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sanna】 With You

第9章 【9.傻瓜 Foolish】[上]

【9.傻瓜 Foolish】[上]




一場婚禮正在悄悄進行。




明白長者那番話後,不再對外界壓力有恐懼和存疑的Anna,也跟著再次思考她和Elsa的愛情,以及如何讓人民的想法重新塑造。


她不是要用強硬手段去逼迫人民接受她們,而是要用委婉方法去滲透人民的觀念,在有排斥意識前消弭那些不存在的歧見,避免有心人士在之中煽動、引起夢中的悲劇。


就像長者所言,人民其實只想要保護,所以上面的人怎麼做,只要不會侵犯他們的權益,很多時候都是人云亦云、愚昧的跟著那些人走,最後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讓自己被上位者控制。


當然,Anna也不是想用這樣的手段去控制人民,但反若被惡人利用的拿去發動政變,Anna寧願將這股力量化作Elsa的助力、也不願見到Arendelle為此發生悲劇,而在兼顧這件事的同時,Anna最想先實踐的是讓人民理解她們之間的情感,再從而讓他們選擇接受還是離去。


在以前,Anna幾乎不會有這麼現實的觀念,更不可能認為人民會做出這麼不智的事情,直到為了Elsa開始學習、為了自己開始觀察、為了愛情開始用心後,才想起早在冰雪封城的時候人民就做過類似的事情,而當時太過天真愚昧的自己,也差點因此釀成Elsa被殺的危機。


所以不再讓不該存在的悲劇發生,Anna決定主動告知人民她和Elsa的事情,而最快傳開也能夠最快清楚人民回應的就是籌備一場她和Elsa的婚禮,因為在籌備的當下,許多商家一定會接受到籌備訂單,又加上是皇室婚禮,人民將會很快的知道Anna要結婚,而結婚的對象可能是Elsa也有可能是Kristoff。


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兩個可能的婚配?是因為Anna並沒有告知說結婚對象是誰,而是故意在和Kristoff一起時成雙入對、談天說地,換成Elsa一起時又手勾手表現出極親暱的樣子,讓原先就存在的話題繼續散撥討論,再藉由教堂長者的幫助,讓人民自己思考到底什麼叫做愛情,贊成與否、留下或走,自己又要怎麼看待?


不過,就算Anna的心意早已認定是Elsa的,籌備婚禮這事也是Kristoff、Ada、Marguerite、Kai和Gerda他們共同提出的辦法,卻始終沒有一個人和Elsa透漏這件消息,甚至變向要求皇宮外的消息禁止傳入皇宮內。


因為Anna希望給Elsa一份驚喜來慶祝她登基一年、國內平安,更希望藉這次的婚禮向Elsa正明她也有能力負擔愛情的責任,也能協助她處理Arendelle的安定。


而自婚禮籌備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個禮拜的時間,人民的態度也漸漸開始明朗及明白,眼看不到一星期就是Elsa登基女王滿一年的日子,Anna的心情既雀躍又有些小擔心。


雀躍,是雀躍在過幾天就可以成為 Arendelle的王后;擔心,是擔心事情沒有想像中的順利,擔心夢中的反抗還是會意外的發生。


就算Anna已經得到Kai保證婚禮現場的安危,她也相信Elsa已經將不少存在宮中可能作怪的惡人找出、監督,她仍舊擔心自己又把事情想的太簡單,然後又出了一堆要姐姐善後的意外。




所以一早剛醒的Elsa首先看見的不是Anna單純的睡顏、而是皺緊的柳眉。




「早安Anna。」突然出聲,Elsa慣性在對方額上落吻,略為慵懶的聲音讓人聽得有些酥麻,只是感受到懷中人在問候當下輕顫一下的身體,Elsa知道Anna被她嚇到了。


眉頭微皺,卻在被Anna發現前緩緩鬆開,低頭和對方面對面。


「今天怎麼這麼早醒?是在煩惱什麼?」看著還皺在眉間的凹痕,Elsa反而有些在乎起Anna思考的事情,她不希望Anna煩惱她不該煩惱的事情,更不想Anna一早思想就在別人身上而不是自己。


