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章(中)
8
「那麼,就拜託妳了。」
絢瀨繪里在中午時刻帶了兩名訪客進到了園田海未的病房。
東條希以及櫻內梨子。
而她此話是對站在希旁邊有點怕生的梨子說。
「是、是的。」
希與梨子進來時提著兩個黑色行李袋,在她們與小鳥打完招呼後行李就被擺到了旁邊,被繪里拜託的梨子從其中一包裡取出了一台長方形的機器,連上了病房的高級音響。
「那麼,我要開始進行療程了──」
語畢,病房裡響起了令在做每個人皆心曠神怡的音樂。
梨子是希所屬醫院裡的後輩,她們的醫院比較偏向特別治療這一區塊,比起生理上的治療,做的通常都是心理上的治療,院方相信心靈的治癒可以加快生理傷痛的恢復,便常常與其他醫院有醫療上的合作。
希負責的領域是面對面以語言進行的精神治療及診斷,而梨子則是一名音樂治療師,她做的事是用音樂讓人憶起忘卻的事物、讓憂鬱的心再次點燃熱情,使各種受傷的細胞處在良好環境下進行治療等在正常且死板的醫生眼裡看起來根本是在浪費時間的事。
不過在曾經當過校園偶像的她們眼裡,擁有良好成果的梨子所使用的音樂,是絕對被她們所肯定的。
「我可以做的事情幾乎都被警方做走了,所以我現在能做的只有讓海未快點清醒,請她告訴我最正確的經過,因為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不從本人口中問一次,大概什麼都是錯的。」
南小鳥在繪里帶了這兩人近來的當初有點疑惑以及納悶,因為繪里之後並沒有離開病房,只是一起看著梨子施展治療,明明她拜託繪里去抓犯人的,所以繪里這才解釋原因給她聽。
「……那希醬不用回去上班嗎?」
小鳥想了一下,覺得希在這裡可以發揮的效用好像並不大,除非她是想要一起陪海未,但是今天是平日,正常來說她也該上班。
「咱正在上班啦,帶梨子醬出來就是咱的工作嘛──因為她的權限還很小哇,不讓前輩帶出來的話,還要申請個兩三天呢,而且咱也想陪陪海未醬。」
坐在病床邊,希原先還是以往愛開玩笑的神情,隨後流露出了不捨以及憤怒的情緒,她可不能饒恕任何傷害她朋友的人。
「嗯……」
除了去洗手間以外,小鳥幾乎沒有放開過海未的左手,更不用說是離開位置,她偶爾撫上她的額頭,輕摸她的臉頰,然後又繼續將臉埋在海未平放的手臂邊,在本人還沒有意識的時候與她十指相扣,就希望可以第一時間知道她醒來。
而她的願望也就這麼實現了。
「海未醬!?」
握在手中的手指,忽然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從床邊抬起頭的小鳥立刻往海未的臉看去,海未的眉頭稍微皺了起來,眼皮也跟著有了細微的動作。
「……小、鳥……」
恢復意識的當下,立刻用余剩不多的力氣抓緊了小鳥的手,從模糊逐漸清晰的視線也直覺性地朝小鳥望去,她微弱地吐出了小鳥的名字。
「對、不起……」
小鳥也不是沒有想到以海未的個性,醒來第一句肯定就是道歉,然而在真正聽到這句話時她又哭了起來,只覺得自己的戀人真傻。
「繪里……」
視線餘光瞥到站在另一側的金色物體,海未毫無猶豫地確認那是繪里,她沒有力氣轉動脖子,只是讓瞳孔往繪里的方向看去。
「嗯,我在。」
雙手覆上海未沒有力氣舉起的右手手背,繪里溫柔地回應她,不過她並不是不知道海未為什麼會在小鳥之後立刻叫她,這之中一定只有一件事。
「……是、兩槍……遠的……」
9
絢瀨繪里站在園田海未被襲擊的地點,地上還可以看見深色的血跡,面前就是海未與南小鳥同住的公寓,是位在T字型轉角的轉角處,這條路就這棟高樓,在過去都是兩、三層樓的豪宅。
