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之幕 
第2章 徘徊（1）
夏日的暑气还未消散，却到了最繁忙的九月。即使是清晨，依然能感受到烈阳的热浪。
街道两边古老而葱绿的银杏树，高过建筑，树荫完全地遮挡住了阳光的照射。
似乎依然沉浸在暑假欢乐与自由的氛围中，转眼便来到了大家眼中的“灾难日”—开学。
生物钟依然没有调回来的我，缓慢地走在这条再熟悉不过的街道上。
被家长早早地喊起来，依然有些困意，仿佛身处睡梦中，身旁车来车往都无法将我从中唤醒。
“为什么要开学啊…”
我心中狠狠地抱怨着。
疲惫的双眼盯着远方，不断地眨着试图将酸麻的眼皮放松。
却始终避免不了像看万花筒一样的感觉，两边的建筑和树木像刷新一般出现在眼前。
看来，我还是有些怠惰啊。
不管状态有没有恢复了，还是先赶路吧，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迟到就算不会被罚站，也会接受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面的嘲讽。
不由地加快了脚步，走到学校门前。接连不断的学生，仿佛像同一个模具印出来的人偶，簇拥在通往教学楼的路上。
转头看一下，他们所聚集的地方，是那个不起眼的公告栏。
仔细想想也不奇怪，高一升入高二的开学第一天，也是分文理科的时候。那也许就是分班的情况吧。
这样，也许会和相处了一年的老师或者同学分别，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对他们感到唏嘘。
不过，转念一想，再怎么分班也都在同一个学校，也不至于像相隔千里那样遥远。
我的步伐却逐渐地远离那个教学楼，向着那栋立于角落的“群科楼”走去。
气喘吁吁地走楼梯到了四楼，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个时候是早读时间，没有了所谓的语文或者英语“默写”，我手足无措。
看着周围先到的同学在读什么内容，自己也就按部就班地拿起书开始支支吾吾，简直就是滥竽充数的完美诠释。
毕竟是第一天，大家应该大多尚未脱离暑假的感觉，精神状态都十分萎靡不振。
占据“有利地形”的同学，有的直接用手枕着下巴，借着早读的时间弥补自己晚上的睡眠缺失。
面对着眼前重影和晃动的昏花，我也想闭上眼，但是我的位置，是老师“突击检查”的常客，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开学第一天，打起精神啊，看看你们这样，我都不敢让你们和高三考了。”
伴随着那股熟悉的催促声，大家都开始装腔作势起来。
一向心急而恨铁不成钢的班主任在，走向讲台，面对着我们第一天的状态略显失望。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情况。
我—丁子芯，是苏北乡中学的一个特殊班级部“展望部”的学生。
和我一起的其他47位同学，经过了多次的筛选，才能坐在这个班上。
奔向这个班，就意味着选了高考最难的组合—物理和化学。学习进度，也是遥遥领先于同年级的学生。
早早地就在高一将数理化的全部知识都学习完成。因此，高一时我们的每次期中与期末都是跟着高二的学生一起考的。如今，高二的我们就自然地要和高三一起考。
也许会有人羡慕我们的学习能力，也许会有人以夸赞的眼光称呼我们为“精英班”、“清华北大班”。但是，他们永远不知道我们所承受的压力是超乎想象的。
大部分学校组织的活动，我们没法参加，就连所谓的“社团”，我们都浑然不知。
就连我们的班级，都坐落这个不起眼的大楼中，除了高一和高二的班，其他的地方荒无人烟。
放弃丰富多彩的青春，我们的眼中，只有学习与高考。
不过，这也算是大部分江苏考生的生活常态了。
也曾义愤填膺般地看着网络上的那些文段，怀疑着这种教育制度的合理性，但是这都无济于事。
我无暇抱怨，只得承受着这样的压力，一路前行。
然而，我多想像影视作品里的那些高中生一样，在如初阳般的岁月里，拥有精彩的生活。
不过，恐怕能有这样经历的人，也只有艺考生和体考生了吧。
“唉。”
我长叹一口气，心思重新回到了早读上。
“真心相拥才能融解—”
不知从何处传来悠扬的歌声，再次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有些三心二意的同学东张西望着探明声音的来源。
我也放下手中的书本，暂时地倾听着。
每当这个时候，大家总会展现出自己的本性。也许，这就是千篇一律的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吧。
“和你们说一下。”
见到此状况班主任立刻关上原本敞开的窗户。
“最近由于开学典礼，可能会有人来我们这边的一楼排练，声音是吵不到我们的。”
他放低腔调，每句话的后面几个字都着重地念着，眼神还故意地眉飞色舞。
“你们也不要趁着下课时间去观摩，别让我抓到了。”
即使按照他的性格来说很大概率是开玩笑的，但这也表明了我们下课的时间与活动都会被限制。
更加让我们难受的还是我们一直待在这幢与科学实验相关联的楼中，却一直没有去实验室做过任何物化生的实验。可谓是纸上谈兵。
不过，我还是能接受，毕竟真不想给动手能力为零的自己添加任何额外的压力。