自從明白Anna深愛的人是自己後,那些原先壓抑在Elsa心中的自私也慢慢擴大,就算Elss會有意識的克制那些過度的控制和佔有欲,卻會無意識讓比較輕微的自私展現出來,這點Elsa沒有察覺,卻不代表Anna沒有發現,相反的,也因為發現了這點、Anna更加確信Elsa非常愛她。


「沒有、沒什麼…」刻意低頭避開目光,同樣柔柔軟軟的聲音聽起來也剛醒不久,Anna難得不回答Elsa的問題,這讓Elsa更加好奇,空白的腦袋也開始運轉猜測,只是還沒開始往壞處發展前,知道對方習性的Anna不得不收了收擁抱、貼入Elsa胸前再度開口說話,「我只是……」


「只是?」顯然被Anna帶走思緒,剛睡醒的Elsa沒有平常的精明和固執,反而停下剛開始的思考、認真等著懷中人的下一句。


「只是…」輕蹭了下胸口、偷吃女王姐姐的豆腐,卻不過分的在迷戀完她所喜歡的氣息後,再度仰首和那雙清澈的藍眼睛對望,「我只是很納悶,為什麼你可以維持入睡時的姿勢一直到睡醒,而我睡醒就像一場災難呢?」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呢。」輕輕勾著唇角,聽著Anna的問題還像小時候那般天真可愛,Elsa的不安忽然鬆了些許。




偏偏再怎麼想保留從前,


人依舊是會改變的動物。




就算外表和想法都和以前沒什麼不同,


仍可以從細微的變化中看出那些被時間逼迫長大的痕跡。




就連Anna也是,在學習的半年裡漸漸不再愚昧莽撞,而是學會思考一下後說話,或是和她一樣用假笑帶過不想回答的一切。


Elsa不能評斷是好是壞,但她知道Anna在面對她時並不會完美偽裝,而是留些破綻讓Elsa發現,至於有意無意她不得而知,唯一清楚的是Anna的藍眸不會對她說謊。


「Anna.」整理對方亂翹的髮絲,Elsa這聲呼喚低沉迷人,「你在煩惱什麼?」沒有強硬逼迫、也沒有正面戳破她的謊言,Elsa的問題和她的人一樣溫柔體貼卻又帶著幾許王者的強勢。


「…你不會想知道的,Elsa.」知道自己騙不過對方,Anna反而悻悻然的閉上雙眼、嘆了口氣,然後退開Elsa的擁抱、將身體向上輕移。


「我不懂你的意思,Anna…是我做錯了什麼嗎?」看著好像要離自己而去的身影,Elsa下意識緊張的拉住Anna的衣角,儘管語氣依然平淡,內心卻已為此用力跳了一下,「我不喜歡你的語氣。」




不喜歡我的語氣?


果然剛睡醒的人都有天然的傻憨嗎?




聽著Elsa意外可愛的埋怨,Anna反而愉悅莞爾起來,因為她本來就真的沒在煩惱什麼,只是一些關於婚禮卻還不能讓Elsa的小事,沒想到因此得到Elsa少見的一面,開心之餘Anna也趕快安撫眼前人的情緒,免得鬧得Elsa不開心然後一整天低氣壓辦公。


「我也是,不喜歡你越來越黑的下眼袋。」分別吻著Elsa的兩隻眼睛,極盡心疼的氣聲讓Elsa馬上聽懂Anna為什麼說自己不喜歡聽,因為在最近的政事上她很難控制自己不要太過忙碌,偏偏這點總惹的Anna心頭怒,「這樣會讓你看起來很累、很疲倦、很沒精神、很…」


「可是我睡的很好。」趕緊回應停止對方叨叨絮絮,Elsa也學著埋進Anna胸口、吃著公主妹妹的豆腐、聞著那股溫暖甜淡的體香,以便躲避那些繁瑣的碎碎念,「因為有你在身邊陪我睡覺,我睡的很好,一點也不覺得疲倦。」


