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标题
春纪走到风衣男子的尸体旁,手中的枪作势指了指,点点头说道,“嗯,能在这种地方碰到重金悬赏犯还真是幸运…”
职业赏金猎人般的台词…不过她确实是职业的。
“我们要发财了呀,伊介大人。”春纪扭头冲伊介笑道,
伊介瞥了她一眼,不搭腔,只用两个人可以听见的音量调侃了一句,“演技有够烂的♥”
春纪笑得灿烂,露出八颗洁白皓齿,干净的笑容在即将淡去的夕阳光下竟有些叫人挪不开眼…她此刻背对着弗莉达几个人,只有伊介能看到。
只见春纪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荷包,半真半假地说道,“今晚上请你住好的。”
“呵呵。”伊介懒得回话,也不拆穿,
天色渐渐暗了,微凉的风迎面吹拂来,宣告着即将入夜的事实,弗莉达的女儿玛丽亚拧着眉看着春纪的背影,语气中无不透露着嫌恶,“你,是赏金猎人?”
“嗯。”春纪转身不以为然地问道,“怎么了?”
“春纪…”罗佩斯哪里不明白这两个年轻姑娘的用意,说不感动是假的,
弗莉达静静地看着她们,眼底似乎多了一丝晶莹。
春纪真的没打算再久留,罗佩斯把那位“重金悬赏犯”的尸体搬进他开来的全黑轿车里,由春纪她们的吉普拖着轿车、连人带车都交给她们处理了。
这车可以拉到镇子上卖掉,油箱里的汽油留着备用,这人,路上随便挖个坑埋了就好。以上是伊介的说法,春纪眯着眼睛想了想,还是觉得便宜了他给伊介吃的麻醉,这种阴险小人,丢去喂狼才好呢!
至于这个男人到底值不值钱,她们都已经不在乎了。
春纪和伊介来到这家餐馆几天,东西并不多,却还是磨蹭到天黑才坐上吉普,弗莉达看在眼里,几次开口想挽留她们、也有几次欲言又止,只是大家都心知该分别的时候真的已经到了。
弗莉达看着春纪,说道,“还是说实话吧…”
春纪摇了摇头,望向站在弗莉达身后不远处的玛丽亚,只见那个少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别过了脑袋,抵触的意味分明。
“抱歉,春纪。”弗莉达自然也看见了,却也没有办法,
“没关系,你替我保护了伊介,所以这次我来保护你。”春纪露出了笑容,说道,“要好好相处哦,毕竟是一家人啊。”
“嗯,谢谢。”弗莉达眼里含着泪,
“嘿。”一旁的罗佩斯忍不住跳出来,
“噢,还有大叔也是。”春纪笑道,“谢谢你修好了吉普。”
罗佩斯点点头说道,“嗯,伊介也要多保重。”
“好~”
“那就有缘再见了。”
春纪说完便发动了车子,被罗佩斯修整得完好如初的吉普叫嚣着想要上路,很快她们就再次启程了。
吉普和两个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在不见尽头的道路上越来越小,弗莉达看见春纪伸手到窗外比划了一个“电话”的手势,示意保持联络。
直至她们离去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夜幕里,弗莉达和罗佩斯才缓缓收回目光。
车上,伊介此刻心情大好,正准备跟春纪聊点有的没的却不曾想转头竟然看见了她泛红的眼眶,伊介不由得微怔,不自觉地蹙眉,最后还是保持了缄默。
她无言地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好心情不知不觉烟消云散。
“玛丽亚。”弗莉达看着许多年不见的女儿,目光满是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慈爱,
“妈妈…”玛丽亚望着自己的母亲,眼里泛着泪光,
弗莉达拥住了自家女儿,是与十年前完全不同的触感,她的女儿长大了不少。
母女阔别十年终于放下了嫌隙和芥蒂,弗莉达满心欢喜、玛丽亚亦是感动不已,罗佩斯站在一旁默默地守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情不自禁揉了揉有些发酸鼻子,由衷地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感到高兴。
餐馆外的几个人都不曾注意到远处还站着一个紫色长发的女人。
武智乙哉眺望着春纪和伊介驱车离开的方向,良久,她转身离开土丘,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幕中…
炎炎夏日还在持续,数日来的温度好像只增不减,连云朵都遮不住炽热的太阳光,地面散发着高温,眼看空气中都能清晰地见到股股热浪,周围的树上更是传来不绝于耳的蝉鸣,直让人感觉无比闷热。
“这么热,是不是快要下暴雨了?”在夏季持续数日不散的闷热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这是春纪多年在外的经验、也是屡试不爽的预言,
“你闭嘴吧。”伊介随手拿起货架上一盒pocky塞到春纪怀里,推得她倒退一步,堵上了她的乌鸦嘴,
于是春纪噤了声,安静了几秒,伊介扭头瞟见她抱着满怀的pocky,挑挑眉说道,“拿这么多,是打算当饭吃?”
