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标题

Chapter 23【Embers】

「小楠…」昏黃的夕陽由音樂學院尾端的透明落地窗照進黑暗的長廊，蹲在琴房木門邊的南條站起身，今天依然沒有等到她。按開手機的信件夾，全是自己發給楠田卻得不到回覆的短信。「我到底...該怎麼做...」

「南ちゃん，妳知道其實有時候過度保護也是一種傷害嗎?」在那天之後，南條就再也沒有見到楠田，她轉身離去時的憂傷神情不斷地迴盪在南條的腦海中。

南條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琴房，卻在轉角處被一個熟悉的身影攔住。「長...長谷川教授。」「南條さん，有件事我必須要跟妳說。」長谷川教授雙手環在胸前，倚著長廊邊的柱子，用嚴肅的表情看著南條「請問是...什麼事?」「我相信最近在班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八卦傳言南條さん一定知道，雖然我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但是很抱歉，南條さん，個人畫展的部分可能暫時沒辦法實行了。」

果然還是受到影響了。

「教授的考量我能理解。」南條覺得自己身旁圍繞著一股難以言喻的低氣壓，逼得她快要喘不過氣「那就好。」「抱歉給教授造成困擾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請恕我失陪。」南條努力撐起笑容和教授道別後走下樓梯「還有一件事，南條さん。」長谷川教授站在樓梯口看著南條單薄的背影「會說這些，是因為不希望看見妳重蹈我的覆轍。有些時候，顧慮得太多反而會是一種阻礙。要是覺得靜靜等候，對方就會回來，那就要有失去的覺悟。如果不想失去，就用自己做得到的方式追回來。」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南條聽著話筒一端不斷傳來的規律鈴聲，接著是一成不變的冰冷答覆。『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

「小楠還是不肯接電話…」南條停下腳步看著手機螢幕上的通話記錄，無助地抬起頭，才意識到自己正站在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咖啡廳外。

「歡迎光臨。」一進門就聽見店長中氣十足的招呼聲由櫃檯傳來。「南條さん真難得，今天沒跟楠田さん一起來?」站在咖啡機前的藤原疑惑的側頭看著南條「恩...」「一樣熱拿鐵不加糖?」店長發現南條的表情有些異樣便連忙轉移話題「恩，麻煩你了。」「先去坐著吧，咖啡待會幫妳送過去。」「謝謝。」

和往常一樣選了靠近角落的位置，南條反覆的思索著教授說的話。「久等了。」店長放下手中裝著熱咖啡的馬克杯，拉開南條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發生什麼事了?」手肘抵著桌面用掌心拄著頭，店長看著眼前滿臉愁容的南條「說來話長。」「妳說吧。」南條完整地敘述出事情的始末，店長除了在聽見「谷原夏」這個名字時稍微有點激動之外，其他時候都只是靜靜的點頭回應。「雖然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資格這麼說，但我認識楠田さん也有一段時間了，她是個很體貼的孩子。也許在表達方面很直接，但卻對旁人的情緒很敏感，我想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一部分是出於自責吧。」「恩。」舉起盛裝著咖啡的馬克杯，將帶著微苦的溫熱飲品送入口中，南條不斷地在腦中整理著紊亂的思緒，　她感受到內心的無力感似乎正逐漸退去。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對了，南條さん剛才提到了一個我有點印象的名字。」店長收回扶著下巴的手，用指尖輕輕敲著桌面「店長さん是說谷原夏?」「恩，他是藤原的前任。」點了點頭，店長冷靜地看著南條驚訝的表情「嗯?阿…原來…」「南條さん別擔心，谷原在學校散播謠言的事我們會幫妳處理。妳還是想想怎麼安撫楠田さん吧。」「那就麻煩你們了。」

「ご馳走様でした。」放下手中的碗筷，楠田推開餐桌椅站了起來「媽我先上樓練琴了，系上成果發表會的邀請函我放在那邊的櫃子上。」楠田走到母親身旁指著靠近廚房門口的小矮櫃「好，我知道了。我待會要出門，冰箱給你留了點宵夜。」「謝謝媽。」

拖著腳步緩緩上樓，楠田回到琴房後靜靜的坐在演奏椅上，失了魂一般不發一語地凝視著眼前的黑白鍵。直到聽見一旁的手機不停的發出震動才將她的思緒拉回。

【嗡~嗡~嗡~嗡】

「南ちゃん...」手機螢幕微微閃著亮光，楠田卻遲遲沒有按下通話鍵。並不是不想接起，只是害怕一聽見妳的聲音太過複雜的情緒就會潰堤。

【您有一封信息】

『小楠，我有話想對妳說。妳願意聽嗎?』

【您有一封信息】

『如果願意，我現在就在妳家門外。可以開門嗎?』

「南ちゃん這個笨蛋...」楠田躡手躡腳的走下樓，朝昏暗的廚房望了一眼，確定自家母親已經出門後才大步跑向玄關。

打開鐵門，楠田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南條一把摟進懷裡，迎面而來的是對方身上柔和的淡淡香甜味。

「南ちゃん...笨蛋...」雙手緊緊的回抱住南條，楠田將臉深深埋進南條的肩窩「嗯，我是笨蛋。」南條騰出一隻手輕拍著楠田的頭

「南ちゃん最討厭了。」

討厭妳的遲鈍，討厭妳的過度體貼，討厭妳總是笑著說沒事，討厭妳一直不肯多依賴我一點，討厭妳。

「對不起。」

但為什麼我還是這麼喜歡妳?

「笨蛋。」「嗯。」

走在昏暗的長廊上，跟著楠田的腳步踩上樓梯，南條在身後一路緊緊握著楠田的手，即使兩人已經回到琴房她依舊不肯放開。「南ちゃん?」楠田轉身面對南條，疑惑的看著她「小楠，對不起。明明說好會試著告訴妳自己藏在心底的話，卻因為我自以為的保護將更多事情隱瞞起來。」南條內疚的低著頭看著楠田被自己牽住的手「南ちゃん獨自承擔了這麼多也不好受吧。」楠田輕撫上南條的臉頰，用指尖描繪著她細緻的五官，連日來的輿論壓力讓南條的面容略顯憔悴。「小楠能原諒我嗎?」南條抬起頭看著楠田，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用無辜的眼神肯求原諒「嗯，但是南ちゃん要答應我以後不會再這樣。」「我答應妳。」

久違的並肩坐在演奏椅上，南條笑著牽起楠田的手輕柔地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能在妳身邊真好。

「南ちゃん現在在想什麼?」楠田看著南條笑得有些傻氣的側臉問「在想小楠沒有不理我真是太好了。」「笨蛋。」楠田伸手揉亂了南條的髮梢「還有在想真的好喜歡小楠，想要一直陪在小楠身邊。」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能像現在這樣毫不猶豫的說出心裡的感受，一定是因為遇見了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