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四章(下)
7
矢澤妮可的經紀人桌上丟了一份尚未公開的報導,經紀人皺緊了眉頭,他不斷地撥著電話卻一直沒有被接聽。
而妮可本人也是相當不悅地坐在經紀人的對面。
「妮可跟以前的同伴住在一起被報出來是沒什麼,這個新聞記者居然有膽公布整棟房子的照片,真是服了他了。」
妮可一度想翻白眼,但對面就算是對自己瞭若指掌的經紀人,她依然保持著自己的偶像精神,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這份傳真過來的報導紙。
報導附上的照片雖然說黑白,卻能夠相當清楚地看到「矢澤」兩字的門牌,以及整棟建築的模樣和周圍幾間房子。
這種消息要是被粉絲知道了還得了?更不用說是狂熱粉會做什麼了,妮可還不把這記者告到天邊?
然而照片上只拍到了妮可的同居人兼戀人──東條希正在進門的畫面,並沒有附上妮可一起進出的照片。
這讓妮可又苦笑不得,整個東京姓矢澤的人那麼多,就只是因為對方是跟自己一起當過校園偶像的人,就被咬定這個矢澤的門牌是屬於妮可──雖然屬實,但這則報導實在是太過莫名其妙。
「妮可又不是跟男人住,到底有什麼好報的?」
妮可一句接著一句,經紀人卻沒有應聲附和,弄得妮可很像在自言自語,不過這也是她們兩人的常態。
週刊文春只報給了經紀人那名記者的號碼,但打過去卻遲遲不接,讓經紀人很是頭痛,最後她只好決定跟事務所的老闆求救。
「我去找一下老闆……」
「去!快去!」
毫不留情地催促經紀人,妮可獨自一人留在了事務所的休息室裡,她有點不開心地從包包裡拿出手機。
看到這則報導她除了對被公布房子這件事很生氣以外,還有一些讓她更生氣的小事。
──妮可又不是這一兩年才紅的,為什麼現在才在報這種小道消息?還扯到了希……
平常要保持完美笑臉的妮可,在私下會特別生氣,但不會遷怒到身邊的人,她的額上現在就冒出了青筋,她在手機的網頁搜尋欄上打上了東條希。
雖然這則報導還沒公開,但妮可還是有點擔心是什麼原因讓這個記者追蹤到了希。
「……啊?」
一點都不意外搜尋結果裡出現了希所任職的醫院以及她的簡介,但妮可對於只查詢東條希卻冒出了其他朋友的名字而感到訝異。
趕緊追蹤了討論串的來源,以及其他網路小新聞的根據,妮可額頭的另一邊又多了一個青筋。
「園田海未……!居然比妮可我還要有人氣!?」
幾乎是生氣錯了地方,妮可點進了每一則報導海未的新聞,不爽歸不爽,看到海未是在掃蕩非法交易後,她就把網頁都關掉了。
妮可的視線又放回了桌上那張傳真文件,她有那麼一瞬從心裡生起了也想請海未去掃蕩一下文春雜誌公司的想法。
最後她再次滑動手機打開了通訊錄,撥了一通電話。
「希?在忙嗎?」
明明剛剛是那樣地生氣及無奈,聽到戀人的一聲「妮可親」就完全鬆開了眉頭,聲音也頓時恢復了溫柔。
『在忙的話咱就不會接電話啦!怎麼啦?』
「沒事,今天我去接妳。」
『喔,好呀。』
「那……工作加油。」
『妮可親也是,晚上見。』
幫心裡充滿了電,妮可望著暗掉的螢幕發呆。
她打算最近還是讓希去自己的另一間別墅住好了,當然也包括自己。
8
絢瀨繪里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看著電腦,她正在播放西木野綜合醫院的監視器畫面。
而松浦果南被她派去了西木野綜合醫院索取另一份資料,至於另一位成員,國木田花丸正在法庭上奮戰。
只是一件常見的離婚訴訟,所以繪里就沒有去幫忙花丸了。
她看著名塚俊夫死亡當天的影響,就如同果南那天報告給自己的,當天只有西木野真姬、護理師、名塚三喜子、名塚裕樹以及名塚裕樹的合夥人進過病房。
而這筆影像證實了繪里今天在病房外見到的另一名男子就是跟名塚裕樹同進同出的合夥人而不是名塚裕美的丈夫,只是不管是合夥人又或者是名塚裕美的丈夫,繪里都沒有得到相關情報。
因為真姬給了繪里的提示是家屬而不是這兩位沒關係的人,也就不在了果南當初作為證據的資料裡。
由於訪客登記幾乎沒有電子化,所以繪里得讓果南去醫院拿那張紙得到名字,至於名塚裕樹,她已經讓津島善子率先去查了一番。
