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你所期望的那样

这篇是好久以前写的，懒得修改了直接贴上来吧（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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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嗤！”

两声，然后世界就此沉寂。魔兽的嘶吼和咆哮，还有同伴的呼唤……都如尘埃一般淡去。

沙耶加海蓝色的瞳孔惊诧地骤然放大，倒映出那人摔倒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那身影是如火燃烧一般的颜色。或者说，本应是那样。

现在，倒在灰暗地上的那个人，身上是凝固的血的颜色。全身上下，沉暗的红，宛如熄灭的火。

“美树同学，危险！快撤过来！”

焦急的呼喊声在耳边掠过。

沙耶加有些颤巍地走到那人旁边，然后轻轻地抱住那人上半身，翻过。

[不会的，对吧？]

入眼的，是佐仓杏子闭上眼睛的脸。

是的，闭上眼睛。除此之外，她的表情也很平静。直面那些怪物铺天盖地攻击所自然应有的狰狞扭曲，一点也没出现在这张脸上。就像是……

[你……睡着了吗？]

真的，如果不是洞穿腹部和胸膛的巨大伤口还在流着殷殷热血，沙耶加真的会以为面前的人只是在午睡。

像平时一样，她会吃饱喝足后躺在有阳光落着的沙发上午睡。听到沙耶加的声音后很快她就会睁开那蕴藏丰富红色——炽烈燃烧的火色和藏在火后深沉的血色——的眼睛，然后坐起身子。剑一般显出英气的长眉会柔和地弯起，她会有些孩子气地咧开嘴笑，露出尖尖的虎牙。

她会说：“一起去玩吧，沙耶加。”

“和我一起吧，总有一天会放下那个上条的事的。”

带着温度的话语，此刻仿佛就伴着她温暖的吐息在沙耶加耳边萦绕

……她会这样的。

“杏子。”沙耶加轻轻叫了一声。声音仿若不受控般轻微颤抖。

怀抱里的人依旧平静，没有转醒迹象。

“啪嗒……啪嗒……”血滴落在地上，微小却清晰。

身下已是一片血泊。

即便如此，杏子的脸也没有沾上血迹。干净得就如这场战斗开始前，她递给沙耶加一根pocky，笑着说我请客的时候一样。

[不行啊，这样……]

一两滴泪，落在杏子脸上。那来自沙耶加盈满海水的蓝色眼睛。

有一瞬间沙耶加在想，要是像童话故事里那样吻一下杏子，她会不会真的就醒来了。

无论这个瞬间有多么悲伤，魔兽都不会停止行动。它们正是以此为食的存在。

“美树同学！！！”

下一刻便是魔兽铺天盖地的攻击落下，耀眼的白光淹没了一切。

[你会等我吗，杏子？]

……

睁开眼的时候，脑中泛开一阵阵痛。仿佛思维也为之凝滞。

“唔……！”

沙耶加坐起身子，除了关节处传来了一些微微的疼痛外，一切完好。

“晓美同学在及时赶来了，我们联手挡住了大部分攻击，但你已经昏了过去。最后我们把你和……佐仓带回了这里……”

似是看出了沙耶加的疑惑，巴麻美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麻美姐……”

沙耶加生涩地转过头去。巴麻美正坐在床边，晓美焰立在巴麻美身边，低着头。而自己正坐在床上。

巴麻美有着趋近于金色的黄色眼眸，那象征着她的荣耀，自信与温柔。

只是此刻，这份金色也暗淡了许多。

沙耶加留意到了刚才那音调温柔的话语在念到某三个音节时，抑制不住的哀伤。

[sa……kura……]

沙耶加的思维一下子又倒转回那个灰暗的结界里。

“笨蛋！愣在那干嘛！！”

“给我躲开啊！！可恶！！”

“……保重。”

那抹红色——炽烈的——挡在她面前，比什么都宽广，又比什么都瘦小。

消失在白光前的最后一幕，她回头看着她笑了。那是一个爽朗的笑，又带着点抱歉的意味。就像平时她拒绝她一起听音乐时抱歉的笑一样。

那就是终结了。

在红色背后的风平浪静里，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最后她看见了她倒下的身影。

[杏子？]

“杏……杏子！呜……呜啊啊啊！杏子……死了！麻美姐！是我害死了她！”

