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梦

能感觉到手上沾满了黏腻的液体，抬手一看

满手的鲜血不断地滴落，在地面形成一片血褐色的小水滩

吉娜惊恐的跌坐在地，一抬头，对上一双混浊的黑眼，她吓得腿蹬地，并用着手，离远了原地，在地上留下两行凌乱的血掌痕。

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过吉娜的耳边，伴随一阵诡异的笑声和讯号不良的杂声“Who are you？＂

“我当然．．．＂是吉娜，话说到一半，感觉十分不对劲，她的视线再次转回地上，一具倒卧于血泊中的尸体，那黑发黑眼，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她到底是谁．．．

“Who．．．are you？＂干涩尖锐的声音从尸体口中传出，它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一句话，脸上随着张口闭口间的抖动，灰沉的肌肤连带着血液肉屑，如融化般掉落，露出底下沾着肉沫的白骨。

“闭嘴！！＂再也忍受不住的吉娜，闭眼大吼。

被一阵大力摇晃，吉娜的睫毛颤了颤，她缓缓地睁开双眼。

『刚刚是梦吧？』

吉娜迷茫地眨了眨眼，眼前是满天星斗与古坟外部的梁柱结构，耳边传来不断呼啸的风声。

“吉娜，妳终于醒了。感觉还好吗？＂因为身处险境，查雅刻意放轻的音量，如温柔呢喃的轻风，吹拂进吉娜的耳里。

柔软的语调，舒缓了吉娜心中对于梦境的惊惧，她紧绷的肩，放松地自然下垂，接着吉娜才后知后觉地认知到，自己枕在查雅的胸前的事实，因低温而冰凉的脸颊，顿时发热发烫，有些羞涩的吉娜，挪了挪位子，与查雅之间隔出一点让自己喘息的空间，才细着声问“我睡了很久？＂

“不，才一会。不过．．．妳看起来有点糟糕。＂查雅左手轻抬吉娜的下巴，手指拂过她的唇瓣，擦去上头的血迹，一道牙痕出现在粉色唇肉上，她的食指轻点在上，暖黄的光芒一闪而过，立刻抹去了伤口。

“谢谢。＂因为查雅过于亲密的动作，脑袋顿时空白一片的吉娜，呆呆地机械式回应。

“回神，我们该走了。＂查雅伸手捏了捏吉娜的脸颊肉后，站起身，收起盖在吉娜身上的毛披风，重新披回肩上。

“好．．．好的。＂吉娜愣了一会，点点头，收拾起心里与此时不合时宜的心思和地上的行囊，跟在查雅的背后，轻声走到古坟大门旁。

从门的缝隙中探头看去，见得一小半坍塌在地上的大石块和中央顶着屋脊的粗梁柱，摇曳的火光藏身在大厅内的最深处，查雅与吉娜最想了解的敌方人数，被阻挡在这片障碍中。

“不知道有几个人的情况下，我们怎么办？＂吉娜眉头深锁，紧握拳头，望向查雅忧虑地说。

吉娜才刚问完，古坟里就传出动静，一男一女穿着皮毛护甲的强盗，他们似乎是从睡梦中被什么东西惊醒，抄起手边的武器就往洞口追去，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通往古坟的通道中。

“好机会，我先上前查看，妳在这等着我。＂查雅说完，便轻巧地掠过狭窄的门缝，消失在黑暗中，吉娜不安地在原地等待着她的归来。

不一会儿，查脸上雅带着轻松的笑容回到吉娜眼前。

看见查雅的笑意，想必情况在她可控制的范围内，于是吉娜便松开掐紧的拳头，渐渐冷静了下来，平静地轻声询问“如何？＂

查雅没答话，食指抵在唇前，示意吉娜噤声，接着比出两根指头代表里面的敌人数量后，朝前方摆了摆手，让她跟着自己进入荒瀑古坟中。

古坟内，从一小半坍塌的顶部，淡淡的光线伴随着细碎的雪花落入布满青苔的石砖上，宛若天上的星屑飘落凡尘。

查雅领着吉娜行走在光线无法触及的阴暗中，接着藏身在距离营地不远处的石阶上祭台旁，从这里她们可以清楚看见，篝火边坐着两个人面对面交谈，从面部轮廓来看判断，是诺德人和布莱顿人，他们坐在各自的毛皮睡袋上，看起来是刚从睡梦中苏醒，在等待进入古坟里的同伴归来。