“伊介大人不尝尝吗?真的很好吃。”春纪笑道,
分明她刚才塞过来的也不少,不过春纪也不说,惹得美人不高兴就不好了。
“不要。”伊介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抬手将耳边的粉色长发随意地往后撩拨,恹恹地说道,“这里面太热了,伊介回车上等你。”
伊介说罢,伸手摸走了春纪挂在腰带上的钥匙,动作相当自然。
春纪的皮质宽腰带可以挂子弹袋也可以挂一些小配件,和伊介的紫色格子短裙和欲盖弥彰似的小皮衣相比,她的打扮也可谓是十分清凉——下身是及小腿肚的长靴和超短的牛仔短裤,上身则是贴身的深色短马甲,腰带松垮垮地搭在细腰上好似一不留神就会掉落,为了防晒也为了遮掩身上的危险武器春纪时常披着一条不及膝的奶白色短斗篷。
虽然这样豪放的打扮从根本上已经出卖了她职业赏金猎人的身份,她也乐此不疲。
春纪与伊介一样裸露腰部的肌肤,不过春纪的腹部有明显的马甲线,手臂和腿上紧实有致的肌肉线条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清晰可见,看上去有力量也不失女性之美,相比之下伊介就没有这么“强健”了,白嫩的柳腰和平坦的腹部,绝不存在多余的赘肉,分明都是露腰却比春纪多了不止几倍的妖娆和妩媚…
春纪对此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胸部比较大的原因么?
她摇了摇头,赶紧把因为对方的一个动作而牵扯出来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抛诸脑后,赶在伊介踏出超市门前扯着嗓子问道,“那伊介大人要吃雪糕吗?”
只听见伊介头也不回地应道,“要——”
伊介回到车上,自从在人妖那里劫来这辆车,她已经不止一次嫌弃这个敞篷的设计了,经不住日晒也遮不住雨淋,可是偏偏春纪好像对这种敞篷车情有独钟,伊介拗不过她连哄带骗,几次想要换车的念头都被打发了。
“哟,Bonita(西班牙语,意为漂亮的女孩)。”
向伊介搭讪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警官,收在裤腰带里的警官服艰难地掩住他肚子上的赘肉,看到伊介有点面熟,又见她懒懒地靠在车窗,视线总忍不住往对方胸前展露出的美景望去…
他眯起眼睛,挤了挤油光满面的脸,笑得谄媚。
伊介岂能不发现他的无礼?本就被暴晒影响的心情顿时更加不堪了,脸色都不自觉阴沉了几分,想动手在这个警官的脸上削掉几块肥肉又不禁想起春纪之前叮嘱过的不要冲动,伊介轻嗤一声,冷冷地说道,“滚。”
这个肥胖的警官似是没发觉伊介的烦躁、更是对她冷漠的态度视而不见,搓了搓手,腆着脸继续说道,“小姐好像不是这里的人啊,来旅游的吗?”
伊介还是没忍住,“再不滚开伊介就杀了你哦♥”
她在等春纪回来,耐心已经快要告罄,脸上却渐渐露出了笑容,气极反笑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掏出武器兑现刚才所说的话。
胖警官拧着眉,伸手摩挲双下巴的参差不齐的胡渣,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好看的女人的脸似曾相识,“我怎么好像在哪里看过你…”
不等他抓到脑海中闪现的那一缕思绪就听见有人开口打断了他…
“久等了,伊介大人。”春纪把怀里的几个纸袋放在后座,拉开车门上车,将手中的雪糕递给身边的人,
伊介坐在副座上,春纪便自觉地坐到了驾驶位,她边系安全带边看着站在吉普旁边的胖警官,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春纪的双腿随着她坐下的动作露了出来,胖警官一眼瞥见她腿上被斗篷虚掩的手枪,猛地想起了最近新下发到各个警署的通缉令,上面那个被巨额通缉的犬饲伊介不是眼前这个粉色长发的女人还能是谁?!
