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三章(下)
7
「果南。」
「繪、繪里前輩,不是那樣的!」
「果南。」
「繪、繪里前輩!」
「果南,我還什麼都沒有說。」
「可是繪里前輩的笑容很可怕啊──!」
雖然算是這間事務所的老闆,絢瀨繪里的上班時間比另外兩個員工都還要晚了一些,當她進到事務所的時候,兩名後輩已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明明什麼都還沒開口,甚至還沒互道早安,與繪里對上眼後松浦果南整個鐵青的臉讓繪里不禁生起了欺負她的念頭,國木田花丸則是識相地安安靜靜繼續看著自己手上的案子。
「那妳就快點跟我報告真姬的案子,詳細的,非常詳細的。」
「遵、遵命──!」
果南手邊的案子也只有西木野真姬被告一案,趁著繪里不在的期間,她也是做足了功課,她趕緊拿著一疊文件隨著繪里走到了她的辦公桌前。
「真姬前輩被西木野綜合醫院裡的病患家屬以醫療失誤而起訴,原告是名塚三喜子,真姬前輩負責的病患是名塚俊夫,名塚先生在真姬前輩接下主治醫生一職的時候早已被宣告剩下兩個多月的壽命,不過病患本身已無意識,是一名大資產家,他的身體衰弱,估計是子女們硬要讓他住院延長壽命好有時間準備爭取財產。」
「嗯哼?」
大概知道了由來,不過單就這些敘述,繪里也不覺得該名病患有需要「治療」的地方,一時想不明白為什麼真姬會以醫療失誤被告。
「然而名塚先生比預計還要早了一個月過世了,檢查出來並非自然死亡,而是藥物性的『安樂死』,所以真姬前輩被名塚太太給起訴了。」
「……什麼?」
知道了原因以後,繪里有些訝異地睜大雙眼,出門前真姬還一直跟自己強調她是清白的,而且感覺一點都不緊張──繪里的確是相信她,然而這樣聽下來,繪里覺得真是服了真姬。
這又是一件要證明真的清白就得找出犯人的刑事案件了。
並且可以確定──如果有另一名兇手,那他便是故意殺人致死罪,但是如果只是栽贓給真姬讓案件變成了醫療失誤,對被害者以及其家屬就沒有太大的傷害──繪里又怎麼會允許別人傷害真姬。
「已經調閱過所有監視攝影機,會進去名塚先生的病房照顧他的只有名塚太太、真姬前輩、以及一個固定會進去換點滴的護理師,該名護理師因為點滴的更換時間而暫時被確認了沒有任何嫌疑。」
「繼續說。」
繪里心裡煩躁的感覺慢慢增大,她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事,真姬還那麼放心地交給果南,讓她更是擔心了起來。
「由於病房裡並沒有監視器,真姬前輩即便宣稱自己沒有動過任何手腳,名塚太太卻能夠以她不懂任何醫療為由所以無法確認真姬前輩在她面前沒有做錯任何事,不過……」
「不用停下來給我思考的時間,妳直接說完就好了。」
明明是好意分成一段一段讓繪里更好消化吸收,果南瞬間感到自己的玻璃心慢慢有了裂痕,但畢竟幫忙真姬對繪里隱瞞案件是身為下屬的錯,她又繼續裝作鎮定說了下去。
「西木野綜合醫院裡的安樂藥並沒有數量上的減少或增加,更沒有人申請取得過──名塚太太又以真姬前輩是院長女兒的身分說他們可以造假。名塚先生過世的當天以及前幾天,每個家屬都有來過他的病房──已確認這些人之中並沒有會取得安樂藥的職業,並且他們也沒有理由要殺害名塚先生,因為就算為了財產爭奪,他也會在一個月後自然死亡,況且分配財產的遺書早就已經立好了。」
