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微风（1）

雪儿突然如此的举动，并没有让我那么抵触，只是今后不再会去尝试和她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喜欢她，却没有能力去承担这样的责任，恐怕我也只有这样做才能保持着最舒适的状态。

和她度过的每一天，都让我原本枯燥的生活多了几分光彩。

这几个星期的时间，远远比过去的任何一年都充实。

她的陪伴，驱散了我内心迷茫的黑雾，让我不再对这充满负担的学习生涯产生畏惧和抵触。

她的每一次顿悟与夸赞，都如初地，让我内心多了一分喜悦。

倘若，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舞台，那么她如同闪耀的灯光，照亮了蜷缩在黑暗角落的我。

我喜欢她。

喜欢她卓尔不群的才华，喜欢她脱离凡尘的舞姿，喜欢她对我不离不弃的理解与陪伴。

她也喜欢我吗？就像那天晚上她对我所表达的一样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在向美好的结局发展。

我现在方才明白，我对她的感情，仿佛依旧是一种崇拜，对偶像的崇拜。

她的喜欢，无非只是觉得我是所谓的“天才”，对我浮于表面的成绩欣赏。

但是，我无法在班上获得优异的成绩，甚至去年奖学金的提名，都将我拒之门外。

那么，我们之间的喜欢，早已不再对等。除非我能像她那样，在学业的舞台之上绽放光彩。

在这之前，我不能让她有任何对我的爱慕。

那么，就让这样的关系持续下去吧。

即将迎来十一月份立冬之际，在严实的被窝中依然感到一丝冷峭。

被闹钟吵醒，不情愿地睁开模糊的双眼，看向窗外，一片昏暗，如同仍在黑夜。

一边地重复每天的动作，一边暗自咒骂着学校不符合常理的作息时间。

“算了，为了能见到雪儿，每天上学不亏。”

想到她，我不禁露出了痴心的笑容，这也算是我学习的动力吧。

因为，我的确发现自己现在学习的积极性变得很高。

不会再像其他同学一样，遇到一些事情，整天就会唉声叹气。

每一次默写的高分，每一次练习的压轴题的解答，都会让我无比欣喜。

恋爱的感觉，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通往学校的道路上，两边的枫树染上了橙红色，微风拂过，几片红叶飘落在身旁。

等到再过一个星期左右，晚上作祟之时，会仅剩下枯枝败叶，和一路火红的地毯。

那时候，最辛苦的就是街边的保洁工人了。

想到自己初中的作文，没有素材的时候就喜欢写清洁工，不禁也为那时的幼稚而感叹。

一路半睡半醒、跌跌撞撞地来到教室，来的人明显地比之前少得多，空荡荡的。

是他们也觉得天气变冷了想睡一会懒觉吧，还是自己来早了，我也不大确定。

不过，还有一些晚上不愿意独立思考的同学，早早地赶来学校趁着老师没来之时，疯狂地借着“亲友团”的作业奋笔疾书。

“都打起精神来了，别跟没睡醒一样。”

班主任貌似比平常来得更早。

一些存着侥幸心理的同学，立刻警觉起来，纷纷地将作业本合上放到一边。

“同学们，别再这样一天天的得过且过了，以为离高考很远。”

他今天异常的亢奋，好似看到了有些同学的学习态度。

“我们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跟着高三考，而且是整个扬州大市组织的期中考试。”

他将音量提高到最大，试图唤醒那些还沉浸于梦中的同学。

除去期末，这将是我们第一次参加的跟现高三的联考。

“考试啊？那我们不是完了，扬州那么多厉害的高中，我们还要跟高三考。”

“那就别说话了，书读起来，英语单词背起来，数学老师给你们布置的数学试卷做起来啊。”

班主任的焦急程度，恐怕不亚于我们每一个高二生。

“按照平常的水平发挥吧。”

