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之后也是你

“是朋友吗？”

“对呀，关系很好的那种。”

当少女纤细的五指从货架的一端滑过另一端时，她的脸庞也正好面对我，四目相对。

“瑶——陈瑶......？”

手上的大包小包随着她的脚步有节奏的晃动，逐渐向我靠近，那明亮又闪耀的双眼吸引着我，让注视着她的我不自觉地感到羞涩。

“没想到居然能在周末的购物中心见到你呀——！”

“其实是陪朋友一起来的......”

“嗯？”

安谣星缓缓站起身，向她微笑示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她们之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令人尴尬的氛围，所以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一言不发却又好像在用眼神交锋。至于花落谁家这无从得知，不过子沐倒是率先打破了僵局。

“那个，如果你们还在休息的话——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刚好我想要买的东西也都买好了所以就直接回去了哦。”

“啊——拜拜——”

“拜拜~”

「不知道她对安谣星的印象如何，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应该还不错吧？」

“喂——她都已经走掉啦......还在看那个方向啊......”

“唔！对不起......因为在想其他事情所以走神了......”

“你好像和她的关系很好啊。”

“嗯——怎么说呢......如果不是她的话，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我了，因为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是她拉了我一把，才让我体会到身边有人陪伴的滋味。”

“真羡慕。”

双手拖着脑袋而露出一副像是委屈的表情的她熟练地发挥着女生撒娇的技能，将脑袋微微压低而向上抬起眼睛看着我，显得楚楚动人，配合上酝酿在眼眶的几滴眼泪和微微嘟起的嘴巴，简直令人无法抗拒眼前这个可怜的生物。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唔......我在模仿......你刚刚......看她的表情......”

“我哪有这么夸张啊——！”

“所以你承认啦？”

“才不是！”

她收起楚楚动人的表情，像一个想要得到奖励的乖孩子一样在休息的沙发上坐好，我能看到，她脸上充满期待。

“如果你能跟我对视一分钟的话——我就可以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了，要试试吗？”

“试就试。”

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是含情脉脉而满目柔情充满无限温柔却又面带笑容，脸边无意识地点缀上一丝红晕，把不自觉地露出见到他就会开心的喜悦，映画在眼神当中，却发现喜欢的人一直在自己身边的那种满足吗？

「这不就是她现在的状态吗。」

“喂......干嘛色迷迷地看着我......”

“嗯？怎么了呢？一分钟还没有到哦。”

“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嗯——不可以，要一直坚持到时间结束为止——”

“啊——我放弃啦......”

“诶......明明才一分钟都坚持不下去嘛......”

“因为你的眼神太奇怪了啊......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

“唔......我不知道......”

应该是我想多了吧，明明只是朋友而已，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呢，再说了，两个女孩子也是不可能的啊。可是，她让我闭上眼的时候，周围开始响起渐近的脚步声，最后在右手边消失。能够明显感觉到手臂好像被什么东西靠了上来，紧紧挨着我，右半边的脸颊也能够感受到被呼出的气息，一点一点贴近。直到有什么东西在脸颊上轻轻触碰了一下，我才知道，她又对我恶作剧。

「软软的，是什么呢。」

“你刚刚——！”

她把食指和中指横在嘴边，收起其他三个手指，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是手指啊......”

“我可没说是手指哦——”

“诶——？！那......”

“嘿嘿......你觉得呢？要好好回想一下刚刚的感受哦——！”

「是手指吧？」

「可是这个触感好像不是很相似。」

「如果是......」

我没注意到耳根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烫，拿下正在播放音乐的耳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才发现不只是耳根，我的脸也开始升温。

手机上的时间快要变化为晚上十二点整，睡意却不存在我的大脑当中，只有两根手指——食指和中指在空中飞舞着，不时停落在脸颊上，想要找到那个时候的感觉。是我的手指太长了吗？无论怎么尝试都没有像是被亲吻的感觉，是趴着的姿势不对吧？那个时候可是坐着的。

手指又一次贴上发烫的脸，即使是穿着睡衣也没有感觉到丝毫凉爽。“滴——”的声音是空调被开启了，凉风吹在了脸上开始让我打颤，只好缩进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

「明明已经发了晚安的消息还是睡不着啊。」

「都怪她啊，要不是她的恶作剧......」

“真的是恶作剧吗......”

“好像我也并不讨厌啊。”

是喜欢吗？倒也不是很能说得通。也许是体验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情感之后获得新鲜感而好奇心，就像小孩子们盼望春节的到来那样，我也在盼望着她的那些“恶作剧”。

「不过她是什么意思呢。」

“要不直接问问她好了。”

直到千言万语从脑中闪过，还是没能措辞成功。要是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我？”这种话是不可能说得出口的啊，如果只是她的一种好朋友之间示好的方式，那就会造成误会，说不定——彼此之间的距离还会因此拉远——毕竟她会认为我介意这种方式。女生之间的关系很要好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一起牵手逛街，喝同一杯饮料，或者是相互之间的拥抱，甚至是一起睡觉之类的，也不是不存在的。即使是好闺蜜之间，也应该会存在亲亲之类更加亲密的举动吧，况且也不是嘴对嘴，西方的一些国家还把这视为表达友好的方式，所以女生之间会做出这些亲密的举动也是很正常的。

「要不下次我主动亲她的脸颊看看？」

“啊——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啊......得赶紧睡觉了......”

原来交朋友是这种感觉吗？比起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和朋友在一起的话即使是感到尴尬也不会太过在意，甚至心理上还会因为“跟对方的关系又拉进了一步”而得到满足。如果说子沐是将我拉出孤独深渊的人，那安谣星就是让我体会到深渊之外精彩世界的人吧。

“子沐......谢谢你。安谣星也是......谢谢......嘿嘿......”

「好希望快点到明天，好想见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