“我吸引。妳绕背，火和狼。ＯＫ？＂查雅的唇凑到吉娜耳边用气音说话，简短地说出战斗指示。

查雅与吉娜短暂对视一瞬，两人互相点了点头，查雅便从祭台旁绕到营地后方的梁柱，悄声将长剑抽出腰际，在一息后，她大跨步，手中剑迅如疾风，瞬间从背部精准穿刺心脏，剑尖从诺德人的胸前破膛而出，血花大量的喷溅，对面坐着的布莱顿人瞬间呆滞而惊恐的脸上，几滴血丝从下颚滴落。

在此时吉娜召唤出的幽灵狼，从背后扑咬而上，强大的冲击力迫使那人向前翻倒，利牙撕裂了布莱顿人颈脖间的肌肉，他的脸也瞬间埋入身前滚烫燃烧的灰烬中，刺鼻的烧焦肉味渐渐传出，在地上不断抽搐挣扎的布莱顿人，逐渐没了声息，颈脖间不断涌出的血液，最终浇息地上的火焰，而他的头已是焦黑融化无法辨认出五官。

纵使吉娜有心理准备会预见到类似的景象，但想象比不过实际经历，眼前冲击的情景伴着鼻尖闻到的肉味，她的胃瞬间翻腾，冲去一旁扶着石壁，不断的弯腰干呕。

谨慎的查雅在洞口布下陷阱后，走到吉娜的身边，不断地轻拍着她的背。

一会后，吉娜渐渐缓了过来，靠在石墙上，脸色苍白的说“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

“别担心，我总会等着妳。＂查雅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将水袋递给吉娜，温和地说。

“谢谢。＂吉娜接过，低着头漱口喝水，上翘的长耳尖有一点嫣红。

另一头，在古坟通道中

“哈克妮，我真的受够这该死的地方。那几只肮脏的雪鼠，竟然咬断了我的几根脚指头。这样下去，再多来个几窝老鼠，十指全没可没办法走路，那到时还不如杀了我。＂

年轻诺德人愤怒地冲进古坟通道里，追上刚刚在睡梦中，偷袭他的三四只雪鼠，挥斩几剑就将体型硕大的老鼠全数杀死，光杀死还不足以泄愤的他，用着剑尖不断戳入尸体中，想要将牠们全数都剁成肉泥，鲜血混着排泄物的奇异臭味很快就充斥在不通风的走道内。

“够了，索林。你身上的味道已经够难闻，再染上这股臭味的话，你每天晚上都别想睡，去外面大门守夜吧。＂另一位以为发生什么大事，跟着年轻诺德人进入通道中的女诺德人，嫌恶地捏着鼻子说道。

“一个荡妇而已。有什么资格管我。＂年轻的诺德人不满的小声嘟囔着，将沾满污秽的长剑挂回腰际上，跟在女诺德人的背后，边走边踢起小石子泄愤。

“就算我是，你想睡也睡不到，鼻涕虫。＂听见背后不满的碎念声，女诺德人转过头，翻了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白眼，嘴边说出的话也是毫不留情的讥笑着。

“啧，Bitch。＂即使前方的女诺德人看似毫无防备地背对他行走，年轻诺德人也只敢耍耍嘴皮子，而没有胆量抽出腰间的长剑，捅向眼前的人，因为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一定很凄惨。

而当两人剩下没几步的距离，就要走出洞口时，女诺德人停下了脚步，她嗅到一股离开前还未出现的烧焦味，她警惕地拿起背后的长弓搭上箭。

“发生什么事了？＂不明状况的年轻诺德人，不满地大声嚷嚷着。

“闭上你的嘴，懦夫。＂女诺德人不耐烦而且粗鲁的低吼，缓步地向洞口移动。

被骂年轻诺德人只是摸摸鼻子，跟着她慢慢走过去。

就在女诺德人即将踏出洞口时，她的脚下突然浮现白色符文闪光，冰花瞬间在脚底炸裂，无数尖锐的冰棱刺穿了她的下肢，从孔洞中流溢出的热血，渐渐凝固在冰棱上，宛如绽放在晶莹剔透树梢上的朵朵红花。

