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一次买下同班同学】大学生仙台与初中生宫城的二三事 
第11章 贝雷帽与秋衬衣（上）
前情提要：在修学旅行的仙台，期间在线上与宫城爆发了一些关于“亦师亦友”关系的小矛盾。由于双方都碍于面子不肯让步，于是在旅行即将结束之时，仙台决定解决与宫城间的问题，便在旅行回来后立刻赶到了宫城的家中...
看前提示：接下来到差不多一月份的时间都是更新主线的哈，特别篇的故事和主线没有一点直接关系的哦。
如果剧情有些忘了的朋友们可以往前回顾一下《距离感》和《Something Right》捏~
祝看得开心~
01
爸爸不回家，妈妈在我的小时候就不知道走去了哪里。
家里的常客仅我一个，做饭不擅长，雷暴雨天的夜晚自己睡也不擅长，甚至是习惯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我也不擅长。
我不知道妈妈在我尚未懂事的年纪就去哪了，爸爸没有告诉过我原因，记忆中他的脸上浮现出的表情，像是知晓了一切却无可奈何，像是对小孩的我无奈的敷衍。
灰色的童年，回忆起来尽是一片沉寂。
在学校交来的朋友并非是可以聊天聊天掏心掏肺相处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第一个出现在我的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的人，是宇都宫舞香。
放学后的我像是被上帝赐予了一份期待已久的礼物一样，我也可以与朋友分享自己爱看的漫画，一起吃爸爸从外地带过来的奶糖，亦或者无所事事地坐在地毯上吹着空调喝着饮料，看着黄昏隐于地平线之下。
如果说，舞香带给我的是同龄人里最成熟、最知己知彼的友谊，那么第二个踏进我的这片空间的仙台老师则像是一个......我的姐姐？我的保姆？
类似的角色吧。
说她像姐姐，我却没有因为对亲情的渴望而接近她。
说她像保姆，也许在啰嗦我的生活与学习之类的事情上可是十足的像，但是在交朋友一事上她又不免得透露出一种出乎我意料的热情与主动。
我并非是情商为零的呆子，她的行动我多少都能够看得懂，我只是不会将我的理解与感受表现在我的脸上。
我只是不理解，和我做朋友为什么对她而言是一件值得思考、纠结这么久的事。
做或不做，两个选择总得选择一个，理应是很简单的事情，仙台老师做起来却又显得异常复杂。
她又很狡猾，用师生当做一盆花的土，用亦师亦友来施肥，再等待这盆花开花结果。
说到狡猾的话，我并不输给仙台老师。
我不喜欢轻易地做出选择，因为我不知道我的这个选项会在未来导向哪一个我或期待或厌恶的结局。因此，我把这些东西扔给了仙台老师，期盼着她可以自己搞定这些我做不来的选择，可是它们又终会像我飞出的回旋镖一样，飞回来我的手中。
那一晚在电车上，她抛向我的话题，我不得不做出回应。
她太温柔了，搭配上车窗外的路灯，她的那张柔和地注视着我的脸所表露出来的思绪，像极了我内心深处所期盼的一份归属感。因此，我不得不在那一晚认真地考虑种种我曾经不曾考虑过的事情，随后败在她的温柔之下，随口便给出了走心的回答。
我也曾想过把她当成是我的姐姐一样的大人相处，但是，当我意识到她是我的老师的时候，当我意识到她对我的关爱也许只停留在师生一层关系的时候，我又开始胆怯了。
于是，我又开始为我在电车上的回答而后悔。
如果那个时候的我想多点，再想多点，就不至于会爆发现在这样的矛盾了。
但是，仙台老师，就像晨曦的太阳一般。
她与我待在一起的时间至少是很温暖的，我想。可是，谁让她是我的老师呢？说不定，她抛弃这个身份的话，我就可以把她当做第二个舞香来相处了。
那样的话，我觉得这个家里即使只有我，我也不会再感到无尽的空虚与寂寞。
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窗外射进来的光在我眼前闪烁了几下。
舞香正苦笑地看着我，一边吐槽着我怎么又在自己发呆，一边递上来一杯刚刚满上的橙汁。
我接过她的好意，将冰凉的果汁送入口中，中和掉我内心的燥热。
“宫城，你的爸妈今晚会回来么？”
“为什么问这个？”
“不是说，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舞香还不知道我家里只有我一个的事实。在这件事上，她相较于仙台老师反而晚知道了。
“我有说过吗？”
“当然有啦。”
我很狡猾，在这种时候也要再为自己的谎言而圆场。
“爸爸长期在外出差，妈妈在我小时候就不见了。”
我像是已经释怀了一般，正平静地叙述着我的家庭。
但是，我从未释怀。
不然，我也不会渴求来自于朋友的关注与陪伴。
舞香错愕地看着我。
不过，在几秒后她的表情又转而恢复正常。
时常来到我的那一片天地的她，也许在更早的时候便已经察觉了也说不定。只不过，在我的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让她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原来还真的是这样啊...”