「秋山辰士……」
看完了監視攝影機,繪里才正要開始著手做別的事,就收到了來自果南的訊息。
她直接把這個名字複製到了她跟善子的聊天室,委託了她另一份工作。
沒辦法非法獲取他人資料的繪里,也就只能在網路上搜尋這個名字,不過搜尋結果卻出乎意料地有用。
「是很多人追蹤的公司老闆啊?」
打開了在搜尋欄第一個跑出來的結果,是秋山辰士的個人頁面,上面把他的公司以及各種工作資料寫得很詳細,他公開的貼文也讓人能夠對他一目了然。
繪里不是很在意他們的事業內容,只在乎他們到底都牽涉到了什麼領域,就在她把頁面翻到了去年年底之後,她瞪大了雙眼。
秋山辰士發了一張他在動物收容所當志工的照片,雖然不是跟名塚裕樹一起的,但這讓繪里像是看到了一線希望。
「我回來了。」
同時果南打開了事務所的門走了進來,她就只把繪里交代她的任務用手機傳了過來,所以她是空手回來的。
「果南,我們再去一個地方!」
「欸欸?」
沒有要給果南任何休息的機會,繪里蓋上電腦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又從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外套,她就這麼拖著果南離開了辦公室。
「繪里前輩,要去哪啊?」
反正應該也是跟自己的工作有關係,果南並不會有什麼抱怨,只是納悶就剛剛那個名字,讓繪里又找到了什麼。
「群馬的某間動物收容所!」
繪里豪邁地走進電梯,一臉自信的模樣回答果南,雖然對方的表情在聽到之後恰恰相反。
「跟……跟案件有關?」
「還懷疑?」
「不不不,不懷疑!」
眼看西木野真姬的第二審再過一天就要開始了,繪里朝著莫名其妙的方向前進讓果南有點擔憂。
不過面前的這個人可是她見過最強的律師,也是自己決定要跟隨的人,她就不再多過問什麼了。
9
「什麼意思?」
小原鞠莉在檢察官的辦公室面對著她的上司,上司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嘴臉,卻讓鞠莉更是不解。
「如同字面上的意思,妳這兩個月內別再插手任何案件了。」
鞠莉的上司很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讓鞠莉別再纏著他問同樣的事,但鞠莉怎麼可能就此罷休?
「是我做的不夠好嗎!?Sorry,下次我不會在法庭上大鬧了……」
對於這種「懲罰」,鞠莉完全沒有頭緒,她只想得到是自己每次在法庭上跟松浦果南大鬧,畢竟就職至今,還沒有出現被關入獄以後才發現誤判的情形。
「不,那是很好的新聞材料,等妳回歸之後我們也不介意妳繼續跟那個特定律師吵架的。」
鞠莉的上司很模糊地帶過了鞠莉的第一個問題,又強調了她的「回歸」,這讓她更吞不下這口氣。
「不要逃避我的問題!難道是我得罪了什麼人嗎!?」
鞠莉的聲音幾乎響透了整個檢察官辦公室,就連辦公室在隔壁的黑澤黛雅都從公文中抬起頭,不過因為聽不太清楚,她又繼續做著自己的工作。
「這不重要,妳只要聽從上司的指令就對了!」
似乎也被鞠莉弄得厭煩了,老練的檢察官擺出他嚴肅的神情,同鞠莉一個音量對著她大吼。
這次讓鞠莉完全閉上了嘴,她咬緊自己的嘴唇很難以接受地對上司鞠了個躬,刻意放大腳步聲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的上司一直避開問題已經間接地給了鞠莉答案,她這下知道她為什麼要被「停職」了,一定是得罪了誰。
雖然以鞠莉的身份背景幾乎可以不用工作就坐享其成,但是她還算是個熱愛工作的女性,更何況職場上有親友相伴。
整整兩個月不需要工作卻還可以領薪水,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但她卻為此感到相當難過。
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即便她獨立自主,卻還是有一部分依靠著小原財團,她幼稚的心裡想著還有什麼人是小原壓不下來的?
