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番＊慶祝】

【番＊慶祝】

什麼時候開始…

人們慶祝日子的行為…

已淪為商人操弄在手中的金錢遊戲了呢？

「情人節…」

望著還掛在商店看板下方、那無論在白天還夕陽下都額外耀眼通紅的廣告布條，截止於兩天前的特價訊息，不由得讓佇足在門口的人一聲嘆息。

畢竟，除了必須消耗品並不會因為哪天特價或沒特價而決定要不要買，喜歡的東西也不可能只有那一天喜歡才買，其他日子就像不曾在人生裡留下特殊情感外忽略的一乾二淨。

雖說此刻的嘆息是因為錢包裡的零用錢真的差那麼幾塊錢就能買到喜歡的東西，但參雜在其中的其他情緒，大體上就是又忘記情人節這件事情而有的低落情緒。

默默將金魚嘴樣式的零錢包闔上，難得上半天休半天的日子，如果馬上搭車回家應該會被熟識的人灌上"宅"樣的字眼，但要是馬上約人到醫介所打麻將，恐怕連第一局輸贏都還沒開始就先被晶叔安排額外工作。

──誰叫未知子欠的錢還那麼多，不要以為失憶失蹤幾年就能將債務一筆勾銷。

一個用膝蓋想也可以猜到的理由。

就算明白晶叔多半只是說說，不見得會馬上讓大病初癒一年的自己那麼忙碌，但從恢復記憶可以正常上工的那刻開始，似乎也接了不算少的麻煩手術。

立起大衣衣領，避免這個季節飄忽不定的溫度讓身體受寒，更別說萬一感冒了，家中那位麻醉醫生會怎麼拉著耳根碎唸一番。

麻醉醫生，城之內博美。

不僅是現在住所的主人，也是現在伴在身邊的戀人及主治醫生。

自整個曲折離奇的事件畫下句點，瀕臨癌末的身體也如當年聖誕節出現的奇蹟般被救了回來，但，直到出院回醫介所住了半年，自己其實和城之內醫生仍舊不是情侶戀人，只是信任對方、甚至可以照顧對方的家人關係。

雖然這在很多人耳裡聽來似乎有些不合邏輯，但對當時抱著即將離世心情回來的自己來說，當時對她的冀望，真的只是單純的希望答應成為自己家人的城之內醫生，能代替自己未來的日子照顧未央。

就算那時真的有那麼一點喜歡對方。

好吧，是很多點的喜歡。

也不敢投注太多感情進去，因為無法確定那時對方給與的感情是和自己一樣，還是一般人都會有的同情，所以再怎麼對那些碰觸和關心感到心動、喜悅甚至是安心，仍有幾絲害怕不得不分離的恐懼。

直到半年後發現這樣的情緒不只自己害怕，才總算在一個契機下和對方正式成為家人關係裡更為親密的戀人身份。

不過比起電視劇裡的轟轟烈烈、你濃我濃、各種高潮迭起，在經過分離又相遇的那幾年後，平淡無奇的生活反而是自己和博美在一起後有的共識。

就像喜歡一個東西一樣，不會只有特定哪一天才喜歡，其他時間都不喜歡或對那東西沒感覺。

慶祝這件事也不應該只有特定幾天想到才用錢買個禮物或氣氛慶祝，縱使個想法對時常忘記慶祝節日的自己來說似乎只是個脫罪的藉口，但如果真有那個心意，是不是節日應該都沒有關係。