早已经历过那么多场了，我对考试并不是那么敏感，毕竟又不是正式的高考。

即便如此，我全身的神经都开始绷紧。

毕竟是一次正式的联考。按照正常的惯例来看，是要记入总成绩的。

如果考差了，免不了一次父母苦口婆心的教导，甚至是将手机没收，这么看来，还是得认真起来备考。

不过，这将代表着我与雪儿在一起的时间将会减少。

如果我选择继续按正常的日程，万一我没有考好，那么他们肯定会把一切归咎于此。

那么放弃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去复习呢？如果我还是那个分数的话，岂不是很亏吗？

大家都有的劳与逸的纠结，不偏不倚地发生在我身上，是时候该仔细权衡了。

“丁子心，丁子心在哪里？”

一而再地在讲台上絮絮叨叨，响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嗯？”

即使有些不耐烦了，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回应着。

“这次别再妄自地改名了，不然按照问题卷处理，一律零分啊。”

看看周围同学异样地看着我的眼神，再次回想起挥之不去的那一晚，恐怕我是再也不敢用“丁雪心”来自称了。

接到了部长的通知，上午每节课老师的第一句话肯定都是期中考试。

毕竟十月的月考充分地将我们浮于表面的沾沾自喜彻底击溃。

就连我们这些没有参加考试的都得被“连坐”。

没办法，毕竟这一次是正经的考试，每个人都得神经紧绷。

仅是如此的话，还不算什么能够烦扰到我的大问题。

真正让我眉头紧皱的，还是数学老师的安排。

“考考考，考什么啊。”

每周日的晚自习，英语听力过后的两个小时，会用来做数学前160分的卷子。

期中考试，最让人头疼的数列不考。但是丧心病狂的江苏卷总能有更多让人心力憔悴的题目。

凡事提到高考，无论是谁，大家固然都会异口同声地唱哀调。

不过最难受的依然是那个坐在角落默不作声的我。

一个与时间安排完全不冲突的考试，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

周六再按照前几周的来，和雪儿度过二人时光，那么我无法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到学习状态。

晚自习的听力的那段时间，我感受到自己身体依旧有些兴奋，只有静心写作业方能调整。

如果以这种心态去面对考试，我必定不能完全进入考试的状态。

“那要不要跟她说一下呢？不行，这样的话如果再考得不好，那就真的两边都没有得到。”

吃完午饭，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我低着头苦苦地思索着。

“那就先按照正常的作息来一周，看看效果吧，反正是一次小考，没什么大不了的。”

经过了内心仿佛是“两面”的斗争，感性还是战胜了理性。

这么一想来，自己和“优等生”真的一点也沾不上边呢。

“雪…哦不，子芯。”

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一下，听着雪儿急忙改口，看来她还是习惯了叫我雪心。

她双手提着还没来得及脱下的汉服裙角，急匆匆地向我奔过来，略显奇怪。

“啊，雪儿，你是刚排练过吗？”

我憋着忍俊不禁的笑意，问着她。

“嗯，我们最近又有表演了。”

“什么时候的表演？”

“十二月份的校园文化艺术节汇演，依然是《美丽的神话》。”

我们的十一、十二月份，即是所谓的校园文化艺术节。

曾经受到动漫的影响，以为这可以和日本高校的学园祭相同。

后来才发现，在现如今的教育模式下，所谓的艺术节，也只是徒有其名。

像我们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生，就连艺术节的到来都无法得知。

我们唯一能参加的，也只是在那谢幕的文艺汇演中，充当台下的观众。

十二月的表演，十月底就要开始排练，可见学校依然对这次的汇演比较重视。

同时，也表明了雪儿她们是真的优秀，得到了老师们的重视。

“这次还是一个人排练吗？”

“没…没有了，我跟着我的伙伴一起。”

依然记得和她邂逅的那一天。

她是孤独的，我亦是孤独的。两者的交织，我们在那时相遇。

不过，每次看到她一个人的孤高，我都会产生一丝怜惜。

即使想让她仅属于我，也不想让她承受如此的悲伤。

“那就好，不过，我相信你一定是这几个舞者最美丽的。”