“怎么了吗？”
“没事。还是那句话，宫城要是有麻烦的话，记得联系我。”
“知道了啦。”
舞香走在我的身旁，我们的路是回家的路。我突然想起来出门前仙台老师给我发的信息，说要来我家。
我并不确定她是否真的会一下车就直奔我家门抓住我，我祈求她的行动力并不至于这么强，可是我却没敢寄希望于此，万一我的期望落空了，我和她的关系就要在和我一同回家的舞香面前暴露得体无完肤。
到时候免不了被舞香缠着问东问西。
我知道舞香并不是这样热衷于探秘的人，但是这样的事情，无论谁知道了都肯定十足好奇的。我不想把我和仙台老师的关系展露给她人。
“舞香，今晚你再来可以么？我家里人说下午要回家。”
“终于要和好了吗？”
她的声音里洋溢着因我而感到的欣慰，全然没有透视到我内心里编织的像一个棉球一般的谎言。我对此感到愧疚，但是我也没办法，谁让仙台老师这么莽撞呢。
“是的。”
“那好，今晚什么时候结束再叫我吧。”
舞香爽快地答应，对我没有丝毫的怀疑。如果这时候她怀疑怀疑我就好了，否则我的愧疚感会不断地从内心膨胀，而我也不抱希望这些负面情绪可以在见到仙台老师后一一扫除。
刚下完雨的云遮住了夕阳，几束零散的光从云层中射出。舞香和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在家前边的一个十字路口便和我挥手再见，留下我一个人独自面对我创造出来的一个个与仙台老师的麻烦。
我掏出手机，看到了仙台老师发来的消息。她到了，在等我。
我一边收拾着自己沉重的心情，听着随步频的加快而加速跳动的心跳声，一边向家的方向走去。
02
她身穿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便装，正倚着走廊的窗台，半张脸探出窗外看着远处的日落。不像平时来我家时候一样，她像咖啡一样浅棕色的长发并没有编起来，而是带着点儿弯弯的弧度任性地洒落在肩头，由于浅色调衣服的原因，肩膀上的发丝都显得一清二楚。
仙台老师看见了我，她张了张嘴，好像是在呼唤我的名字，而我却又什么也没听见。一瞬间，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她的眼神在这一瞬后又急忙地闪开，我也只好将视线转移到眼前的家门口。
“......”
