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无标题

“伊介大人，你刚才在看什么？”上了楼，春纪忍不住问道，

伊介显然是个没什么欲望的人，有的恐怕只是对自己所有物的强烈执念，春纪想不到她会对什么样的人产生好奇，像是刚才那样被吸引了注意更是少见。

“看什么你也要管？”伊介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

“呃…”春纪挠了挠脸颊，

没花多少功夫她们便来到位于二楼的房间，这家酒店的大厅之所以看起来这么高是因为二楼和三楼都是环形的设计（三楼以上就是常规的酒店格局了），站在走廊上可以清楚看见整个大厅的全貌、包括摆放在正中央的那几尊偌大的石雕，大大方便了人们从各个角度去欣赏它们。

数人高的石头雕像顶端几乎与站在二楼的春纪齐平，刚上楼时她还有些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到，可是还有伊介的事情没有解决，让春纪没什么心情去饱览。

“刚才有个女孩挺有意思的，看起来好像年纪还小的样子，但是…”伊介在房间门前站定，从春纪手中拿过钥匙打开了房门，

“但是什么？”春纪侧头疑惑地看着她，

“但是不像是那个年纪的人，眼神不像，嗯…要说的话…伊介觉得她也许比我们春纪脑袋还要好呢♥”伊介进门转手就把钥匙扔在鞋柜上，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边的人、毫不掩饰地揶揄，

“嚯，这样啊…”春纪随手关门，脱下背包放在鞋柜旁，并没有注意到伊介的视线、更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话语中的戏谑之意，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嗯？什么叫比我脑袋还要好？你说的不是个小女孩么？”

伊介无声地笑了，丢下满脸写着迷惑的春纪自顾自走进房间，肯定地说道，“嗯，那孩子看起来就比你聪明。”

“喂，伊介大人，别把人说得连小孩子都不如啊…”春纪拧着眉在后面说道，

经过了整天的路程，伊介和春纪这才总算安定下来，待她们各自洗漱完毕、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距离酒店的晚餐供应时间结束还有挺长一段时间，伊介看在春纪也拎了一天的行李的份上，默许了让她暂停营业一天、两个人一起去吃酒店供餐的提议，看着身穿白色衬衫的春纪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在前面，伊介的心情也莫名的舒畅。

春纪的白衬衫是属于更偏向职业装的女士衬衫，被她这样平常不拘小节惯了的人穿上倒也别有风味。伊介也算是发现了，自从上次被她评价过还不错之后，这件衣服出现的次数是不是增加了？

“你不是说穿这个不方便打架么？”伊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明摆着明知故问，“就不怕现在有人偷袭？”

“怕什么呀，枪我都带着的。”春纪撇撇嘴，本来愉快的心情被伊介几句话搅和了，刚发现身边这位女王大人除了不近人情还挺不解风情，“就算打不过这里这么多人我还怕跑不掉吗…”

伊介轻笑了几声，低头注意到春纪的裤子，明显是与上衣成套的烟灰色长裤，看起来更是有种斯文人的气派了，跟之前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你上次没穿裤子？”伊介直截了当地问道，

“上次”无非就是春纪第一次穿着衬衫出现在伊介眼前的那次，当时春纪因为找不到换洗的衣物无奈之下只得暂且穿着这件，春纪向来不喜欢这么束手束脚的打扮，穿得整整齐齐在房间里待着总觉得很不自在，于是便偷工减料地只穿了一件上衣。

本来大家同是女性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现在被伊介这样提出来还是让春纪忍不住脸颊发热。

“我不记得了。”春纪满含抱怨地看了伊介一眼，拒绝回答，

“害什么羞♥”伊介笑道，

两个人说着话、融入了酒店餐厅热闹的人群中，享受着此刻短暂的惬意。

在镇上的某家酒馆里，武智乙哉也在独享同样的舒适时光，酒馆里伴随着夜幕降临也变得人声嘈杂，熙熙攘攘的吧台边走过各种各样的人，她静坐在这里，似乎完全与周围热闹的气氛隔绝。

武智乙哉手边摆着见底的酒杯，手中握着一个精心编制的小人。

棕色的细麻绳井然有序地被编制成精致的人偶，武智乙哉对这个还不足手掌大的新玩具情有独钟，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架势——只有她知道，看似不起眼的麻绳里掺入了少量诗绘娜的发丝，那些是她趁诗绘娜昏迷时偷偷剪下来的。

武智乙哉有些出神、用鼻尖轻蹭着小人，仿佛还能够嗅到属于诗绘娜的味道…

“嘿！做什么呢？小姐。”一个年轻男人来到她身旁、浮夸的语气向她打招呼，

“喂喂，那玩意是诅咒用的？？”年轻男人的同伴毫不掩饰地打趣，

喧嚣的环境愈加嘈杂了几分，叫武智乙哉不由得皱眉。

被打断显然是非常令人不愉快的，武智乙哉将人偶仔细收入贴身的口袋、右手摸到身后的收纳包抽出了惯用的剪刀…

顷刻间，张开的剪刀仿佛恶狼的血口直接咬住了男人的咽喉！武智乙哉紧锁的眉头已然松懈，脸上出现了欢畅的笑容，眨眼间的功夫、在她的面前血光四溅！灯红酒绿的会所转眼成了可怖的事故现场！酒馆里映着满地的红光，遇害的男人到死也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居然会在一瞬之间刀刃相向！