而轉彎之前的直線道路上也有兩棟十五層樓左右的公寓,左邊的暫稱A,右邊的為B,繪里將從面對海未公寓的方向轉成左手臂面對的姿勢,模擬當時聽見犯人衝刺的聲音而迅速向後轉的海未。
此時正面對著B公寓的左半邊,繪里摸著自己的腰間,犯人衝過來時立刻對這裡開了一槍,然後又在下一瞬間從遠處朝同個位置射來了一槍,不被犯人以及轉角的牆給遮住視線的話,繪里的眼睛瞇成了一直線,她朝A公寓右半邊的住戶看去。
隨後她立刻拿出手機挑了一個名字撥打。
「穗乃果,我需要搜查令。」
『繪里醬!大發現!可是好奇怪!』
繪里才正想說這裡也是大發現,因為她忘記告訴她們海未是中兩槍而不是一槍,卻被穗乃果的下一句話弄得啞口無言。
『今天凌晨發現的死者,運動鞋上有海未醬的血跡!』
「……哈?」
繪里雖然吃了一驚,但似乎也不是什麼要消沉的訊息,如果穗乃果現在說的這個人確實就是昨夜襲擊海未的兇手,那他如果死了,一定就是共犯把他殺掉的,而死者身上不可能沒有任何共犯的線索。
『而且在心臟裡發現了鹽!』
──毫無疑問是共犯殺的了。
「這裡也是大發現……我馬上就過去,記得幫我準備一下搜索令,我等一下發地址給妳。」
掛掉電話,繪里走到A大樓前面記下了地址,再拿出約聘的警方證件要求管理員讓她進入二樓背對街道的這一側走廊,看著沒有人掛上名牌的每一間門口,覺得日本人的習慣也在改變,記下了幾間房號後,她便急著叫了台計程車回到了秋葉原警察署。
上車之前繪里將地址和海未告訴她的事實傳給了穗乃果,說明這位死者便是襲擊海未的人,而殺了他的可以肯定就是共犯,希望他們可以藉此掌握更多訊息。
──真姬做手術的時候沒有發現是兩槍,先不論手段,總之以為犯人是近距離弄上去的,可是海未說是中了兩槍…難道是直接射了一發鹽?彈藥換成鹽?那樣絕對會發現是兩槍的啊……
繪里坐在計程車上,手指頭扶著下顎,在後座相當嚴肅的模樣,思考到幾乎要忘我,就連抵達警察署後也是司機呼喚了好幾次才回神過來。
來到第三刑事組辦公室後,繪里也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在等她還是案件已經解決了,竟然除了海未以外的全部組員都待在辦公室裡,但是沒看到西木野真姬,她差點沒有替海未扶額嘆氣。
「啊,繪里醬!搜索令我申請好啦!海未醬家旁邊的公寓二和三樓的各三間房,總共六間房對吧!不過剛剛請露比醬查了一下,有住人的只有兩間哦。」
「那還真是太好了。」
接過搜索令,繪里差點轉身就要離開,發現不對,頓了一下之後她又轉過身來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死者身上還有什麼線索嗎?」
手上的這兩張搜索令,幾乎是讓繪里百分之百確定可以掌握到共犯的消息,就算他使用的是空屋,也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不過繪里現在倒是想知道這個襲擊海未的人怎麼會就這樣被殺了。
「有有!穗乃果發現了一個驚天動地的事實!請真姬醬幫忙之後,明明是心臟中槍卻沒有發現火藥殘留或是彈殼碎片,只有鹽巴!而且死者的衣服上沾染的不僅只是血跟汗水,精密檢查後發現最初穿透衣物的東西是什麼,繪里醬一定不知道!」
穗乃果雙手用力地拍上了桌面,上半身向前傾幾乎就要超過半張桌子,眼裡閃爍的她看起來就像個找到寶物的孩子似的,然而繪里卻很無情地給她澆了冷水。
「嘛……雖然汗水被妳排除在外了,水吧?」
「欸欸欸欸欸!?」