即使眼前绚丽的风景万千，我的眼里唯独只有她的身影。

“谢谢了。”

她有些犹豫，头向旁边微微侧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仿佛有些话藏在心中。

“话说雪儿，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准备给你送礼物，我的生日就是在十月初，你应该比我晚一些吧。”

不求她给我送什么，我只想给她送点象征性的礼物。

按照大家的话来说，应该算是“定情信物”了吧。

“说错了哦，我是六月的。”

“那你是02年出生的吗？不对吧，02年的话，你现在应该才上高一？”

“我是01年出生的。”

“诶？你…还比我大四个月？”

我怎么也无法想到，面前的她居然比我年龄大，虽然也没有多长时间。

再次看着她纤细而柔弱的身姿，原来我一直将自己摆在所谓“攻”的位置上。

不过，如果是喜欢，无论是什么样的人设，我都不会拒绝。

因为，雪儿毕竟还是那个我熟悉的雪儿。

“嗯，那么在学习之余你就不要摆出优等生的姿态了，还不赶紧叫姐姐。”

她宛若遇到了喜事一般，瞪大了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我，嘴角弯曲到夸张的程度。

“额…嗯…这有点…”

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做出来，未免有些羞耻。

在我印象中，只有那些可爱的小姑娘，才会去粘着自己喜欢的年长女孩不停地在她周围喊着“姐姐”。

而我这样不拘小节又邋遢的标准宅女，怎么也无法跟可爱挂钩。

“有点什么，快叫，不然的话…叫我主人怎么样？”

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看来是真的准备戏耍我一番了。

“诶，主人又是什么称呼啊。”

虽然我也曾经想过在她面前做那样的职位，但也只是头脑中的幻想罢了。

我平常也喜欢看些那种比较小众的乐趣，但是如果让我真去做，尤其还是当那种角色，我肯定会果断地拒绝。

放下自己的尊严和底线，我无法做到。

而且，雪儿这样的形象，根本和那些作品中的“主人”有着天差地别嘛。

“好吧，姐…姐姐…”

在她的强迫与折中之下，我选择了妥协，回避着周围的目光，小声地嘀咕出来。

随后用双手捂住了脸发出不舒服的声音，真的好羞耻啊。

“好的，你真可爱，这有什么难为情的。”

她举起手摸了摸我的头，随后使劲地上下揉捏着我的脸。

柔软，却有一丝冰凉，流淌过她的手心，传递在面颊。

第一次我被夸“可爱”，受宠若惊般的感觉，让我不知道现在应该哭还是笑。

“子芯的脸蛋好暖和，这才是你内心所表达的真实的温情。”

她叹了口气，随后挽起我的胳膊。

“你在说什么？文青病犯了？”

不合时宜的时间和地点，她所说的话有些故弄玄虚，不免让人觉得和所谓的白话相冲突。

“只是有感而发了。话说回来，子芯，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我的生日过了吧，再说回来，我已经过了想要别人送我礼物的年龄了。”

受到刚才的尴尬的氛围，我实在是有些不想再陷入她所设置的每个圈套之中。

况且，我的确不太愿意接收别人的礼物，觉得有些劳烦别人了，自己又找不出什么更合适的作为回礼。

尤其是在我不了解别人的情况下，拿到它总是有些觉得紧张，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真的吗？我觉得子芯需要一点关心吧。”

她依然不服气，好似胜券在握一般，不断地反问，柔和的双目同情地看着我。

“不需要，我真的不需要了。”

我再三地回绝着她，不停摇动的双手挡在她面前。

“那好吧，到时候不要后悔，姐姐我还是很想给你送礼物的。”

她又装作受到委屈，语调变得沮丧。

“唉，那…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好的，等待你的答复哦。”

本来强硬的态度，根本展架不住她的软磨，我这个人的意志还是容易动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