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篇：Eighteenth

Eighteen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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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者不得凭借偶然与感性判定对错。

那如蜜雨般圣洁的感情不会有错、而让我眼里无法再容纳它物的你……必须得注视着我才行。

请注视着我、不要丢弃我、直到那埋葬黑夜的黎明到来之前，都请一直注视着我。

只有你是可以的，请再依赖我一些……

爱着我、说喜欢我、请温柔的、永远的、欺骗着我。

让这场梦不要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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噙满视线的细碎辉光轻轻漫过脚边，幽暗静谧的小树林间，脚步踩碎枯枝的声响显得这样清脆，这般时候，糸缓缓驻足停留。

前行的道路没有尽头、宛如无光深渊般枯竭的余力，仅为抵达此处就几乎耗尽了所有。

即便如此也从不会认为那是错误。

就算成功了也无法得到任何赞叹、反之失败的话一切便将如泡沫之影般散去。

怀抱着对那仅仅一人的渴望走到了这里，属于自己的特别，属于远宫糸的英雄。

啊啊……啊啊……

果然呐，在那时搭话时就从心底涌现的那份直感。

她是值得我去爱的存在的认知。

那没有错、绝不会有错、绝不能有错。

啊啊………

衣音……我的衣音！

这次的再遇，你知道我已经等待了多少时日么。真的是足以令人疯掉的漫长时间……能在这片苍穹之下再次和你相遇，这一定是神明大人对一直努力着的我的褒奖吧？

啊啊……但还不够……

“完全不够啊。”

想要更多地接触、更多地交谈、更多地……注视着你。

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

好想得到你……得到对我来说‘特别’的你……

啊……啊啊……衣音你知道么。你离开的那时，我第一次地明白到了哦——如果你不在的话，我的世界都会全部变成黑白色。

可这不是衣音的错哦。

我不会去责备那你，因为有错的……是我，是相信了你的我啊。

但我绝对不会再搞错了。

不会再重复同样的失策，绝对呐。

即使那会伤害到你、会让你对我恨之入骨。

啊……没有关系，那份愤怒、那份恨意，我会全部当做‘爱’接受下来的。

因为……我是这样地爱着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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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吟着谁也不会听见的呢喃话语，连脚畔的花草缓缓枯萎了都没有注意到，枫糖般诱人的甜美味道就这样不经意窜入感官中。而那如潘多拉所打开的魔盒般那样的香气也不管不顾地弥撒在了密林间。渐渐地，手脚变得酥软了，而能从幽神漆黑的四周间追溯到的唯一颜色，那沁人心际的紫曜此刻却是混杂着一褛瑰红。

身体不受控制地几近站不稳，腿脚疲软地靠着手边枯木。与之相对，大脑思维却清晰地诡异。

仿佛连神都能蛊惑的甜美香气，让漫天星辰都失去了光辉。本能刺激着感官发出尖锐的警告讯息，可心底的雀跃与冲动却模糊着那份危机感。于是糸抬起眸，不顾逐渐失去力气的身体，循着花朵枯萎的方向发问——

“你知道，爱上一个人的心情么。”

夜色静谧，摇曳着的树叶随着消失的風而停滞。糸靠在树边，飘落的枯叶携着幽暗阴影将两人隔绝开。空气中飘荡着的夹竹桃甘香摇曳模糊着少女的精致面容，纯白手套轻动点燃烟管火星，好似唯美漫画所描绘的初遇之景般。

“不能用呐。”

好似失望的评价，清冷至淡漠的音色自黑夜中回荡开，摇动心中悸动与疑惑。糸一时恍了神，就连到来少女归属敌人的事实都要忘记。

无声寂静映托着沁紫双眸，明白对方视线并未注视自己时，糸从衣袖间敲下信号。

咔……！

嚓……！

“实际说，你们的游戏会怎样都好。你们要怎么做、又要干什么……我真的是没有半分兴趣。”

轻微声响四起，瞬息间又归于平静。抬眸注视时才醒觉，不知何时飞向半空的叶片成了一场雨，滴落的鲜血腥香蔓延开。

“只是为什么不能忍住呢，明明连我都好好地忍耐住了。”

即便一刻不停地想弄脏在我眼前露出那副模样的她，可我全都忍耐住了。

“不要说得那么轻巧……”撑在枯木边的五指紧紧收拢，尖利指甲因用力而划裂枯木、崩坏脱落。“因为怎么可能忍耐得住啊！你也能明白的吧！对爱着的人会毫无自制力的这件事！明明说过不能放开的，但那孩子却还是放开了我的手！”

指甲剥落的指尖溢出了鲜血，将其甩开的糸攥紧胸口：“松开我的手……去找到自己的英雄什么的，这种事我绝对不允许……”

光注定荣耀？暗就注定卑微么？

不对，那只不过是自说自话的漂亮话罢了。

“那孩子的特别只能有我一个，衣音的英雄只能是我！所以由我来将她变回以前的样子，变回以前的那个……属于我的衣音！”