不僅穗乃果,連在一旁難得安靜卻沒在打瞌睡的高海千歌也跟穗乃果一樣驚訝地大叫,臉上也有點失望。
「既然沒有什麼更大的發現,那我回去現場勘查啦,曜借我用一用呢。」
把搜索令塞進包包,繪里站起身來將椅子靠攏,向一旁聽見自己名字便抬頭的渡邊曜招招手,領著她要出去,丟下站在桌前錯愕的兩人,一打開辦公室的門就撞到了同時要從外面開門的真姬,兩人都沒有讓開給彼此通過。
繪里一個向前傾,貼上了真姬的嘴唇又立刻放開,最後扔下了滿臉通紅的真姬自己一個人離開了警察署。
──繪里前輩,妳後面有人的啊。
曜搖了搖頭,刻意不和真姬對上視線,她趕緊跟上繪里的腳步。
10
跟著絢瀨繪里來到A公寓的渡邊曜,事前讓繪里穿了一件防彈背心,因為之前開槍的是今朝發現的死者,然而卻沒有發現那把槍,可以肯定共犯存在的話,那絕對就是共犯拿走了。
在公寓的管理室前示出了警徽以及搜索令,兩人很輕鬆地就到了二樓以及三樓門口背對街道,房間窗戶面對的那一排走廊,曜首先握著自己的配槍分別查看了四間空屋,經由繪里鑑定的確是完全沒有使用痕跡後,她們這才開始向有住人的那兩間偵查。
──哎呀,忘記變裝了。
繪里雖然不敢肯定犯人的動機跟她有關係,但是若有關係,首先看到自己的話肯定就會來一場肉搏戰了,她只好在心裡祈禱這件事跟她沒有關係。
為了排除可能性,繪里首先決定打擾三樓有住人的那一間,她認為可能性最高的是二樓的房間,所以打算先來一個風險比較低的拜訪。
『叮──咚──』
曜將左手放在腰間配槍的位置,請繪里拿著搜索令,她有點緊張地按下了門鈴。
大概過了十秒後,聽見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向門口接近,然後從門上發出了解鎖聲,這間的住人緩緩地冒出頭來。
「請問是……?」
「我們是警察。」
帶著黑色粗框眼鏡,平瀏海黑色長直髮的女性身穿居家服裝,一臉看起來很疑惑地將曜上下打量了一番。
「警、警察!?欸欸欸欸欸?」
女子驚訝地叫出聲來,整個人從門縫裡鑽了出來,鐵門就這樣向外大開,站在一旁的繪里趁機往內瞧了一下,之後她對回過頭來看她的曜搖了搖頭。
看見她家裡的地板上堆滿了遊戲機、漫畫書和DVD,以及這身裝扮,繪里直覺就已經判定這女子絕對毫無關係。
「嗯,不過已經沒事了……好像,找錯間啦,不好意思打擾到妳了。」
繪里的判斷是如果共犯可以將死者殺了又丟棄在街頭,還可以準確地瞄準到海未的傷口的話,那應該不是個戴深度近視眼鏡的弱女子。
「但是還是想問妳一下,妳知道妳的樓上或樓下有住誰嗎?」
繪里往前走到曜的旁邊,試圖與女子搭話,女子一副很認真思考的模樣,最後就像頭上冒出了一個電燈泡似的很興奮地回答。
「樓上住了一對情侶,樓下……說起來昨晚沒有聽到惱人的電視聲,嗯,可能出門了吧。」
女子面露和善,表情就像是自己可以幫上忙而開心,繪里和曜點點頭,和她道謝和道歉以後便迅速地往二樓那間有住人的房間移動。
這次曜不是只將手放在腰間而已,她已經把槍拿起來預備在手上並將手藏在背後,繪里則是站在隔壁房間的門前,以防裡頭的人可以先看到來者是誰。
曜嚥了一次口水,雖然實戰經驗有過很多次,但如果這裡面住的人真的是昨晚的共犯,那對方也就擁有槍枝,而且還是如此近距離,她不得不緊張。
最後抱著自己的職業意識,曜將門鈴的按鈕用力地按了下去。
『叮──咚──』
豎起耳朵將全身的注意力放置聽覺以及手腕,約莫過了一分鐘,曜什麼也沒聽到,裡面一點聲音也沒有,她轉頭看向繪里,繪里對她點點頭,於是曜又再按了門鈴一遍。
『叮──咚──』
這次隔了更久,裡面依舊沒有半點聲響,曜乾脆玩起了門鈴。