有人眼睁睁地看见锋利的刀刃直入男人的胸腔，武智乙哉把插在对方心口的剪刀用力抽了出来，一股血柱紧随其后朝着她脸庞喷涌而出，武智乙哉微微侧头避开了眼睛，对方的鲜血随即沾染了她大半边脸颊，顺着下颚流到了下巴、被她随手用手背擦掉了。

男人的同伴早已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大惊失色！周围有胆小的人昏了过去，还有不断地女人惨烈的尖叫声！武智乙哉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愈发快速地心跳、强有力地在胸腔内跳动着！人们混乱无章，失去秩序的酒馆让她兴奋不已…

杂乱的人群中一个接着一个有人倒下，武智乙哉的剪刀夹住了地上只剩呼吸的男人的手腕，不知是在用何处发力，只见在她笑容绽放的瞬间、伴随着一声不明显的闷响，男人的手跟腕已然分离…

在残忍的屠杀尽兴之后武智乙哉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现场，酒馆里的人早已哄然四散，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她的行动。

武智乙哉的安静退场俨然宣告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杀落下帷幕。

警署的车在这之后的十几分钟里姗姗来迟，三五辆警车里下来的警官们迅速有组织地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一道道警戒线重重封锁了凌乱的酒馆、全然看不出这里半个小时前还是人声鼎沸的景象…

不断闪烁的警车车灯点缀着漆黑的街道、不时照亮了地上流淌的鲜红的血液，鲜血沿着地上的砖缝流入路边的下水道里，灯光照耀过后难免叫人触目惊心！

警戒线外人们的议论声络绎不绝，远远能够看见刚进入酒馆的警官没过多久又陆陆续续捂着口鼻夺门而出，很难不让人遐想——此时酒馆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象、甚至让训练有素的警官都忍不住作呕？！

“犯人…犯人下落不明！凶器应该是…某种利刃…”

角落里一名警官倚靠在墙边艰难地举着对讲机汇报，猛烈地干呕过后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被害者大概五至六人…不，或许更多！总之…现场还有很多无法调查的地方，请总部立即派遣鉴证人员！”男警官缓了口气、补充了一句，“最、最好是比较擅长拼图的人来…”

一位高挑的红色短发女人站在远离人群的街边同样在望着案发的酒馆，路边的店铺不知被哪个慌乱逃离的人砸碎了窗户的玻璃，警方封锁了附近的街道，这些店主只好提早关门，到处都是一副杂乱的景象。窗户上残缺的透明玻璃反映出女人侧脸模糊的轮廓、隐约可以看见她淡漠的眼神。

即便站在这么远的地方也不难看到案发现场的血迹斑斑，警车的灯闪烁着红色蓝色的光，有一下没一下地照着狼狈的警官。

千足认定这是一起无差别的碎尸案，内心燃起了无名火，将这一切全都归咎到她正在追捕的那个人身上…

伊介躺在床上安静地望着天花板，黑暗的房间里任何事物都显得不太清楚，唯独枕边的人细微且均匀的呼吸声特别清晰。

她现在没什么睡意，然而一旁的春纪睡得正香，仔细听的话甚至还可以听见轻轻的鼾声，不难想象她此时一定正在做着什么美梦，伊介从床上坐起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差点就忍不住用枕头砸醒睡梦中的人。

“这个蠢货，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职业的呢♥”伊介低声说着指责的话语、自顾自地离开床，还不忘随手替春纪把弄掉的被子扯好，尽管动作毫无温柔可言…

伊介轻轻地走出卧室，虚掩上房门，只披了一件薄外套便离开了房间。

出到外面的走廊才发现午夜的酒店还有不少走动的人，站在二楼的走廊可以把大厅的全貌收入眼底，伊介看见有前去柜台询问的旅客、有穿着泳衣外面只套着单薄衬衫的性感女人，还有与她一样没有困意结伴出来透气的房客。

看过流动的人们之后，伊介的视线停留在大厅沙发上静坐的一位格格不入的女孩身上——只见女孩怀抱着一个小熊玩偶，看似随意披散着的浅蓝色长发，却没有一点凌乱，显然是没怎么睡。

女孩正坐的位置像是特意挑选了面对着酒店大门的，想必是在等人吧？

伊介看了几眼，感到有些乏味，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回到房间，进门时的动静不小心有点大了，伊介不确定是否影响到屋里睡得像猪一样的人，脚步却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刚一进屋果然看见春纪已经迷迷糊糊地醒了，正揉着眼睛望向站在房门的她，四目相对的时候对方毫无防备地笑了、带着还未睡醒的懵懂。在短暂的眼神交汇的瞬间，伊介感到似乎有什么拨动了心弦，虽然是十分不明显的触动，以至于她再想回忆时已经什么都抓不住了，但是不妨碍让人的心情变得极好，伊介也不知何时微微扬起了嘴角，随手把披在肩上的外套解开丢到一边，径直走向春纪所在的床…

“…伊介大人？什么时候出去的？”外出的人归来，春纪又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抬手给伊介掀起了薄被，

“你睡你的，管伊介那么多做什么？”伊介回到床上便顺势被搂住了，也许是心情颇好的原因，并没有多的抗拒，

宁静的夜里，床上的两个人都闭着眼睛，连伊介自己也没有发觉，直到睡前她的脸上都带着隐约的笑容。