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你的颜色 
第43章 我们不再孤独
“接下来该怎么办？”
“呃......”我有些支吾，面带焦虑地盯着镜面那头的子沐，她从我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平静的表情像是在说：全都交给你了喔。
周一的购物中心人潮涌动，仿佛彼此遗失前日的记忆般，我和子沐再次约定一起逛购物中心。直到在入口见到她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子沐自带三分笑意的嘴角消失了，平常也会扎出来的漂亮马尾消失了，就连即将触及腰间的长发，也在此刻消失，变为异样的短发。
“诶——？”
我不由得用手挡住嘴唇发出惊叹。
这难道就是——失恋后的改变吗？虽说倒是很常见，人们往往会做出改变以忘记某些不想回忆的事情。我往子沐深邃的瞳孔中瞧，却见到余烬内闪烁的火花正一点一点地被扑灭。
“中午好呀。”
说出这句话时，我注意到她的嘴角微微蠕动，似乎想要凑出往日的微笑。
“中午好啊。”
“你居然会主动约我出来，挺难得的嘛。”
我向她投去试探的目光——她正盯着手机看。咽下一口唾沫，我说道：“因为......想让你转变转变心情......”
“谢谢啦，”子沐瞧了我一眼，接着说：“我现在倒是挺轻松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子沐的接受能力和内心强大的程度在我看来未免也太超乎常人了。
“所以呢，今天要干嘛？”
“随便逛逛嘛。”
虽说如此，子沐还是无意识地带着我走完一层又一层商铺，面对每层琳琅满目的商品，她似乎没什么想法，最后停在一家藏于“L”型走廊角落里的服饰店面前，放眼望去好像也没什么独特的地方，既不是知名品牌，也没有售卖独特的服饰。
她推开玻璃门，轻声说了句“打扰了”，门框上的风铃便发出悦耳的声响，丁零当啷，预示着客人的到来。奇怪的是，并没有人走近我和子沐为我们推荐各种各样的东西，甚至可以说，连人影都没有。
店铺的面积可能也就比正常的教室宽敞一半，见不到摆放衣物的货架，中间是几个用于休息的圆形沙发，入口处左手就是收银台，上面放有一盆多肉植物。我拿起旁边那本厚厚的菜单一样的书，翻开后“私人定制”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原来是接受定制的服装店吗？可是连样品都没有，做出的服装质量也很难让人信服吧。虽说如此，若不是入口的门牌上写明这个地方是服装店，我铁定会认为它是一个什么装潢精美的图书室之类的地方，带有植物清新的香气，就连镜子也见不到一面。
“在这呢。”子沐如此说道，同时看向满脸好奇的我。她拉开写着“员工休息室”门牌的木门，大喊道：“起床啦！”
“啊啊！出什么事了！”被惊醒的人慌张地说。
“来客人了哦。”
她揉了揉眼睛，从室内走出，定睛瞧了瞧子沐，又看了看我，紧张的神态开始放松下来，笑着拍了拍子沐的肩：“哈哈，原来是你呀。”
“真是的......”子沐打走她的手，有些嫌弃地说道：“店门大开就躲在里面睡觉，你也太相信这里的治安情况了吧？”
“嗯嗯，说的是，”她装出思考的样子点了点头，回复道：“不过我这也没什么好偷的吧。”
嗯，确实呢，什么也没有，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眼前那两个大大的圆形沙发。
我插不上话，站在里门口不远的地方静静地望着她们两人斗嘴，一边仔细打量着店内的环境。天花板用了木框的结构环视起来如同身处木屋当中，室内随处可见充满自然气息的植物，一株白色的兰花沿着窗边缓缓摇摆，与桦木地板相得益彰。虽说没有货架，但摆放植物的木架倒不少。在花花草草的熏陶之下，我一度认为自己是在逛花店，而不是服装店。
“陈瑶——”
子沐向我摆摆手，呼唤我。
眼前的人很有礼貌地向我弓了弓腰，说着：“你好呀。”接着，一张标致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呈现脸上，让人觉得十分亲和。
“你也是沐沐的朋友吧？”
“别这样叫我啊！”子沐有力地回击，脸颊似乎有一丝飘红。
“啊，是的，我叫陈瑶。”我回复道。
“噢噢，你就是陈瑶呀，终于见到本人了呢。”
“诶？”我有些不解。
“沐沐这孩子啊——”
“都说了别这样喊我的名字啊！”
“十分傲娇呢！”
“真是的！”
由于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情况，我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乖巧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们两人又开始拌嘴。不过，“沐沐”听起来......挺可爱的呢。
“诶——？不是你天天在我身边‘瑶瑶’‘瑶瑶’地喊嘛？如今本人就在面前哦！”
“什么啦！”子沐猛然回头瞧了我一眼，然后转回去继续说：“你再开玩笑我走啦！”
“哈哈哈......”