“不许动!”胖警官迅速抽出一条手铐铐住伊介的手腕,另一头则飞快地拷住了自己,然后对春纪说道,“赏金猎人,你也老实点!”
春纪看着那条把伊介的手和这胖子拴在一起的铁手铐不由得眯起眼睛,下一秒果断地掏出了手枪,对准目标并上膛几乎只在一瞬!她的指尖叩动扳机,子弹无比精准地打断了铁制的链条!吉普这时候已经卯足了劲,在那个胖子警官被枪声惊得倒退一步的同时车子已经驶离原地…
这辆载着两个人的敞篷吉普犹如脱缰的野马般,转眼间便开出去老远,留给这位胖警官的徒有满天的烟尘和一个扬长而去的背影…
吉普高速行驶在镇子并不宽敞的道路上,离谱的速度引得镇上的居民纷纷侧目,只当是又多了个亡命天涯的,谁又能想到,那个驾驶者开得这么快更多的只是图个好玩。
路上这么多双眼睛中,有两双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直至吉普驶离了他们的视线后才缓缓收回目光。
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相觑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肯定。
“哈哈哈哈~”春纪此时心情大好,迎着风飙车让她感觉畅快极了,想起那个占了伊介便宜的胖子警官吃瘪的模样心里更是妙不可言,
两个人已经离开了刚才的镇子朝北方继续前进,本来就是去那里歇脚顺便买些补给的,走的时候自然潇洒。
“开慢点——”伊介叫道,
坐在敞篷车上,大风不可避免的吹乱了她的长发,也让她手中融化了的雪糕随之滴落至胸前裸露的肌肤上…
伊介的胸前…
只见一滴雪糕融化后的液体顺着伊介胸前的傲人曲线缓缓往下滑…
春纪看在眼里,不自觉地降低了车速,不禁吞咽了一下…
“你在看什么?”伊介第二次这样问,上次是在弗莉达的餐馆里,见到春纪傻愣的样子她就忍不住调戏了一下,这次在驾驶中,饶是伊介对她这样的举动不反感也没了取笑的兴致,
伊介抬手送给她额头响亮的一击,区区指弹额头竟力度大到让春纪的脑袋都不得不后仰一截。
“哎!”春纪吃痛地叫了一声,悻悻地不再看了,
可怜的春纪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嘴里嘀嘀咕咕地说道,“那个胖子不是也看…”
“怎么?”伊介的纤手又伸到春纪的侧脸旁边,作势要弹,“他还送了我一个铁手环,你要不要也送一个?”
说完她还晃了晃手腕上的那一只手铐,可怜上面的铁链只剩半截,随着伊介的动作发出“伶伶”的清脆声音。
春纪瞥了一眼,也不躲开伊介的攻势,不满地蹙起眉,一板一眼地说道,“怎么能戴着那种东西呢?我一会儿就帮你取下来。”
“你个傻子。”春纪这话听着酸溜溜的,令伊介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收手说道,“好好开车。”
春纪和伊介如此一般不紧不慢地朝北方而去,完全没有半点着急的模样,甚至往日里伊介不时还会一派闲情逸致地叫上春纪去酒馆,春纪总是笑着说她没有身为重金悬赏犯和被通缉者的自觉。
这也不怪,两个人均有实力傍身而且选择的路线多是极为偏僻的,春纪早当家,保命的手段自然不能差,伊介亦是不弱,否则早在遇到春纪之前就被盯着她的人干掉了。
“话说伊介大人是准备去北方的什么地方?镇子吗?还是要找什么人?”春纪不经意地问道,
“不知道。”伊介吃完了雪糕顺手把垃圾丢到车外,又在车上翻出了前车主留下的杂志,一边翻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呢?”
“算是…回故乡看看吧…”春纪坦诚道,
她们虽是朝着北方去,却连伊介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去寻什么。
她只为了不想接管爸爸的势力、不想被衣钵束缚而逃出来,辗转许多个地方遇到了占卜屋的老妇人,两个人合眼缘,老妇人年老无依,伊介便在那个镇子留下来照顾了一段时间…
后来她遇到了春纪、后来仇家找上门,再后来,老妇人临终前告诉她往北方去。
那个慈祥的老妇人是什么打算伊介不知道,或许是她占卜出来的结果,也可能仅仅是她觉得往北方逃命安全得多,反正不管怎么说,算是给身处在迷雾中的伊介点亮了一盏明灯。
此时两个人还不曾想过为何追杀伊介的势力如此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