女诺德人唇口微张、面部狰狞的表情被冻结在剔透的蓝冰下，周身环绕着美丽的冰荆棘花，极致痛苦的美丽，成了足以取悦魔神的祭品。

看见女诺德人惨死的模样，年轻诺德人被吓得屁滚尿流，他尖叫一声后，慌不择路的逃往古坟深处。

等在洞外准备迎战的查雅和吉娜，顿时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然后不合时宜地笑了出声。

接着，两人绕过洞口的冰雕，走入通道中，终于得以一窥古坟内部的情况。

建造在山体中，本该是一片黑暗无光的通道，因为每隔上一小段就设有的石砖火盆，其中昏黄的火光幽幽地燃烧着，照亮了大半的通道，让查雅和吉娜看清走道内部，满是破墙而出的树根，弯弯绕绕地附在石墙与地面，墙上模糊的花纹雕刻也被树根大片地遮掩住。

查雅与吉娜小心翼翼的走在凹凸不平的路面，沿着弯曲的走道，拐过好几个转角，一路上她们能感受到自己是在往下行走，当两人越走越深，通道里石壁的保存情况就越完好，盘附在地面的树根也逐渐减少。

当查雅与吉娜又拐过一个大弯道时，她们看见下方阶梯通往的洞口中，站着一个人。

看那高大的背影和一头金发，应该是诺德人，只见那人拉开了拉杆，瞬间就被另一头墙上喷射而出的暗器，击倒在地，再无声息。

查雅与吉娜连忙走下阶梯，进了洞口，瞬间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像是特意建造出来的墓室，室内的顶部挑高了將近三层楼的高度，与刚刚狭窄的走道区别甚大，而另一头前进的洞口已被栅栏挡住，那死去的诺德人应该是在慌乱间，粗心大意地拉开拉杆，而导致了自己的身亡。

“找一下，附近应该有什么机关。＂

查雅与吉娜分头察看四周的环境，两人在壁室左侧发现三个可以转动的石柱，石柱上有三面图样，分别是蛇、鹰、鱼，这应该是用来解开铁栅栏的机关，所以她们现在只缺解密的正确答案。

很快的查雅她们就发现，石台上左右有两幅巨大的人头浮雕，口中分别含着蛇与鱼的图样，而中央的浮雕已损毁掉落在石台下方，口中的图样是蛇，查雅与吉娜分力合作，将三个石柱从左至右依序转了图样。

查雅站在拉杆前，举起左手臂上的小圆盾，护住自己的头部和胸口，接着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吉娜，她无奈地笑着说“吉娜，妳站远点。如果图案是错的，就麻烦妳用治愈术了。＂

等吉娜远离了暗器范围，查雅一杆拉下，铁栅栏顺利打开，两人相视而笑，顿时一齐松了一口气。

古坟探索至今只是永无止境的弯绕走道，除了一个栅栏机关，和走路小心别被树根绊到以外，查雅与吉娜几乎没遇见什么难题。

当她们又走过一次拐弯时，听见近处传来男人不断惊呼的求救声。

“索林、哈克妮还是谁来了，快来救救我！＂

闻声，查雅手握武器警惕地走在吉娜前头，走道通往洞口的道路上，周围的石壁多多少少沾黏着白色蛛丝，当她们离下一个洞口越近，蛛丝几乎缠绕了整个墙壁。

当查雅看到包裹住整个墙壁和洞口上厚厚一层的蛛丝网，她皱了皱眉头，说“吉娜准备好火舌术，等会有大麻烦了。＂

这不用查雅多提醒，当吉娜看见身处几乎都是蜘蛛丝的通道里，宛如自己就是被包裹在厚茧中的猎物时，她早已准备起两手的火舌术在手上。

查雅看着斗志高昂的吉娜，苦笑地说“是真的大麻烦。依照之前的墓室大小推测，我们可能要面临体型比牛还巨大的寒霜蜘蛛，而且可能不只一只。＂

吉娜手上的法术光瞬间哑了火，她苍白着脸，弱弱地问“我可以只在后面放治疗术吗？＂

听见吉娜的退缩，查雅顿时嫣然一笑，伸手轻抚过吉娜脸颊边冒出的细汗，温柔地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