没想到我眼中“姐姐”一般的子沐居然能被这个带有异常亲和力的大姐姐制服，让子沐毫无办法，真是有一手呢。我不禁思考，她会不会是子沐的亲姐姐呢？
“今天怎么会有空来看我呢？”她躺在圆形沙发上舒展四肢，身体形成一个“大”的形状，脑袋倒着向我们发出疑问。
“照顾照顾你的生意咯。”
“噢？又想做裙子啦？还是那种可爱的洛丽塔风格的吗？”
“不是我啊！”子沐赶忙解释，同时狠狠瞪了她一眼。然而这位大姐姐只是在一旁乐呵呵地笑，完全不理会子沐。
「洛、洛丽塔？！」
子沐会穿这样的衣服吗？！我试着想象子沐穿洛丽塔的样子，印象中的洛丽塔是十分甜美的样式，因为并没有见过网上流传的古典、或是哥特的模样，所以自动就将粉色的洛丽塔裙子往子沐身上套。
「好像......还蛮合适的！」
仔细想想，子沐小小的身子，和我差不多的脸蛋，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仿佛住着精灵，如果是可爱系的打扮，好像也并不突兀！
“诶？那就是瑶瑶咯？”
“啊？嗯......”我习惯性点头，然后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没有没有！今天只是陪着子沐......”
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做错事般：“随便逛逛......”
“不用害羞嘛，不喜欢洛丽塔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沐沐有一个粉嫩的少女心~！”
欢笑间，她支走子沐，撑起上半身拍拍沙发，让我坐在她身边。
“你们的关系好像蛮不错的。”我坐在她身边说道。
“啊哈，过奖了，其实，我也和你们一样是学生呀。”
“诶？”我打量起身边这位名副其实的“姐姐”，她身上散发着好闻的芳香，似乎是某种花的香味。笑起来也很好看，上衣的设计露出白洁的双肩，就连我也有些羡慕她的容貌。
“是......大学生吧？”我试探着问。
“嗯嗯，也可以这么说。”她环视四周，仿佛在找什么。
“其实我在读研究生啦，就在这个城市。”
研究生啊。连高考都还未经历的我不明白研究生是一个什么东西，只知道它应该比大学生要厉害。
“你就是沐沐喜欢的那个女孩吧？”
她直言不讳的性格着实让我吃惊，上一秒还在聊她的身份，这一秒就将话题扯至我身上。
“嗯......”