「Elsa…」


「不要擔心,我不會這麼輕易的倒下去…」輕輕壓下對方身體和自己齊平,閃爍在藍眼中的愛意看得Anna心暖害羞,卻恨不得Elsa能常常像這樣傻呆直白,好讓她不用老是猜測她心中的陰雨晴。


「因為我還有你…只要你不離開我的身邊,我就永遠有支柱不會倒下去…」最後的話,說的落寞、說的無力、說的Anna心疼不已。


「笨蛋,你明知道我的不會離開你的…」是啊,再過個幾天我就是你的人,永遠不會離開你了…Anna心想,嘴角也為此彎起笑容,卻在想起Elsa無意義擔心時必須佯裝生氣的怒瞪對方、以示警告,「可是你再說這種傻話我可是真的會生氣,明白嗎,Elsa?」


「是是,我明白了,我親愛的Anna公主殿下,請不要生氣。」稱呼正確,此刻卻有種調侃對方的意味,被Anna的舉動逗樂的Elsa再次和對方額碰額相依,「是我不對,不該懷疑你,對不起…」又是自責的口氣,原先還無奈的Anna這下真有點火了。


「不准對不起。」再次皺眉,不開心的瞪著眼前的笨蛋,她不會不懂相愛而有的猜忌懷疑,她反而還挺高興Elsa這麼誠實的告訴她,只是又再度被對方解讀成自我過錯,Anna有時真的很想從Elsa頭上敲下去,看可不可以把對方敲笨一點,不要這麼愛胡思亂想、曲解她的意思,「這不是你的錯。」


「Anna?」再次傻住,似乎不是很懂Anna這番話,看來剛睡醒的人都不怎麼聰明。


「Well…或許你有一點錯,但不完全是你的錯,我知道你的感覺,因為有時你也會給我這樣的感覺。」似乎想減輕Elsa那些自責,Anna倒也誠實的說出自己的經驗。


「可是當我一有這種感覺時,我也會特地去和你確認感覺,好告訴自己那些是不存在的假象,是自己太過幸福而不該有的擔心,所以我就算會為此生氣,但我不會怪你,因為你的坦誠讓我知道我還要更努力,讓你不再有這樣的懷疑和擔心。」


「也讓你知道更清楚知道我真的很愛很愛你,Elsa。」手,溫暖的貼上對方的左臉,如陽光絢爛的微笑,讓Elsa深埋在心底的不安被暖暖的照亮開來,很平靜、很舒服,也很幸福的讓Elsa不自覺再把Anna擁緊,好讓體溫和心跳代替言語表達她的情緒、她的感受。


Anna也確實感覺到了,所以閉上雙眼、呼吸著傳遞在彼此間的溫熱氣息,曖昧溫度上升,一觸即發的危險在逐漸拉近的距離下瀰漫開來,甚至眼看要情不自禁的有更深入的進展時,一聲清脆的敲門聲敲醒差點陷入禁忌氛圍的兩位女性。


「看來賴床時間結束,該起床了呢。」語氣低落,似乎略為不開心,但只有Anna知道Elsa是故意的,因為敲門時間不變,會變的只有在房門內的她們,如果Elsa真有意思和Anna有更多進展,絕對不會讓任何一點聲音來打擾她們。


她懂Elsa壓抑的強勢、霸道和自私,所以她更相信眼前的苦笑是裝出來的。


「我記得你今天不用上課,要不要多睡點?」


「不用了,晚點我要到城堡外,和Ada她們約好了,可能傍晚前才會回來。」不去追究Elsa的謊言,Anna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後在對方唇角落吻,然後跟著緩緩起身、準備更衣出門,不留戀不久前床上的溫熱,不貪婪那些彷彿伸手觸及、實質卻遙不可及的感覺。


