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想要给你的礼物

“这样应该算是完成了。”

我将那些彩色的绣线搁置一边，编织完成的手绳在书桌的那盏小灯下熠熠生辉。赤红与暖橙相互交融、冲撞，被对方浸染，成为主要底色。天蓝以白点缀，画成云纹，环绕绳身，便是它的样式。

“她会喜欢吗？”

就是因为最近在忙于这条手绳的缘故，与她的交流才会减少，每天的日常话题也止于问候。

“干脆给她打个电话吧？”

我拾起一旁的手机，手指悬停在拨通键上，不过此刻按下它仿佛变得有些困难，让我面露难色。如果无视掉现在的时间贸然打一通电话过去，她可能不会生气，还会好声好气的赔上笑脸，但未免太冒失了。

“不行不行，太晚了！都已经......一点了！”

虽然也想任性一回在睡前听到心里所想的人说一句“晚安”，但我还是放下手机，现在想的更多是想把几个星期前就许诺要给她的惊喜，也就是这条手绳，送给她。

我将它置于手心，期待为她系上的那一刻。

“瑶瑶，晚安啦。”

次日的早晨有很舒服的阳光，一寸寸悄然抚过我的脸庞，醒来时视线就落在它身上，仍静静躺在手边。我将它收好，匆匆忙忙在卫生间洗漱好后从厨房的柜子里拿走一盒饼干和牛奶，来不及和厨房里刚睡醒正在柔着眼睛的妈妈打声招呼就出门。

“路上小心啊。”

“知道啦。”

「很快就可以见到瑶瑶了。」

我像往常一样按下语音录制的按钮，富有感情的说了一句“早上好呀~”，便给她发送。不到一分钟，手机的震动就会提醒我她已回信。

“安安也早呀。”。

今天与往常不同，是她离开高二教学楼的日子，意味着平日短短的下课十分钟里已经不容许我们再见面，即便心里有一丝难过，也只能接受。

“没关系的，放学后又可以见到了嘛，只不过是平常在学校里碰面的时间减少了，没事的没事的！”

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用手按了按背在身后的包，要送给她手绳就在那，如同构成它明亮的色彩一般，心情也在此刻因为与她距离的缩短变得晴朗而激动。

公交车缓缓驶入，扬起路上的枯叶，一片失去水分变成棕色的梧桐树叶一边旋转一边落下，轻轻降落在我脚边。即使是秋天这种被定义为忧郁的季节，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难过，只要能在她身边，甚至想到她，还有那副稚嫩的笑容，就会情不自禁心动。

「我到底是有多喜欢你呀。」

靠窗的座位会是我的首选，我把包从身后卸下放在腿上紧紧抱住，担心它会被偷走或是自己粗心而遗失。

「那样的话可太糟了。」

十二月份还算是秋天吗？应该是吧。公交车载着我依照往常的路线在熟悉的地方行驶，仿佛这个城市很喜欢这种高大的梧桐树，秋天一到它们就会纷纷褪去斑斓的颜色，整齐地变为单调的棕。枯萎的叶子会被风吹的呼呼响，纷纷扬扬落在路上，有人说这是秋天的颜色，连背景都变得悲凉起来，让人觉得伤感。我到是不这么觉得，至少我在瑶瑶身边时，觉得很安心很温暖很幸福。

一个人的短程旅行总是过得很快，还在为街边环卫工人清扫落叶而烦恼的我回过神时差点错过下车的时机而坐过站。

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在眼前，即使背景站台花花绿绿我的目光也能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早呀！”

“早。”

她好像没睡好，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你看上去好像很有精神啊。”不过话题还是由她打开了。

“因为能够见到喜欢的人心情一下就好了呀，嘿嘿。”

她就站在我手边，和我等候下一路前往学校的公交车。她看起来犹犹豫豫，好像是在思考什么。接着，她应该是想好了，极为认真地说：“那见不到我的时候会很难过吗？”

“会的。”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不仅会很想你，还会非常非常伤心。”

“那好。”

“欸？”

“想牵手了。”

“好呀。”

我接过她伸来的手，体温有些高，或者说——温暖。

“只是牵手就能这么开心呢，心情全部反映在表情上了哦。”

“因为是你呀。”

“那这个呢？”

“啊......”