“不用紧张的啦。”她把手搭在我肩上，和善的微笑已经让我对她毫无戒备。
“我还在好奇为什么前天沐沐跑到这来眼泪滴答地哭呢，看来——”然后，她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像是在欣赏一副艺术品，眼神中蕴含的怜爱之情毫不掩饰。
“她真的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呢。”
“唔唔。”
我像傻瓜一样，接受着来自她的言语。我想赶紧结束这些话题，便问：“姐姐，你和子沐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啊？”她用手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噢！”
「还真是亲姐姐。」
“可别误会，我和沐沐没有血缘关系啦......说来蛮奇怪的，作为独生子的她似乎并不怎么渴望兄弟姐妹，反而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连玩伴也很少。”
「啊......误会了。」
“那时候我也蛮小的，于是同为独生子的我，就把她当成妹妹了。”
“哈哈，她倒是很反感我这个姐姐呀，不过我很喜欢她哟，无论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事情，都会找她分享，况且我们就是对门邻居，两家关系也很好，所以我才能有机会天天见到这个‘妹妹’。”
“和预想当中一样，一开始她当然会觉得我讨厌，每次去她家里做客的时候她都躲在房间里锁紧门一声不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是一个重度自闭的孩子呢。”
“我尝试着去接触她，想了解这个孩子内心的想法......当我一步一步地、快要触碰到她内心，获得她的信任之后，我才意识到——她并不是什么自闭症，而是相对于同龄人来说，她好像有些过于成熟了。”
“别的孩子还沉浸在充满爱的童话世界当中时，她早已看清社会和家庭为她铺设好的道路，她早就知道自己在这个社会上将要扮演的角色和承受的压力，来自父母的钢琴课、绘画班、声乐课，全都不是实现童年梦想的途径，不过是将来为了生存的必需品，所以无一例外，即使沐沐全盘接受了，也完全没有对它们萌生任何兴趣，就连讨厌也没有。”
“一个成熟的标志，我觉得的就是内心的强大，和对周围人还有自己的责任感吧......我从来没见到沐沐流眼泪，甚至发脾气也很少，无论遇到什么委屈和挫折，她只是微微一笑，就全部接受......一直以来她是孑然一身默默在承受着，即使是父母也很少听到来自她的倾述，仿佛她的内心不为任何人而开。”
“虽然我们之间的年龄相差蛮大的，但沐沐确实是一个十分能够让人信赖的孩子，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会完成得非常出色——我还记得她第一次跑着十分开心地告诉我自己在学校里有了新朋友，那个高兴的表情，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也很高兴她能够把我潜移默化地当成她身边的一部分，也说不清什么时候我从奇怪的‘邻家大姐姐’变成她的朋友，也许就是我坚持不懈，每日都要去‘烦’她，渐渐地，她也向我敞开心扉，逐渐接受我。”
“我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我不想失去她，不希望她难过，无论有什么事情，我都尽自己所能帮她抗住，只想让她在前进的道路上不显得那么孤单。”
“即便如此，长期地相处下来，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我明白她还是蛮依赖我的，也许是成长在一个要强的家庭里，受家庭氛围影响的她也变成了一个要强的人吧，无论怎样都不会轻易把自己情绪向别人展露——除了她内心已经放下防备的人。”
“你知道吗？”她突然一脸正经地凝视我，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
“那第一次呢？”我条件反射地发出疑问。
“第一次啊......”她抬头望着天花板，上面有几株垂吊植物，一个个明艳的花球十分悦目。
“是我离开这座城市读大学的时候。”
风铃声响起，子沐瘦小的身影穿过门外映射进来的光线，手上提着一袋点心还有三杯果茶。而她特意买的那杯蜂蜜柚子茶，是我最喜欢的，她还记得。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呆若木鸡的子沐，身后的“姐姐”轻拍我的肩膀，悄悄靠近耳边说了声：“我叫顾闫欣噢~”我心领神会般咽下想要对子沐说出的话，看着子沐一步步接近我们，带着狐疑的目光，她开口了：
“陈瑶......？你的表情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紧张？”
顾闫欣在背后推了一把让我被迫起身，余光可以瞥见她脸上的坏笑，面对子沐，我语无伦次地说道：“啊啊......是、是刚刚在讨论要做怎样的衣服......”