一口氣講了一大串話,果南在幾乎解釋完畢的時候迅速地走到旁邊自己的座位上喝了一口水又再次迅速地走回來。
繪里已經沒有看著果南,她筆直地看著辦公桌前方,眉間無意識地皺了起來。
「這個栽贓栽得還挺完美的……」
繪里當然確信絕對不是真姬注射的安樂藥,所以真姬的醫療失誤一說是不可能存在於她的心裡,就只會有被栽贓這個結論。
「至於真姬前輩,她雖然不懷疑名塚太太,還是懷疑了其他家屬……」
要繼續說下去的果南才剛開口就被繪里伸出來並表示暫停的手勢給制止,讓她有點納悶。
「我知道了,這件案子的辯護律師還是由妳來當,我來蒐集證據。」
「欸?好……」
繪里看了果南一眼後就掀開了筆記型電腦的上蓋,開始做起自己的工作。
果南還以為繪里會把這個案子接回去,被這麼託付之後有些錯愕,確認繪里找她沒事了以後她才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上,跟對面的花丸來一個「妳知道嗎?」、「我也不知道」的四目相交。
8
「凜醬跟花陽醬對妳還行嗎?」
「嗯,店……凜跟花陽對我都很好的,從以前就很好了。」
東條希是心理兼精神科醫師,不論是哪一方面,判斷病情跟治療的手段一開始都是與病患進行聊天,而她面前坐的正是星空凜和小泉花陽店裡的工讀生──宮林加織。
凜跟花陽最後還是沒有親口告訴宮林加織她的母親遇害的事實,而是等到警察來委婉地告訴她。
法醫以及葬儀社的人員將她母親的遺體恢復得有模有樣,讓年紀輕輕的宮林加織在停屍間辨認她母親的樣貌,被告知的內容是母親遇到事故死亡,警方不想讓她知道母親是被殺害的,避免從小培養起復仇的心態,然而就算減少了本來會造成的嚴重傷害,還是打擊到了這個小女孩。
當然關於久岡克始的電話,這個人並沒有上新聞,所以宮林加織並不會知道真相,警方給她做出的解釋是:這個人早就知道她母親死了,因此鎖定她來詐騙錢財。
原本就是單親家庭的她,不僅不知道父親的下落,現在也失去了母親,更不會有親戚收留她,沒有血緣的依靠,她被凜跟花陽收留,卻不能治癒她被掏空的心。
所以她開始接受了希的心理治療。
「學校的課業呢?有沒有覺得不想念書?」
「還好……如果不念書,就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面對希對日常的提問,宮林加織只是用手指搔搔自己的臉並避開希的視線來表示她的不知所措。
「最近睡覺會做夢嗎?」
「本來就都會做夢,不過最近反而不太記得內容了。」
一邊聽著宮林加織的回答,希在桌面上的病歷表一邊寫著什麼,她又接著問了下去。
「學校的朋友有沒有突然變得很奇怪?」
「……我不知道,我還沒有跟任何人提過……媽媽的事。」
這個回答倒是讓希有些訝異。
她在開始治療宮林加織之前就已經先從凜她們那裡打聽了一些情報,這個孩子平常的生活作息──如果有打工的話就是上學、打工、回家睡覺而已。
沒有打工的時候,也就只是上學、補習、回家睡覺,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所以至少可以肯定有打工的日子,她不會跟朋友在外面溜達。
再來根據繪里上次非法獲得的資料,知道她的社交圈很正常,並沒有壞朋友,當然,也無法就這麼確定她在學校是否有──好朋友。