即使我经常内心抱怨着这种教学，但是经历过一年的这种模式，也早已不再觉得劳累了。
像机器人一般地接受完这一天的所有课程，我走出了校门，背着沉重的书包往家中挪动。
我是走读生，因为家离学校比较近，所以中午也能回家午休。
但是即便如此，除去睡眠时间，能留给我们自由支配的时间也就两三个小时。
“我回来了。”
回到家中，简单地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卧室，“啪”地将门用插销锁紧。
这样的封闭，才会让我有片刻的安心感。
一般，我写作业的速度算是比较快的，除非背诵或者忘带相关课本的情况，都能在晚自习结束前完成。
因此回家的这段时间即是完全的自由支配时间。
只有此时，才能暂时地逃离父母与老师的监管，在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中随心所欲。
“我拿手机查一下不会的题了。”
又是这样骗人的把戏。
算上初中，我已经用了足足用了四年了，从一开始的忐忑与十足的负罪感，到现在已经能平淡地说出来了。
也许是父母真的不清楚，抑或是早已明白，只是想让我不要有那么重的负担，我无从了解。
不过，我的确是有要查的数学题目。那是老师布置的几道难题。
那也只是占据了我使用手机的极短一部分时间。
简单地装腔作势把书摊开，文具戴摆放在右上角，手指便开始划了起来。
十点多的夜晚，却没有那么安静。
家中冰箱交换机的涌动，墙中排污管道的流水声，外面悉悉索索的虫鸣和富贵人家的跑车的呼啸声，在夜晚便是最扰人心烦的奏鸣曲。
不过，也许是我现在无所事事，才会导致会被这样细小的扰动所惊。
其实即使是拿到了久违的手机，也有些不知道看什么好，只是盯着发光的荧屏，却不肯将其放下。
常听闻“你在偷着玩乐的时候别人都在用功”，但是我不觉得班上的其他人此时在学习。
每节课下课，不乏几个关系铁的男生聚在一起谈论昨晚的游戏情况，或者是关系好的姐妹疯了一样地夸耀着自己的偶像，到最后的争辩。
也许现在，某位男生在游戏中正骂着自己的队友技术不过关，还上去送命。
某位女生正回避着家长的目光，刷着哪个流量明星出演的电视剧，潸然泪下。
他们所热爱的一切，我都觉得充满了快节奏与吵闹。
毕竟无论是联机游戏，还是讨论剧情，都得去和别人交流。
而我，可能是这个班上少数的“异类”。
我不擅长和别人交流，不想和其他的女生称姐妹，抑或是和男生打成一片。
离开了小学和初中的朋友，我形单影只地来到这个陌生的班级。
也曾羡慕过她们能言善辩的口舌，或者能快速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而我，即使心里有滂湃如潮水般的意见，说出口的那一刻，舌头也仿佛像打了结一般。
“如果有压力，可以和身边人倾诉。”
这是网上大多数人眼中的解压方法。但是，这么笼统而单纯的方法，怎么可能有长期的效果呢？也许他们自己都是人云亦云吧。
和家长倾诉？这已经被证实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和朋友倾诉？我不太想劳烦她们，况且不在同一个学校，她们也没有经历过我这些事情。
能给我一天带来少许慰藉的，也只有那些被长辈乃至同龄人称为“不切实际”的漫画与动画。
飘逸的长发如同细腻的青丝，高佻而纤细的身体常能吸引那些平庸之辈的侧目。
这就是几乎每个动漫作品中的美少女的形象。
我不仅只是观赏着美人的姿态，我所忠爱的，是她们之间的感情。
不被世人所接受的爱情，对彼此心灵的救赎，经过千辛万苦的磨砺最终方才走在一起。
这些，方才是我所欣赏、所渴望的。
这些看似仅仅是描述爱恋的作品下，不乏有些用另一角度，比如从哲思上的分析，甚至套用各种专业的理论。
而我这样的理科女，也只能看着这些深邃的思想，望洋兴叹。
“好想来一段这样的感情啊。”
我心中感叹着。
但是，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都清楚，我这样的思想和状态，注定与真爱无缘。
平平凡凡的外貌，不懂得打扮自己，发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短马尾，和那些作品中的女主角相去甚远。
我不由地唉声叹息。
深夜，关上灯，我紧紧地闭起眼睛，右手不安分地掀开睡裙，扒开那道防线，轻轻地搅动。
“嗯…啊…”
想到一些漫画中的表现，我的理性终于被击垮。
左手放在嘴边，不断地舔舐着，身体蜷缩成一团，试图找到一个姿势，享受来自于释放欲望带来的快感。
时轻时重，不断地刺激着敏感点，渴望着得到佳人的滋润。
象征着本欲的液体，像泉水般涌出，粘黏在手指之间。
一瞬间，我的头脑一空，眼前也昏花一片。
等到意识恢复，仿佛从极乐世界回到残酷的现实一般，周围除了黑暗，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回应我的心灵。
那阵仅有的愉悦，也随着我理性的重组，消逝而去。
我仿佛像独自一人坠入瀚海的无底深渊。
任凭自己怎么无助地呼喊，都无法获得任何的响应。只得看着自己逐渐失去仅存的呼吸，沦陷、腐蚀在海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