“真的吗？”
“嗯嗯！”
我向身后的她疯狂用眼神示意，祈求得到她的帮助以解围。
“是的啦！”她也一同起身，说道：“陈瑶说她也想要和你一起穿洛丽塔哟~！”
“诶？”我和子沐异口同声发出疑问，两人愣在原地，伸手接过子沐递来的蜂蜜柚子茶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指间，冰凉的触感才让我从停滞的时间中逃离：“我没......”
我指着自己，话还没说完，顾闫欣就把我们俩推出门外，一边走一边笑：“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都很开心，不过呢我要好好设计适合你们的样式了！谢谢沐沐的果茶，下次再来哦~！”
“砰”的一声，店门被关上，雕刻有“正在营业”的木牌被她反转露出“暂停营业”的字样。我和子沐在门外站住脚，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隔着玻璃门看见另一边挥手的她，随即，她很快地消失不见，一头钻回员工休息室继续她的“工作”。
子沐拉开装有点心的塑料袋，伸手拿出一个冰皮面包递过来，嘴里喃喃地说着她的坏话。我一边走一边回想顾闫欣的话语，仿佛内心深处子沐的形象发生了变化。
“要吃吗？”
“嗯。”
“那个人真是的......还想说给你们两人互相介绍一下认识认识呢......”
“哈哈......别生气啦......”
一个从小就孤独的人，一个过早成熟的人，看透了身边的一切，不喜欢社交，一直在默默地为自己努力着......那，子沐可曾停下前进的步伐，驻足欣赏沿途的风景？我咬下一口冰面包，奶油便从缝隙之间喷涌而出填满我的口腔。本该是甜甜的东西，我却觉得食之无味。
「两次......好不容易才喜欢上的人离开了......」
我咽下口中的食物，心情变得复杂。
「第二种喜欢还是......」
——叮，电梯门打开，熙熙攘攘载满乘客。一股人流离开后，我和子沐顺着另一股人流进入。实在是太过于拥挤，我和子沐紧挨着，手臂贴着手臂。不知为何，心脏开始频繁跳动起来，可能是紧张的情绪还未缓解，汗水顺着后颈流入后背，我捏紧了手中的蜂蜜柚子茶，喝了一口。
“喂——”
子沐这一声差点让我呛住，我急忙咳嗽两下缓解危机，她轻拍我的后背，脸上充满疑惑，质问我：“你紧张什么啊。”
“没、没有......紧张。”
“骗人。”
子沐掏出纸巾贴心擦去后颈的热汗，动作还是熟悉的感觉，轻柔缓慢。
“我说啊，”她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她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啊。”
也许是心虚导致嗓音像中气不足似的，余光一直能见到子沐狐疑的眼神，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
“我说你——”手上的动作停下了，带有汗水的湿巾被拿开时我的脑袋刚好转向她那边，湿巾就这样从鼻尖掠过，在空气中留下汗水的味道，还有菊花的香气，不过仅仅一秒，便消失不见。
“别胡思乱想啊。”
子沐的食指轻戳心间，仿佛是要抑制这股异动。我感到双颊开始升温，但环境过于狭隘，没能腾出手阻止她接下来的行动。不出所料的话，我已经能预判到子沐的行动，那就是——
“这种感觉——”
我闭紧眼睛，任凭心脏跳动，大脑飞速在运转，却空空一片，毫无任何想法。
“别再出现了。”
——叮，耳鸣般的声音响起，电梯来到一层，拥挤的环境渐渐获得释放，此刻，电梯内只剩下我们两人。
双眼缓缓睁开，心跳更快了。
我从未见过眼神如此坚定的子沐，犹如巨峰之间的磐石，任凭风吹日晒雨淋也不会动摇。自己面颊上的绯色是对这种想法感到羞愧的标志——原来，我以为我懂得了什么是喜欢，没想到现实却狠狠打脸。若是没有了日夜提醒自己“我喜欢安谣星同学”的言语，若是一觉醒来后忘记自己喜欢的人是谁，面对两个熟悉而陌生的人，我还能够遵循内心的想法，明白我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吗？