说实话，我并不想在这个时间点和她面对面。但是，她的样子似乎是很累了，如果这个时候还说出那样的话，就有些太对不起一从修学旅行回来就直奔我家的她了。
我拿出钥匙开门，隔着我有些距离站着的她的身子动了一下，向我这边靠近了点，手上似乎还抓着个袋子。
平日里她的身上都会有些隐隐约约闻得到的香水味，现在我却怎么闻都闻不到，也许是在奔波的途中消散了吧。
“宫城。”
“嗯？”
我开门，示意着仙台老师进来。她点了点头后像往常一样踏进门来，换好鞋后便朝我的房间走去。
“怎么这程序走得那么自然？”
“宫城不让我进你的房间吗？”
我很讨厌总是把选择权扔给我的仙台老师。明明自己就已经是个大人了。
因此，我不想回答她这个若有若无的问题，而是转身走入厨房装起了她以前常喝的红茶，以此来替代我的口头回答。她也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径直转身走进我的房间，没有再顾虑我。
“今天来是要把事情好好讲清楚的。”
我刚拿着杯子进房门，她便将今天的主题毫无前兆地抛给我。
她的神情看着很严肃，并不像以前家教期间时那张温和的脸。她将表情都表现在了脸上，我也不得不认真地对待起今天将要处理的这个问题。
“抱歉。”
总之，先说一声对不起吧。总比没说要好。
以前怎么倔强都好，现在我觉得并不是让我继续这样下去的场合。总而言之，我并不希望把仙台老师的表情搞得更糟了。
“我不需要宫城的道歉。宫城，回答我，亦师亦友的约定还算数吗？”
她的态度很强硬，我的背上渗出了些冷汗。
用这样的表情和我说话的仙台老师我还未见过，而我也未曾预料到我的那一番话——师生发展成这样的朋友，我不接受——会给仙台老师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给捏紧了一样，我感到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我加深呼吸，感受着氧气充盈着肺部，试图缓解我的紧张。
“抱歉，老师。之前那句话是我说太重了。”
我只能憋出来这一句话。我知道这并不是仙台老师想要的答案，而我也说不出我到底想要怎样的关系。
我一边把希望寄托在仙台老师自己把适宜的关系说出来，一边又催促着自己赶紧找到那个未解的答案。
“我不需要听到宫城的道歉，这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我们可否继续做朋友？”
“...可以。”
短暂的迟疑后，我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可是仙台老师脸上的肌肉却依旧没有放松。我感觉到了浑身的不自在。是仙台老师因为我而这么生气的缘故吗？
我的内心竟开始惧怕起这副模样的仙台老师。不，准确来说并不是惧怕她，而是有愧于她，因此才害怕她。
“宫城，看着我的眼睛说，好吗？”
我抬起头，与她视线交汇。她的瞳孔水灵灵的，里边映射着故作镇定的狼狈的我的模样。
在我眼前的，是她认真的表情，表达出不退让的意思。
“如果是亦师亦友的话，那就得注意一点距离吧。我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
不，这说到底不是我想要说出来的答案。
我感觉胸口闷闷的，想要说出的话就堵在了我的嗓子眼，可是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既然是朋友，何必在意那么多细节？”
“......”
“如果宫城不喜欢的话，那我们的情谊只能到这儿了。就像是普通的家教老师和学生那样，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并没有下文，然后各奔东西。”
“那样也好。”
我说出了违心的话，而后胃传来一阵绞痛。
“可是宫城，我不想这样。”
她从坐垫上向我缓缓地移动，而后慢慢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头上，用几乎感觉不到的触感揉了揉我的头发。我的身体本能地向后缩了一点，见状后的她也连忙将手往回缩。
“宫城，一个人在家不孤独么？”
她继续说着话。
“说不孤独那也肯定是假的吧。”
“有像我这样的大人可以给你提供帮助和依靠，你在全世界都找不到这样的待遇吧，不是么？”
可是你是我的老师——这样的话我怎么也说不出口。总感觉，这样的关系像是打破了禁忌一样，可是在我面前的仙台老师却并不这么认为。
如果只有我这么认为的话，那可真是太糟了。
也许这就是我有话却说不出口的原因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
“关于老师你说带我出去旅行的那件事。”
“嗯？”
她的眉毛似乎跳了跳。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以朋友身份。”
“是吗？”
“如果老师你可以做到，那我就没意见。”
“你先改口叫我的名字先吧，宫城。就像我现在叫你一样。”
“好难改。”
“那你让我怎么换成朋友的身份和你相处欸。这听起来也太奇怪了不是么。”