扭曲面容伴随狂气话语在长夜里显得极为瘆人，而面对这样的糸，少女却像是毫不在意般轻轻将颊边的发别到耳后。

“啊啊……那种事随你去也无妨，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踩着脚底已经腐坏化灰的花草，少女的话语在寂静氛围中渗透出连呼吸都变得沉重的压抑。“但我现在稍微有些不快了。”

沁紫的眸噙满瑰丽红芒，宛若沾血的的绯红蔷薇。少女的语调相比先才没有一丝变化，淡漠优雅地近乎诡异，令人浑身发冷。

“她因为你和你姐姐而费心费力去整夜整夜调查的事、因此连续整个礼拜没能好好休息的事。”

……真是奇妙，少女第一次拥有这样的心情。本以为这些都该是女孩儿给予的才对，却没想到会在这样戏剧性的发展中获得。

并不会用好与差去形容与判断，要说的话，将之赋予意义也不会诞生出新的事物。她虽并非走一步都嫌多的节能主义者，但终究也不是自家恋人那样的感性主义者

不过既然知道源头，也就代表明白解决的方法了。

“让我产生这样的心情，能请你好好地负起责任来么。”糸感觉到身后枯木伴随嘎吱声缓缓断裂，随后脖子被丝绸般细不可察的微物给绕住。

“用你所谓的爱……呐。”

纤细的指尖轻轻跃动，乐谱般的音符缝线即将收束之时——

唰……！

嚓……！

“真是的……又动坏心思。”

接连响起的破空与丝线崩坏声中，一道身影轻轻落地。

“怎么啦？觉得我坏了你的事？”

软软柔柔、熟悉的嗔怪语调。

无言熄灭掉手中烟管里的火，少女望向声音来源，对一脸无奈的女孩儿挑了挑眉。“以为你会先去那边的。”

“伤员的救治固然重要，但要是因某种不可抗力导致案件报道时又被外界以结果称为‘没有人性的杀人机器’我可受不了。”

微鼓双颊瞪视着少女，仿佛斥责她刚才的危险动作。

“那边怎么样了。”不愿与其争论地支开了话题，而虽然对这种生硬转折感到不悦，明理也还是走上前铐住细线收紧时缺氧晕厥过去的糸，背对着少女回答：“双肩、腹部、大腿各处都有程度不一的枪伤，衣音已经和之后赶来的朋友们一起把彩音ちゃん送到医院了，取弹手术顺利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

“又是被她人保护了……么。”

“嗯，虽然那并不是衣音期望的结果。”

对少女近乎低喃的自语，明理如此感叹着：“那孩子总是想证明、证明她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放轻语调，湛色苍瞳闪过一丝无奈。“摆脱不了停留在过去的自己的话……就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

“……讽刺的事，跟过去的你真像。”少女对着站起身来的明理轻露微笑：“不过这也是人类有趣可爱的地方。”

“说得好像小桃你不是人类一样。”

“这种事，你最清楚……不是么？”

对那双眸里闪动的光影，明理瞥嘴转了转眼珠，识趣地没有再说话。

＊＊＊

……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睁开眼，看到十分调单的白色，是医院的天花板。

“——醒了么。”

我睡了多久？

耳畔传来低柔略哑的泠泉音色，让彩音联想到黄昏时刻。

“衣音前辈……”略为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彩音看向安静将手中书本翻页的身影，稍显模糊的视线仔细端详对方模样。“不是梦……么。”

褐色表页的读物被合上，衣音抬眸看着双手被绷带绑住挂在胸前的彩音。“你认为是梦？”

无法随意动作的不适感、身体各处传来的刺痛，肩膀与手臂都被绷带与纱布所束缚，但确认眼前的少女平安无事后，彩音便松了一口气地缓缓躺下。

“最后的印象似乎是衣音前辈在我眼前的脸……还有……”那确实留在唇边的温热。“记不清了……不过既然衣音前辈没事那就行了。”

“你习惯将自己这副伤痕累累的样子称作没事么，神户彩音？”

澄澈双瞳疑惑眨着。“诶？”

“你该庆幸，0.45毫米的帕拉贝伦弹没有在体内爆成碎片的特质，取弹手术也不会很困难。”

深邃黑眸微眯着、被那利刃般的视线紧盯着，彩音不禁觉得病号服所透出的身体曲线有些露骨，便悄悄拉高被单遮住上身。

但这时手突然被攥住，随后衣音伸出的手轻轻揽住彩音的头靠在自己胸前。

“多担心一些自己，神户彩音。”

生硬的柔和语调，抚摸头发的掌心

“我知道……但是我们约好的……”彩音紧攥发疼的指尖、低垂双眸：“我想保护衣音前辈、我只想保护衣音前辈、那样的……不行么。”

“保护她人的基本，是要先保护好自己。”低沉语调、与往昔都不相同。“而且我这种人根本无所谓。”