「沒有妳想要說的對象嗎?老師應該是知道的對吧?」
「……為什麼要跟別人說?當初請喪假的時候老師就知道了,他應該也沒有跟其他同學說我請的是喪假。」
希聽著便下意識地點著頭,她又繼續在病歷表上寫著東西,沒有打算直接問「妳有朋友嗎」這種可能會傷人的話。
「妳在學校會覺得快樂嗎?可以學到新知識很開心、考高分很開心、又可以見到誰會很開心什麼的。」
「普普通通,但也沒有不開心,至少不無聊。」
「那就好。」
再次點點頭寫了些什麼,希看她臉上也沒有露出這個診察很無趣的表情,她稍微放心了下來。
雖然沒有標準解答,希認為沒有得到太差的答案,但也不能說是得到很好的答案,她還是與宮林加織約了下一次的會診。
因為聰明人可以修飾答案,例如在問「好不好」的問題上,如果有五個選擇,從非常不好到非常好──當知道這些答案加起來可能會得到什麼結果,害怕成為獨特的個體,他們多少還是會謊報。
即便應該相信病人,總歸說起來,希的病患從來不會是正常人。
9
隨著那場爆炸性的國際新聞,在日本國內──東京都內的另外一則震驚都民的新聞或許就是寺島麻美的假釋出獄。
絢瀨繪里原本只答應了要替她爭取減刑而已,然而她在這次追捕跨國犯罪的案件上實在是功不可沒,加上在監獄裡半年來的服役也表現良好,附上繪里的證明文件,監獄向法務部呈交了減刑的報告上去以後,沒想到由法院判斷的結果竟是假釋。
雖然造成了一部份站在被害人角度的正義公民的不滿,更多的是寺島麻美以及寺島貿易公司得到讚賞,原本就是優良公司的他們,股價又因此上漲了不少。
當然最意外的還是當事人自己,她親手殺了一個人,社會大眾不知道她還間接殺了六個人、傷害了四個人,卻只進了監獄半年就被放出來了──不過因為只是假釋,她還是會受到監控。
當初會幫助繪里,也只是她無法拒絕以及因為她有能力做到才答應的,沒想到得到的結果遠遠超過了她所計算的值。
「恭喜妳出獄了。」
「……」
再來因為繪里的特權,寺島麻美被迫出獄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
還在不敢相信自己已經換下了囚服走出了監獄的心境,寺島麻美無言地看著站在她面前,胸前別有律師徽章的繪里。
「妳要知道我雖然懲罰壞人,但是不代表壞人會一輩子都是壞人。」
面對繪里似乎要間接表達她感受到自己改過自新的話,寺島麻美在這時候倒是突然像個反派角色。
「……壞人這個稱呼用在我身上聽起來還真是新鮮。」
繪里錯愕了一下,她忘記是什麼造就了寺島麻美以及她所做的事,即便這句話聽起來很像在撇清自己做的惡行,但是繪里沒有繼續反駁她。
寺島麻美是做錯事了,但不代表做錯事的人就等於惡人。
「嗯……假釋的第一天我也沒辦法就說妳是好人,我也不能對妳以前的遭遇說些什麼,但是會提醒妳,妳要記得自己做過的事,畢竟這只是假釋呢。」
拍拍寺島麻美的肩膀,繪里只是來看她出獄而已,說完話就打算離開了。
「絢瀨繪里,妳有時候真無聊。」
看著繪里揮手跟自己道別,寺島麻美表面上這麼說,嘴角還是微微彎了起來。
她跟自己發誓,以後要見到繪里,也絕對不會在法庭上相見。
10
「梨子醬──幫我治療嘛!」
渡邊曜躺在床上打滾看著還坐在書桌看著書的櫻內梨子,明明可口的戀人就躺在床上卻得不到任何理睬,她只好隨便開啟了話題
