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哀怨（2）

自己再怎么惶恐不安，再怎么祈求，终得迎来成绩出来的那一天。

静静站在拥挤的人群旁边，看着成绩单的最底下，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果不其然，自己最低的排名，和另外一个同学并列倒一。

倘若我的那道数学题没有检查出错误，可能此时蜷缩在角落的只有我一个了吧。

如果换成是平常，我可能早就如同五雷轰顶般绝望。

但是直到周末发现自己英语的阅读理解错了六题之后，便不再抱有希望，只想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次班上有两个人倒一，一个是老油条，另一个嘛，居然是新面孔。”

就连班主任也在惊诧地开着我的玩笑。

看着周围同学们的笑脸和喧闹，看上去是在这次考试取得了理想的名次。

而我，在他们的人群之中，显得格外得多余。

让我最感到难受的，还是那个和我一同倒一的男生，也一点不在乎地和朋友谈起了游戏。

仿佛整个班上，除了我，都取得了自己最满意的成绩，哪怕是那个和我一同的倒一。

他们纯粹的欢声笑语，对我来说也如同嘲讽一般，即使他们并没有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哪怕片刻。

原来，这就是获得了倒数的滋味吗？那为什么，初中乃至到高中，那些得了倒数的同学却满不在意呢？

他们早就习惯了吧，也许，他们并没有将这些所谓的小考试看的十分重视。

那为什么，偏偏我却会因为这种落差感，而感到如同跌入深渊般的痛楚？

可能是，我只有通过学习，才能在这个学校，在这个班里，有一席之地吧。

“两次考下来了，感受到高考的难度了吧，这次的题目就和高考差不多。”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平静地讲着题目，好似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我却如同待宰羔羊，即将面临刑罚的犯人一般，坐立不安。手中攥着笔，迟迟不肯动手。

这一次，我再不敢漫不经心地埋头写题，高强度地盯着黑板，时刻和老师保持眼神交流。

锐利的目光，仿佛随时都会厉声呵斥我。

“期末的话，肯定会考整个高中知识，也就是说，这将会是你们第一次做完整的高考卷子，而且，难度只会比期中更难。”

她看我们还是有些随意的样子，又补充着。

“那我们这样就别考了啊。”

讨厌的男生又开始咋呼着，让我本就乱作一团的心思更加烦躁。

不过确实，如果以我这样的分数去对照去年的分数，那是连本一的分数线都没有到。

可能会有旁人会安慰着说，我们高二跟着高三考，考的不好是正常的，但是，我在意的是这个吗？

我在乎的只有我的心态，与自己定位的变化。

我没有出彩的才艺，也没有良好的人际关系，唯一能和他们拼的，只有学习成绩。

诚然，就如老师家长所说的那样，在高考的路上，一切其他的能力，都如泡沫般华而不实，唯一重要的，只有学习。

但是，如果连自己的学习都无法做好，那么，我只能用完完全全的废物来形容自己。

直到数学课下课，老师都没有提到我，连责备都没听到。

可能是她对我这种浮于表面、好高骛远的人没办法了吧。

无心听进去，也无心去纠正自己的错误。下课时间，低着头，迈着缓慢的步伐，离开不属于我的喧嚣的教室。

“丁子芯，最近还在给那个同学上课吗？”

即将下楼的那一刻，耳边传来了化学老师的声音。

只是日常的打招呼，但是却不免暗藏着尖酸刻薄的语气。

面对她的发问，我愣愣地站在那。

“没…没有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一阵子才如实回答。

“嗯。你大概可以停一停了，她的期中化学成绩也有了进步，考到了七八十分。”

“那就好，但是，为什么不让我给她继续讲了呢？”

只听前半句，我眼前忽然一亮。但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时，心又凉了半截。

看来她也知道了我的惨状，觉得我受到了雪儿的影响，成绩才会下降的。

沮丧的同时，我只能明知故问。

“你不看看你这一次的期中成绩排得有多靠后，如果你是三十几名也就算了，但是倒一有点说不过去吧。”

可是，我如今的成绩，分明是白月光的崩塌，以及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导致的啊。

多少成绩下滑，祸根并不是恋爱，而是失恋或者暗恋，加之自己的心态和心理问题的日积月累。

他们看到的，只有所谓的玩物丧志。

“但是我的物理和化学没有受到影响啊。”

“高考只看你物理和化学吗？”

“好吧…”

的确，我这次的物化并没有受到波及而发挥失常。

不过，在这病态的“三加二”制度下，毕竟江苏高考计入总分的只有语数外。

任凭我再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

“那我还能和她说话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们以后能聊的来吗？你了解艺考生吗？你知道她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吗？你们本来就不是走一条路的，有一天分道扬镳也是不得已的。”

