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麻雀 Sparrow】

【3.麻雀 Sparrow】

若說看一個少女蹲在花叢裡不奇怪，看一個有著紅髮雙辮子的少女蹲在花叢也不奇怪。

但若說看著這名女孩頭上還有一朵幫她遮陽的雪雲，以及身旁一名珀金色長髮、甚至此刻應該在城堡裡批閱公文的少女，正笑容滿面陪伴紅髮少女的話，相信這不是奇怪兩個字可以簡單形容了。

「原來這就是書上說的草藥…Arendelle真的是一個良好的地方……」把玩手中的藥草，Anna一臉認真的呢喃低語。

現在是Anna的戶外學習時間，但美其名戶外教學，實質是和Elsa一起出來渡過下午時光的Anna，仍不忘邊玩邊學的纏著Elsa，請教對方各式各樣的花草樹木、山川白雲、溫度氣候……總之能問就盡量問，為的就是要把Elsa問倒，好記住哪些東西Elsa不會，下次就可以換她教Elsa。

但，就如大家所知的Elsa，除了一些可以亂問的問題外，Elsa幾乎無所不答，更別提有時還可以向外延伸一些傳說故事或和他們 Arendelle經濟有關的事情。

雖說這多少讓Anna為此受挫，卻又心服口服的聽著Elsa上課，欽佩之於，Anna也很幸運自己有這樣一個姐姐，兩人更心意相通的彼此相愛著。

儘管她姐姐至今仍不開口承認，Anna仍相信Elsa是深愛她的，只是現在時機不到，所以她才不說。

「那這個呢？」又指著不遠處的小花。

「Anna…」

「好啦，不問了。」淘氣吐吐舌，Anna總算在連續三小時的追問後暫時休息，放過為了替她解惑而導致聲音有些沙啞的Elsa，卻不放開從離開城堡就一直牽在一起的右手。

「Elsa覺得我很煩嗎？從出來到現在都不停的在問問題，應該覺得我很煩吧？」語氣聽似低落，雙眼卻異常期待的看著Elsa。

「我只覺得如果Anna是動物轉世的話，上輩子一定是隻麻雀。」不給正面回應，Elsa倒是起身牽著Anna離開花叢躲避豔陽，畢竟她是冰雪女王而不是火焰女王，即使有冰魔法可以抵擋外在的氣候，她也不想一直待在豔陽底下，「而我一定是一棵原地不動、整天聽你叫聲的樹。」

「這樣聽來Elsa好像不喜歡我一直吵你是吧？」挑眉噘嘴，語氣盡是不服，Anna故意停下腳步，「既然如此，Elsa可以選擇在旁邊的樹蔭下看書，我又不會吵你。」很好，自家的公主又不知再耍什麼小任性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按住左邊太陽穴，Elsa忽然有點頭疼，她搞不懂Anna到底希望她怎麼回答，但直覺告訴她絕對不要跟對方強硬，不然後果很麻煩，「我並沒有覺得你吵，我只是…」

「只是覺得我吵。」雙手交叉抱胸，Anna死不給Elsa把話說完，一股氣堵在臉上，不想理會Elsa的任何解釋。

但要知道其實Anna賭氣的原因裡，有部分是因為Elsa食言兩天沒跟她出門，今日又只能下午出門，甚至還要以戶外教學的名份才得以出城，就不難理解為何她現在會如此態度。

雖然，手仍牽著不放這點漏出了Anna會心軟Elsa的破綻，可是現在的Anna就是想氣一氣Elsa，就算知道Elsa對她生氣的可能性，在非人為的前提下比看見夏天降雪還要不可能，她還是想讓Elsa煩惱一陣子、彌補她食言的罪過。

「Anna…」語氣溫柔帶點責備，只在寵溺Anna才會出現的音調表明Elsa此時的情緒，而這也是Anna在觀察Elsa一個月後所發現，伴隨其後必定是個不明顯的嘆息，接著不是站在原地就像現在這樣站到自己面前，「如果我覺得你很吵，我現在應該已經回城堡繼續辦公了，可是我沒有，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內心產生好奇，視線又回到Elsa漂亮的藍眼睛上，卻意外的看見一層不明顯的灰鋪在上面，「…Elsa？」