“怎么会，衣音前辈明明……”

“——听着，神户彩音。”衣音望着那张尚无血色的苍白面容。“如果那时候我们的立场对调，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你那样的行动。”

将自身性命置之度外、只为保护她人。

彩音安静倾听着，

“你实现了对自己的约定，可那与我们的约定无关。明白么。” 深邃黑眸闪过一缕幽光。“那说到底只是看似漂亮的自我满足罢了……你也是个自私的人呐，神户彩音。”

无措交织着困惑，那份看似讥讽却又些许感慨的口吻间，彩音读不懂眼前少女的想法：“因为……从来没有人……对我抱有过期待。”

不知何时成为了孤身一人——没有人、也不会有人会对她、对神户彩音抱有任何期待。

不期待她去尝试、更不必她去做到。

与活下去相比，那都是不重要的事。

那甚至让彩音认为——这份人生，已经不再需要活下去以外的东西。

但那一定是错的。

不管事实是否如此，察觉到的那份理由，一定是错的。

她·神户彩音渴望在那之上的东西。

——生而为人，命存有意——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顿奢侈至极的大餐、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一次起始偶然的邂逅……

那些，一定都是远比活下去更加重要的事。

可是，从没有人听过这些想法、没有人愿意倾听那些心愿。

只有你……只有间宫衣音对她这样说过——

“衣音前辈那样说了——”彩音坚定地回答：“无法成为别人特别的前辈对我说：‘要成为我的特别’，前辈愿意相信我、相信什么都做不到、一无是处的我。所以我想回应那份心情，我想成为前辈的‘特别’。”

……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存在呢。

你轻抿着唇，品尝心底溢满的苦涩，不愿在这时承认。

纯白无瑕的话语。

干净、毫无杂质、苍蓝晴空般的清澈感情。

被女孩儿所引导的你，成为了她人的路标。

宛如‘间宫衣音’这份物语中最美好的那一页。

将身为演绎者的你从漆黑深渊中救出，给予一切的Happy End。

为此而搭建的舞台已经拉开帷幕，而作为主角的你，是否还会继续走下去呢。

＊＊＊

“你和她真的很像。”

低垂双眸，注视眼前人儿的身影。

……衣音的特别、间宫衣音的特别……

到底哪一方是属于你的特别呢。

被丢弃在过去的时间、现存于当下的未来。

捻着她的发，让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占据视线。

“她不是我的真正的妈妈，却比谁都要重视我。”你用安静沉稳的语调掀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我该得到那样的珍视么、我能得到那样的温柔么，仿徨着、无措着、最后却还是自私地贪恋着她所给予的光芒。”

前所未来的感情占据了身心，对那个名为‘间宫明理’的女孩儿，你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不知自诩已经长大的你，是否在她眼中依旧是那个将自己与世界隔绝开的孩子。

即便如此，当有人将你和女孩儿联系在一起时，仍旧会感到自卑。

因为……你·间宫衣音并不是间宫明理的女儿。

“……不论如何都无法否定的事实……这样的我，你居然会认为我是你的‘特别’”

注视那略显傻气的疑惑目光，不禁自嘲地笑了出来。

＊＊＊

“你也不过是那样的人而已。”

“………”

耳畔能听见细细流淌的溪流声，脚底也有踩在松脆的金黄落叶上的触感。落日余晖撒落清澈水面，灼热气息染红了视线。

公园中央某棵极为高大的树木阴影，映衬着深邃黑眸与沁紫双瞳。

与好似处在光芒无法直射的逆光处的少女对视这件事，不论如何你都无法平静——清楚与她之间的谈话一定不会顺利，而你也从不奢望从她那里得到任何鼓励或赞叹。

“所以你期盼和她成为那样的关系么。”

但也未曾想过两人交谈的第一句便让气氛跌至冰点

宛如冬日雪夜飘落的无垢花瓣般，那并无多少所谓的语气，让你无法习惯、甚至……想要当场发怒。

眼前的光景一片寂静，先前摇曳着波磷涟漪的微風也逐渐停歇直至消失。

自己究竟在渴望着什么。

为什么明明都这样接近了，却还是无法理解。

你最终还是选择了独自面对所有的疑问，而你知道——渴望得到的答案，她一定拥有。

无论再有多少难题与顾虑，为之产生的渴望与决意，对彼此伸出的手，绝无半分虚假。

“原来如此，走到这一步了么。”漆黑如瀑的长发，与那张过分精致的面容，逆光边缘少女的存在显得那样遥不可及。“挺有趣的，那就来玩玩好了。”

轻抚颈边长发，少女缓缓抬起手——

啪嗒……！

细线绷断的声响在侧方响起，抬手将颊边伤口溢出的鲜血逝去，抬眸，发现少女正注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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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是那时候场景的再现呐。

不由在心底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多年以前，自己和女孩儿在茨城林间的那份光景。

那个时候……到底是谁输了呢。

嗯，有些记不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