仿佛我只是个凭靠一时冲动而做出决定，从来没有真正搞懂自己内心想法的人一般。我突然觉得体温好烫。
红着脸向出口走去，连阳光也变得刺眼，晃得我抬不起头。它们毫无预兆地布满我的身体，让本就温热的脸变得炙热，伸手去摸，指肚冰凉的温度显得有些刺激。所幸如此，在这刺激下我好歹能够直面购物中心外难得的日光了。
购物中心外的巨型玻璃窗一扇扇被点亮，无一不在炫耀它们的外表，而我和子沐将视线聚集至最近的一面“镜子”身上，两人的全貌便被展示得一览无遗。
子沐站在身后，提着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有没吃完的点心，手中握着一杯果茶，也许是日光的熏陶让少见晴天的我们情绪得到好转，纷纷停下思考观望着镜中的彼此。她似乎露出些许笑意，是在看我吗？还是在笑我泫然欲泣表情？虽说是女孩子——我也没有这么容易就会哭吧......？
“那个......”我刚想回头，一句话还没说完，子沐就打断我。
“嘘——”
她用手跨过我的肩膀，指了指镜中朦胧的身影，说道：“你的安谣星来了喔。”
欸欸欸？真的假的？我沿着手指的方向眯缝起双眼，五点几的视力于此刻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我凝神观看——还真是！
“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时，子沐突然拉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后甩。甚至来不思考，她已经从我身边跑开，那句“要好好表现啊！”如离弦之箭般顺着风飞入脑中，再回首望去，子沐早已不见身影；再转头望回，安谣星同学已经近在咫尺。
“嗨！”她兴奋的向我打招呼，似乎预期之外的事情发生般显得惊讶。
“嗨......嗨！”
“说一次够啦。”
体温持续上升，传递到手心之间，隔着杯壁，融化了混在蜂蜜柚子茶当中的冰块。凝结的水珠如汗水般纷纷冒出，滑落地面。我尴尬地傻笑着，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很热吗？你好像出了很多汗啊。”
安谣星同学投来怀疑的眼神，仿佛是在质问，可眉宇之间散发出的柔和气息完全让人感觉不到威胁的地方，呼吸也渐渐平缓——现在，我又沉浸于那双星河灿烂般的瞳孔之间了。
“因为见到你就会不由自主的心动嘛。”我说着漂亮话，试图掩盖紧张的痕迹。
“扑哧——”她笑出声，说：“真的呀？”
“嗯嗯！”心跳得更欢快了，似乎也在同意我的说法。
“诶——这样啊，那我得离你远点，不然，这股悸动太过分让你梗塞了怎么办？”
说完，安谣星同学笑着小跑进入购物中心的入口。阳光映照在入口处的地面上，异色拼接的地板用上了不同纹理的石英石，表面相当粗糙，根本不会引起阳光的反射。但我还是被五彩斑斓的玻璃窗映得睁不开眼，在这十分闪耀夺目的光线之中，唯独视野聚焦于那团最初就没有离开的光，此刻显得更加闪耀，却不刺眼，向外散发着属于她的光芒。全身不约而同地开始运作，仿佛生锈的机器上好了润滑油，追逐的脚步在启动的那一刻就不会停下。
我再次进入购物中心，眼前的日光穿透五色斑斓的玻璃照亮一层大堂、商业街，还有休息区。人们都在感受着削弱后的日光带来的温柔触感，还有那样式各异的色彩。我却被眼前仍在熠熠生辉的，如同暗淡夜空之中不断发光发热的星光吸引，名为“心跳”的引擎因此种异样的热启动，我好像找到了心跳的理由。
“走啦！”
“嗯。”
是的，不会错的。这股悸动如同体内某种温暖的波涛，靠近安谣星同学时便会喷涌，连我这样的笨蛋都明白意味着什么了。
「我喜欢安谣星同学，永远永远永远都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