她故作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着，看着我好像要动嘴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先管好自己的学习吧，我到时候也和她那边的化学老师说一下。”

我没反应过来，她便消失在我视线内，只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回声传入耳边。

面对她对我和雪儿关系的否决和阻拦的瞬间，我浑身火气，恨不得要去反驳她。

过了几秒，我方才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她说的话，再回想一下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

快乐，终将会被消磨殆尽。

融洽，最后也是一片荒茫。

或许，她说的是对的呢。

两个世界的心，终究无法融合在一起。

无论是迟疑，曲解，抑或是挫败，都是必然会发生的。

我理解不了她，她也无法理解我。

一想到如此，或许，自己周六那会儿选择拒绝雪儿，是正确的做法呢。

我再无任何的资本走在她的面前，至少根本没有能力再去给她补习。

可能如此优秀的她，需要一个更优秀的女孩出现在她的身边吧。

我仅仅只是她人生中一个短暂的过客，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些许的精彩瞬间，但最终依然只会归于黯淡。

也许，我与她相处时，最美好的时光，可能只是那个秋天下午，小小的教室门外的悸动吧。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午时，回头看时，又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

速度比平常要快了很多，步子也一反平时的欢快，显得格外沉重。

此时的她找我，肯定是没有什么好的脸色，我只能装作没有看见她，加快了步伐。

“子芯，最近在做什么呢？”

还是追上了，还没等我回头，就被她有些用力地拍了一下肩膀。

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有些莫名地恐惧。

“学习，还能做什么。”

不过，起初她的语气并没有那么气愤，只是平和地问着我。

“那么，子芯，我周六问你要不要来我家里，你为什么周六的时候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只是一句话过后，她便原形毕露，看来还真的是专门为这件事找上我的啊。

“对不起，有些没空。”

我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用几个字搪塞过去，便继续无视她快步走着。

怎么可能没空，只不过我是没有心情回复她罢了。

“什么没有空，你不是刚期中考完吗？而且，你平常周末都会在线。”

她貌似看透了我的敷衍了事，有点着急了。

“没空就是没空，我也要有自己的时间。”

我试图身体转向其他方向，摆脱她的束缚。

“我只会觉得你敷衍。”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她便强行地将话语权抢过来。

她死死地紧挨着我，看来是不肯放我走了。

“我期中考差了。”

在争执之中，我别无选择，只好说出了真相。

“就这样的原因吗？一个小考差了又怎么了呢？”

“班级倒一的那种差。”

说出来可能会十分地难堪，但是我还是决定让她了解这个几乎不可能的真相。

“额…你们是和高三考，也没关系吧，而且高三那边考的差的多的是，说不定你的成绩在他们那边不是太差呢。”

“你觉得你眼中的差，和我眼中的差，是同一个概念吗？”

“就算不是，这也不是高考，为什么你看的那么重？”

我再次看向她，双手有点不安分，脸色红胀。能感受到她在努力地劝导我。

但是，她那样的好意，对我来说完全没用。

班级排倒一，数学和英语考得差，这就是残酷的事实。

而且，我也觉得，我目前的状态，根本不值得去获得她的安慰啊。

“我不像你，还可以靠着艺考的舞蹈，我只有学习成绩，我只能靠它，没了它，我什么都不是。”

想都没想，我直接脱口而出。

“接下来的时间，我真的不能再陪你了，你去找其他的朋友吧。”

“丁—子—芯！”

话音刚落，便传来了她的叫喊声，尖锐而沙哑。

和她距离很近，第一次听见她的嘶吼，双耳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旁边路过的同学也纷纷将目光聚焦在我们这边。

明知道她可能没有任何的朋友，我还是非要这样刺激她。

“如果你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用成绩来衡量，那我也没办法。”

那能怎么办呢？也许会有人认为，我这种表现，是受到应试教育的荼毒。

不过，学生时代的我们，除了这个方面是可控的，还有什么，是能由我们来决定的呢？

她的时间，依然是自由的，每天接触到的事物，也丰富多彩，而我，只能在题海中迷失方向。

我们依然是不一样的。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以多说的呢？

“那么，就这样吧。”

我顺着她的语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就哪样？”

“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挣脱了她对我的紧跟，试图再次加快步伐。

“丁子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倒吸了一口气，有些沮丧。

“我知道，我知道得清清楚楚，我现在要认真学习了，期末不能再考倒一了，你去准备你的十二月份的表演吧。”

头脑一时昏沉，我再次以极为坚决的态度，回绝了她。

“又拿表演的事情说我，你不知道我在这件事上，花了多长时间，经历了多少痛苦吗？”