「一棵原地不動的樹，可以長得高又壯、可以給許多動物遮風乘涼，卻也只能看著同樣的景色在一年四季中變幻，極其無趣的活著。」向前一步，Elsa近距離面對面Anna，卻不是預料中的額吻而是被略低溫的左手撫上面容，「直到一隻小麻雀到來，跟樹訴說著外頭世界的廣闊有趣，才漸漸讓樹不覺得自己的生活無聊。」

「開始期待每天聽小麻雀說話、期待小麻雀帶東西過來分享，讓原地不動的樹可以了解外面的世界。」拇指前後摩娑、宛如在幫Anna拭淚，但事實上Anna的臉上沒有淚水，真正在默默落淚的地方是Elsa的心。

「雖然樹也曾哀怨自己為何不能離開土地、和小麻雀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樹又想到，如果自己能移動，那是不是就不會遇到小麻雀了？所以樹很慶幸自己不會移動。」

「漸漸的，樹習慣了小麻雀的存在，即使有時小麻雀說一樣的事情，樹也覺得開心，完全不能想像，萬一哪天小麻雀不來找樹了，甚至永遠從生命中消失，自己要如何度過再度無趣的生活…」

──漸漸的，我習慣了你的存在，即使有時你說的事情是一樣的，我也覺得開心，完全不能想像哪一天你不來找我了，甚至從我的生命中消失，我該如何度過再度無趣的生活…

聲音越說越低沉，明亮的藍眼睛也已深邃的看不見底，一時間看的Anna好心痛。

「然後，樹就會凋零、枯萎、死亡…只因為小麻雀離開了樹，而樹無法接受其他麻雀跟她說話…」

──然後，我就會孤寂、生病、死亡…只因為你離開了我，而我無法再接受其他人…

「可是小麻雀不會離開樹。」

──可是我不會離開你。

收緊擁抱的力道，Anna輕聲耳語，試圖用她的聲音將Elsa拉離自我世界。

「就算小麻雀真的有好幾天不見，也是因為要飛到很遠很遠地方，找一個樹從沒看過的東西回來給樹，所以樹不要擔心小麻雀會不見，她只是回來的時間比較久，所以樹不可以亂想。」

──就算我真的有好幾天不見，也是因為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找一個你從沒見過的東西來給你，所以你不要擔心我會不見，我只是回來的時間比較久，所以你不可以亂想。

「小麻雀致死都不會離開樹的。」

──我致死都不會離開你的。

Elsa的內心忽然被某種東西給撞了一下，無法言語。

「Elsa…」感覺到懷中人身體瞬間緊繃起來，Anna知道Elsa需要時間消化自己的話中話，她不怕她不明白，只怕她會犯煎熬的推開她。

總算明白樹和麻雀的比喻，原以為只是在嘲笑自己的Anna不但心虛更是心疼，因為在她們的生活裡，Elsa就是一棵活生生被關在城堡裡的樹，只有自己才是擁有翅膀的小麻雀，可以離開城堡到外面的世界探索，然後帶著許多的驚喜回來給這棵被人上了很多枷鎖的樹。

同樣的，在這個隱喻裡，Anna也聽出了Elsa很少對自己訴說的情感，即便Anna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只有這種時候Elsa才願意透露對自己的感覺，但比起什麼都沒說讓人去質疑猜測，這種拐彎抹角的告白Anna還比較喜歡。

「Anna…」燙人的溫度從胸口傳至全身，卻不是心跳供給自身熱度，而是透過單薄衣物傳遞來的對方的體溫，不小心被自己的玩笑受困內心冰雪世界的Elsa，漸漸隨著這股暖流回歸現實。