習慣是二十一天養成的慣性動作,也就不用說Anna已習慣這樣若即若離的Elsa了,可是她並沒有甘於這樣的現狀,反而預計在幾天後改變她們互動模式,也因為如此想法,一早的鬱悶感也至此消掉大半,甚至還可以開心的哼歌,絲毫沒發現另一雙藍眼裡閃過的困惑。


然後,換好衣服的她們一起離開房間、一起用餐、一起開心的談笑著、一起結束一早美好的早餐。


卻沒有在一起離開時一起走向書房處理行政,而是在走廊某處的轉角時,匆忙的道別、匆忙的跑掉,匆忙的在Elsa眼前消失,帶著說不上的愉悅笑容,迅速的在Elsa視線中離去。


揮別的手仍舉在空中,目送時停下的腳步也依然沒在Anna走遠後移動,只是靜靜看著廊底的強光將對方的身影慢慢吞沒,待到自己真的無法在一大片白色中找到那抹特出的紅色時,Elsa才又像活起來似的眨了下眼。


緩緩放下右手、也緩緩放下唇角的微笑。


目光不再溫柔熱情,覆蓋在藍眼中的只有數不盡的疑惑和冷冽,卻突然想起什麼的動了起來、不失優雅的加快速度、繞過轉角、走過長廊、開門、關門、直到窗前才停下來。


胸口還在為突然的行動起伏不定,雙眼卻已先找到那抹剛踏出城堡大門的紅色身影,凝視那最後一段離開城堡範圍的小跑步,接著,對方停止奔跑,改踩溫柔的步伐和一個在城堡外等待的男子有說有笑的肩並肩走遠。




一切就這樣收進眼底。




再次想起呼吸,放在窗邊的指尖凝出一層薄冰,卻只擴展到手掌的大小後就不再向外展開。




不會的…不是這樣的…自己想太多了……




嘴角又勉強掛上微笑,卻不到幾秒就失敗垂下,身體微微顫抖,所以雙手抱臂的壓抑那些發自心底的不安感。


「Calm down, Elsa. Conceal it. Don’t feel it. Calm down…」低聲喃喃、壓抑情緒,不再觀察不重要的窗外風景,不快不慢的步伐回到了熟悉的坐位上,但位置還沒開始坐熱,一封放在文件上的信封袋此刻卻不是時候的撞進心中。




是那封有上火印的信封。




「不知道,會是什麼要求呢。」聲音克制平穩,試圖朝開心的方向思考,卻在打開信封袋閱讀裡面的內容時,開頭的第一句話就直接將脆弱邊緣的理智線給用力扯斷。




──我知道你不會答應,但請務必參加婚禮。




身體不再發抖,


兩道透明色的水痕緩緩從眼角流下,垂直滑落臉頰。




然後,在墜到手中緊抓的公文紙上時,


用力碎出她的悲傷。




*  *  *  *  *  *  *  *




時間,滴答滴答的推著指針走向下一個時刻,沒有絲毫的停息,只有永遠的前進。


──一個個體為此不安顫抖。




毫無重量的羽毛筆握在手中,強烈壓抑的情緒反覆凍結尾端的白色軟毛,即是變化細微渺小,卻富含強大力量的摧殘著手中的弱小。


──巨大的壓力無法獲得釋放。




沾了墨水,打算用一段話結束眼前的公文批閱,突如其來的鐘響驚擾了最後的落款,線條曲折尖銳,文字醜陋卻意外現實揭露內心的情緒。


──精神無法集中。




嘆息,望著不知第幾張寫壞的公文,索性放棄專注的將公文放置一旁和未批閱公文快要齊高的文件堆上,然後放空思考的靠上椅背軟布上休憩。


揉揉眉間自醒來就不曾鬆開的壓抑,很多有形的無形的壓力壓在胸口喘不過氣,很想大口換氣,卻總感覺空氣稀薄,沒來由的胸悶更讓四天沒睡好的神經繃到極致,彷彿一個不小心就會扯斷崩潰。


拉開抽屜,取出四天前收到的火印信封,心頭彷彿有什麼東西重重壓了上去,很沉很沉,沉的像是所有感官都麻痺,僅有最單純的喜怒哀樂還存在內心,卻因為臉上的假面而無法輕易表露。


「不會的…應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神色黯淡,自我催眠的喃喃,明明早上時還能和Anna有說有笑的共進早餐,現在卻連強顏歡笑都無法撐上嘴角,「說不定這場婚禮是Ada和Marguerite的,說我不會答應只是因為我不會答應為此放下公文而去參加婚禮。」




好勉強的解釋。




嘴角失守,卻是因為這個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爛理由而自嘲苦笑,什麼時後自己已經如此墮落的無法自拔了呢?