「我一點都不覺得妳有任何問題,渡邊警官。」
「再叫一次、再叫一次!」
「渡邊曜!」
「吼……」
看了一眼在床上翻滾的曜,梨子只是冷冷地回了她一句話,沒想到卻換來曜更激動的反應。
柬埔寨事件過後雖然只有園田海未和高坂穗乃果有明顯的升官,但就像海未提出了讓她留在原來辦公室的要求一樣,其他人其實也都升了階級並得到加薪,只是沒有人想離開她們的組。
高海千歌、渡邊曜以及黑澤露比全部從警察升上了警官,即便因為還在海未手下,她們的工作沒有太大的改變。
「梨子醬──梨子醬──」
但是曜的行為卻變得更幼稚了一些,她繼續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每滾到靠近梨子的那一邊,就用枕頭戳戳她。
「啊啊,渡邊警官是患了精神年齡退化的病嗎?似乎要受一點刺激才能回復呢?」
「……梨子醬──!」
看書一直被打擾的梨子總算也是受不了了,她趁著曜滾回另一邊的時候拿起了另一顆枕頭,又滾過來的時候立刻拿枕頭砸了下去。
「……梨子醬、欸、」
有些失望的曜將壓在臉上的枕頭拿掉後,沒料到梨子突然的肢體觸碰,兩人的額頭靠在一起,讓曜不禁閉上了嘴。
「渡邊警官想要的治療是,減緩在柬埔寨被反過來圍剿而受到的驚嚇……」
「……梨子醬真的是專業的耶。」
不知道梨子還沒有把話說完,其實一開始也只是隨便說說想被治療來引起戀人的注意,曜對於梨子突然這麼認真幫自己診斷感到有些尷尬。
但是梨子沒有因為曜聽起來像質疑的語氣感到不開心,她當作沒聽到又繼續接下去說。
「還是,因為離開戀人太多天而感受到的寂寞?」
整張臉瞬間紅了起來,曜吞了口口水,用枕頭緩緩遮住自己的臉隔開跟梨子的距離,她小聲地在枕頭後面開口。
「……後者。」
梨子沒有拿開兩人之間的枕頭,她再次站了起來,先是收好了書桌上的東西以後走到門口將房間的電燈關掉再走回床邊,她用手勢將曜趕到了另一邊好讓自己上床。
兩人都在床上躺好之後,梨子轉過去面對將枕頭放好了的曜,她用手指輕輕抵住曜的嘴唇。
「因為渡邊警官沒有事先預約,所以今天沒辦法用樂器治療喔?」
「……喔、喔。」
沒想到自己與戀人之間竟然還有這種Play法,曜默默在心裡說著梨子醬真色情。
當然事後,梨子還是有進行所謂的音樂治療來撫平曜真的有在柬埔寨受到的驚嚇。
11
根據西木野綜合醫院調出來的監視器畫面,在名塚俊夫死亡的前一天是由他的女兒及其配偶來探病,西木野真姬以及被除去嫌疑的護理師也有因為例行性檢查進去過一次,當時名塚太太皆在病房裡。
而名塚俊夫死亡當天來探病的組合則是他的兒子以及其好友的兒子,真姬以及護理師也是各一次,名塚太太依舊都在病房裡。
這兩天裡名塚太太離開病房的時候也沒有其他人進到病房過。
絢瀨繪里就不再懷疑被排除嫌疑的護理師,她也直接排除了真姬、但並沒有排除真姬所說的名塚太太,首先懷疑的對象是真姬認為的「家屬」。
名塚俊夫的一對兒女──姊姊是裕美,弟弟是裕樹,前者靠著父親的後援事業有成,現任丈夫便是一起經營公司的社長;後者也是靠著父親的後援,跟其父親摯友的兒子合夥一起創了業,經營也相當穩定。
姊弟之間沒有什麼特別的紛爭,根據遺囑上的安排,兩人分配到的財產並沒有相差太多。
不過繪里注意到的是真姬跟果南都告訴她這名病患之所以在醫院等死是因為兒女為了爭奪財產──遺屬既然已經立好了,為什麼還有財產可以搶?
