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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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總是在開著暖氣的情況下睡覺，燐子也沒有特別感受到屋外比平時更為寒冷了一點，直到清晨聽見了那熟悉卻不是雨的聲音，好奇地從溫暖的被窩裡爬了出來稍微掀開了窗簾。

下雪了……她在心裡嘀咕著。

還只是圍牆和植物都被一層薄薄的白色覆蓋的模樣而已，東京也不是那麼會下雪甚至積雪，大自然給的純白色，總是令人有點喜悅──因為沒有感受到外面的寒冷，也沒有在剛從夢裡清醒的狀況下想到雪帶來的問題。

燐子又帶著愉悅的心情窩回了床上，即使開了暖氣，還是被窩裡最舒適，她用腳搓了搓自己的腳，窩成一團又睡了回去。

這一次又睡到了鬧鐘響了之後才醒來，早已忘了清晨有爬起來掀開窗簾，所以等她換好衣服掀開窗簾的時候，發現外面已成一片雪白，不禁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在內心驚呼了起來。

一年裡，東京會積雪的日子大概也就那麼一次罷了。

只是積雪是一個對小孩來說很開心、卻對要出門上班上學的人來說有點困擾的狀況，畢竟不會因為這點積雪就停班停課。

燐子立刻打開了手機確認今天的電車是否早上停駛了，但是那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學校和家的距離其實也是走路能到的，就只是要花比較久的時間，所以她特地提早出門了。

戴上了耳罩、手套，穿上了厚重的大衣也戴上了口罩，褲襪也是加厚的，燐子還是感受到了不斷撲面而來的寒氣，本來提著書包的她改成掛到了肩上，雙手試圖遮住薄薄一片口罩無法抵擋的低溫。

電車既然暫時停駛了，能夠行駛在路面的其他交通手段，也多少受了一點影響，塞車也是一個問題，所以路線短的話最好還是走路──不過人行道，也不能說是完全安全的。

燐子小心翼翼地走在了雪被鏟走的人行道上，卻有一些部份是人們把雪踩平的透明冰路面。

特別滑。

「唔……！」

明明都特別小心了，還是在某一個腳步，因為各種無法預料到的外力因素，差點就滑了一跤，所幸是小心翼翼的狀態下走的，所以燐子立刻穩住了身體，並沒有真的摔跤。

只是差點跌倒而以，讓她心頭慌了一下，想著不能再有下一次，她又更小心地走了起來。

明明不能搭電車已經會晚一些到學校，還不能在路上加快腳步，沒有風的時候都還好，有風吹過來的時候冷得燐子不禁想把還是有點透風的手插進口袋。

學校對於今天遲到的人，燐子知道其實並不會被做記錄，就只是明明有辦法能夠準時到校，她不想要拖延太久。

踩在沒有被踩成冰的路面上，燐子抬頭看了一下不遠處，又是被踩平的雪，雖然可以跳過去，但她也不敢保證沒有雪的路面就不是滑的。

燐子的腳步立刻放慢了下來，比剛剛還更小心地踩了上去，正要通過的時候──

「白金同學？」

「欸……哈……！」

「小心！」

沒想到會有人從背後叫住自己，燐子一緊張，腳步就滑了，卻被人從背後及時攔住腰。

燐子當然有認出聲音，全身的神經在當下不禁都集中在了被攔住的腰上，口罩遮住了她的臉色，她才敢轉頭看向對方的臉。

「早安……冰川同學……謝謝……」

剛剛被一陣風吹過後還很冷的，燐子忽然覺得身子都熱了起來。

「沒、沒什麼，早安，妳有點不方便吧？我……帶妳走吧？」

「欸？」

紗夜也帶了口罩，但是燐子從她露出的眼睛和眉毛發現她似乎有點難為情，而且聽不太懂紗夜的意思。

什麼不方便？

一切都太過習以為常了，燐子想不到，以為人生就是那麼一回事罷了，走路低頭看不見自己的腳什麼的，沒有去懷疑過這件事。

所以在她想清楚紗夜究竟是指什麼的時候，她覺得耳朵燙得令她想把耳罩拿下來了。

「麻、麻煩冰川同學了……」

然而這種機會，一年或許就一次甚至沒有，可能明年下雪積雪卻不會剛好在上學路上遇到紗夜，燐子沒有理由拒絕。

「嗯。」

冰川紗夜不可能沒有多想。

她把攔在燐子腰上的手收了回來，然後握住了她們靠著的那一隻手，兩雙手隔著各自的手套握在了一起。

她們的鞋子踩在路面的聲音，有時還會正好踩到綿綿的雪，即使是生活不方便的一天，卻沒有讓人感到煩悶。

然而有一個地方，還是讓她們有點不舒服。

「那個……白金同學。」

紗夜停下了腳步，所以燐子也只能跟著停下了腳步，轉頭對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只是口罩下，或許沒能被看出來。

燐子沒想到紗夜下一秒就放開了自己的手，所以有點錯愕，微微睜大的眼睛立刻又變回了正常的模樣，但是又一次睜大──

「可以嗎？」

紗夜脫下了手套對燐子再次伸出了手。

滿滿的喜悅讓燐子的手顫抖了起來，她脫下手套的動作有點不太順暢，卻還是將白皙的手搭上了紗夜向她提出邀請的手。

「嗯……」

牽上的同時，害怕戴著口罩還是會被發現那份無法遮掩的開心，燐子低下了頭，而紗夜則是忘記要看地面安不安全甚至抬起了頭望著天空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她們的手沒有受寒，就在紗夜的大衣口袋裡。

腳底的冰大概是都被她們散發出來的溫度融化了，就這麼平安到了學校。

要不是今天準時到校的學生並不多，否則除了在後方看見這一幕的千聖和花音，就不是唯一的目擊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