如此頹廢、如此的沒有用…




跟廢物一樣。




不知道,也無法知道。


似乎當明白Anna深愛的人是自己,自己也從一陣長期反抗轉而慢慢接受後,Elsa就已經很久沒有如此低潮且失態的情緒。


即便早早知道自己還跨不過聽見Anna要結婚這一個訊息,卻沒想到真正收到類似的訊息時,身體的反抗意識遠比自己預料的強烈許多,甚至比一年前接下王位儀式還來的恐懼不已。


但Elsa終究在Anna面前把情緒好好隱藏起來,因為她看見Anna為這場婚禮而有的喜悅。


雖然這場婚禮至今已經是全Arendelle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消息,卻是在兩天前才傳進城堡所有官員的耳裡,更不用說這個消息還夾帶三個不可靠的訊息,使得Elsa為這件事更是傷身傷神。


因為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Anna公主的結婚對象是誰。




是Kristoff嗎?


聽說這一個月兩人彷彿重修舊好,甚至一起到很多店家去準備婚禮的事宜。




是某國的王子嗎?


聽說前陣子常看見Anna常常去渡口或森林深處,是否因此認識某國王子?並打算和某國王子結婚呢?




還是說…要和Anna結婚的人…


其實是自己本人呢?




最後一個謠傳,是從書記官口中聽到,卻不知為何在Elsa心中打個大大的否定,原因無他,撇開一般認知中她們同是最重要的皇族女性,是有血緣關係的姊妹不能結婚外,如果Anna真的要跟自己結婚,那為什麼身為當事人的自己卻完全不知情呢?


『因為Anna想給您驚喜。』忽然想起書記官的回答,依然認真嚴肅的表情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偏偏Elsa是個很愛思考的傻瓜,直覺認為如果真的是驚喜,那書記官說的話不就破功了嗎?所以一定不是這麼回事。


當然也就不應該讓她把和接見國外使臣的日期訂在同一天,相約時間則在婚禮的前四個小時。


但其實這樣的安排反而讓Elsa鬆口氣,因為如果沒有這類重要且大型的政務,Elsa是絕對避不掉Anna的要求,因為自己曾答應她,只要不是祝福她和別人結婚,任何要求都可以,完全沒想到Anna要求自己參加婚禮。


的確,參加婚禮不等於祝福婚禮,她可以選擇去見證,也可以選擇去阻止和破壞他們的婚禮。




可是Elsa怎麼可能捨得Anna難過?




就連Hans那次也是,Elsa只說不會祝福,但如果Anna硬要和對方結婚,Elsa也並沒有表態不准不是嗎?


所以想到最後結果還是看著Anna的手最後搭在別人的手上,並互相交換誓言和戒指的在自己眼前見證她和別人的愛情,Elsa就又是一陣強烈的不舒服。


「到頭來…最傻的還是自己嗎…」仰首,雙手慢慢蓋住臉龐,低聲嗚咽,卻不准自己為此落下任何一滴眼淚。




無法相信,因為自己放了太多的感情下去,所以不願相信。


無法承認,因為不相信對方的話語是虛偽的,所以不去承認。


無法接受,因為在自己確定要為兩人的一切努力時,就已經無可自拔的陷下去,所以不敢接受。




就像Anna曾說的,自己在這段感情中其實一直尋求的不是保護Anna,而是保護Elsa、保護自己。


因為就連Elsa都無法預測自己失心瘋時會有什麼衝動,再次把Arendelle冰封?還是用冰的能量殺了搶她愛人的人?還是說殺掉一直被大家表面尊敬,實質卻私下被認為怪物的自己呢?