決定回家之後再來調查這件事,鞠莉在下班時間抱著憤恨不平的心情回到了家裡,卻沒有見到可以給她安慰的戀人。
所以她立刻就拿起了手機聯絡松浦果南。
「My果南,妳在哪裡?」
『哇……妳回家啦?我跟繪里前輩來群馬出個差,可能會晚一點回去!別等我吃晚餐了!自己先吃喔!』
沒有聽出鞠莉語氣中的落寞,果南只是表露有點抱歉的語氣回覆了鞠莉。
這反而讓鞠莉完全壓下了自己的憂鬱。
「Oh……Okay,那我吃飽等妳回來。」
跟果南說了個掰掰,鞠莉便掛斷了電話,她走到了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黃昏的都市。
兩人從以前學生時代租的公寓搬出來以後,因為只需要一房一廳,她們住到了更高級的公寓裡,可以望見部分都市景觀的第二十五層,雖然沒有很空曠但也不至於太狹窄。
鞠莉往回走到了沙發前,沒有選擇坐上去,而是坐在了地毯上。
──怎麼都在一起了還有相思病呢……
望著聊天程式裡果南的大頭貼,鞠莉感到有點心塞地閉上了眼。
10
「藥師寺先生,請您在這裡躺好。」
櫻內梨子讓患者躺在猶如牙醫用椅子那般高度的床上,也像普通病房裡的病床能夠自動躺平,而她就在一旁開始了音樂治療。
梨子最近的病患是一名四十逼近五十歲的中年男子,也不是什麼特別嚴重的病,根據東條希的診斷來看只是個輕微的躁鬱症。
所以希將病人轉介給了梨子,讓她做簡單又有效率的治療。
藥師寺雖然穿著很整齊,但不知道為什麼是穿著和服,因此在他稍微擺動手臂時,梨子發現他的手臂上有著刺青,但整體來說他在這間治療室裡室並沒有讓人有難以親近的感覺。
「我現在要開始播放音樂,如果有任何不適,請您立即跟我反映。」
根據他的穿著以及刺青的感覺,梨子首先選擇了歷史較為悠久的日本傳統樂器──鳳笙所演奏的音樂來進行第一道治療。
一邊播著音樂,梨子望向很安穩地躺在床上的藥師寺,至少從被轉介開始到現在都還不覺得有感受到躁鬱的症狀,她將音量稍微調小了一格。
「現在要請您慢慢擺動手臂,舒展筋骨。」
梨子一邊以溫柔的聲調對著藥師寺說,看著藥師寺乖乖地照著她所說的開始在床上微弱地動起了他的兩隻手,緩慢到令人覺得他根本是要睡著了。
讓患者可以不依靠任何藥物就心平氣和地睡著也算是一種成功,梨子就不再下達指令,她敲敲地又把音樂換成了日本箏的演奏,旋律更是輕柔且復古,連梨子自己都覺得心靈慢慢安頓了下來,她也差點就要睡著。
整個醫療過程換了好幾首音樂,都不曾見到藥師寺有任何不對勁的反應,這一次的治療就這樣順利地結束了,她甚至還有點捨不得把睡得很熟得藥師寺喚醒。
「藥師寺先生,藥師寺先生?現在要請您慢慢爬起來了。」
不觸碰到患者是梨子的基本守則,更何況是異性,所以梨子只是坐在旁邊距離兩公尺的椅子上叫著對方的名字。
藥師寺似乎不是熟睡而是淺眠,梨子的兩聲呼喚就讓他緩緩睜開了眼睛,並且主動操控病床讓它慢慢升起。
「感覺如何呢?」
即便病床回到了前半部傾斜四十五度角的狀態,藥師寺還是沒有動身爬下床,他只是睜者眼靜靜地望著前方。
好險接受梨子治療的病患只有幾位,每個人的療程都是錯開的,她並不急著讓藥師寺離開。
「感覺很舒服,很快就入睡了,雖然不太記得了,連夢的感覺都讓人感到平靜。」
藥師寺輕輕擺動了他的手,讓和服的衣袖不要貼著床,接著他才緩緩動了身子走下床。
「這樣啊,平常是很難入睡的情況嗎?」
看著藥師寺穿上他自己的木屐,梨子開始向他做一些很普通的諮詢,對方就像是還沒睡飽一樣摀著臉打了一個呵欠,對梨子點了點頭。
「最近有太多煩心的事了,這裡讓我感到很平靜,櫻內醫師的治療真有效。」
藥師寺稍微整理了自己的服裝,確認沒有任皺褶,梨子這才發現他的胸膛也稍微看得見圖紋,但對自己露出的笑容卻相當和藹。
不過梨子卻對藥師寺小小地苦笑,畢竟她不是什麼「醫師」,但糾正對方又怕因此被質疑專業,她只是笑笑地領著藥師寺離開了治療室。
「您感到滿意的話,下次的治療時間就寫在這張紙上面了,不管要不要過來,都請聯絡這支電話,這是我在醫院裡的專線。」
藥師寺離開前,梨子遞給了他一張星期小卡,上面註記的部份便是她可以排給他的診療時間,他伸出了一隻原本插在和服衣袖裡的手接過梨子的卡片,很恭敬地對她行了個禮。
因為不是什麼醫生或護士,不忙的梨子自然將他送到了醫院門口,她就只是望著藥師寺上了一台高級的長款黑色轎車並漸漸駛離。
──黑社會的頭頭好像都特別有禮貌的?