也许她依然以为，我如此态度的原因是她前段时间没有空。

“那你明白努力了那么久，成绩却是这样的感觉吗？”

“我明白，但是，我不会看重它。”

“但是我看重它。”

借着这样的势，我们差点吵了起来。

她为什么就不明白，一个中等偏上的学生，突然发挥失常的痛楚呢？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经历过舞台上的失败吧。

所以说，我喜欢她，实在是有些痴人说梦。

“行吧，那，丁子芯，你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没有任何的不舍与悲伤，也没有特别的气愤。语调十分地平常，平常到可怕。

“嗯嗯嗯。反正咱们以后要走的路也不相同，再见。”

简单地说了声再见后，逐渐地从快步走改成了奔跑。

为了不产生反悔的想法，我头也不回地向教学楼跑去。

也算是对这段一开始就注定破碎的感情作个告别吧。

“我…回来了，成绩…成绩下来了吗？”

再怎么放慢脚步，终究得迈进家门。

内心再怎么惶恐不安，也得面对家长的问责。

“嗯，我们都知道了，不过数学的话，好像…也没有比之前的考试高多少嘛。”

并没有让人战栗的火气或者是冷漠，只有平常的氛围。

但是，这足以让我提心吊胆。

父母的做事风格，就是在事情发生的当天，或者是一瞬间不会那么歇斯底里，也许还会跟我心平气和地讲道理。

但是在那之后，如果惹他们生一小点气，就会迎来长时间的新旧账一起了解的惨状。

早就习惯了，但是每次发生这种事，都会让我在家难受好一阵子。

“倒二，分析一下原因吧，尤其是数学，期末努力一下。”

“额，有一题题目看错了导致一个小题分都没有了。”

我垂着头，老老实实地供出了自己的“罪状”，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书房。

“手机的话，这段时间除了查资料就不要碰了吧。”

母亲的话，带有点语重心长，虽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激动，也给了我沉重的一击。

“嗯。”

书桌旁，原本摆放手机的位置，确实空空如也。

我虽然口头上心甘情愿，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仿佛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失去了手机，就代表着与外界的通讯失去了联系。

新闻头条，还有各种社交平台、视频软件上的最新动态，都将无法有效地接收。

放在以前，手机的网断了，或者是停电了，都会让我觉得仿佛回到了原始社会。更别提没收手机直到期末考试了。

那也没办法了，只好盘算着如何找各种借口拿到手机了。

“这会不会…意味着我和雪儿也无法正常联系了呢…”

没有想到那些平台上99+的消息旁人应接不暇，也没有想到那些实时更新的视频将与我失之交臂。

我第一个想到的，仍然是她。

真的奇怪，明明我已经以那样恶劣而坚定的态度，努力地让她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但是，每次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她的身影。

开学典礼的她，在灯光朦胧的舞台上挥舞着衣袖。

初识时的她，有些怕生，但是却依然保持着开朗。

与我相处久了的她，虽然失去了邂逅时的魅力，但是依旧散发着温情。

“不行，不能再想了。其实，没了她，我的生活也会照常进行不是么，而且会更加轻松自在，不用考虑她的感受。”

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地去忘记她，脑海中列出了无数个“单身”的好处。

“不行，啊，还是忘不掉，忘不掉…”

任凭怎么强迫着自己去忘记她，又想到，失去了她，意味着我将再次变回那个浑浑噩噩的自己，内心又开始动摇。

浑身被难忍的热流和冲动包围，越发地难忍。

“睡觉吧，睡一觉一切就都忘记了。”

写完作业，手机也拿不到了，我只好提前上床睡觉。

然而，我还是想错了。安静的环境，漆黑的夜，并没有让我产生丝毫的困意

侧卧着，穿着宽松而有些暴露的睡衣，那股热流依然没有消散。

右手撩开宽松的睡裙，不断地去轻轻地挤压、按摩着自己的隐私部位。

本欲的快感，促使我加大力度地揉着敏感带，无法停止。

“啊…嗯…”

也许是长期的压力无法得到释放，今天增加了力度和幅度。

大片粘稠而湿热的浆液淌出，我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啊。

自己还真是个没救了的变态，明明前一秒态度还那么恶劣，后一秒就在脑中幻想着她，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

突然想起，那个时候她命令我喊她“姐姐”，当时我觉得绝对不可能。

现在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原来需要的，就是那样的姐姐。

除了她，又有谁，能陪伴我那么久，在任何时候，都始终如一地给我温暖呢？

“丁子芯，你可真笨啊。”

我有些内疚地嘲笑着自己。

“张澄雪，不，雪儿，不，姐姐，我需要你的陪伴，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