「可是比起樹的世界，外面的世界不是更吸引小麻雀嗎？」

──比起和我在城堡裡的生活，大門敞開的世界不是更吸引你嗎？

Elsa微笑，卻是令人感到痛苦的苦笑。

「而且樹不是小麻雀，不會飛、不會叫，這樣的樹也沒關係嗎？」

──而且我不是男性，不能和你結婚、不能跟你組成家庭，這樣的我也沒關係嗎？

「雖然外面的世界很吸引小麻雀，但對小麻雀來說，只有樹才會保護小麻雀，只有樹可以給小麻雀一個安穩的避風港。」

──雖然外面的世界很吸引人，但只有你才會保護我，只有你能給我安全的避風港。

想起過去Elsa為了保護自己而做出的種種傻事，Anna很難想像還有誰可以像Elsa一樣為了保護她封閉自己十三年。

Anna知道過去的自己真的太天真，太相信童話中的王子會騎著白馬出現在現實裡，所以才一夜間深信那名無賴王子口中的愛、一夜間差點葬送自己的終身大事給這個偽君子。

若不是Elsa的拒絕、若不是為愛體驗瀕死世界，Anna可能永遠不會發現，能騎上白馬的不一定是真王子，而騎著白馬的真王子也不一定會是自己的白馬王子。

如果要從白馬和王子中選擇，Anna此刻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白馬，因為她已經不期待王子會騎著白馬來找她，但那又如何？她可以騎著白馬去找她的皇后不是嗎？與其被動等待，Anna明白要主動出擊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愛。

「而樹就因為是樹，不是小麻雀、不是其他的生物，所以即使不會飛不會叫、即使深愛的樹被現實限制的只能原地不動，小麻雀依然愛著樹，甚至願意從外面帶來更多驚喜陪伴孤獨的樹，讓樹從此不再孤獨。」

──而你就因為是你，不是男性，不是其他的人，所以即使不能結婚不能共組家庭，即使深愛的你被現實的枷鎖不能離開城堡和我生活，我依然愛著你，甚至願意從外面帶來跟多驚喜，讓你從此不再孤獨。

「Anna…」聽見自己的名被呼喚，Anna仰首，再次把Elsa的面容收進眼裡，而不知是還在思考還是怎樣，Elsa難得沒有隱藏情緒，皺緊的眉梢似乎仍對某些事情困惑，雙唇微啟，似乎要說些什麼重要的事情時，Elsa的一句話瞬間讓Anna覺得其實自己的姊姊也很可愛。

「我……好像有點中暑了…」

＊　　＊　　＊　　＊　　＊　　＊

「呵呵…」

「Anna…」

「Sorry, but Elsa so cute.」一邊掩嘴偷笑，一邊不忘醫官交代的定時幫Elsa換額上毛巾，從沒想過號稱冰雪女王的人也會有中暑的一天，即使目前被Elsa怒瞪，Anna仍覺得這樣的Elsa很可愛。

當然，Elsa的中暑現象只是輕微脫水而導致的頭暈，但能讓冰雪女王中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但得提早結束戶外教學、匆匆趕回城堡，還要對一堆被嚇壞大臣解釋Elsa只是單純中暑沒有其他外傷，也沒有軍隊要攻擊Arendelle這種奇怪的事情。

不過大家就像Anna所想一樣，既然會冰魔法應該不至於在夏天中暑。

偏偏事實是Anna拉著Elsa在下午艷陽下連續問三小時的問題，然後沒意識到自己水份不夠的Elsa，再加上Anna的warm hug和思考彼此隱晦難懂的交談，一個不小心，Arendelle最受崇敬的冰雪女王也和普通人一樣敗給中暑。

「不過沒想到Elsa也會中暑呢。」唇邊笑意拉不下來，趴在床邊，單手撐著下顎，Anna難得居高臨視看著躺在床上的Elsa，還記得小時後都是Elsa照顧生病的Anna，畢竟Elsa很照顧自己、不容易生病，沒想到這次居然因為中暑而讓兩人位置對掉，Anna內心不覺有些得意。