所以特價這件事也該一樣，如果真的對顧客好就不該只在特定節日特價。

算了。

放棄繼續站在下午的陽光下自欺欺人，想起早上開冰箱似乎沒有瓶裝豆漿的身影，也就在回家的路上順路到鄰近的超市逛逛。

「咦？這個已經這麼貴啦…」隨意走一條賣場走道，發現架上的東西已和記憶熟悉的價格不同，不免好奇地從架上拿下來看看。

看著看著，又想起昨天洗碗時洗碗精也剩沒多少，不知道博美有沒有先買補充包放在家裡。

嘛…真糟糕…

怎麼連這點家務事都一概不知道…

難怪有紀在聽見我們在一起後時不是驚訝，反倒一臉擔心博美而不是我。

再次算算零錢包裡的硬幣，不夠同時買補充包和一瓶豆漿，摸摸外套口袋，意外在內袋發現的一張鈔票莫名有種驚喜和開心，甚至足夠買剛剛沒買到的點心時，想起這件外套兩天前才剛洗好收進櫃子，放入洗衣機前都會檢查口袋有沒有遺留衛生紙的畫面，打消了回去買點心的衝動。

那是博美特地放在自己身上的零用錢。

雖然不知道她將這張鈔票放在心臟前的口袋時在想些什麼，是不是揣測自己最近可能買點心沒有錢、還是什麼需要用錢卻不夠錢的窘境，但光是想著她可能帶著微笑偷偷將錢放進口袋時的模樣，自己便不知怎麼地開始傻笑，甚至想趕快回去見見她。

「一共…」

不喜歡光想不動，也就拿了些該買的日常用品和消耗品後就去櫃檯結帳。

當然，在算總額時還是多拿了一個自己喜歡的點心。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預料外的，博美在非平日下班時間到家，但再仔細看了下客廳的掛鐘後、才發現那個掛鐘又沒電了，「下午去哪裡逛逛了？」

「咦？你怎麼…」還沒自首下午沒工作、在外偷閒了一個下午，博美忽然的提問瞬間嚇了一聲冷汗，只是在看見她噗哧一聲、笑說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緊張，又不是檢警攔截質問時，才知道自己對對方的情緒假想太多。

「原本想買點心，但後來發現錢不夠所以到處逛逛、曬曬太陽後，在回家的路上順道買了些東西。」

「喔…未知子買了什麼？」有一秒覺得那個單音些許失落，只是隨後從房間走出來時漾在臉上的微笑又不免懷疑只是錯覺，「豆漿、雞蛋、洗碗精補充包…嗯…」

「怎麼了嗎？難道這些博美都買了嗎？」

「倒不是，我回來時也忘記去買了，畢竟還剩一些、可以撐一陣子，只是洗碗精補充包這時候買應該沒有特價…」一一將袋子裡四五樣東西拿出，稍微蹙起的眉梢多少讓自己有些失落，甚至想著下次該注意一下生活周遭或是打電話詢問時，一個吻忽然貼上左頰。

「下次一起逛超市吧，不然未知子會更常沒錢買點心的。」沒有指責或是抱怨，仍是記憶裡那溫柔寵溺的微笑是博美特有的體貼，就如同失憶時那樣接受我的缺點和不完美，原有的沮喪也瞬間消失大半，「不過…」

「不過…？」

「不過這盒小熊餅乾是不小心拿的，還是未知子委屈自己買的點心呢？」搖了搖最後拿在手上的綠色巧克力餅乾盒，博美的淘氣微笑再次看得我有種被抓到什麼似的尷尬臉紅。

「不是，嗯…不算是。」接手那盒餅乾，雖然現在的身體還是不能隨便亂吃，但從博美的語氣看來，她也沒打算針對這盒餅乾提醒我什麼，所以在思考幾秒後，我還是決定把內心話直白的告訴她。

──這是要買回來和博美一起吃的，但不是彌補情人節巧克力。　　

──我只是想和博美一起吃餅乾，單純只是想這樣。

「…那我也單純和未知子吃餅乾吧。」頓了一下後的微笑總覺得有什麼被誤會了，但只要能看見博美的笑容，害羞尷尬什麼的也都隨意了。

打開包裝，一顆巧克力餅乾的甜味在搶走對方吃進去的那顆後，原比以前自己吃來的甜膩。

慶祝節日，不該是商人炒作的金錢遊戲。

所以為了避免成為遊戲裡的受害者，忘記節日和平常天就該降價這件事應該要有更多人宣揚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