曾經描繪出的背影截然不同的，少了一分稚氣多了些許沉穩，更增添了不少魅力。

南條不自覺的將頭倚在楠田肩上環住她的腰，楠田似乎被這突然的動作嚇到，樂章中止了幾秒才又繼續演奏下去。南條闔上眼，楠田專注的樣貌早已深深刻入腦海，伴著琴聲帶來的暖意，南條漸漸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