接著經過松浦果南的調查,如果名塚俊夫是在一個月後死亡,根據遺囑的建立時間,該遺囑會無效──但沒有超過期限,也就是在刻意拖延的時間之前死亡的話,遺囑會生效。
這點便證實了真姬提出的懷疑。
如果名塚俊夫按照原定的推測時間過世,那麼姊弟兩人分配到的財產將不會是他生前所規劃的,他們可以請律師重新分配──但是名塚俊夫最後依然在遺囑的生效期間內過世了。
無非不是一個人不滿意遺囑又或是兩個人都不滿意遺囑,所以才會讓名塚俊夫在醫院裡拖延生命。
如果是只有一個人不滿意,那麼下手的或許可以肯定就是另一個覺得滿意的人,但如果兩個都不滿意,他們不可能讓名塚俊夫提早死亡──這也只是一般的推測。
假設條件上是兩人都不滿意,但其中一人經過各種嘗試之後才發現自己會爭不過另外一人,所以便破壞的雙方的約定讓父親提早過世好得到自己原本就不會損失的那份。
所以繪里現在必須調查的便是這兩個人各自的野心。
至於年老的名塚太太,繪里判斷她再得到財富也沒有什麼意義,不過還是要了解一下這個人,並嘗試從這個人口中得到關於兒女的線索。
「所以妳說,名塚太太每天都在病房裡看著名塚先生?每天都在?每天?」
因為不是案件的辯護律師,繪里沒有權利去醫院蒐集資料,全部都要交給果南去辦,不過她可以直接從自己的戀人那裡問出她想知道的事。
「繪里妳一直強調每天做什麼啦,就是每天,雖然這樣很奇怪,但是根據每天的相處,我也不覺得她會想殺害名塚先生啊。」
說明完了一個月下來和名塚太太的相處模式後,真姬對繪里誇張的反應有些反感,再次強調了她並不懷疑名塚太太。
「真姬,先別說『殺』這個詞,既然名塚俊夫會在醫院裡延長生命是兒女的決定,那跟名塚太太有什麼關係?照妳的說法,她給人的感覺的確是很愛對方,所以不可能『¬殺』他,但是……會想看他受苦嗎?」
繪里詳細地向真姬解釋了她的看法,讓真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但是也並非全然就被繪里所說服。
「那名塚太太怎麼弄得到安樂藥,又為什麼要告我?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有這麼壞嗎……」
「嘛嘛嘛,反過來說,如果是她的兒女做的,她更捨不得揭發他們吧?但是醫院調查出來就是意外死亡,所以一定會有一個對象,結果就只能把矛頭指向真姬不是嗎?」
這次倒是被繪里說服得啞口無言,但依然沒有因為這樣的推測而選定了主嫌,真姬抿起了雙唇。
「繪里,如果這是我的醫療失誤,我會被判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就賠一大筆錢而已,還有西木野綜合醫院的名譽損失,不過如果名塚俊夫並不是在痛苦的情況下被安樂死,那麼妳很有可能還會被以謀殺起訴。」
繪里如實地回答了真姬,讓彼此都沉默了起來,就在真姬要接著開口的時候繪里搶先說出口。
「不會讓妳頂罪的,想都別想。」
「……妳還真相信我。」
別過臉不再看著繪里,真姬只是覺得如果事實是繪里推測的那樣,與其讓剩下的家屬因為家屬再受到傷害,花錢消災豈不是更好?
「妳曾經說過,如果妳連我都不能相信了,妳還能相信誰──我原句奉還給妳唷,所以,別做傻事,好嗎?」
繪里的雙手捧上真姬的臉頰硬是讓她看著自己,以相當認真的口吻囑咐她。
那時候說那句話並不是為了耍帥就只是生氣而已,但同樣的話在其他場合被繪里溫柔地模仿,真姬的臉頰稍微泛上了一點紅暈,她的雙手也覆上了繪里捧著自己臉頰的手。
「還有一件事。」
「嗯?」
真姬的眼神稍微飄移了一下,看起來有點猶豫是否要說出口,但她還是選擇告訴了繪里事實。
「名塚太太知道我是同性戀後積極地想介紹她兒子給我。」
「欸……嗯?」
絢瀨繪里默默在心裡給名塚三喜子打了一個大叉,她保證,絕對不會讓這場訴訟有和解這個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