惊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沙耶加抑制不住地哭喊着。

她伸出双手，在渐渐模糊的视野里，她看见了自己那双颤抖着的手——这双握剑时间不长的手，白晳秀丽，不同于那双长年执枪，长满薄茧的手。

[再怎么能动，也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是，所有魔法少女的宿命……佐仓她也是做好了觉悟的……”

可靠的前辈温柔地低语，尽管谁都知道她的心里也溢满了哀伤。

这加剧了沙耶加内心的悲痛与自责。

“可是啊……可是啊！……呜……是我……”

“巴麻美，我们先走吧。”

从刚开始就沉默一言不发的晓美焰终于开口了。她依旧冷着一张脸，声音也如平时一般冷若冰霜。不知道她是对佐仓杏子的死毫无触动，还是只是在掩藏悲伤。

“放她一个人冷静一会。”

“这……也好。”

“美树同学，佐仓她……不会怪你的，不要想太多……”

——怎么可能呢？美树沙耶加的心，对他人，永远都是那么敏感。

——更何况是杏子，是那个在她低沉灰暗的时候，如太阳如烈火般给她带来温暖与鼓励的佐仓杏子。

“佐仓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笨蛋，你啊还是笑着比较好。连你都哭泣的话这个世界就太可怕了。”

“走吧。”

“嗯……”

巴麻美最后担忧地看了沙耶加一眼，叹了口气，率先走出房间。

晓美焰跟在巴麻美身后走出房门。想了想，她关上了房间的灯。

回身关门时，看见门外照进的光落在把头埋进膝盖低声哭泣的蓝发女孩身上。沙耶加的肩膀随着抽泣一颤一颤，落在她肩上的光线也随之哭泣般地颤抖。

“……沙耶加。”

焰叫了沙耶加的名字。叫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但声带的行动快过了大脑的思考。

——在这个时空，这是第一次叫别人的名字。

[转校生……]

沙耶加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等待下文。

“你与佐仓杏子之间的事，比起我，你自己最清楚。”

“……”

在焰依旧不含情感的话语下，沙耶加眼前又浮现出杏子的脸。

被晨光照着的/被夕阳染红的……

狂傲不羁笑着的/注视着自己温柔地笑着的/爽朗又孩子气一般开心地笑着的……

[这种时候，什么事情都回忆起来了……]

那人一头火红的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不羁地翘起。

她的眼睛，炽烈背后总是藏着自己读不懂的深沉。

她的战斗服是红色的。仿佛她整个人都是自火与血中诞生，仿佛她终身都应该与这勇猛又不祥的颜色相伴。

“我想你也明白，你是她的延续和寄托，无论是生命，还是意志。”

——“我希望你能坚持你的正义，坚持你的意志。我想看到你能潇洒地站在光明之下，不为自己的所做所为后悔。”

[杏子？]

——“我想保护你不被黑暗的现实摧毁。”

[杏子……]

——“因为，那是我没有做到的事啊……”

“身为外人，我多说无益。美树沙耶加，我相信你能明白的。”

[谢谢你……谢谢你们……]

沙耶加突然再次痛哭出声。

“杏子在哪里……” 她呜咽道。

焰看着沙耶加。

“已经妥善安排了，她的尸体。” 和她的灵魂。

“嗯……呜……谢谢你……”

——无论哪个时空，都是这样呢……

焰微微握紧了手中的红发带——不知道什么时候焰把它从头上取下来了，并一直握在手里。

——你看到了吧，小圆

现在应该已经接到了吧，所以佐仓杏子你也看到了吧

在千百次轮回中，终于找到的答案

我们所共同期待的世界——

焰关上了房门。

——即使比本人多目睹了千百次，但切身被杏子所关心着的，终究还是沙耶加本人。

房间里陷入了昏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沙耶加不哭了，就连泪痕也干了。

她起身，打开了房间的灯。

在重归光明的房间里，她伸展了一下久未动弹的身体。噼里啪啦一连干脆的响声。战斗时受的伤已经在远超于常人的治愈能力下痊愈了。

她看向房间里的镜子。

镜子里的女孩，有着一头海蓝色的短发，别着两枚鹅黄色的发夹。还有着短短的眉毛。海蓝色的，泛着些波澜的眼睛周围红红的，那是泪的遗留。薄唇微抿着。身材匀称，面容姣好。

[如果这是你所期待的，那么……]

沙耶加看见，镜子里的蓝发女孩嘴角一点点上弯。她笑了，宛如静水泛起秋波，非常好看。

[呐，你在的话，会喜欢这个笑吗？]

音符点缀的灵魂宝石，湛蓝澄澈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