「所以冰雪女王只能製造出冰雪，不能補充水分呢。」撥開珀金色的髮絲。

「Anna…」看那似笑非笑、一副＂總算讓我等到＂的Anna，不知為何Elsa有翻白眼的衝動，只可惜那不優雅也不適合她，所以只能用哀怨的聲音表達不滿，「我還是個人，不是神。」

沒錯，我還是個人。

不知為何，Elsa在說出這句話時忽然慶幸起來，或許連她自己都認為冰魔法的天賦讓她不同於常人、不能是普通人，如今卻被登基後第一個炎熱夏天給曬到中暑，Elsa自嘲之餘也挺開心的，但…

不過只是中暑而已，為何大家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樣？

明明自己冰封Arendelle大家都沒這麼緊張了，為什麼現在連下床都還要三小時過後才行呢？

不打算說出心中質疑，同樣沒料到自己也會有這樣的一天，Elsa不免對大臣們的過度緊張無奈，尤其聽見他們同意Anna照顧自己，原先想躺一小時後就提早下床辦公的Elsa也只好取消念頭。

她不想和Anna為此抗戰，實際上Elsa也知道抗戰的結果她一定會贏，只是一想到之後可能又換得像下午那樣不停追問、或是其她從沒想過的手段後Elsa就只是想想，不打算反抗了。

因為，她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可以倒下。

她還有她要守護的城、守護的人。

她是王位上的女王，不可以輕易倒下。

萬一她倒了，誰來照顧這些她所愛的一切呢？

更不用說她身旁還有一個需要她保護照顧的人。

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誰能來保護她？

如果連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誰能來照顧她？

如果連這些屬於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好，

那麼她又能期待誰來幫她？

又或是說，

她要如何不擔心那些來幫她的人呢？

人心，隔一層皮，

Elsa無法知曉那些覬覦她王位的人的想法，

無法猜測那些在底下說嘴的人的想法，

無賴王子就是最好的一個證據。

所以為了她的城、為了延續她父母的愛，

為了那些愛她的人民、也為了自己的愛。

在Arendelle人民願意接受擁有冰魔法的女王時，

Elsa就不准自己倒下去。

在她的事情還沒處理完之前，她沒有權力再逃避或倒下去了。

──今日是自己的不小心。

這是Elsa對於這次中暑的解釋。

然後在和Anna稍微鬥嘴一下後，Elsa就藉口自己不舒服想要睡一下，嚇得對方馬上安靜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睡覺，

雖然Elsa想叫Anna躺床比較舒服，但想到自己小時後也曾這樣子照顧Anna，Elsa也放棄打擾Anna照顧自己的體驗，殊不知自己在閉上雙眼後，Anna那雙總神采奕奕的藍眼睛也瞬間黯淡無光。

緩緩趴下，就算明白還未深睡的對方會感覺到自己的動作，但知道Elsa不會為此張開眼睛的Anna也不怕的選擇最接近Elsa的距離趴著。

視線沒有停留在Elsa的臉上，也不在對方棉被下那付姣好的身材上或是任何一個地方，只是靜靜的直視眼前、沒有動作，灰灰暗暗的藍眼睛彷彿空洞的沒有任何東西，但仔細一看，卻又感覺有很多很多的東西塞在那裡面，所以才看不見原有的光輝。

她能不知道Elsa在想什麼嗎？

或許吧？偶爾她不明白Elsa到底在擔心或執意什麼，甚至不懂為什麼要這麼遵守規矩，但她很清楚，剛剛Elsa的眼中沒有一絲熱度和人性，只有不停的冰冷和數不盡的壓力。

雖說，這些在Elsa的自制能力下應該是被好好的隱藏起來，

可是Anna終究是她的妹妹。

就算外表再怎麼不像、思考再怎麼不成熟，

她們依然存在血緣關係、依然有相似的地方，

而學會觀察姐姐的她，也明白什麼時後姐姐的氣息不同。

以前，她絕對不知道自己的姐姐背負了多少的使命，即使現在她也不是很清楚，但現在的她可以很大聲的對Elsa說：我其實了解你，至少我了解你的恐懼和不安。

偏偏就因為了解了Elsa，Anna反而不能這麼說，因為那會讓Elsa會更加隱藏自己。

現在Elsa壓抑自己的能力已比以前還要厲害很多，就連十三年沒見的Anna都要花費一個月時間才能分辨出她的笑容有什麼不同，半個月的時間找出哪些時候有低潮情緒、會給人冷冰冰的感覺，哪些時候是毫無保留的開心、真摯的笑容。