雖然沒有過問對方的身分,但梨子就是這麼感覺的。
11
「現在請證人之一的名塚裕樹上前接受詢問。」
西木野真姬因醫療失誤被告一案的第二審如預期地開庭了,此場判決的法官依舊是代理法官黑澤黛雅,替真姬辯護的也還是松浦果南,唯一不同的便是檢察官不再是小原鞠莉,但這只讓真姬可以勝訴的機率少了一成,因為被告辯護席多坐了一個絢瀨繪里。
名塚裕樹如黛雅所傳喚地站到了中間的講台,首先質問他的便是檢察官,再來才會是果南。
「原告的證人之一,名塚裕樹先生,請問您在當天前往探望您的父親名塚俊夫時,他是否還正常地在呼吸?」
被替換的檢察官是名四十幾歲的男性,他的臉上有著職場歷練出來的許多皺紋,卻也讓他顯得相當穩重。
「是,我父親那時候就跟平常一樣躺在床上,呼吸很正常。」
名塚裕樹沒有任何遲疑地回答了問題,但他沒有看著檢察官,而是低頭看著面前的麥克風。
「您的母親,名塚三喜子也一如往常地坐在一旁照顧著您父親,是吧?」
「是的,母親每天都不辭辛勞地陪在已經不會應聲的父親身邊。」
兩人的進行彷彿機械式的一問一答,問著一些第一審已經判過的問題,讓今天來客串的繪里感覺他們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那請問您在案發之前,是否曾經見過主治醫師西木野真姬?」
「不,我在那之前見到的是西木野院長,父親被判斷壽命剩下兩個月的時候,主治才變成了西木野真姬醫師,由於她一天只去一次病房,一星期只去幾次的我也很難遇到。」
──話太多了。
被告辯護席上的繪里不禁在內心抱怨名塚裕樹,就一個問題他竟然不是用是非題的感覺回答而是詳答,讓繪里皺了眉。
「庭上,我的問題結束了。」
「好,那接著請被告的辯護律師向證人之一提出詢問。」
黛雅甚至沒有對原告一方提出意見,只是按照程序呼喚了被告。
幾乎是讓問題停在了核心邊緣,對方給繪里一種他們勝券在握所以不是很重視這場審判的感覺,繪里拍了拍果南的肩膀,讓她更有信心地上了台。
「請問名塚裕樹先生,在您的父親意外過世當天,您是否還攜帶了一名友人──秋山辰士一同前往探病?」
果南直接將問題從真姬身上移開,進行了讓觀眾席上有點訝異的疑問。
「是,他是我公司的合夥人,也是我父親好友的兒子,當時我們都以經營者的身分向公司提了外出去探訪父親。」
名塚裕樹直到現在依然沒有抬起頭,他還是看著麥克風講話,但繪里覺得他現在倒是挺老實的。
「關於這位秋山辰士先生,他是否平日會去參加一些關懷動物的活動?例如在動物收容所當志工。」
「異議!問題與案件無關!」
原告的檢察官很快地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但他卻不知道既然不是鞠莉,那麼在這場審判上,黛雅就是無時無刻站在果南這一邊的。
「異議無效,原告證人請回答。」
「什……」
沒想到竟然會被法官反駁,這讓檢察官吃了一個驚,觀眾席上的民眾卻沒有任何討論,他們都沉迷於隸屬絢瀨繪里事務所的松浦果南的辯護。
「……是的。」
反而到了這個問題,名塚裕樹的回答開始變成了是非題的答案,他沒有繼續多加說明,彷彿之前的那些問答都是擬定好的。
「您是否知道,動物收容所裡為了解決無人認養的貓狗,會將牠們安樂死──也就代表著收容所裡有大量的安樂藥?」
果南在台前緩慢地走來走去,雖然有一種說法是為了減緩她的緊張,另一種說法就是為了讓台上的人開始緊張。
「異議!質問的方向有偏頗!」
「異議無效,原告證人,請回答。」
又一次吃鱉的檢察官開始在位置上抖起了他的腳,他著急地看著居然慢慢抬起頭的名塚裕樹。
「……我不是很清楚。」
「謝謝你的回答。庭上,我的質問到此結束。」