有很多種答案,卻沒有一種答案能給Elsa安心,能讓她在此刻複雜又負面的情緒中穩定。


即便現在的Elsa想念起將Anna抱在懷中的溫暖和香氣,想念起有Anna在時能給予她的各種安心,但現在的Elsa卻因為那封信裡的婚禮,對這些安心感到恐懼,因為她怕那不過是對方一直安慰她的假象。


畢竟,她們還是逃不過名為Arendelle女王和公主的頭銜,避不開Arendelle要有下一任王儲的無形要求,閃不了生理上同為女性、血緣上同是姐妹的多重身分關係。


所以如果Anna想通了和別的男性在一起,Elsa理當要高興的和Arendelle人民一同慶祝,因為這樣Arendelle就有下一任王儲,這樣Arendelle就不會因為自己的不婚而失去該有的未來歷史,而自己抱有的畸戀也可以從此碎裂的在心中抹滅。


偏偏Anna給了她太美好的感覺,讓她相信她願意接受她的感情,讓她以為她們這一年是秘密的在一起,讓她感覺在處理好政務內部的叛徒和對Arendelle的某些法制改革後,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牽起她的手、吻她的唇,告訴她說自己做到了。




然後這個美夢就在這時間被狠狠敲醒。




明明Anna已開始有所改變,了解現實中的黑暗面貌,可以保護自己、避免想利用她的敵人。


明明自己已找出那些在冰雪封城時的叛徒,可以開始清理國政內部的混亂,往美好的未來發展。


明明她們的感情開始公開透明化,讓人民漸漸了解、漸漸透過一些管道消弭那些不好的聲音,用另一個角度去讓人民思考她們的事情,不會馬上被利用的貼上有色眼光來看待她們、來說笑她們。


明明一切的一切就差這麼幾步了,卻還是沒被等待。




Elsa忽然覺得心好空。




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想那些明明之後的成功,為什麼會一夕化為烏有。


或許,她還是該高興。


因為這些政策仍然能讓Arendelle變得更美好,仍然能造福像Ada和Marguerite這樣的秘密情侶正大光明的手牽手在街上走,自己仍能藉著這些政策當個好女王。


或許,這樣的發展就是她們的命運,怨不得他人,只能默默接受,然後學著像Anna一樣在逆境中微笑,因為自己也曾說,如果可以,她希望她能體會到Anna曾經體會過的痛苦。


如今,Elsa的確開始感受到了,所以她不可以怨天尤人、不可以自怨自艾,絲毫沒有想過這樣的自怨自艾都是自己的懷疑造成,沒有想過這樣怨天尤人都是沒經過證實的幻想構成的。


依舊重蹈覆轍的犯著同樣的錯,卻因為書記官不在身旁、無法幫這個為情所困的女王解答或當頭棒喝。


只是正當Elsa的情緒處於最低潮時,連續四天都有的反胃感再次襲捲Elsa全身,甚至比先前還來的無法克制的開始狂咳、渾身發抖的勉強撐在桌上,痛苦的彷彿全身要縮在一起時,卻忽然用力咳出一攤液體,然後漸漸不再發痛的停止抽蓄、落下冷汗。


「…這是…」方才失焦的藍眼再次恢復功能,卻反而被眼前的顏色給嚇了一跳,只是還沒能理解要怎麼解釋當下發生的一切時,書記官的敲門聲二度嚇到Elsa,下意識用魔法把那抹不祥之色給迅速清理掉後,佯裝沒事的清了清喉嚨讓書記官進門。


然後,Elsa繼續重複這四天以來的假面生活,將一切發作的情緒都藏進身體最深的地方後,努力專心的批閱公文,不讓書記官查覺有什麼不對勁,以及剛剛一攤濺在書桌上的液體是什麼可怕的顏色。




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自悲自虐的壓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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