仙台老师拿过桌面上的红茶，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后，润了润嘴唇，然后看着我，等待着我对此的回答。
“用老师的身份和我相处，总给我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我不喜欢。所以要换成朋友。”
“所以说宫城先把称呼我的方式给换了先嘛。”
“我在心里把你认成朋友不就行了吗？”
仙台老师紧绷着的表情突然放松，她笑了出来，只不过是浅浅的笑，但这也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的她的笑容。
“你真是难缠啊，宫城。你的朋友和你相处不会嫌你麻烦么？”
“不会。因为他们不是像老师你这样的大人，他们和我都是同龄人。”
“是我的错咯？”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气氛逐渐缓和了起来，在我和仙台老师有来有回的对话之下，房间里的气压也变得不像之前那样低了。我偷偷地松了口气，接着喝了口水。
“但是，说那句话的确是宫城你的不好。”
“我承认，行了吧。”
“那，宫城想要我以怎样的方式和你相处？”
“自然点不就行了，哪有那么多东西需要遵循。”
我的爸妈都没像这样问过我要怎样和我相处，第一个向我问出问题的是仙台老师，使我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对她来说，问出这个问题好像又算是个情理之中。
“老师平时和朋友相处也讲那么多规矩的吗？”
“不会。说到底给我定下规矩的难道不是宫城你么？”
她开玩笑似地吐槽着我，几分钟前那个严肃的她如烟一样消失不见。现在的她似乎比以前做家教的那会儿要更轻快，不知为何。
“我只是说相处时的身份，并没有说是相处的规矩啊。”
“话都给你说完了是吧。”
仙台老师笑了笑，然后从身旁拿来一旁的纸袋，那是在我家门前等我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拿在手上的。
“对了，这个给你。修学旅行中买的，送你。”
她从纸袋中拿出了一顶贝雷帽和一件秋装衬衣递给我。虽然很诧异，但我还是一边礼貌地接过这两样东西，一边问她为何买这些给我。
“感觉宫城穿起来或许挺好看的也说不定。”
“我平时也不怎么穿这些衣服啊。”
我衣柜里的衣服不过是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便衣，虽说仙台老师送的这两件衣物其实也挺常见的就是了，但是总感觉就是和我衣柜里的衣服并不一样。
“对了，这是以朋友的身份送的。这样总没有意见了吧。”
我没有回答她这番话，上下打量着手上的衣物。仙台老师还从纸袋里倒出来一些糖果，诸如奶糖软糖之类的，甚至还有一些小蛋糕之类的点心。
“吃点吧。”
“感觉你像是在动物园里投喂动物呢。”
“见好就收嘛。”
我并没有和她透露过自己平时会吃什么或喜欢什么，所以她似乎是差不多各类东西都买了一点。我不知道她费尽心思这么做的用意，万一我全都不喜欢吃呢？那她岂不是枉费了一番心血。
当然，我并不会做出这么伤人的事就是了。
我向她说了声谢谢，从桌面上拿来一个盘子，把她倒出来的吃食都放了进去，给桌面上腾出空间。
“宫城，戴一戴这顶帽子看看。”
“不戴。”
“为什么？”
“总感觉你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仙台老师笑的有些开心，可能是又在把我当小孩子逗吧，我感到有些不爽，可是现在这个气氛，我也不想故意让它降温。
就保持这样吧，要是她再露出刚来这儿的时候的那副表情就糟了。那样的话我也会感到莫名的不舒服与哽咽。
“那这样吧，如果宫城不戴的话，就让我高中也给你继续做家教。”
“不是，等会儿，为什么只有这两个选项？”
“选一个吧。”
“都不选。”
话音刚落，仙台老师便凑上前来，将我手上的贝雷帽搭在了我的头上，还没等我说话，她便整理好了我的头发，将帽子摆正，随后坐回原位。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我多希望有一副镜子瞧瞧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表情。
“宫城，笑一下嘛。”
“把我当成换装人偶，我怎么笑得出来。”
“可是这样搭配起来的确是挺好看的。”
“你说是就是吧。我要脱下来了。”
仙台老师没有阻止我，这有些出乎我意料，我还以为她会拦着我不让我脱下来的。
这样和谐轻松的气氛好像很久也没有出现过了，自从那晚在电车上看夜景之后。于是，趁现在，我说出了那个仙台老师似乎还没问，可她却又希望得到回应的问题。
“高中做家教的事，我会再认真考虑考虑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贝雷帽和那件秋衬衣叠好，送进衣柜的下层。
“现在就给答案不好么？”
她发出了抱怨的声音。
“不好。给我一点时间。”
“具体是多长？”
“我高中开学前会告诉你的。”
她一边叮嘱着我不要忘了这回事，一边又咽下一口已经冷掉了的红茶。
“宫城是真的好麻烦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