不像小時後的她們單純可愛。

Anna相信，她的這份觀察心得再過個半年，應該可以塞滿書架的其中一層，可是若要說Elsa好不好懂，其實Anna覺得可能一張公文紙就能寫一個Elsa。

從善、固執、自虐、自責、想太多、墨守成規、為了愛可以放棄生死…

無論正負面，都不止一個形容詞可以形容Elsa。

可是那又如何呢？她就是喜歡上這樣為了保護自己、保護Arendelle、保護Arendelle人民，而自放孤單、用永遠的寂寞來圍起自己、保護她所心愛的一個女人。

即使迂腐，但也因為Elsa如此舉動，所以才讓Anna更想把她拉出自己的象牙塔。

Anna也深信，那天Elsa說希望她輔佐她不是虛偽的，也不像表面說的只有輔佐這麼簡單，漸漸接觸教育的薰陶後，Anna也漸漸長大成熟、明理懂事了，不再是臣子們眼中貪玩沒有上進心的公主了。

也讓自己從同樣在十三年前把自己困住的繭中掙脫了。

一片門板，

隔開的不只是兩個人，

而是兩個人的心和世界。

自從那扇門硬生生的橫在她們之間後，彼此就像有默契一樣的漸漸形成一個保護層，一層一層交疊、一層一層綑綁，直到十三年前的自己能不隨著時間改變，能始終如一的在自己的繭中安睡著，彼此就戴著假面的傀儡在大家面前生活著。

Elsa深藏的是記憶、是和妹妹的回憶。

綑綁的是自己，而綑綁自己的是天生的法力。

Anna收藏的是感情、是和姊姊的過去。

封鎖的是成長，而綑綁自己的是後天的失去。

各自有各自的壓力，無論姐姐妹妹、無論女王公主，她們彼此都活得很辛苦，卻很少人看得出來，除非就像無賴王子一樣生在皇室家庭，不然根本不會有人懂大人們希望她們的事情。

──We only have each other.

她們只剩擁有彼此了。

也只有彼此才能理解自己。

只有彼此存在時她們才是一個圓，才能放下假面好好呼吸，才能從長眠的繭中破除翱翔。

或許…

她們的繭就是為了等待開門那一刻，看見彼此還是以前的那個她，好讓她們不會恐懼時間的流逝、被迫成長的壓力，讓她們還是像一前一樣能手牽手、一起走。

但破繭後的世界，她們都明白該是成長、該是抉擇的時候，只是怎麼面對下一步，沒人可以指引她們，只有彼此可以互相扶持、在跌倒時可以站起來，而不是一個人在迷忘的道路上磕磕絆絆、不知所措。

「你用愛孕育出來的Arendelle…」確認Elsa真的熟睡，Anna忽然小聲呢喃，即使那時後她並沒有全部聽見，但她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門板另一邊的冷。

「而Arendelle愛你嗎？愛你這個女王、也愛我這個公主嗎？」小心翼翼隔著距離用指尖描繪出Elsa的輪廓和五官，不明顯的嘆口氣。

「或許…我們可以去試試看…My Dear Elsa…」莞爾，吻落在側臉，卻輕輕淺淺，彷彿被風輕撫，因為貼心的Anna不想去驚醒這頭容易驚嚇的白獅子，但她也不允許對方再獨自一人處理事情了。

然後，確定Elsa的皮膚和平常一樣低溫後把毛巾拿掉。

然後，抬頭看了眼時鐘後到門外吩咐僕人晚餐時叫醒她。

然後，同樣疲倦的Anna在趴回原本的位置後和Elsa一起睡著了。

而剛剛的一切，不過是Elsa先睡著後Anna常對她做的平常事罷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