“不牢牢抓紧我的话，我可是会逃走的啊。”

我看着十指相扣的两手，虽然在我们之间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却在此刻显得珍贵。低头时余光能瞥见她歪了歪头在朝着我看，十分悠然。

“你今天好奇怪啊。”我紧紧握着，让她不能逃离。

“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瑶瑶自然地把我带上车，刷卡后在两人的位置坐下。原本都是面向前方的两人因为她突然转过头对我一脸媚笑，让我感到奇怪。

“嗯？怎么了呢？安安？”

她用了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听起来就好像是街边的不良在调戏单纯少女一样，即使我想低下头掩盖自己的表情也会被她俯下身子，缓缓地，从侧面看光我脸上细微变化的表情。

可是，平常的我是不会轻易害羞的。

“你今天好主动啊。”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挪动身子离我更近了一些。

“讨厌......吗？”

“唔哇......你的语气好奇怪......是在撒娇吗......？”

“欸——那你想听什么样的语气嘛。”

我把头靠在座椅上想了一会，说：“想听你的......”

“嗯？”

她又把头凑过来，几乎可以在我脸上亲一口。

“还是刚刚那种撒娇的语气好了。”

“也就是说再来一次吗？”

“嗯嗯！”

“好好......”

我向她投去期待的目光，看着她用手扯了扯胸口的衣领，清了清嗓子，接着，她把手搭在我身上，凑近耳根，用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声：“姐姐......”

“啊......！”

“怎么了安安姐姐？哈哈......”

我想要告诉她，她那恰到好处的声音发出的气流穿过我的耳膜时，发出了酥麻的感觉。有的人很讨厌被吹耳朵，可是力度刚好的话，我很喜欢。

平时总是慢半拍的她今天怎么会变得突然开悟了？是因为要搬走的缘故才想要在最后的关头留下让我印象深刻的回忆吗？虽然说我很喜欢，但以后的每一天我们还会如此，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瑶瑶。”我把头靠在她肩上说道。

“怎么啦？”

“想听你说喜欢我。”

“好~”她也把头倒向我这边，语气充满爱意：“我~喜~欢~你~”

“还要。”

“超——喜欢你~”

“还要还要！”

“最最最喜欢的就是安安了~！”

接着，她趁我放松警戒的时候往脸上亲了一口。

“啊......在这里......嘿嘿......嘿嘿嘿......”

“要迟到啦，还在傻笑。”

“啊......?”

母亲的声音把我从睡梦拉回现实，手绳依然安静地躺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阳光也照耀在滑落的床单上，时间是早上七点，还有半个小时，升旗仪式就开始了。

“啊......是在做梦啊......居然是梦啊！”

现在脑中只有一片混乱，左右无暇顾及，手忙脚乱之中我看到息屏手机的消息提示灯在闪烁。应该是瑶瑶发来的消息，而我居然睡过头没有及时回信，想必她应该懊恼地独自上学去了。

「唔哇......这下惨了。」

“欸......？来自陌生人的好友添加请求？”

我往下翻了翻，瑶瑶没有给我发来一条消息，就好像她也睡过头了一样。我把手绳系在左手边，从来不绑头发的我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用上了一条看起来还算可爱的皮筋，上面有草莓的图案。早餐也来不及拿，穿好校服后便咚咚咚地从客厅前的地板上跑过，惊到了回到厨房正在看报纸的母亲。

“穿着袜子还跑那么快小心滑倒啊。”

“知道啦！”

今天要穿什么鞋子呢？都无所谓吧？能快点穿上的就行。随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鞋子穿上，因为太着急还差点让靠在门口墙边的我摔倒。

“要不我送你去吧。”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担心地说。

“好吧......”

已经过去十几分钟，同学们应该已经在体育场前升旗台集合完毕，等待赤色旗帜扬起那瞬间。

“这下完了......”

不仅如此，给瑶瑶发送的消息也没得到回复。

“她也睡过头了吗？”

嘟嘟嘟......电话无人接听。

我无奈地瘫坐在后座上，两眼无光，满脑都是见到她时要如何解释。可是显眼的红点没有消除，让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会是谁呢？陌生好友，是打广告的吧，或者说是骚扰的人？

点开之后，添加说明里写着的那行字让我睡意全无，反复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字。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