『叮咚──叮叮叮叮咚──叮叮叮咚──叮──咚──』
門後依舊是毫無反應。
雖然繪里也覺得要是共犯真的住在這裡,那肯定不會今天還待在這裡自投羅網,要是不是共犯而是普通人,這個時間應該也是去上班了,最後她只好使出殺手鐧。
『喀鏘』
拿著管理員在管理是遞給她們的鑰匙,繪里打開了這間房。
率先闖入的是舉著槍的曜,她發現房裡一片漆黑,很順手地打開了玄關的電燈,看到拖鞋擺在玄關前,這更讓她們確定至少這個時間,裡面似乎沒有人。
然而任務終究是任務,拿著搜索令進到沒有人在的住家哩,曜抱著就算被譴責也沒關係,她相信繪里的判斷,更想趕快幫自己的上司討回公道,她直接往客廳走去,開了每一扇房間門。
「確認無人。」
聽見之後繪里稍微放心下來,卻又覺得有點遺憾,她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她先是檢查了陽台以及廁所,然後走到餐廳打開了冰箱上層。
裡面有一個製冰機,製冰機裡面有個鐵製小盒子,繪里直覺地將它拿了出來打開一探究竟。
子彈模樣的冰塊。
──罪證確鑿。
最後繪里走回客廳與曜會合。
「今天早上沒有人在這裡。」
繪里雖然吐出了一個討厭的事實──共犯可能已經逃之夭夭了,但是她肯定這裡就是共犯所住的房子,這裡要多少線索都有。
而且馬上就在眼前,客廳桌上竟然擺了一個錢包。
帶著手套的曜將錢包拿了起來,抽出了幾張可以表示身分的證件,她拿近一看,整個人就這麼愣在了桌前。
「怎麼了?」
繪里見曜的情況不太對勁,她也走到她旁邊看了曜拿在手上的證件,可是她不知道有什麼問題。
「這是……今天早上的死者。」
11
「……」
表情凝重地坐在第三刑事組辦公室裡,絢瀨繪里回想了一下剛剛的經過。
她還給管理員鑰匙的時候,再次詢問了一次二樓住戶的名字,管理員的確說出了那身分證上所印的四個字──中衫二郎。
裡面住的是今天早上被所謂的共犯殺掉的死者。
雖然幫第三刑事組確認了這個難以辨認身分的任務,但卻失去了最簡單又方便的搜索線。
但打擊到她的並不是找人到共犯這件事,而是百分之百地肯定那間房一定是共犯的家卻少算了另一個可能性,有點損自己的英名。
然而有一件事情她開始不明白,向管理員打聽之後,死者五年前就一直住在那裡,為什麼會突然襲擊海未?
這件事顯然需要更多心力去思考以及調查,繪里打算先解決原本的問題。
「吶、我記得,妳們是不是有個朋友是駭客?」
雙手在蓋眼皮上,繪里最後嘆了一口氣,往面前坐姿端正的渡邊曜以及黑澤露比問話。
因為死者身分不明這件事已經有著落了,雙手空下來的西木野真姬戴著耳機就坐在繪里旁邊喝著番茄果汁,安靜地看著南小鳥跟她視頻通話的螢幕,裡面是在開派對一樣似的,東條希的後輩──櫻內梨子就坐在床邊拿著吉他彈著什麼曲子,旁邊在唱歌的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當紅偶像矢澤妮可,小鳥則是將蘋果切得很小正一口一口往海未的嘴裡送。
而拿著小鳥手機在負責放送的人是希,時不時可以聽見她的報告聲。
「是、是的,我的同學善子醬……」
露比膽戰心驚地回答繪里,她可不敢告訴繪里其實很多資料都是她口中的善子──津島善子幫她弄來的,這並不是露比在偷懶,只是警方無法介入的地方她才會委託善子,而她負責情報分析。
「嘿──總之,待會等穗乃果和千歌把證物都帶回來之後,我們再來開始吧,那個善子,是在家工作的吧?」
高坂穗乃果與高海千歌以幫助被害人找出兇手的名義再次前往A公寓採取繪里所需要的指紋的資料和帶回繪里所指定的所有可以派上用場的物證,其中一項包括了電腦。