果南帥氣地轉過身向黛雅鞠了一個躬便回到了她的位置上,繪里再次拍了拍果南的肩膀,她的臉上只寫著自信。
隨後黛雅敲響木槌,宣判著第二審的結束,雖然還沒有扳回局面,但是卻造成了一個新的走向。
關於最後一審,繪里讓果南向法院申請了許多證據以及──新的證人。
12
自從上次的新聞風波,雖然絢瀨繪里表示沒什麼問題,南小鳥和園田海未討論過後她閉店了兩天,當她回來繼續開店的時候就如同繪里所說的,完全沒有異狀──沒有增加客人。
至於矢澤妮可那則幾乎是要侵犯個人隱私的報導,還是被經紀公司給壓了下來,隔日並沒有出現在週刊文春當周發售的雜誌上。
海未的掃黑行動依舊每天都在進行,但其他成員被跟著帶出來的新聞倒是變少了,幾乎都把焦點放在了身為刑警的那幾個人身上。
明明才兩天,小鳥卻感到這次的自主休假有點長,讓她今天特別有幹勁地在櫃台畫著設計圖,畫累了就站起來整理被剛剛進來的客人動過的衣服。
「哇,上次覺得好看的那件被買走了呀……」
平時就會來光顧的客人可能也覺得小鳥休了兩天很稀奇,讓她們這次進來看衣服的時候都多跟小鳥聊了幾句。
「唔……在太太您來看過之後的隔天就被買走囉?每一件都是純手工,獨一無二,所以被買走就沒有貨了呢!」
小鳥對常客都有一些印象,但是她親手製造的每一件衣服更是讓她記憶深刻,她一邊說著一邊倒退走到了另一個衣架上抽出一件衣服。
「這是跟那件類似款式的,只是配色有點不同,不知道這件您有沒有興趣呢?」
小鳥將衣服展開來面對常客,對方擺出了一些驚訝的神情,伸手就想摸一下衣服的質感,讓小鳥將整件衣服直接遞給了她。
「有!非常有,可不可以試穿呢?」
「更衣間那邊請唷──」
小鳥掛著很自然的微笑對著客人,她領著對方到了更衣間,自己則是站在外面等待,每一位欣賞自己作品的人,小鳥都會把她們當作貴賓。
即便知道對方現在身上穿的那件外衣有點難脫,小鳥還是很有耐心地沒有先回到櫃台,而是站在更衣間外面轉圈圈。
就在此時服飾店的玻璃門又被推開,掛在門上的風鈴因此發出聲響,讓小鳥不得不轉身面對門口。
「歡迎光臨!」
大概是太久沒有上班,小鳥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心情特別亢奮,她平常都不向光顧的客人如此高分貝地呼喊,讓她不禁害羞地摀住自己的雙嘴。
「……?」
顧客似乎沒有受到驚嚇,但看起來也不是來看衣服的,小鳥歪著頭慢慢靠了過去,但是心裡又萌生了一種不想與對方接觸的直覺,她換了方向就要走回櫃台──
「──!」
卻在途中被那名客人架住了雙手,同時從門外又闖進了一名身形魁梧的壯漢,接替架住小鳥的人綁住了她,並趕緊打開門抓著小鳥就衝了出去。
過程中門上的風鈴共響了三遍,在第三遍響完的時候在更衣間試衣服的常客才走了出來。
「店長,妳看這樣好──咦?人呢?」
首先沒有懷疑小鳥是去上廁所或是進了倉庫整理東西,常客的視線直接落在了摔在地板上的手機,她的腦裡響起了剛剛三次的風鈴聲,她就這麼穿著還未剪掉標價的衣服推開玻璃門衝到路上。
「……店長!」
常客看見的最後一幕便是小鳥雙手向外掙扎,與自己對上眼卻還是被架上了黑色貨車的景象。
「報……報警!」
發現自己的皮包還丟在更衣間裡,看著左鄰右舍居然都沒有任何反應,常客趕緊衝回了店裡,雖然上了年紀卻還是奮力地跑回了更衣間翻出自己的手機。
今天的遭遇讓她忘記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沒結帳,甚至到了下次洗衣服之前,都沒發現標價還黏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