「嗯、嗯!善子醬的設備都在家裡,不出門她比較好辦事的……」
「沒關線的,駭客也不會想被人看到真面目的吧。」
繪里揮揮手表示她沒有很在意,只是想確認有一個這樣的人存在而已,她結束話題以後,臉往旁邊湊到真姬的肩上,跟她一起看著手機裡的畫面,頓時扶住了自己的額頭,心裡開始替海未的傷口默哀了起來。
「她們就不能讓病人好好休息嗎?而且梨子是滿可憐的……」
雖然真姬戴著耳機,但就在耳邊的話她還是聽得見,她只是默默地回了一聲嗯,卻沒有人發現坐在她們對面的曜聽見梨子這名字之後一臉安捺不住的神情。
最後她還是忍不住走到了真姬的旁邊。
「真、真姬前輩,我也想看……」
真姬啊了一聲之後將螢幕稍微轉向曜,對她來了一個意義深遠的微笑。
12
「哈啊,今天那個案件真是有夠累人的──」
松浦果南大力地嘆了一口氣後便雙手伸長趴在桌上,也不顧自己現在是個穿著西裝外套,以及套裝短裙的妙齡女子,她在拉麵店的四人座位上丟失了形象。
「但是果南學姊還是很帥氣的滋啦!」
一樣是穿著正裝的國木田花丸,領口別著律師徽章顯示了她的身分與果南一樣,她正在津津有味地嚐著麵包沾麵汁。
「什麼學姊嘛……花丸明明就跟我同時間當上律師的……」
每次聽到花丸這麼誇她還稱她為學姊的時候,果南都會很不好意思地說一樣的話。
在座的除了她們兩個以外還有代理法官黑澤黛雅、檢察官小原鞠莉,四人就讀的都是法律系,唯一的差就是這裡多考了兩次試的只有果南,而花丸還小了她兩歲。
雖然果南自己覺得這樣很難為情並且無法挺起胸膛,但所有人都會在這時候告訴她平均考上律師的時間是九年,所以並沒有人覺得果南哪裡不好,還是個得稱讚的對象。
「果──南,明明就贏了本小姐的質問還擺出這麼Bad的模樣,真的是太Low囉!」
吸了一口拉麵進到嘴裡,鞠莉明顯不滿地對果南抱怨,言下之意是真正要氣餒的應該是自己,果南根本沒資格喊累。
「最累的是我得聽妳們那根本不是證詞的吵架吧!為什麼每次妳們兩個都在同一個審判出現!?那裡是法庭,下次給我端莊一點!」
原本安靜地在吃著拉麵的黛雅兇猛的放下筷子拍打桌面,握著一支筷子先是指向果南又再指向鞠莉,開始責罵起她們來。
「哈哈哈,黛雅學姊每次都會講一樣的話呢。」
一副跟自己沒關係的態度,花丸繼續啃起第二個麵包,然後對著開放式廚房的櫃檯揮了揮手。
「就是就是──」
「噢這都要怪果南!」
「妳們兩個!」
無視爭吵的三人,花丸對著從櫃檯裡走出來的店長夫人小泉花陽追加了兩個麵包。
「好的,凜醬──!花丸醬追加兩個麵包──!」
「好唷──!」
花陽對著廚房裡負責餐點製作的星空凜大喊,在回到櫃台之前,她往角落的空桌看了一眼,眼神裡略流露出了一點悲傷,但是很快地又恢復笑容。
「繪里醬很久沒來了呢。」
腦裡浮現了以前繪里帶著果南以及花丸三人時常拿著一堆資料擺在桌上,常常忘記要吃麵,老是被凜訓話的模樣,自從繪里不再接案以後,就變成了這四人組合,雖然這樣多了一個人的消費量,花陽感慨地說。
「繪里前輩呀……很快就會來了吧。」
被這麼一說,花丸和原本在口舌之爭的果南也一起往後看向角落,就好像以前那個神采奕奕地指導她們的繪里,現在也在那裡比手畫腳似的。
「畢竟,下一場審判或許就快開了。」
果南的眼皮稍微下垂,嘴角上揚了兩度,語重心長地說。
不管怎麼說,果南跟花丸都是進到職場後繪里一手帶大的,就算主人忘了她們,她們還是會定期聯絡繪里。
「……」
鞠莉看著側過臉的果南,對她的眼神感到很不是滋味。
──我也是金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